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四
郭雪君忍了忍,仍是忍不住心中之疑,道:“還有多遠?”
長袍人道:“到了,就在此地。”
郭雪君道:“四周不見一個可資容身的茅棚,你們主僕,宿居何地?”
長袍人道:“如若這地方有一個容身之處,如何能逃過三聖門的耳目。”
郭雪君道:“那你們主僕們如何生活?”
長袍人道:“幕天席地,何處不可容身。”
郭雪君道:“我明白了,這些年來,你們就生活在這古林叢草之中,一住數年,當真是有心人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此地林深草密,要如何才能見到你那主人?”
長袍人搖搖頭,道:“沒有法子找他,只有在這裡等他了。”
郭雪君心中大為焦急,但她心中又明白自己如再追問,也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急得來回在地上走動。
那長袍人卻是神情悠閒,背著雙手,不停的四下瞧看。
突然間,那長袍人轉過身子,望著郭雪君道:“郭姑娘,你可是希望很快的見到我家主人嗎?”
郭雪君道:“不錯,我要越快越好。”
長袍人道:“那麼要委屈姑娘一下了?”
郭雪君道:“要我如何?你吩咐吧!”
長袍人從懷中取出一條黑市帶子,道:“並非是我家主人故作神秘,他實有不得已的苦衷,姑娘在見他之時,請把眼睛蒙起,如若他想讓姑娘見面,自會替你解開。”
郭雪君道:“就憑你們主僕的這份神秘,我已屈服,閣下請動手吧!”
長袍人蒙起了郭雪君的眼睛,道:“姑娘,我還要在你身上綁一條繩索。”
郭雪君道:“綁困繩索,任憑處置。”感覺到腰間被一道繩索困起,片刻之後,身子突然離地升起,郭雪君雖然目難見物,但判斷已有人在樹上垂下一條繩索,把自己拖上大樹。
果然又過了片刻,覺四周枝葉拂身,上升的身子,突然停了下來。
耳際間響起一個威重的聲音,道:“姑娘很安全,不用擔心跌下去。”
郭雪君心知如若擅自解開蒙眼的布帶查看,必將把事情鬧砸,只能用心記下他的聲音,希望再聽到這聲音時,辨別出他的身份。
心中暗作主意,口中說道:“晚輩已是數度死裡逃生的人,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那威重聲音嘆息一聲:“世道崎嶇,人心不古,但世間總還有些不為名利所誘,不為威武所屈的愚人,武林中就憑這一股愚正之氣,得以使正氣長存。”
這一番感慨之言,卻聽的郭雪君暗自心折,忍不住道:“老前輩救了晚輩,恩同再造,如有差遣,萬死不辭。”
那威重的聲音笑道:“你有此心,那就成了,但此刻時機未至。”
郭雪君道:“這三聖門中充滿著詭異、神秘,晚輩雖然身臨其境,但看過了也是白看,回想起來,竟未能留下一點回憶。”
那威重的聲音,道:“三聖門中事,曲折萬端,一言難盡,豈是你走馬看花般能夠瞭然,你如真有救世之心,替我辦幾件事。”
郭雪君道:“但得晚輩為能所及,無不答應。”
那人道:“那很好,我這裡有三封密函,你必須把它送交他們本人。”
郭雪君道:“我們女兒幫中人手眾多,最擅通訊之法,只要我能離此,必可完成老前輩交付之事。”
那威重的聲音接道:“此事關系很大,如若這一舉仍不能瓦解三聖門,從此之後,江湖上再無正義可言,我武林中人,也將永遠淪入魔掌之中,難再有翻身之巳聽起來,送幾封信的事,十分簡單,實在事關重大,我等了數年之久,才找著你這麼一個人來。”
郭雪君道:“送幾封信,也這麼重要嗎?”
那威重聲音道:“不錯,此事很重大,不過送信的人機智尤重過武功,但你必須把此信送交他們本人,而且要絕對機密。所以你不能假手他人,只要這消息外??,這一番心血就算白費了。”
郭雪君道:“晚輩盡力而為。”
那威重的聲音說道:“不是盡力而為,而是必須送到,因為這不是一二人的生死,而是關係到武林命運的大事。何況,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因此不能失敗。”
郭雪君突然感覺到肩上責任沉重,不覺間嘆息一聲,道:“晚輩傾盡所能,如是不能送到此信,唯死而已。”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老前輩可否先行指示一些機宜,以開晚輩茅塞。”
那人沉吟了一陣,道:“我居此已數年之久,江湖上被三聖門鬧成了什麼樣子,我卻全然不知,但我相信,三位受信人,都仍會居住原地,至於如何送到此信,要憑藉你的才智了。不過,有一點,我要事先說明,就是送你離開此地時,將有一個人代你死亡,才能瞞過三聖門的耳目。”
郭雪君道:“誰要代我死呢?”
那人應道:“這不用你管了。時間寶貴。老夫為救你們,已暴露了行蹤,三聖門中人,即將盡出高手,搜我行蹤,你也該動身了。”
郭雪君道:“晚輩是否還可問幾件事?”
那人道:“好!但要簡明一些。”
郭雪君道:“楊鳳吟和小珍,是否也為老前輩救出?”
那人道:“救出來了。但我無法保護她們的安全,能否活下去,要靠他們的運氣了。”
郭雪君道:“那一身黑衣的康無雙呢?”
威重的聲音道:“也救了他。”
郭雪君道:“那位慕容雲笙呢?”
威重聲音應道:“他進入過地下石城,任何進入石城的人,都會性情大變,只有兩條路走:一條是永留在三聖門中,一條是為他執行。”
郭雪君道:“那是為何?”
那人道:“姑娘,我無暇和你解說,你可以走了。”
語聲一頓,接道:“你如有好奇之心,把三封信全都送到,自然會瞭然內情。”
郭雪君感覺到有三封信函件遞入了自己的手中,接過藏入懷中道:“老前輩可否把名號告訴晚輩?”
那人道:“這樁隱秘未揭穿之前,我不願見人,也不願把姓名告訴人,你稱我無名老人就是。”
郭雪君道:“晚輩這就動身。”
但覺懸在空中的身體,緩緩向下沉落,片刻間落著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