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方小傑演得其實不錯,看得出來它在王導演的批評下一直努力進步著。這部最新拍攝的影片不論場景真實度還是演員投入度,都比它第一部井口鬧鬼的VCR要出色很多。
衛西頗為認真地欣賞著,緊接著電視就黑屏了,音響裡高亢的喊聲戛然而止,房間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衛西轉向舉著遙控器的二徒弟:「怎麼?」
二徒弟只是迅速地起身取出影碟機裡的光盤,作勢要丟進垃圾桶,衛西見狀趕忙從床上爬起來阻攔:「幹什麼?還沒有看完!」
咔嚓一聲。
光碟已經在二徒弟手裡碎成了兩片,徒兒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該休息了。」
衛西滿眼寫著「你這個孩子怎麼那麼叛逆」。
二徒弟跟他對視,卻沒有解釋更多。燈光一晃,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錯,衛西總覺得自己看到了一隻微紅的耳朵。
電視雖然被關了,剛才的畫面和聲響卻好像沒有消失一樣,依舊縈繞在觀眾的腦海裡。衛西在靜默裡坐了一會兒,沒來由地覺得屋裡的溫度似乎有些高,二徒弟已經默契地將空調關低了兩度。
衛西看著自己的徒弟丟開空調外套,扯鬆領口,彷彿身上的外套勒得他呼吸困難一般。但脫掉外套後,他裡頭就只剩一件寬鬆的黑T恤了,叫人忍不住擔憂:「你不冷嗎?」
二徒弟沒理他,沉默地丟開外套,頂著滿胳膊猙獰的傷疤朝著房門方向走去。
衛西問:「你去哪裡?」
朔宗打開房門,關上之前,低沉的嗓音從門縫裡飄回來:「去收拾個東西。」
收拾什麼?收拾行李?
衛西聽得不明就裡,好在徒弟沒有去很久,半小時左右就回來了,看起來像是運動了一場的樣子,從短袖裡伸出的胳膊上爆出了幾根青筋。
開門的時候衛西隱約聽見幾道遙遠的哭叫,有點耳熟。
「把門關好。」徒弟鎮定自若地說道,「時候不早,山裡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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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西向來不懷疑徒弟們的話,哦了一聲,利索地關上房門:「時候不早,你既然不想看電影,就早些休息。」
朔宗看了眼他身後碩大的雙人床,又落在床上涇渭分明的兩團被子上,點了點頭。
他出去一趟後,情緒已然正常了許多,屋裡那古怪的旖旎氛圍也不見了,沒有了方小傑的那些煞筆電影,今晚應該不會再——
等等。
朔宗盯著衛西:「你幹什麼?」
衛西脫下身上的外套,露出裡頭寬大的白色長袖,抓住長袖下擺抬手一舉,就輕鬆地脫下了身上最後一件上衣,他裸著上身,渾身只剩一條深色的牛仔褲,把手放在褲子上,轉頭理所當然地問:「你不洗澡?」
朔宗望著身邊透明的浴室牆壁,以及他袒露出的白淨胸膛:「 ………………不。」
衛西有點發愁,徒弟這有點不講究啊,身上明明都出汗了。
山外頭的生活比山裡便利許多,他在山裡就愛水,不過出於懶怠,又不怕冷,一般都只是在溪澗裡泡泡,偶爾才會因為衛得道的特殊要求生火燒熱水。不過下山之後,意識到熱水簡單易得,他在衛家就養成了每天早晚沐浴的習慣。
衛西欲言又止地看著徒弟,想要以身作則糾正一下對方的衛生習慣,然而徒弟明顯沒有受教育的打算,拒絕之後就迅速悶頭回到了窗邊,望著窗外夜色里黑洞洞的山丘,好像那裡藏了多麼好看的景緻似的。
他轉念一想,算了,衛得道就不愛洗澡,還不愛換衣服呢,人類總有自己癖好的。
因此也不再糾結了。
朔宗原本做了不去看的打算,可目光盯著遠山,耳朵似乎有自己的意識一般,毫無遺漏地收錄進了房間裡所有細微的動靜。
衣料被脫下來時摩擦的窸窣聲,牛仔褲拉開拉鍊然後落在木質表面的磕碰聲,腳步聲,衛西大概是沒穿拖鞋踩上浴室瓷磚了,走路時啪嗒啪嗒的,腳步很輕快,緊接著又是各種塑料瓶被相繼打開的脆響,讓人聯想到他正好奇地將那些酒店沐浴產品一一打開湊到鼻尖輕嗅。
他像一個對什麼都很好奇的小孩。
但以前不是這樣的。
朔宗撐著窗台,他打開了窗戶,入冬冰冷的山風拂在臉上,讓他想起很多。
那真的是很早很早之前了,天下還不是現在的天下,山川卻亙古不變著,但在以前,這樣的密林通常被用作洞府。
誰都有那麼幾處,藏著自己的奇珍異寶,稀世珍瓏,看守呵護,唯獨衛西不同。
他向來存不下東西,因此洞府常年空空蕩盪,只能做破壞的那一個,又因為天性驅使,從來都是四處掠奪,搶到什麼就吃什麼。
無所顧忌,兇惡殘暴,理智稀缺,夏守仁的評價不無道理。他甚至不懼死亡,因此什麼樣的地方都敢硬闖,夏守仁的尾巴當初就被硬生生咬下來過。
而自己呢?
