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三
郭雪君回目一顧,只見她秀美的臉上,慘白得不見一點血色,不禁油生愛憐,道:“你自己也要緊啊!你連受大創。不能再勉強支撐下去了。”
楊鳳吟道:“咱們要一鼓作氣衝過這座石城,然後再休息。”
郭雪君身子向右橫移半步,把那楊鳳吟身子的重量,大部分移到自己肩上,道:“急也不在這一時,我瞧你全身要虛脫了。”
楊鳳吟微微一笑,道:“不要緊,你扶著我走路好多了,”只聽一聲炸雷般的大吼,道:“站住。”
楊鳳吟似是被那聲大吼振起了精神,突然掙脫郭雪君的扶持,在一雷大師背心處拍了一掌。
這一下郭雪君看的十分清楚,場鳳吟一掌拍在那一雷大師的“命門穴”上。
行走中的一雷大師,突然停了下來。
郭雪君的視線,正好被那一雷大師擋住,急急一側身子望去,只見一個穿著黃袍,手執金刀,頦下短髯如戈,根根見肉的大漢,攔住了幾人的去路。
楊鳳吟一推郭雪君,低聲說道:“去和他答話,但不要和他動手。”
郭雪君應了一聲,側身而出,一揮手,道:“你身著黃袍,圖龍繡花,全不像武林中人,怎會也被囚於此地?”
黃袍人冷冷說道:“金刀黃袍飛龍王,你就沒有聽人說過嗎?”
郭雪君心頭一震,暗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飛龍王,這低矮石室之中,當真是藏龍臥虎,乾坤自成了,天下最有名望的人物,竟都作石室之囚,如非目睹,實難相言了。
郭雪君回顧了身後的一雷大師,道:“飛龍王,你認識這位老和尚嗎?”
飛龍王道:“哼!少林寺的一雷大師,老夫怎的不識?”
郭雪君道:“你認識他是一雷大師,自然也知曉他的武功了?”
飛龍王冷哼一聲,道:“他的武功不錯,但他如要強闖此關,老夫金刀,亦不留情。”
郭雪君道:“你一定能打過他嗎?”
飛龍王道:“一雷天師那點武功,豈是老夫之敵。”
郭雪君心中暗道:“那楊鳳吟叫我上來應付這飛龍王,不知她存心如何,我要如何應對,才算得體,照這樣對答下去,是非打不可了。”
忖思之間,突見一雷大師緩步向前行來。
郭雪君心頭一震,疾快的向後退了兩步。
一雷大師逼近飛龍王身前四五尺處,一語未發,舉手拍出一掌。
他般若禪功深厚,己到了收發隨心之境,隨手一掌,就有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道直通過去。
飛龍王似是對那一雷大師掌力十分忌憚,急急側身避開。
他刀勢雄渾,出手一擊,帶著一股強勁的刀風。
那金刀來勢雖極兇猛,但一雷大師卻不肯讓避,左手一抬,迎著刀勢拍出。
眼看飛龍王手中金刀就要劈中那一雷大師,刀勢卻突然頓住。
原來,一雷大師掌力及時而出,擊中了那飛龍王握刀的右腕。
飛龍王大喝一聲,五指一鬆,手中金刀突然落地,五指一翻,抓住了一雷大師的左腕,五指加力一收。
一雷大師左手一翻,也扣在了飛龍王的右腕之上。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揚起了另一隻手,扣向對方。兩個人的掌勢,砰然擊在一起。
雙方這一擊,力量強大;震得兩人同時向後退了兩步。
但因兩人另一隻手,緊緊的打著對方的脈門,糾纏在一起,雙方藉勢一用力,又都挺身而起。
飛龍王身子一側,竟然用肩頭向一雷大師前胸上撞去。
一雷大師竟也是一沉肩頭,迎向飛龍王的肩頭。
雙肩撞在一起,兩人同時放手,身子不由主的向後退了兩步,倒在地上。
凝目望去,只見兩個人嘴角間都緩緩流出血來。
似乎是兩個人都受了重傷,雖然都想盤坐調息,但都未能如願,盤坐不穩,反仰摔地上。
這兩人打鬥的時間很短,不過是三五招而已,但打鬥的凶悍和搏命的氣勢,使人看上去有著一種悍栗震駭的感覺。
郭雪君急步奔到一雷大師身側,伸手扶起了一雷大師,道:“大師,你傷的很重嗎?”
