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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下山》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衛西原本並沒有把港越大廈那群原住鬼當一回事,但始料未及的是,他們的業務能力竟然出奇得好。

 調解活動一經開展就收到了熱烈的反響,本地不少道觀甚至紛紛通過況志明,向太倉宗這家剛成立不久的不知名宗門遞來了橄欖枝,畢竟這年頭各家道觀多多少少要碰上類似棘手又不得不做的業務,大家碰上這樣的道場,心態其實跟況志明是差不多的。

 衛西就從況志明那裡聽來一個業內的小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就是豐年觀的那位豐道長,幾年前一戶信眾上他觀裡請做道場,原因也是家裡撞邪,家人被嚇得寢食難安。豐道長一聽,當然立刻跟隨去做法事,擺上祭桌,請求這戶信眾家裡的亡魂自行離去。可那亡魂固執得很,說什麼都不肯走,態度又凶悍得很,根本無法溝通,甚至還試圖攻擊這家主人。豐道長不明究竟,見狀當然是保護人類,於是提著桃木劍跟這鬼一番惡戰,本意是想將她驅逐出家的,誰知一不小心,竟將這鬼戳了個魂飛魄散。

 那女鬼消失前已經十分虛弱,甚至說不出話來,只能雙眼血紅地盯著豐道長流淚。

 那主人一家得知女鬼消散,對豐道長感恩戴德,還給豐年觀點了一盞三萬塊的長明燈。豐道長卻為那女鬼死前的淚水困惑不以,過去很久之後依舊耿耿於懷,因此某次遇上機會,就託人打聽這家主人的情況。

 誰知最終得到的結果卻出人意料,那幢房子翻蓋前住的竟是一位英烈的妻子。丈夫離家打仗,毫無音訊,她就終年在家守望,至死都不願離開。去世之前,她擔心丈夫死後魂魄回家後找不到自己,就請求親人將自己葬在門前的泥土下。

 請道場的那家主人後來也說自己在遇邪之前違規偷建地下室,建築隊在偷挖過程中挖出了一具不知埋了多少年的骸骨,主人家擔心晦氣,又因為自家違建,不敢報警,就請他們遠遠帶走給丟了。

 那件事情之後豐道長大病一場,愧疚萬分,幾乎想要放棄繼續經營道觀。

 他一念之差,葬送一條深埋地下苦苦等待了丈夫幾十年的陰魂。然而即便這件事情換成況志明或是其他任何一個道門中人,又能怎麼辦呢?

 死與生的矛盾有時就是這樣的不可調和,活人無心之下犯下大錯,莫非就不是錯了?可身為修道之人,難不成又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家被清算折磨?

 玄門的責任遠比世人想像中沉重,對錯不分明時,天平兩端的任何一個選擇都帶著難以消除的罪惡。

 然而這一次,那三口棺木的主人卻最終被幾個老太太勸服了,以一場道場供奉和未來三年逢年過年的祭祀為條件,自願同意了火化屍身並葬入本地一處集體墓園。

 房屋的現任主人當然求之不得,可倘若沒有這一出,按照調解初期表露出的強硬態度,想必況志明只能昧著良心將那幾道家魂驅逐成野鬼,哪有如今雙贏的結局?

 因此況志明雖然仍覺得太倉宗新組織的這個調解團隊非常令人無語,心中卻多少懷有感激,不僅替衛西和其他幾家相熟的道觀牽線,還主動提出邀請:「衛道友,你們最近可接到了法事?如果沒有的話,我這裡有個報酬豐厚的工作,信眾邀請了許多道觀,我可以推薦你們一起加入。」

 衛西:「咦?什麼道場?」

 況志明道:「是一個電影劇組的邀請,劇組的投資方財力雄厚,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負責人名叫邱國凱。他們公司最近投資了一部靈異玄幻電影,據說開機之後發生了不少怪事。」

 ***** *

 結果無需他主動推薦,邱國凱已經自己來了。

 一段時間不見,他胖得更加離譜,整個人都好像要淌出油來。

 衛西只看一眼就悄悄朝身邊的二弟子道:「看來他母親買了你的符咒後,果真摸到鍋鏟了。」

 二徒弟始終靜靜地坐在他身邊,聽到這話也不為所動,只在丘國凱如同以前一樣熱情地撲上來想跟衛西打招呼時伸出胳膊止住了對方的靠近。

 可憐邱國凱一個自小留學的ABC,從認識以來從沒能成功跟衛西擁抱過。他被按住了額頭,目光不由從衛西身上轉開,看了眼衛西身邊這個俊俏程度不相上下卻渾身散發著不好惹氣質的小徒弟,想了想還是退縮了,退而求其次地抱了抱團結義。

