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演武台下,正陽仙宗仙尊坐落地。
眼看刁拙仙君在演武臺上表現得體到位,身為師父的玄英仙尊左右手各伸出一根食指,以手指做出擊掌動作,面無表情,態度不可謂不敷衍。
而刁拙仙君下臺之後,周圍出現了小的騷動,只是很快就壓了下來。
白藏仙尊神識外放,對玄英仙尊道:
“玄英仙尊,刁拙在畫陣時,每一抬起手,動作便有些遲鈍,這是怎麼了?”
“哦?”玄英仙尊不甚在意地問:“是嗎?”
“是的,”白藏仙尊道:“看他的動作,似乎是腹部疼痛。難不成刁拙近來腹部受傷了?”
玄英仙尊勾唇笑道:“本尊怎麼不知道。”
“……”
白藏仙尊將眼睛重新放到演武臺上,他自言自語道:“出竅修士身體被靈力覆蓋,極為強悍。若攻擊化神修士,該修士初時可能尚且無大礙,然而脈絡已然受損,若不及時治療,恐怕會吃一番苦頭。”
白藏仙尊知道,到了刁拙仙君這個位置,能將他打傷的人寥寥無幾。
玄英仙尊很有可能就是傷到了刁拙的人。
白藏仙尊惱火玄英臨近演武會還要四處惹事,忍不住開口提點一番。
“原來如此。”玄英仙尊露出若無其事的表情,道:“下一個上場的,便是鳳昭明仙君了,呵呵呵,這位仙君可有意思多啦……”
“師尊,在場的所有修士,都在期盼著鳳昭明的出場。”
潦極洲修士薄奚塵城被師尊強力鎮壓,不得已回到潦極洲座位上,他看了一會兒仙君演武,神情嚴肅,問道:“你說鳳昭明會使出什麼必殺手段,來讓在場的百萬修士折服,從而不丟了正陽仙宗的臉面?”
“蠢貨。”畢須贏修士冷笑道:“在公開場合中,使用必殺手段,暴露自己最厲害的底牌,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修士比鬥,情報極為重要。
一個實力稍弱,但知曉敵人重要的手段、招數,並且有應對辦法的修士,能夠輕鬆擊敗實力比自己強悍許多的敵人。
此時在座的四洲修士之所以如此期待見到鳳昭明出場,便是因為鳳昭明擁有一把之前誰也沒見過,誰也沒用過的仙劍,“九問”。
這把仙劍究竟厲害到什麼地步?
如果鳳昭明這次為了讓東道主正陽仙宗贏得榮光,老老實實的告訴四洲所有修士,這把仙劍到底如何厲害,厲害到何等地步,把自己應該隱藏的實力都暴露在外,那麼鳳昭明定然是不想在繼續持有“戰力第一人”這個稱呼了。
太招搖不可,不招搖也不可。
畢須贏哼了一聲,道:“我倒要看看,鳳昭明這小子要如何應對!”
刁拙與蒲知彰兩位仙君下場不久,原本安靜的演武會場又變的鬧哄哄了。
沒有辦法,百萬修士聚在一起,哪怕是每人同時呼吸一下,都會顯得吵鬧。過了好一會兒,鳳昭明的身影,也沒有出現在演武臺上。
有修士不耐道:
“鳳昭明仙君何時出來?”
“我們等了很久了。”
“迫不及待想見那把仙劍九問!”
就在喧嘩聲有進一步擴大的趨勢時,眾人一愣,繼而停止交談。
似乎是感受到了某種別樣的氛圍,有修士開始仰頭向上。
“快看!”
仰頭的修士伸手高舉,指向上方。
越來越多的修士揚起頭,追隨著手指的方向,探去神識。
演武場上,穹頂大開。
刺目的陽光自樹葉間的縫隙落下,形成光柱。
透過大敞的穹頂,可以看見一個模糊的黑影,似緩實疾地朝宣榭峰飛來。
逐漸的,有青鸞悅耳的鳴叫聲傳來。
便見那模糊的黑影,乃是一隻神駿威風的神獸坐騎,它羽毛油亮,脖頸細長,展翅飛翔時,氣勢雍容,錦繡天地。
有人驚呼道:“那是鳳昭明仙君的坐騎青鸞!”
眾人凝神望去,果然見那青鸞背上坐著一位閉目的紅袍仙君。
他相貌英俊,氣質端莊。
由於鳳昭明開脈在眉,所以雙眉不似常人,而是一種燃燒的豔紅色,更襯得這戰意大道修士渾身戾氣,戰意沖天。
那青鸞鳴叫兩聲,飛到演武場上,繞圈盤旋。
原本閉目的鳳昭明,驟然睜開雙眼,周身氣勢排山倒海,洶湧逼來。
他縱身一躍,猶如落地鳳雛,輕巧跳到演武台的白色石板上。
一時間,演武堂內百萬修士無一人言語,他們都呆呆的看著臺上挺拔如竹的修士。
眾修士均未曾想到,聞名天下的鳳昭明仙君,竟爾是個如此年輕英俊的男子。
寂靜中,忽聽一聲脆亮輕佻的口哨聲自台下傳來。
鳳昭明仙君轉過頭,朝聲音那邊望去。
在這安靜至極的莊嚴場合中,誰敢做出如此放肆的舉動?
