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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相逢應不識》第230章
第230章

  一個時辰後。

  參加大典的賓客到齊,千晴與臨子初換上禮服,待到吉時,舉行成親大典。

  便見千晴一身紅衣似火,額間金點,仿若要燃燒般,流露出跳躍的光芒。

  臨子初身著白衣,以星雲為帶,明月為裳。

  有人認出,這套禮服曾被收錄在功德峰中,乃是當年東昆仙主與嵐秋桂仙子成親時所用的禮服。

  兩人攜手面向眾人,眉目含笑,好一對完玉璧人。

  千晴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是我與道侶臨子初完婚之日,同時正式接手望我一族家主之位。日後望我家大小事宜,皆有我定決。”

  台下,望我族護衛修士齊聲高呼:

  “謹遵家主尊令!”

  “好,”千晴神采飛揚,眼中簡直要射出光來,他朗聲道:“我的第一道詔令便是,自我之後,望我家後代家主與道侶成親,不得再查看家主與道侶是否有過交合行為,任何人以任何仙術手段偵觀身體的規矩,通通給我廢除。”

  聞言,眾人又是一陣騷動。

  “為什麼?”

  “望我家血脈稀薄,這規矩由來已久,有助於望我家血脈的延續啊。”

  “不可啊。”

  “便是要廢除,也要讓我等知道為何……”

  望我家大管事歸皂臉色相當陰沉,卻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顯然千晴說得這件事歸皂早有心理準備。

  聽到有人反問,歸皂真怕千晴當眾翻白眼,甩一句:“老子樂意!”

  連忙搶先大喊道:“好!尊主英明,說得好啊!”

  歸皂含淚鼓掌,迫於千晴威脅,繼續高聲喊道:“問什麼問,家主和道侶的私事,本來就不該由你們這幫外人插手啊!廢除的好,尊主萬歲。”

  千晴這才點了點頭。

  那些讓兩人百般隱忍,頗受委屈的規矩,早該廢除才是。

  一支毛筆憑空而出。

  千晴牽住臨子初的手,兩人一同向前。

  接下來,該是兩人齊齊書寫大典感言的環節。

  自此之後,兩人仙途共用,一切行道準則,便如今日所書。

  尋常修士多半會寫,對道侶忠誠不二,只此一人,即便與道侶結親,也不會耽誤修行大道云云。既要突出對道侶的重視,也要強調不會忘記修行的本分。

  這些都是老生常談的例事,千晴與臨子初早有準備。

  便見兩人如是寫到:

  琴瑟蕭聲向紫煙,

  曾經學武度芳年。

  得成比目何辭死,

  願作鴛鴦不羨仙。

  遠方,野嶺仙峰。

  一根釣魚竿豎在潭邊。

  野嶺仙人手中握著正陽仙宗獻上來孝敬他的喜餅,一邊吃,一邊透過錦鯉深潭看千臨二人成親的場景。

  當他看到千臨二人所寫的大道感言時,野嶺仙人哈哈大笑,直笑得連喜餅都噴了出來。

  三枚長了人嘴的銅錢依次排在野嶺仙人身前,吭哧大嚼喜餅。

  聞言探頭上前,嘴皮子差點笑得飛了出去。

  “哈哈,小千晴,真有你的。”

  “今晚洞房花燭,太熱鬧啦!也不知道小千晴什麼時候能帶個小小千晴過來看我們。”

  “是啊!臭老頭子,還不切轉畫面,讓我們看看洞房花燭的場景。”

  “滾滾滾!”野嶺仙人大手一揮,想把三枚銅錢撈回來,沒撈到。

  他捶地怒道:“三枚銅錢而已,還想看人洞房花燭,想得美啊!”

  時至深夜。

  望晴峰中。

  千晴推開寢宮大門,抿著唇,神情嚴肅。

  他將手上的禦獸鐲摘下,遣散所有靈獸後,獨自一人,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在寢宮內施展隔絕的結界後。

  千晴輕輕吹滅了花燭。

  全文完。

  附:

  “阿晴,你我還沒有喝過合巹酒,怎麼便把燭燈熄滅啦?”