一雷大師睜眼望了郭雪君一眼,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郭雪君瞧出他的傷勢很重,急急說道:“老禪師,你不用說話。”
一雷大師張嘴啊了一聲,吐出一大口帶著片片內贓的鮮血,閉目而逝。
郭雪君伸手摸去,一雷大師竟然氣息已絕。
楊鳳吟緩步行了過來,淡然一笑,道:“他死了?”
郭雪君點點頭,道:“死了,但不知金刀飛龍王怎樣了?”
楊鳳吟道:“他中了般若掌力,自然是活不了。”
郭雪君道:“世上高手相搏,竟用如此手法,實是很出人意料之外。”
楊鳳吟道:“你過去瞧瞧!”
郭雪君站起身子,緩步行到飛龍王的身側,只見他七竅流血,早已氣絕。
搖搖頭,黯然嘆息一聲,道:“楊姑娘,他也死了。”
楊鳳吟緩步行了過來,群豪魚貫隨行。
郭雪君道:“一擊之下,兩人同歸於盡,你楊姑娘也受了重傷,如是再出現一個和飛龍王一般武功人物,咱們要如何應付?”
楊鳳吟道:“這石室中人武功太高,慕容雲笙和康無雙體能未復,無能再戰,我也受了傷,所以,咱們還得有一人叫陣。申子軒四顧了一眼,道:“姑娘看在下如何?”
楊鳳吟淡笑道:“你滿腔仁俠情操,不夠心狠手辣,動上手就要大打折扣。”
雷化方道:“我們這群人中,可有誰最適合?”
楊鳳吟伸手一指蛇神湯霖,道:“這位湯老前輩最為適當。”
湯霖接道:“姑娘看錯了,還是選別人的好!”
包行怒道:“湯霖,楊姑娘選中了你,那是你的光榮,你這般推三阻四的,全不像男子漢、大丈夫。”
湯霖抬頭望了前面的石門一眼,道:“咱們距城門口,不過數丈距離,如若咱們飛身一躍,就可以越過兩道石門。”
楊鳳吟道:“你身上的赤練蛇,是否聽你的話。”
湯霖道:“自然是聽了。”
楊鳳吟道:“那你何妨選用手中的赤練蛇試試,如是它能平安渡過,咱們都可以過去了。”
湯霖目光轉動,四顧一眼,道:“好吧!老夫試試。”
口中說話,石手陡然向外一摔。
這一摔用了他九成氣力,一條赤蛇,如同暗器一般,直向對面下去,快如流星。
只見那兩座石屋緊閉的木門,第二扇木門,突然大開,一道匹練似的寒芒,暴射而出。
寒芒舒捲,一閃而逝,那飛過的赤練蛇,卻突然化成了一片血雨,??落在地上。
湯霖仔細看去,只見投出之蛇,碎裂了數十段,不禁一呆,道:“這是什麼招法。”
楊鳳吟道:“劍氣,劍道中至高的武功……”
語聲一頓,道:“龍鳳雙劍、一雷大師、金刀黃袍飛龍王,無一不是絕世高手,但仍是排列有序,一道強過一道,這最後的一關,竟然是一個力能馭劍的人。”
湯霖道:“這等高人,老夫豈是敵手,上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楊鳳吟道:“咱們如若不過去,他也不會放咱們退走。”
包行道:“湯兄,頭掉下碗大個疤,男子漢死就死了,你這般害怕,豈不怕被人恥笑麼?”
湯霖道:“包兄如此慷慨激昂,怎不請命一試?”
包行道:“如是楊姑娘覺著在下可以,在下立刻應命。”
楊鳳吟道:“那你過來吧!”
包行果然是大有男子氣概,大步行了過來。
楊鳳吟目光轉注到湯霖的身上,道:“湯霖,你不要後侮。”
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了一粒丸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