二三五
丑中原道:“就是‘玲瓏劍’柳仙仙之母,仙仙也是柳嘯吟的女兒哩!”
凌震霄連連頓足,唉聲嘆氣地說道:“柳嘯吟真不愧為一代情聖,惜乎用情太濫。”
丑中原道:“三人之中,以柳夫人資質最佳,又是風華絕代。當時正值柳嘯吟尋妻訪子三年不獲,心灰意懶之時,竟然和這位如夫人,在華山之麓築了一座‘嘯吟山莊’,過起遁世逍遙的生活來了。”
凌震霄道:“真是一個道地的負情漢,哪裡是什麼情聖呀!”
丑中原道:“此事被白玉香得悉,真是悲憤交集,再加上白玉梅杳無音信,頓萌厭世之念,打算抱著幼子跳下黃河。”
凌震霄道:“那怎麼行?幼子無辜呀!”
丑中原道:“婦人本就心地狹窄,那時豈會想到幼子無辜。幸而無塵大師路過遇見,才救下了這一對母子的性命。”
凌震霄吁了一口長氣,道:“這也是柳南江那娃兒命不該絕。”
丑中原道:“無塵大師盤問情由,白玉香因見他是一個高僧,就和盤托出。並哀求無塵大師收留柳南江為他的入室弟子。”
凌震霄恍然大悟道:“這敢是南江那娃兒和無塵大師有緣。”
丑中原道:“無塵大師一見柳南江,就讚歎那娃兒的資質奇佳,允收為徒。不過只能算是掛名弟子,一旦入室,南江那娃兒就得削髮為僧了。無塵大師的心意不過是為柳嘯吟留下一脈香菸。”
凌震霄道:“無塵大師倒是用心良苦。”
丑中原道:“當時無塵大師還答應白玉香,前往華山之麓,伺機點化柳嘯吟。哪知見面之下,無塵大師看出他情根未斷,孽緣未了。所謂佛法無邊,難度無緣之人。只得悵然作罷,攜帶柳南江,乘舟前往南海,從此未再蒞臨中原。”
凌震霄道:“那白玉香呢?”
丑中原道:“她曾答應無塵大師,絕不再投死路,從此就不知下落了。”
凌震霄道:“真是可憐。”
丑中原道:“若是從此沒有她的下落倒也好了,偏偏又有了她的消息。”
凌震霄聞言不禁一愣,良久,才迷惑不勝地問道:“怎樣講?”
丑中原揚手一揮,道:“聽俺慢慢說來。”
語氣一頓,接道:“柳嘯吟和他柳夫人在‘嘯吟山莊’一住五年,惜乎生了仙仙那丫頭之後,柳夫人再無所出。”
柳嘯吟一想起算來已有八歲的愛子,不禁長吁短嘆。經不起柳夫人的再三探問,他終於道出了前情。你猜那柳夫人有何反應?“
凌震霄道:“在下揣測,那柳夫人必定力主柳嘯吟去探訪髮妻愛子的下落。”
丑中原道:“不錯。那柳夫人正是如此,柳嘯吟也離開了‘嘯吟山莊’。”
凌震霄道:“有了白玉香的下落嗎?”
丑中原道:“下落是有了,不過卻是一個壞消息,原來白玉香落到了冷如霜的手裡。”
凌震霄說道:“那婦人命運何以如此之壞?”
丑中原道:“她身中奇毒,每日靠冷如霜賜給藥丸維持生命。”
凌震霄道:“冷老魔如此殘害一個女流之輩,其用心何在呢?”
丑中原道:“他想雪當年被逐出中原之恥,又恐自已的力量不濟,因此想以白玉香的生命來威脅柳嘯吟供他驅使。”
凌震霄道:“聰明如柳嘯吟者,也會受到冷老魔的要脅嗎?”
丑中原道:“當他見到白玉香的慘狀時,真是痛不欲生,最後他終於在冷老魔面前低頭了。因為冷老魔曾經答應他,只待被逐出中原的奇恥大辱一雪,就立刻為白玉香祛除體內的毒性。”
凌震霄道:“難怪江湖中傳說,柳嘯吟在暗中為冷老魔助拳,在下原以為他是別有用心,卻想不到還有這樣一層內情。”
丑中原道:“以私情來說,柳嘯吟的作法無可厚非,他絕不能置髮妻的生死於不顧。但是,他那麼一來,卻無端造了許多殺孽,也為武林中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他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凌震霄愣神良久,才低聲說道:“尊駕可稱曠世奇人,胸羅萬機。眼看柳嘯吟墜於萬劫不復之境,難道也無法救他一救嗎?”
丑中原道:“所謂自作孽不可活,俺又有什麼法子。不過,白玉香總是無辜的。看在柳南江分上,俺少不得要費些心力。”
凌震霄道:“尊駕作人處事,實令在下敬佩。”
語氣一頓,接道:“在下想求教於尊駕,小女凌菲,目下處境如何?”
丑中原道:“令嬡的安危,倒用不著你去擔心。”
凌震霄神情一舒,道:“尊駕的話,使在下寬心不少。柳南江對白玉梅深有信心,她與公孫紅雲狼狽為奸,莫非是尊駕安排的一著妙棋?”
丑中原道:“你很聰明。”
凌震霄道:“尊駕誇獎。談到此處,在下已略知內情,尊駕有何驅使,當可明示了。”
丑中原道:“你真有誠心嗎?”
凌震霄道:“在下過去曾因一時起了貪念,已瀕臨身敗名裂之邊緣,尊駕賜予再生之機,在下豈肯輕易放過?尊駕請大放寬心。”
丑中原道:“俺要你作的事,可能會遭殺身之禍,你不怕嗎?”
凌震霄淡笑道:“生死二字,在下倒未看重。”
丑中原道:“好!俺帶你去一個地方,再詳細和你談上一談。”
語氣一頓,揚場叫道:“玉紋!壺中之酒,還剩下多少?”
高踞樹梢的歐陽玉紋回道:“約莫還有十斤之多。”
丑中原道:“快將所剩之酒悉數噴出,使那圈火苗燃得旺些。”
歐陽玉紋立刻依安行事,一瞬間,四周火焰大熾,照耀如同白晝。“
丑中原又道:“玉紋!到俺這裡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