場下的百萬修士,也愕然朝聲響傳來之地扭頭,就見百忍宗主坐在開源仙宗佇列首席,笑著朝鳳昭明仙君揮了揮手。
挨著百忍宗主的馮紫罡宗主汗顏,以手肘捅百忍宗主手臂,以作警告。
百忍宗主只當沒有察覺,他以化神修士強悍的神識,肆無忌憚地席捲四面八方,將周圍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盡數逼了回去。
眾修士的神識方才縮了回去,恢復了原本的寧靜。
站在演武台的正中央的鳳昭明神色不變,一言不發,抬手作禮。
他分明只是孤身一人,然而站在演武台的白石板上,卻有種千軍萬馬沖將而來的氣勢。
只見鳳昭明右手在胸前虛空一握,一道白光乍現,有股龐然驚人的氣息,在鳳仙君的掌心中逐漸升騰。
眾修士譁然:
“鳳昭明仙君是要直接喚出仙劍 ‘九問’嗎?”
“一句開場話也沒有,這仙君性格寡淡的傳言,果然是真!”
台下,畢須贏仙君輕哼一聲,眯起眼睛。
北霖仙君喟歎道:“此劍一出,即便昭明仙君什麼也不做,也足以保全正陽仙宗顏面了。”
這位仙君溫和如春,在四君子中,與鳳昭明關係最好,是以言語十分客氣。另一邊,武平仙君正喋喋不休的向弟子傳授經驗。
他開口的內容與畢須贏仙君方才所講不謀而合。
“在公開場合,露出自己的底牌,是一件危險的事情。為師猜測,鳳昭明仙君會將最簡單、尋常的招式做到極致,以展示自身水準。”武平道:“若真如此,那會比展示高超的功夫更為困難。悟道,你要仔細觀察,鳳昭明仙君是如何用簡單的法術,達到震懾群雄的效果的。”
“是,師尊!”
談話間,一柄兩指粗細,如清水般透亮的仙劍,浮現在鳳昭明手中。
這把傳說中的“九問”仙劍,神秘莫測,在鳳昭明之前,已有數萬年之久未被修士收服。
化神巔峰修為之前,鳳昭明也不曾在實戰中使用過這把劍。
是以沒有人見過九問仙劍。
然而當它出現在鳳昭明掌心時,在場的百萬修士心神俱蕩,皆知這把劍,定然是九問不假。
強悍,驚人的戰意,直沖雲霄。
白光逐漸暗淡,鳳昭明虛握的手掌往裏收縮,將九問牢牢握在手心。
而後右腿後退弓起,右臂向後橫拉,使出一個十分尋常的起手式,名喚“日升備劍”。
緊接著仙劍猛然刺出,乃是“長陽平刺”。
九問仙劍向下斬落,“反身崩劍”使得爐火純青,劍身映著冰冷的寒光。
看了這三手,有人已然認出,驚訝道:
“這……鳳昭明仙君使出的,可是正陽劍法嗎?”
正陽劍法共有二十四式,也被稱為正陽二十四式劍法,是正陽仙宗流傳最廣,所有入門弟子都要學習的劍法。
這套基本劍法被鳳昭明仙君使出來,威力自然不凡,九問仙劍威名赫赫,劍招也很好看。
“可是……”
“未免也太無趣了!”
原本屏息觀看的百萬修士,齊齊發出了遺憾的歎息聲。
正陽仙宗弟子額角沁出冷汗。
儘管北霖仙君說,只要鳳昭明仙君祭出仙劍九問,便能給正陽仙宗爭奪顏面。
然而實際上這並不可行。
鳳昭明仙君被稱為“正梧洲戰力第一人”,年紀輕輕可與畢須贏前輩齊名,盛名之下,只拿出九問,舞出正陽劍法,顯然是不夠看的。
演武臺上,鳳昭明神情專注,絲毫沒有在意台下的哄鬧聲。
這套正陽劍法,他不知使過多少次,動作嫺熟流暢,很快將正陽劍法演示完畢。
然後右手持劍,將九問豎在臂旁。
臺上,鳳昭明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
原本驚人的靈力,緩緩濃縮。
在場修士肉眼可見,一層薄薄的靈霧,覆蓋在仙君紅袍上。
“這是要做什麼?”
有修士驚叫:“難不成是……!”