 團結義熱情地摟住他的肩膀:「邱總,看您紅光滿面,氣色不錯啊!」

 「別提了。」邱國凱露出個憂傷的表情,「婚可算是離了,孩子也叫她帶走了,好在沒有被媒體發現。唉,你說怎麼會這樣呢?明明結婚之前那麼天真單純的,離婚時候歇斯底里的樣子……真是把我傷透了。」

 他爹也氣得對他一通狠揍。

 不過一想到現在能跟去世多年的母親重逢,邱國凱又恢復了精神,感激地看向衛西:「衛大師,我這次冒昧登門,其實還是有事相求。」

 他費勁兒地挪著一身肉坐下來後,才緩緩解釋:「我們公司今年年初,投資了一部玄幻電影,叫《尖叫》,說的是古代妖精鬼怪的故事,前兩個月剛剛開機,沒想到就不停在出事兒,搞得劇組人心惶惶的。」

 他嘆了口氣:「剛開始倒還好,這部劇前面一部分是放在攝影棚拍的,那時候頂多就是有點不順。後來開始拍外景,整個劇組搬到了隔壁省的茂華山,問題就鬧大了,從山裡的酒店開始,到拍攝現場,反正經常有工作人員反應說環境陰森。我們公司剛開始也沒注意,您也知道,鬼怪電影嘛,多少有點那什麼的元素在,過去不少鬼片劇組也傳出過類似的新聞,都說是演員在劇組環境裡待得久了,入戲太深,才會出現類似的幻覺。」

 「我也以為是這樣。可上個星期,組裡要拍一場場面比較大的打鬥戲,大概就是神仙妖魔戰鬥這樣的劇情,劇組人不夠,就從山外頭拉了兩車群演進去。誰知道這群群演進山沒多久,居然都說自己碰上了鬼,還覺得自己被鬼給盯上了。他們有的說自己聽到罵聲,有的說自己發下來的戲服被莫名其妙撕成了碎片。然後估計是害怕,戲也不肯拍,自己掏路費就跑了,結果沒多久就把消息傳給了狗仔。反正這事兒現在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網友一部分罵我們炒作一部分罵我們不把演員當回事,影響特別不好。」

 「其實我剛開始是想只請您去的。」邱國凱道,「不過公司董事會的意思,是這事兒目前真相不明朗,所以排場還是搞大一點比較好。您不知道,組裡好幾個演員都嚇得想跑了,你們人去多一些,也可以讓他們安安心嘛。報酬您肯定不用擔心。」

 ******

 金卡會員的請求,再加上豐厚的報酬,結果自然不必說了。

 邱國凱請求完之後還給太倉宗新出任的得道天尊上了柱香,並承諾事情解決之後願意為宗門的天尊點一盞長明燈。

 長明燈是除卻香火之外另一個評價道觀廟宇是否興旺的標準,衛西立刻就心動了,據況志明說他們觀裡點長明燈的信眾有十好幾個呢,太倉宗卻一盞都沒有。

 因此離開前他心情頗為愉悅,路過香爐的時候還伸手摸了摸,嗤笑道:「等著吧,你馬上就要有燈用了。」

 冬日的香爐壁雖然是黃銅的,摸起來卻不知道為何並不冰冷,估計是被逐漸增多的信眾的香火給熏的吧。

 團結義卻古怪地看了香爐裡一眼,覺得自己好像出現了錯覺,是起風的原因嗎?爐裡的香為什麼忽然燃得那麼亮啊?

 朔宗也聽到今天莫名上了許多香的王老太激動地跟旁人叨唸的聲音:「得道天尊真的好靈的!」

 「……」

 衛西看見他的表情,問:「怎麼了?」

 朔宗複雜地看了他一眼,百感交集地回答道:「……沒什麼。」

 這個宗門真是從上到下都讓人不知該說什麼好。

 ******

 華茂山地處鄰省,車程將近五個小時,師徒三人到地方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邱國凱公司請來的其他道士比他們快一步到,團結義這會兒已經反應過來了,看著停車場上滿滿的車輛嘆息:「唉,邱總話態度雖然很誠懇,可他們公司寧願花錢也要請那麼多同行過來,可能還是覺得咱們太倉宗名氣不夠大,鎮不住場子。唉。」

 剛起步的小宗門就是這樣,威懾力不夠,他近段時間沾沾自喜於公司漂亮的業績,這會兒也被現實激得冷靜了。

 衛西聞言,神色卻淡淡的:「你放心,早晚有一天,太倉宗會威名遠揚,門徒無數。」

 團結義嘿嘿一笑,心說自家師父可真是樂觀,把目標定得那麼遙遠,哪兒那麼容易實現?