朔宗回憶了片刻,竟然數不過來自己跟衛西交鋒過多少次了。雙方職責不同,立場向來是衝突的,而對方那時的力量遠比現在要強,每次對上,無不是生死之爭,因此作為死敵,他們每次動手時都只想讓對方魂消魄散。
他甚至數度質疑天道,為什麼會讓衛西這樣的存在誕生,直到某一次……
朔宗想到這裡,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同一時間,身後忽然傳來了些許不太對勁的動靜,他正陷入思索,也忘記了剛才躲避的心態,下意識回頭一看。
「……」
衛西還沒開始洗澡,透過玻璃牆壁,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正俯身趴在洗漱台上,打開水龍頭,張嘴大口吞嚥著。
真他媽……
朔宗被這令人震撼的一幕搞得什麼回憶都頃刻消散了,他快步衝進浴室關上水龍頭,因為衛西狼狽地喝自來水這件事情,心頭竟然湧上了一股久違的憤怒:「你幹什麼!」
結果衛西被關了水,竟然絲毫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似的,直起身後竟還好脾氣地謙讓:「徒兒,你也渴了嗎?那你先喝罷。」
朔宗對上他的眼睛,被他的態度搞得慢慢也意識到了什麼,有那麼一個瞬間真的覺得剛才認真回憶著對方過去行徑的自己簡直是蠢透了。
他無言地看了會兒天花板,除了嘆氣什麼都不想做,半晌後才出去拎了一瓶礦泉水塞到衛西手上:「自來水不能喝,以後渴了就跟我說。」
衛西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慢吞吞地咬開瓶蓋後把那一瓶水喝光了。
他吃東西向來跟搶一樣,這個習慣倒是一點沒變,吞嚥的速度趕不上喝水的速度,瓶口的水就有一部分從嘴角溢了出來,水流劃過衛西瘦削的下頜,順著纖長的脖頸向下,路過清晰吞嚥的喉結,緩緩流淌到了他的鎖骨中央,盈成了淺淺一汪。
朔宗的目光追到這裡,看到了些許粉色,立刻跟被燙到似的轉開,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眼下的情況。
衛西的牛仔褲已經脫掉了,他穿著一件白色的四角褲站在瓷磚地上,赤著腳,腰肢緊窄,腿細而長。或許是運動量大的緣故,他平坦的腹部已經隱隱能看出輪廓不甚清晰的肌塊,但渾身依舊白淨得驚人,在浴室昏黃燈光的映照下,就像反射了一圈朦朧的暖光。
朔宗吐了口氣,覺得屋裡剛剛降下的溫度似乎又在升高。
就見衛西喝完水,丟開瓶子,轉而走向了身後的浴缸,打開水後俯身撩了把缸底的水溫,回首問自己:「徒兒,過來一起洗嗎?」
朔宗看都不看他彎腰時弧線分明的某處位置,丟下一句不要後匆匆就出去了。
衛西嘆氣,徒弟這避如蛇蠍的樣子,也太不愛洗澡了吧?