  “哦……我忘了。我……好緊張,那個,大哥,要我再點上麼?”

  “不要。阿晴……我要你過來。”

  番外一:

  擎天之柱,正陽仙宗東方,有一座險峻的山峰。

  這山峰陡峭嵬峨,怪譎橫越,自古登山之路,僅有一條。

  若是天氣不好,即便是仙人也不敢禦劍上山。

  這山峰名叫“坐忘峰”,專門用來關押犯錯的弟子,責令其面壁思過。

  此時,高山上有兩名弟子,身著玄黑色道袍,正在向上攀爬。

  看他們黑色的衣著,便可知曉,這兩名弟子乃是正陽仙宗的入門弟子。

  “麗軒師弟,今日喚你前來,是要你接替我的任務。你可知宗門要你前來坐忘峰,是做什麼的?”

  被喚作麗軒的修士看上去只有十幾歲的模樣,修為不高,攀爬坐忘峰頗為費勁,氣喘吁吁道:

  “當……當然知道!我這次是要來照看刁拙仙君的。”

  說到刁拙仙君,麗軒師弟精神一振,神情很是亢奮。

  師兄看著他冒著精光的眼睛,笑了笑。

  入門弟子都知道,這個麗軒師弟是刁拙仙君的鐵杆崇拜者,聽說他資質一般,為了能見到刁拙仙君,拼盡全力,吃了不少苦頭,終於進入正陽仙宗大門。

  只可惜麗軒師弟成為入門弟子後,刁拙仙君便因為犯下大錯而被軟禁在坐忘峰面壁,直到現在,麗軒也沒有機會見刁拙一面。

  現下終於有了近距離服侍刁拙仙君的機會,麗軒喘著粗氣哀求:“師兄,再給我講講刁拙仙君的事吧!”

  “好。”

  卻說,在發生“那件大事”之前,被禁足在坐忘峰上的這位刁拙仙君,是出了名的做事相當穩妥,一板一眼,不愛惹事。雖然對待弟子嚴格起來六親不認,但眾人也能理解,畢竟刁拙仙君之前掌管的是襄和峰與功德峰,是絕對需要這樣認真的性格的。

  他在眾仙君中資質不是最好的,修為不是最高的,可總能佔有重要的一席地位,令人敬仰。

  只可惜,誰也沒有想到,嚴肅正經的刁拙仙君,居然會對自己的師尊起了不倫之情。

  “……當年束忠仙君被救歸宗,眾人方知束忠仙君莫名消失,乃是因為刁拙仙君與大魔頭柯婪奕勾結。”

  “玄英仙尊登臨仙尊之位,改號常生仙主。他發出的第一道調令,便是令蒲知彰仙君帶人前去古寺魔窟,將柯婪奕與同夥刁拙仙君一併帶回。”

  “刁拙仙君所作所為背叛仙宗,但由於得到了常生仙主與束忠仙君諒解。念他這些年來勞苦功高,又是初犯,便沒有剝奪他仙君頭銜,只是罰他在坐忘峰面壁三千年。”

  “三千年!”

  麗軒抗議道:“這不是……太長了嗎?”

  “麗軒師弟有所不知。此時刁拙仙君說是面壁,實則是在坐忘峰養傷。”

  “這位仙君被救回仙宗後,心生死志,求生意志極其薄弱。眾人對他的傷勢束手無策,只有常生仙主大人親自出手,才能有所壓制。”

  “常生仙主登臨仙主寶座,事必躬親,焦頭爛額之際,每日也要抽時間去坐忘峰,研究如何解毒,救刁拙仙君一命。直到現在,刁拙仙君體內毒性有所緩解,才改為五日一來。”

  “啊……”

  麗軒筋疲力盡,喘著粗氣聽師兄講述,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攀爬到坐忘峰頂部。

  “麗軒師弟,我便送你到這裏啦。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刁拙仙君長什麼樣子,哈哈,既然如此,你快過去吧,別讓仙君等著了。”

  “好的好的。”

  “等等。”

  師兄面色遲疑,喊住麗軒。

  “師兄何事?”