坐于東陵仙宗的畢須贏仙君皺起眉頭,右手扶住木椅的把手,身體不由自主向前傾斜。
在眾目睽睽之下,鳳昭明的身影逐漸虛化,複而凝實。
凝實的身影向前邁步,挪到左側,露出身後另外一個凝實的身影。
演武臺上,竟然出現了兩個鳳昭明仙君,而且個個氣息凝練,靈力充足,不似尋常分身。
左邊的身影轉過身來,揮舞仙劍,朝右邊攻來。劍勢奇疾,猶如漫天風雪,夜至襲來。
右邊的身影反應極快,動作緩慢卻流暢,施展的仍是一套正陽劍法。
極慢的正陽劍法,與奇快的劍勢攻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兩把九問仙劍相互激烈碰撞,發出暴雨般的聲響。
全場譁然。
“這是什麼!”
“鳳昭明仙君的分身之術,難道已經達到這種地步了嗎?”
眼界稍微高些的修士,將神識探到演武臺上,仔細凝視。
鳳目張揚的年輕修士神情凝重,對身邊人道:“看出來了嗎?”
坐在輪椅上的樓風隨輕咳一聲,點了點頭,道:
“這不是分身之術,恐怕是……”
兩位修士感受著臺上鳳昭明仙君滔天的戰意氣息,同時開口,道:
“戰意顯露!”
所為戰意顯露,顧名思義,便是鳳昭明仙君所修行的大道達到了可以化虛返實的地步。
尋常修士也能將大道返實,譬如白藏仙尊,他能將己身所修之道,化為一朵細柄扇葉的渾珍形狀。
不同的修士,大道顯露出來的形狀也不盡相同。
有的是仙鶴翩躚,有的是烈火熊熊。
然而像鳳昭明這樣,能夠完整化出己身,且做出尋常修士動作的,真是聞所未聞。
“不可能!”畢須贏仙君猛地拍打右側扶手,眼皮子都在顫抖:“這怎麼可能!”
再看演武臺上。
九問仙劍真不愧是仙劍排行榜中排名第二的絕世好劍。左邊身影的鳳仙君攻勢嚴密,疾風勁雨。
右邊則是錚錚敦敦,一劍既出,擎天撐地。
“左側使出的劍法十分精妙,融合百家優點,自成一派。”
“若我在九問之下,恐怕支撐不了十個呼吸的時間!”
“別看右側仙君只使一套正陽劍法,二十四式翻來覆去,然則,竟爾沒有絲毫落於下風!”
“太不可思議了。”
“正陽劍法,原來如此強大嗎?”
有人嗤笑道:“非也,只是在鳳昭明仙君的演示下,方才顯得如此強大。”
儘管鳳昭明仙君逼出體內所有的靈力,喚出戰意分身顯露,無法動用靈力。
然則光憑一把仙劍九問之威,便將籠罩在演武臺上的透明結界撐得疙疙瘩瘩,猶如沸水冒泡。
穹頂之上,一隻神駿優雅的青鸞神鳥單腳立于演武堂上。
透過大敞的穹頂,神鳥能夠清楚地看到主人一舉一動。
它好似將鳳昭明出色的表現當做尋常,扭過頭梳理背部羽毛。
有一根青色的羽毛,飄飄蕩蕩,落進演武堂內。
當羽毛貼在結界上,被大能之力扭轉到旁地時。
鳳昭明收回戰意分身,右手緊握九問劍柄。
光芒閃現,仙劍隱形。
鳳昭明整理了一下絲毫不亂的衣襟。
緊接著,他拿出了一個細瓶口的酒壇。
鳳昭明舉起酒壇,虛空一倒。
在場百萬修士的面前,憑空出現了一個水藍色的瓷杯。
隨著仙君倒酒的動作,只聽得“咕咚咚”細微聲響。
杯盞中逐漸湧出了滾動的透明液體。
液體中央,包裹著一片翠綠的竹葉,顯得仙意繚繞。
鳳昭明分明沒有走出演武台的結界,沒有走到百萬修士面前。
只是傾倒酒壇,眾人酒杯之中便湧現了仙酒。
杯中液體醇香無比,修士一嗅之下,為之傾倒。
“這是名酒 ‘竹葉青’啊!”
