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一
郭雪君道:“那大聖主真能夠解散三聖門嗎?”
雲子虛道:“他手握大權,乃三聖門中第一首腦,為何不能。”
郭雪君道:“賤妾的看法,只怕不會那麼簡單。”
連玉笙怔了一怔,道:“請教姑娘,有何憑證?”
郭雪君道:“我說不出憑證,我只是感覺到不是如此單純,諸位都是有著豐富江湖閱歷的人,請仔細想想,大聖主費盡了千辛萬苦,建立起的三聖門,目下已掌握了大半江湖,什麼力量能夠使他放棄手握的大權?”
連玉笙、雲子虛都覺著此言大是有理,不禁相顧愕然。
郭雪君接道:“還有一樁事,賤妾覺著那大聖主太和藹了,和當年三聖門在江湖爭霸的銳利、殘酷作風,完全不同。”
連玉笙、雲子虛、卜天慶、張鈞等都聽得瞳目結舌,不知所對。
但每人心中都覺著郭雪君講的話十分有理。
郭雪君四顧一眼,接道:“賤妾之意,是說目下的大聖主,很可能不是當年創業的大聖主了。”
連玉笙道:“在下自入三聖門後,就一直擔任著聖堂首座護衛,和大聖主應該是較為接近的人了。”
郭雪君接道:“你可曾發覺那大聖主有什麼不同嗎?”
連玉笙道:“在下一直未發覺到那大聖主有什麼不同之處,”郭雪君道:“你既是那聖堂中首座護衛,不知是否見過那二聖主和三聖主?”
連玉笙點點道:“見過。”
郭雪君道:“那二聖主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連玉笙道:“二聖主、三聖主雖然不戴面紗,但他們也似乎是有意地逃避,不讓人瞧清楚他們的真正面目。”
郭雪君道:“那是說,你雖然見過二聖主和三聖主,但卻是一點也不知道他們的形貌了。”
連五笙道:“那二聖主似乎是一個老者,在下見到他幾次,似是都穿著青色的長衫,胸前白髯飄垂。”
郭雪君道:“如若那二聖主不是戴的假髮,似乎是比大聖主老很多了。”
連玉笙點點頭,道:“應該如此。除非大聖主的武功,已到了返老還童之境。”極其他之人,大都沒有見過那大聖主,聽不懂郭雪君言中之意。
郭雪君道:“那三聖主呢,又是何等形貌的人物?”
連玉笙道:“一個中年文士,不過,在下有一次似是看到他身著道袍。”
郭雪君道:“那是說,他是一個道人了。”
連玉笙笑道:“在下見過兩次三聖主,他似有不同的裝束。”
郭雪君道:“白髯老者、中年文士,這兩種人,江湖上實在太多了。”
慕容雲笙接口道:“如若在下能夠見著家父,或可問出一些內情。”
連五笙道:“問題是慕容世兄如不答允勸說那楊鳳吟,今晚只怕很難見到慕容大俠了。”
慕容雲笙苦笑一下,道:“這麼看來,那聖主的承諾,也未必是可靠的了。”
連玉笙道,“慕容世兄,在下覺著,你不妨去勸勸楊姑娘。”
慕容雲笙沉吟了一陣,道:“好吧!不過,我想先說明白心中之疑。”
連玉笙道:“只管請說。”
慕容雲笙道:“我只答應去勸,能否勸得服她,我卻不敢保證。”
連玉笙道:“這等事,也只有盡到心力就是了。”
郭雪君道:“是否只限定慕容公子一人前去?”
連玉笙道:“大聖主如此吩咐,要在下帶慕容公子一人前往。”
慕容雲笙一揮手,道:“那就有勞老前輩帶路了。”
連玉笙目光一掠雲子虛、卜天慶等,接道:“諸位請留此等候,在下帶慕容公子走一趟。”
卜天慶道:“連兄是否還會回來呢?”
連玉笙道:“回來。慕容公子也不會在那裡留上好久,少則半個時辰,多則一個時辰,一定可以趕回來了。”
雲子虛道:“如是連兄在一個時辰之內還不回來,那就是事情有了變化,是嗎?”
連玉笙道:“我想一個時辰一定夠了,如是我還不回來,諸位請準備應變就是。”
雲子虛道:“就此一言為定,你們快去吧!”
連玉笙帶著慕容雲笙行過九曲朱橋,直奔聽蟬小??,雅緻的客廳中,高燃著兩支紅燭,照得一片通明,楊鳳吟身著白衣,坐在客室中一張木椅之上出神。
慕容雲笙一路行來,不見有攔阻之人,但他心中明白,暗影之中,必有高手監視。
連玉笙低聲說道:“去和楊姑娘談談吧!我在外面替你們把風。”
慕容雲笙怔了怔,正想問話,那連玉笙已然轉身而去。
仔細思索連玉笙那句話,似有著很多的含義,但已無法問明,只好舉步向廳中行去。
楊鳳吟不知在想什麼,想的似是很入神,竟然不知慕容雲笙行入廳中。
慕容雲笙抬頭望了楊鳳吟一眼。輕輕咳了一聲,道:“楊姑娘。”
楊鳳吟緩緩轉過臉來,雙目無限憂愁,盯注在慕容雲笙的身上。
四目交注,但一時間,誰也想不出該如何開口,良久之後,楊鳳吟才眨了一下圓圓的大眼睛。滾下來兩顆晶瑩的淚珠,道:“他真的叫你來了。”
慕容雲笙道:“你說的是誰?”
楊鳳吟道:“三聖門的大聖主。”
慕容雲笙道:“他要我來勸說你,”楊鳳吟道:“這些我都知道,而且我也知曉了你爹爹還在人間,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他。”
慕容雲笙搖搖頭,道:“很難說,到此刻,我還未能決定,我是否能夠見到慕容大俠。”
楊鳳吟叫道:“你叫父親,也稱他慕容大俠嗎?”
慕容雲笙道:“到此刻為止,我還無法確定自己真是慕容大俠之子,必須見過慕容大俠,才知真正身份。”
楊鳳吟道:“這幾日中,我想了很多事,很痛苦,也很奇怪,很多新奇的感受,我都沒有經歷過。”
慕容雲笙道:“唉!我本來要勸說你,現在,似乎我應該聽你了。”
楊鳳吟道:“我要他找你來,就是想把心中想到的事告訴你,我過去認為最為簡單不過的事,現在卻是最難解決的事了。”
慕容雲笙奇道:“什麼事呢?你過去既然覺著簡單,此刻又怎會覺著困難呢?”
楊鳳吟道:“我生有潔癬,最不喜歡和人相處,除了偶爾想念媽媽之外,從未再想唸過外人,但現在不同了。”
目光凝注在慕容雲笙的臉上,美目中情愛橫溢,緩緩說道:“這幾日,不知為了何故,我常常會想念你。”
慕容雲笙輕輕嘆息一聲,接道:“我也時時擔心到你的安危。”
楊鳳吟想不到想念人竟然會這樣痛苦,當真刻骨銘心。
只聽連玉笙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恭迎聖駕!”
楊鳳吟拭去臉上淚痕,道:“他來了。”
慕容雲笙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兩步,站在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