  “……沒什麼,”師兄頓了頓,還是說:“到了坐忘峰,刁拙仙君讓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不讓你說什麼,你便不要多嘴。聽他的,總沒錯。關於仙君中毒的傷口,無論他有什麼舉動,你也不要亂說,聽懂了嗎?”

  麗軒愣了:“不懂,師兄,你在說些什麼?”

  “……真是個傻子。”

  師兄搖了搖頭,擺擺手,道:“快走吧!”

  “哦!”

  方才還滿身是汗,蠕動爬山的麗軒,此時抖擻精神,抬步上前。

  當他看到那個自己心心念想見到的仙君大人時,麗軒張大嘴巴,目瞪口呆,嗷的一聲喊了出來。

  傳聞中,那個橫眉冷目,不可一世的功德峰峰主,此刻躺在地上,長至腳踝的頭髮無人梳理,在脊背上散亂開來。

  原本烏黑的長髮,不知為何,盡數變成雪白顏色。

  麗軒愕然良久,反應過來後,猛衝上前,將刁拙扶起。

  “刁拙仙君!仙君大人!”

  這位仙君身上軟綿綿的,不知昏迷了多久。

  他手足赤裸,腹部有一道深深的傷口,散發出令人頭暈的氣味。

  一被翻動,腹部登時流出腐爛的毒水。

  那便是當年柯婪奕在刁拙腹部下的劇毒,時至今日,也未曾癒合。

  “仙君大人!你醒醒啊!”

  麗軒大吼著,急得滿臉都是汗,用力搖晃刁拙的手臂,半晌也沒有回應。

  “不好,他此時太過虛弱,又發了高燒,怎麼辦怎麼辦……”

  “怪不得束忠與常生仙主會原諒刁拙。他……他可真是吃了不少苦頭。咦!常生仙主!不錯,方才師兄說只有常生仙主能壓制仙君體內毒素,事不宜遲,我馬上將仙君昏厥之事稟告到常生仙主那邊……”

  麗軒絮絮叨叨,自言自語,忽然從袖中摸出一張傳信陣符。

  麗軒法術不行,直到額頭冒汗,方才引燃了這張傳信陣符。

  他在信中描述了刁拙仙君的情況,懇請常生仙主儘快趕來。

  約莫是受到靈力波動的影響,就在麗軒引爆傳信符時,刁拙仙君忽然嘔出一口紫色的毒血,悠悠醒轉過來。

  “刁拙仙君!你醒啦!”

  麗軒激動,湊了上去,

  “你放心,我已經召喚了常生仙主,他很快就會趕來。日後有我在這裏,定不會再叫您一個人受苦受難,無人知曉了……”

  “啪!”

  便在這時,刁拙仙君用盡全身力量,抬起手臂,對著麗軒的臉頰扇了過來。

  儘管他身體虛弱,這一下卻全沒客氣,說是用盡全力也不準確,這分明是拼了命的出手。

  麗軒大驚之下來不及躲閃,左臉應聲浮現一個巨大的手掌印。

  “……滾!!”

  刁拙大吼一聲,渾身顫抖不止。

  “怎……怎麼……”

  麗軒向後仰倒著坐在地上,左手捂住腫痛的臉,愣愣的看著虛弱蒼白的刁拙仙君。

  “誰准你叫、仙主大人來的!”

  刁拙雙眉緊蹙,腹部流出毒水,他皺眉忍耐,渾身顫抖,一副痛苦不已的模樣。

  “可是……”麗軒淚眼朦朧,幾乎要哭出來:“可是您受了這麼重的傷,若非常生仙主出手……”

  刁拙冷笑一聲,指了指自己腹部猙獰的病處,淒慘道:“誰會想看到這樣噁心的傷口?他可是正陽仙宗的仙主大人。你叫他來,不是壞了他的心情?”