“怪不得如此香醇。”
北霖仙君虛空一指,那酒杯便晃晃蕩蕩,湊到他唇邊。
他笑道:“鳳昭明仙君有心了。”
不遠處,畢須贏仙君臉色陰沉不定,冷哼連連,將那竹葉青憤憤一飲而盡。
另一面,貴族連家。
原本因為見識到鳳郎英姿而喜笑顏開的連瓏玉仙子,在看到面前浮動的竹葉青時,不由低下頭。
兩滴清淚順著女子面頰落了下來。
百忍宗主坐於開源仙宗佇列,眼看酒杯晃蕩飄來,他也不張口,似乎對令人垂涎的仙酒不感興趣。
他只是抬起手,大刺刺探入酒杯中,穿過酒水,捏住了酒水中央,那片翠綠的竹葉。
一片生機盎然的淨心箭竹。
“本尊便是知道。”
百忍宗主心情大好,左手托腮,眯起眼睛笑道:“瓏玉仙子與本尊之間,你選我,而不選她。”
正陽仙宗,宣榭峰,演武堂。
經過三位仙尊,以及八位仙君輪番展示後,天色漸晚,日已西斜。
若非在場百萬修士全然沉浸在此刻鳳昭明仙君絕妙的劍法中,恐怕會有人早些發現,此刻演武台內光線已經開始變得暗淡起來。
有一仙門弟子手握面前的酒杯,仰頭飲酒,品道:
“好酒,真不愧是名酒 ‘竹葉青’。”
仙門弟子身邊坐著一位他的至交好友,聽了這話,也慢飲一口竹葉青,附和道:“不錯,此酒口感綿醇,更有一絲竹葉清香。”
“哈哈,”仙門弟子轉過身來,正欲同好友交談,忽然注意到周圍的光線,愕然道:“天色已經如此晚了嗎?”
那位好友:“嗯?”了一聲,轉頭四望,笑道:“果然,天都暗了。”
“定是我等太過沉迷於開幕儀式的精彩的表演。”
“說來,待正梧洲十大貴族列隊後,今日的開幕儀式,便結束了。”
“十大貴族列隊,依照慣例,恐怕是由望我尊族領首。”
“尊族望我,去天尺五,極競豪奢!”那仙門弟子道:“只可惜血脈稀薄。這次是望我家族的小家主,望我千晴首次露面。”
“真不知道,望我千晴,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交談間,臺上的鳳昭明鳳目輕移,神識掃過演武場所有角落。
眼看百萬修士面前的酒杯大多數空了,酒杯滿的修士也沒有再抬手去碰。
鳳昭明一揮衣袖,那憑空出現在修士面前的藍色酒杯,又憑空消失了。
鳳昭明面色不動,雙手在胸前呈現合掌姿勢,而後忽然輕輕擊掌一次。
擊掌聲微不可聞,而擊掌之後,偌大的演武場上,火紅衣袍的年輕修士,猶如酒杯般,在空氣中緩緩消失不見了。
演武臺上,光線昏暗,若有凡人在此,定會伸手不見五指。
幾乎是在鳳昭明在臺上消失的同一瞬間,在場的百萬修士忽然間渾身一震。
“——咚!”
只聽得鼓聲震響,猛地從四面八方傳來。
百萬修士愕然扭頭,便見有千余名大漢,整齊排列,站在演武堂的四周。
他們上身裸露,腰系麻繩,腿紮馬步。
每名大漢面前,都放著一面兩人高的牛皮大鼓。
方才驚人的鼓聲,便是由此而來了。
大漢赤裸的身體,露出誇張的肌肉,有汗跡劃過。
他們右手高高舉起,對準鼓面,再次敲下。
“咚!”
鼓聲猶如風吹野草,聚集到演武堂正中央,演武台周圍。
原本空無一物的白石板,也被這鼓聲激得蕩起輕微灰塵。
響徹雲霄的鼓聲下,又有嗤嗤聲不絕於耳。
數萬億蠟燭在鼓聲敲響的第二聲後,開始依次迅速點燃,將整個演武場,照得燈火輝煌。
咚!咚咚!
排山倒海的鼓點,仿佛能將修士的心跳聲牽引住。
每位大漢抬手敲鼓,修士的心跳便會跳動一下。
北霖仙君含笑道:
“這敲鼓的修士,各個都有元嬰修為,擊鼓時,靈氣湧動,震人心魄。素聞正梧洲修士性喜琴音,沒想到於擊鼓這方面,也是可圈可點的。”
坐在輪椅上的樓風隨輕咳著應了一聲。
北霖仙君的眼神微不可見地挪到樓風隨身上,很快又轉回演武臺上。
他這個徒兒,天資卓絕,玲瓏剔透。
只可惜天妒英才,讓樓風隨有了這麼一副虛弱的身體,實在不能不說是一大憾事。
北霖仙君這個當師父的都感覺惋惜,作為當事人的樓風隨,說不定會更在意。可北霖與這徒兒相處的二十餘年間,從未聽他說過一句抱怨上蒼不公的言語。
北霖仙君自然也不會故意提起,戳徒弟的痛處。
是以北霖裝作沒有聽到樓風隨的咳聲,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望向演武台,等待正梧洲十大貴族之首的望我家出場。
他對望我家的小家主,鳳昭明的大弟子,可是很感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