朔宗出來後才發現情況還是一樣糟糕,浴室裡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蒸汽開始讓透明的牆壁變得朦朧,然而他目光在玻璃壁上劃過,卻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改善。因為在燈光的作用下,衛西的一舉一動都化作剪影實時投射著,看不太清晰之後,想像的餘地反而更大了。
朔宗轉開眼睛,隨即就看見垃圾桶裡碎成兩半的那張光碟,抽了張紙巾蓋住它,疲倦地躺在了沙發。
門縫裡鑽出的一縷水蒸氣陰魂不散,帶著沐浴露的香味,濕濕熱熱地包裹住身體。
他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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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西洗完澡出來,就看見二徒弟坐在沙發上,衣服也沒換,似乎已經睡著的樣子。
坐著睡著可怎麼行?他趕忙上去搖了搖對方:「陸闕?徒兒?」
徒弟被他一搖,迅速彈動身體坐直,眼中不見一絲睡意,目光碰了他一下後迅速轉開,聲音幾乎咬牙切齒:「… …把衣服穿上。」
往常衣服不夠穿的時候,衛西在山裡光著打獵都有,這會兒在徒弟面前,同樣半點不知道害臊。不過徒弟既然都要求了,他還是拿毛巾擦了擦自己還在滴水的頭髮,轉身朝著床邊攤開的行李箱走去,俯身挑揀,口中詢問背後的徒弟:「……你師兄把我的褲子收在哪兒了?」
朔宗看著他翻找時毫無戒心撅起的那兩小瓣兒:「………………」
身後一波巨大的響動,衛西沒有得到回答,轉頭一看,身後的沙發已經沒人了,沙發前的小茶几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被撞得歪開,自家弟子腳步迅猛如風,飛快地朝著衛生間走去。
衛西愣了愣:「你去哪?」
衛生間大門砰的關上了,二徒弟的語氣不知怎麼的顯得很暴躁:「洗澡!」
剛才不是說不洗的嗎?
沖淋的水聲很快傳了出來,衛西沒疑惑多久就又高興了,提著終於翻出的小內褲想,這都是自己教導有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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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倆被窩,被鋪得涇渭分明,衛西當然選擇了外頭的那一個,山裡目前的情況還不清晰,做師父的可不得時時刻刻保護徒弟嘛。
他摘下脖子上掛的掌門令,本想放在床頭,擱下之前又收回來細看。
令牌的背面雕刻著複雜的咒紋,衛西的手指在咒紋上緩慢地滑了一圈。
這東西今天發燙了。
是衛得道留下的嗎?衛得道又去了哪兒?衛西清晰記得,老頭死的那天,他沒能在山裡找到任何魂魄。
衛西非常努力地想要解釋這反常的現象,然而他對這些知識了解得終究太少,記憶支離破碎的,也找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不過也是,衛得道說,他過去就是個孤魂野鬼,孤魂野鬼能從知道這些呢?
不過衛西隱約覺得,手上這枚下山以來始終黯淡的玉佩似乎比以前稍微潤透了一些。
琢磨片刻後他還是把玉佩擱到了枕頭邊。
大概是看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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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徒弟很快洗完澡,面無表情地從浴室裡出來,衛西被他身上撲面而來的冰冷水汽沖得打了個噴嚏:「你用的冷水嗎?」
徒弟嗯了一聲,也沒說為什麼,徑直從床尾上來,靠進了裡側,跟他的距離隔得天塹般遙遠。
衛西不禁懷疑自己到底做了什麼,這個二徒弟跟膽小的大弟子可不一樣,從收進宗門開始,跑了那麼多法場,都從來沒有露出過現在這樣緊繃的姿態。
可惜衛西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只能總結為徒弟不喜歡洗澡所以洗完澡才這麼不開心。
他於是心安理得地朝著裡頭挪了挪,這下確定徒弟是真的很緊張了,因為對方立刻發現了他的動作,皺眉看了過來:「怎麼了?」