  “可是……”

  刁拙喘息急促道,顯得十分虛弱:“我……我要竭盡全力,才能不乞求他來見我一面。只要、只要再忍耐一下,再忍三日,他便會過來了!你憑什麼……憑什麼這樣做!”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麗軒驚呆了,他被刁拙仙君的瘋狂模樣嚇到,連聲道歉。

  刁拙仙君怒道:“那你還不趕快把傳音符召回……”

  說完,怒急攻心,刁拙又昏了過去。

  麗軒十分害怕,顫顫巍巍怎麼也想不起來如何才能將傳信符召回,他修行時間有限,學會的法術相當之少。

  “算了吧……”

  麗軒心想:“反正仙君大人昏過去什麼也不知道,我只告訴他我已召回,可不知道為什麼,常生仙主還是過來了,不就行啦?”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的囉嗦……

  在幾年前,大概是我寫完《親愛的》這本書的時候,我忽然覺得,再這樣下去不行了。

  因為開始寫文的時候年紀不大,隨便亂寫,一個小時最少也可以寫3000字以上。這樣的速度導致我前期寫了許多黑歷史,幼稚矯情,無病呻吟,令現在的我回首去看,都覺得汗顏尷尬。

  隨著年齡的增長,三觀認知完善,一些年輕的時候沒有發現的問題,到了現在才認識清楚。

  我才知道在網路這樣的公開場合中,每一個發表出去的字,都需要仔細考慮,如果隨心所欲,日後便會後悔莫及。

  可是之前寫過的黑歷史,即使我全部鎖掉刪除,也無濟於事。只要搜索我的筆名,黑歷史的文章隨處都可以下載,我即使是想要裝作沒有看見也無濟於事。

  甚至會有讀者拿以前的文章問我要授權,和我說想要自己印書收藏。

  讓我怎麼說呢?

  這些是我恨不得完全從世間抹去一切痕跡的東西,我根本不想承認這些曾經出自我手,即使聽到讀者的誇獎,也絲毫不覺得高興。

  為了不再寫出這樣讓自己尷尬的文字,我開始莫名的想太多。想寫這個情節的時候,總會想會不會有讀者覺得如何如何?再這樣的束縛下,碼字的速度日漸降低,往往端坐一個小時,全神貫注,也寫不出來幾百字。

  《縱使》全文,就是在這樣低糜的狀態下寫出來的,寫作過程相當痛苦,一度讓我深刻懷疑自己的能力,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要再堅持下去。

  我當然也知道,追連載文時作者忽然停更是多麼的令人厭惡,然而學業上日益繁重的壓力,讓我斷更了很長很長的時間,不僅是折磨讀者,更是深深的折磨我自己,每次想要開口道歉,都不知道我的道歉是否有意義,因為太多的歉意無法用語言來表達出來。我甚至要抑鬱了,寫文這件事沒有帶給我任何成就感,只有讓我不斷地質疑自己:我所做的事情,究竟有什麼意義呢?

  但同時我也體會過,喜歡的作者到後來都沒有再寫書時,那種非常痛苦的心情,所以不希望我的讀者也體會到這樣的痛苦。

  其實我是個很專情的人。遇到喜歡看的小說,可以連續看10遍以上,翻得書籍散架也不放手,聽到好聽的歌曲,要單曲迴圈一個月,只聽這一首。

  做喜歡的事情,也可以一直做都不會厭煩。

  寫文這件事,從11年到現在,也寫了7年,可以算得上是我堅持時間最久的愛好了。

  雖然寫的不是什麼有益身心健康的正經文學,但真的很喜歡,感覺這樣再寫一百年也不會膩。

  而且我真心實意的覺得,《縱使》是我目前寫的最認真、最好看的小說!

  如果有讀者覺得這篇文好看,麻煩幫我推薦給你親近的朋友吧,作者很渴望能看到更多人的留言回復,想和讀者溝通,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

  希望寫下一本時,我更新的速度能快一點,能寫些更有意義的文字。

  那麼,下次再見!

  阿鬼

  201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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