 衛西轉向自家兩個弟子,捲髮和大衣被山風吹得烈烈飛舞,身形卻紋絲不晃:「這是你們師祖的遺願。」

 兩個徒弟都沉默地看著他,大徒弟剛剛笑完,見他罕見的正經,表情不禁吶吶,二徒弟看了他一會兒,卻平靜地抬手按在了他的肩上。

 「會有的,你想要的這些。」他掌心的溫度似乎能透過衣料熨到皮膚上,衛西聽他轉開目光,看著遠方的山丘,如此輕描淡寫地回答,「進去吧,風大。」

 山裡就這麼一幢酒店,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看起來挺孤單詭異的,然而依山傍水,風景著實不錯。

 衛西還沒踏入大堂就聽到了陸文清的聲音:「衛西!你也來啦?」

 陸文清雖然實力不咋地,但他家世牛逼啊,還認識本地頗多道友,自然而然也在被邱國凱公司邀請的列表裡。

 況志明也主動上來打招呼,同時給周圍認識的道士們介紹衛西的來歷,這趟來的人裡有的已經通過實力驚人的調解團隊認識了太倉宗,跟著上前結識,有的則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相互詢問衛西的來歷。

 得知這是個新開的道觀後也不感興趣了,名字都沒聽過,想必也就那樣而已。

 此時邱國凱公司隨行的負責人拿著列表上前,頗懷歉意地對眾人道:「各位大師,山裡就這麼一處酒店,一部分還住著劇組的工作人員,房間實在不夠,只能委屈各位兩人住一間了。」

 在場不少年紀大的道士都皺起眉頭,不過不情願也沒辦法,大家坐著車一路上山,確實可見的荒涼,說實在的能有這麼一幢規模過得去的酒店已經很叫人意外了。

 衛西卻是一愣,轉頭看著兩個弟子:「兩個人住一間?」

 他帶了兩個徒弟來,這該怎麼分啊?

 二弟子知道這個消息後似乎也愣住了,表情有些複雜。

 迷弟陸文清卻立刻來勁兒:「衛西你跟我住吧,讓你兩個徒弟一間房,我睡覺可安靜了,不打呼不磨牙!」

 太倉宗大弟子瞪眼:「不行!」

 太倉宗二弟子皺眉:「……不行!」

 這倆幾乎是異口同聲地拒絕了,陸文清一陣莫名其妙:「憑什麼不行啊!」

 團結義瞪他,目光跟看賊似的:「你才憑什麼跟我師父一間房呢,我跟他一間房還差不多!你什麼企圖啊你!」

 陸文清:「你有病吧你,我看你才像有企圖呢!整個人都gay裡gay氣的!你想對衛西做什麼你!」

 團結義:「gya什麼gay,你少放屁!」

 陸文清:「怎麼著?你之前還管朔宗先生叫老公!不承認了嗎?」

 團結義:「 ……」

 團結義惱羞成怒,陸文清寸步不讓,倆人怒目相對,氣氛緊張。

 太倉宗二徒弟沉默一陣,拿起負責人遞來的鑰匙,一手拎起地上的行李箱,低頭平靜地朝衛西開口:「走吧。」

 房間在六樓,老電梯十分狹窄,出電梯的時候衛西看見二徒弟忽然抬頭朝天頂看了一眼,問前方帶路的工作人員:「上面都空著?」

 工作人員一愣:「您怎麼知道的?上面是我們酒店的大套房,確實沒有住人。 」

 朔宗:「既然空著套房,為什麼告訴我們房間不夠?套房裡應該有不少房間才對。」

 衛西聽到這話也疑惑了起來,跟著看向那個工作人員,誰知那工作人員臉色卻一下變了,似乎對此諱莫如深,什麼都不肯說,還生怕被逼問似的,將兩人帶到房間門口就匆匆走了,一刻都不肯停留。

 朔宗安靜地回首看她匆忙離開的背影,直到聽到衛西的聲音:「愣著什麼,快開門啊。」

 他回過神來,看了衛西一眼,又盯著前方的房間,609 。

 伸長胳膊,門禁卡發出滴的一聲尖響,門鎖打開了,朔宗卻站在原地。他有些遲疑,一間房……

 片刻後又想,沒什麼大不了的,一間房而已。

 就聽前方傳來推開房門的衛西的聲音:「咦?怎麼只有一張床?」

 朔宗:「……………………」

 他怔楞片刻,舉目眺望。

 前方略顯逼仄的昏暗房間中,赫然只擺放了一張雙人床。

 床上還擱著一隻假玫瑰花,愣是昏暗的燈光下將空間營造出蜜月般的溫暖。

 衛西還不等自家二徒弟反應過來,就又有發現了,他轉向一旁擺著浴缸的小空間,語氣十分驚奇:「咦?這個地方怎麼是透明的?」

 房門右側,磨砂的淋浴空間透明度高到可以清晰看見裡面的洗漱台,當然浴缸和淋浴間也清晰可見,他從下山以來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的裝潢。

 衛西十分天真,一看就是腦子裡沒有半點黃色廢料:「還挺好看的。」

 朔宗開始覺得手中的箱子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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