衛西思考了一下,也不知該怎麼安撫他,只能輕聲解釋:「師父餓了。」
朔宗看著那雙倒映了閃亮燈光的眼睛,沉默良久,才伸出一隻胳膊遞過去:「過來。」
然而伸出手後他才意識到眼下的餵食情況跟平常有了本質的不同,過去雙方都是站著的,現在卻躺在同一張床上,衛西又明顯不是非常講究進餐姿態的人……
果然,衛西得到同意後,立刻鑽出被窩,也不理會他伸來的胳膊,反而整個人都粘了上來,簡單粗暴地貼在他身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朔宗穿著T恤,沖得冰涼的皮膚被他溫熱的鼻尖重重滑過,只覺得整個人都僵硬住了。
衛西卻半點不覺得自己過分,吸完之後還像以前那樣意猶未盡地蹭來蹭去,由於姿勢原因,蹭著蹭著就蹭到了徒弟的頸邊。
脖頸上分佈了大動脈,血液奔湧,是人體表面陽氣最旺盛的地方之一,在這裡吸陽氣的感覺完全跟在手心裡有著本質的不同。剛一靠過去,衛西就覺得自己被熾熱的體溫和濃郁的陽氣淹沒了,那感覺就像站在海灘邊,本來只想用腳嬉水,結果卻兜頭一個大浪蓋了下來。
衛西的食慾立刻洶湧地被引誘了出來,以至於雙眼頃刻變紅。
朔宗只覺得他似乎一下就激動了起來,緊接著就把臉緊緊地貼在了自己的脖頸上,然後到處滑動,呼吸的溫度高得幾乎要灼傷自己銅牆鐵壁般的皮膚。
他瞪著眼,開始覺得不太對了,抬手想要推開衛西,誰知一抓,卻抓到了對方略顯潮濕的捲發。手指穿入髮絲的那一刻他手上的力道下意識放鬆,變得了輕柔了不少:「衛西?」
衛西聽到叫聲,低低地嗯了一聲。他抵著前方的皮膚,皮膚下是活躍奔湧的動脈,這要不是自己的徒弟,他當下肯定張嘴就是一口,管他咬完之後是死是活。
然而這偏偏就是自己的徒弟,搞得他捨不得下重口咬,但吃不飽的感覺著實令人焦躁。他幾乎把臉全貼上去了,難受的感覺也沒能緩解多少,皮膚和皮膚緊貼時產生的熱度灼燒著他的理智,讓他被吊得越發昏沉,最終仍被食慾操控著,無意識張開了口。
堅硬的牙齒抵到皮膚的那瞬間朔宗就察覺到了,心頭頓時一凜。
衛西咬下去的前一秒,卻被為人師的本能給拉住了,硬生生止住了動作。
他叼著那塊皮膚,啃又不能啃,頓時焦躁得要命,索性伸出舌頭重重地舔了上去。
舌尖觸碰到皮膚的那瞬間,澎湃的陽氣以一種跟平常嗅食方式截然不同的分量洶湧地闖進了口中,沖得衛西頭腦都眩暈了片刻,隨之而來的,就是更加強烈的渴望。
這吃法效率真的太高了!
衛西滿足得靈魂都飄蕩了起來,頭腦一片昏沉,腦子裡唯一剩下的念頭,就是再吃一點,再多吃一點。
朔宗在被舔到的瞬間渾身僵硬,只幾秒鐘的空白,身上忽然一沉。他下意識抬手攬了下,才發現自己居然攬在了衛西的腰上。衛西已經徹底爬了上來,隔著被窩,腦袋拼命在自己脖子上拱,舌頭舔得他頸側大片皮膚濕濘不堪。
朔宗沉默著,他一隻手還攏在衛西的頭髮裡,轉頭試圖跟衛西溝通:「衛西!醒醒!衛西!」
衛西聽到他的聲音,被他喊話時的熱氣打到耳朵,縮了縮脖子,慢吞吞地撩起眼皮,朝他看去。
他眼神裡充斥著獸性的血腥和暴戾,也不知道保護徒弟的本能究竟強大到什麼地步,居然到現在都沒有張嘴撕咬。
朔宗被他盯得一怔,記憶在這道熟悉的眼神裡,彷彿穿梭時空,定格在了另一個世紀。
衛西明顯沒有徹底清醒,聽到聲音後頭腦轉動,反倒意識到了更多覓食的範圍。他舌頭順著徒弟已經被自己舔到發燙的動脈皮膚,細碎地朝上方舔了過去,最後一口咬住徒弟的下巴,細細密密地開始啃咬,咬了一會兒後再度鬆開,順著自己嗅到的陽氣,找到了最濃郁的源頭。
他舔著徒弟的嘴角,對方嘴唇緊抿著,他不得其法,只能張開牙齒有一下沒一下地啃咬對方的嘴唇,然而即便如此,他依舊覺得自己沒找到正確的方式,只能焦躁地發出低啞的悶哼。
他抬起眼睛,徒弟的表情也崩得很緊,落下來的眼神像是能穿透人心一樣鋒利,內容更加複雜到讓他怎麼都弄不懂。
「闕兒……」衛西看見徒弟的臉,終於清醒了一些,他神色恍惚地鬆開牙齒,湊上去,強撐理智,臉頰貼著徒弟的側臉輕輕磨蹭,「……師父餓了。」
他能感覺徒弟的手掌蓋在自己腦袋上,手指穿過髮絲,渾身崩得像一塊鐵板。然而在他開口的瞬間,腦後那隻手力道忽然變重,緊接著腰上也跟著一緊,將他從趴著的被窩上掀了下來。
好像是不情願的意思。
衛西隱約記起以往徒弟伸出手給自己吸陽氣時小氣的樣子,此時頭腦被飢餓支配,越發躁怒。
身上忽然一沉,離去不久的氣味再度靠近了,有熾熱的鼻息噴灑到臉上。
衛西朝著上方看去,二徒弟的面孔近在咫尺,表情帶著少見的暴躁,死死地瞪視著他。
房間裡的空氣稀薄到讓人呼吸困難。
衛西眼前一黑。
剛才始終不得其法的嘴唇,終於被重重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