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〇
那藍衫少年抬頭看了大船一眼,舉手一揮,小舟突然繞過了大船船尾,行向大船另外一面。
白鳳冷笑一聲,道:“蛇娘子,我今日的你在此相會,除了你我之外,別無他人知曉,來人既非我們女兒幫中人物,自然是你們三聖門下了。”
蛇娘子緩緩說道:“姑娘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如要人來此接應,那也應該是飛鈸和尚和金蜂客才是。”
白鳳一皺眉頭,道:“這麼說來,你是真的不認識那兩個人了。”
蛇娘子道:“姑娘如何才背信我的話呢?”
白鳳道:“辦法倒有一個,只怕你不肯答應。”
蛇娘子道:“什麼辦法?”
白鳳道:“咱們兩個人,分別去把那兩個人殺了。”
蛇娘子冷冷說道:自鳳姑娘,你年紀太輕了,作事操之過急,那是身負重任的大忌。”
白鳳眼珠兒轉了一轉道:“如若他們向我船上侵犯呢?”
蛇娘子道:“那時,我將先你白鳳姑娘出手。”
白鳳道:“好,咱們一言為定。”
突然一聲嬌叱傳來,道:“你要找什麼人?”
只見一個清冷的男子口音道:“你們船主在嗎?在下要買點貨物。”
白鳳目光一掠蛇娘子,道:“來了。"舉步向艙外行去。
蛇娘子、慕容雲笙緊隨白搭身後,出了艙門,抬頭看去,只見一個藍衫少年,一臉冷漠神情,站在甲板上。兩個勁裝少女,並肩而立,擋住了那人的去路。
那藍衫人目光緩緩由白鳳、蛇娘子的臉上,移注到慕容雲笙的身上,不禁一怔。
那雖然只是一瞬工夫,但已被蛇娘子看入了眼中。
白鳳低聲說道:“你們退開。”
兩個攔在藍衫少年身前的勁裝少女,應聲退開八尺。
白鳳目光一顧蛇娘子,道:“是不是你們的人?”
蛇娘子搖搖頭道:“不是。”
白鳳道:“好,那就有勞你蛇娘子了。”
蛇娘子回顧了慕容雲笙一眼,笑道:“你去攆他下船。”
白鳳冷冷說:“不行,要取他首級,或是生擒於他。”
蛇娘子淡淡一道:“如果我們打人不過,被人殺了,或是被人生擒呢?”
白鳳道:“如是你們被人殺了,我自會替你們報仇。”
慕容雲笙大步行了過去,冷冷說道:“閣下走錯地方了?”
藍衫人道:“走錯了,又怎麼樣!”
慕容雲笙道:“走錯了,必須得留下一點什麼。”
藍衫人一直是那冷漠神態,道:“你要什麼?”
慕容雲笙道:“閣下走錯了地方,那是錯在雙腿,留下雙腿如何?”
藍衫人道:“那要看閣下的手段了!”
募容雲笙右手一抬,疾向藍衫人抓了過去。
藍衫人身子一側,回手反扣慕容雲笙約右腕,兩人立時展開了一場惡鬥,慕容雲笙擔心那蛇娘子瞧出破綻,出手極快,但又怕傷了那藍衫人,力道卻極是輕微。
但搏鬥數招之後,慕容雲笙覺得那藍衫人武功高強,不在自己之下,力道漸加,放手搶攻,轉眼間,已動手二十餘招。
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惡鬥,那藍衫人也似有意藉此機會一試慕容雲笙的武功,兩人相互搶攻,備極凌厲,白鳳望了蛇娘子一眼,冷冷說道:“這人武功不弱,只怕你那從人非他之敵,我瞧還是你親自出手的好。”
蛇娘子道:“勝負未分之前,姑娘未免言之過早了。”
語聲甫落,突聞砰然一聲大震,兩人硬拚了一掌,慕容雲笙連退三步,那藍衫人卻全身飛起七八尺高,跌落船下。
慕容雲笙急步行近船邊,低頭看去,只見那人跌入了滾滾濁流之中消失不見。
那靠近貨船的小舟,也匆匆駛離而去,蛇娘子望了慕容雲笙一眼,道:“兄弟,那人被你打落江心,只怕是活不成了。”
慕容雲笙心中暗暗驚駭,口中卻應道:“不錯,大概是不能活了。”
蛇娘子莞爾一笑,回頭對白鳳說道:“姑娘,你該相信了吧!”
白鳳冷冷說道:“那人武功,似不在令師弟之下,縱然相差,也是極微,令弟一掌能把他震起七八尺高,摔落江心,實是叫人難信。”
蛇娘子笑道:“不管你信不信,但這是事實啊!”
白鳳道:“咱們再去瞧瞧那老者如何?”
轉眼望去,只見那老者所乘小舟,也掉頭而去。
蛇娘子淡淡一笑,道:“逃走了。”
白鳳道:“也許他們還會來。”
蛇娘子道:“來也要在三更之後,那時,貴幫中的援手,早已趕到此地了。”
白鳳道:“希望他們如此。"大步行入艙中。
蛇娘子回目對慕容雲笙一笑,道:“兄弟,那人傷了沒有?”
慕容雲笙看她笑的神情詭密,心中大是不安,暗忖:她似是洞悉了我的隱秘一般,這女人天性惡毒,怎會對我特別垂青,說不定她在用我作餌,當真得小心一些才是。
心中暗拿主意,口裡卻搬轉話題,低聲說道:“大姐姐,咱們當真要等到她們援手趕來嗎?”
蛇娘子道:“是的,咱們要見識一下那女兒幫中的高手。”
慕容雲笙道:“這位白鳳姑娘,年紀雖然幼小,但看上去心地卻十分毒辣,如待她們援手趕到,實力過強,屆時翻臉不肯認人,咱們豈不是只有束手待縛一途了。”
蛇娘子笑道:“女兒幫大約還不敢正面和三聖門結仇,只要咱們應付得宜,那就不致鬧的非要動手不可。”
一面答話,一面舉步行入艙中。
落日西沉,船艙中燃起了燈火。
時光匆匆,轉眼間,已到三更時分。
蛇娘子望望艙門外面的月色,道:“白鳳姑娘,此刻什麼時間了?”
白鳳望也不望蛇娘子一眼,目光卻投注到艙門外面,沉聲說道:“現在,是什麼時刻?”
但聞守在艙門外面的一個勁裝少女應道:“子夜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