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六
那黑衣武士橫刀前胸,道:“姑娘除非把咱們全都殺死,決無法衝出包圍。”
這時,郭雪君和小珍,全都追了上來,各自拔出兵刃,準備動手。
郭雪君一面行動,一面留心著那慕容雲笙和康無雙的舉動。
她想從兩人的神色和舉動之間,分辨出哪個是慕容雲笙。
但她很失望,兩個人的目光,似是都投注到楊鳳吟的身上,但兩個人都冷冷的站著不動,是對楊鳳吟的生死,並無十分關心之意。
郭雪君輕輕嘆息一聲,忖道:“俗語說女人心,海底針,難以揣,但男人如若是鬥起心機來,又要比女人難測難斷上千百倍。”
楊鳳吟似是已經決心不再等待,橫了心,硬幹下去,長劍疾展,硬向外面衝去。
楊鳳吟長劍閃起了凌厲的寒芒,電掣流星一般,分拒四面彼起此落的兵刃。
她長劍輕逸,不宜和人硬打硬接,只好以快速的變化,凌厲的劍招,制敵機先。
但那黑衣武士,這一次也全力施為,在楊鳳吟招招追魂奪命的劍勢之下,為求自保,不得不全力反擊。
一眨眼間,楊鳳吟己攻出了四十八劍,但她劍招施為之間,多為解救四面八方攻到的兵刃,使凌厲的威勢,減少了很多,仍然被她傷了三人,但四周敵人太多,一個傷亡,立時就有一個自動的補充了上來。
這時,環圍在幾人四周的敵勢,已因攔阻楊鳳吟成了很混亂的形勢。
如若慕容雲笙和康無雙,此刻準備破圍而出,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但兩人卻一直肅立在原地不動。
郭雪君低聲對小珍說道:“你瞧清敵人的合搏形勢沒有?”
小珍道:“瞧清楚了。”
郭雪君道:“好!咱們助那楊姑娘一臂之力,楊姑娘劍勢的奇幻,世所罕見,只要咱們能夠替她擋住一面敵勢,使她劍招突出傷敵,就成了。”
小珍道:“弟子知道。”
長劍一伸,一招“孔雀開屏”,封住一柄單刀和一對判官筆。
郭雪君緊隨著欺身而上,長劍化作一道銀虹,以攻代守,逼開了楊鳳吟左首的敵人。
兩人雙劍並舉,攔住兩側攻勢。
楊鳳吟少去後顧之憂,嬌叱一聲,劍招幻化起朵朵銀花,奇突飄忽,莫可預測。
但聞悶呼之聲,不絕於耳,片刻之間,已被楊鳳吟快劍刺傷了十餘人。
環圍四周的武士,不過四五十人,已有近半數傷在楊鳳吟的劍下。
在楊鳳吟慘厲的殺戮之下,這些武士們雖然剿悍勇武,也不禁有些心寒,一時間全都停了下來。
楊鳳吟回頭望去,只見慕容雲笙和康無雙肅然而立,一付置身事外的味道,不禁心頭大怒,厲聲喝道:“你們兩個都已經死了嗎?”
慕容雲笙、康無雙仍是默不作答。
楊鳳吟驟然感覺到一陣傷心,淚水滾了下來,道:“康無雙,我是你的妻子!現在,你就如此對我,以後的日子,要如何過下去呢?”
兩個人仍是不言不語,恍如未曾聽得楊鳳吟淒泣之言。
楊鳳吟只覺心頭氣湧,一跺腳,道:“康無雙,你如再不回答我的話,咱們相約的婚約,就此作罷。”
她雖然口中發狠,但卻不能確定兩人中,哪一個是康無雙。
因為,她心中覺著,不論是康無雙或慕容雲笙,都應該對她有著一份深深的眷戀和關懷。這意識早已深入心中,只不過不夠顯明。但她看兩個人全然不顧及她的生死之後,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傷害,怒道:“我不相信你們連生死也麻木不知了。”
喝聲中仗劍而起,直向康無雙撲了過去。
這時,郭雪君已然瞧出情形有些不對,急急叫道:“楊姑娘不可造次。”
口中呼叫,人卻疾躍而起,準備擋住楊鳳吟。
楊鳳吟及時收住了腳步,道:“郭姊姊,什麼事?”
郭雪君道:“你要幹什麼?”
楊鳳吟道:“我不信,他們真的已聽不出咱們談話的事,所以,我想試試他們。”
郭雪君低聲道:“聽我說,我瞧他們兩人有些不對了。”
楊鳳吟道:“什麼不對?”
郭雪君道:“兩人似是都在全力抗拒著一種什麼……”
楊鳳吟凝神看去,果然發覺慕容雲笙肅然而立,臉上微現痛苦之色,似乎是在強自忍耐著什麼,不禁一呆,道:“郭姊姊,你說的不錯,他定然是受了康無雙的暗算。”
郭雪君道:“他臉上戴著面紗,我們無法瞧由他的神色,但看他站的姿勢形態,可以想得到,他亦在忍著很大的痛苦。”
楊鳳吟長長吁一口氣,道:“這是怎麼回事呢?我是越想越不明白了。”
郭雪君沉吟了一陣。道:“是不是他們兩人在互相搏鬥?”
楊鳳吟道:“你說他們兩個人打了一架,彼此都受了傷。”
郭雪君道:“我是說他們正在互拼內功。”
楊鳳吟呆了呆,道:“我過去瞧瞧看。”舉步向前行去。
郭雪君一伸手攔住了楊鳳吟,道:“不可冒險,如若他們斗拼正在緊要關頭,你橫裡插上一手,只怕有害無益。”
楊鳳吟點點頭,道:“我會小心。”
這時,突聞一陣呵呵大笑之聲,劃空而來,眨眼間已近身邊。
轉眼望去,只見兩個身穿葛衣的老者,並肩而立。
楊鳳吟打量了兩人一眼,只覺這兩個人,樣子十分奇怪,兩個人年齡相若,都有五十左右,頭上卻紮了一個衝天辮子,身高不過三尺左右,如非兩人頦下留著花白的山羊鬍子,望去有如一個大孩子般。
郭雪君突然喝道:“兩位可是嶺南二矮?”
兩個葛衣老者呆了一呆,齊齊說道:“你這女娃兒怎的認得老夫?”
郭雪君道:“看兩位衣著、形貌,不難知曉兩位身份。”
左首那葛衣老者淡淡一笑,道:“老夫等隱息江湖,已近二十寒暑,那時,你這女娃兒,只怕還沒有出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