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九
藍家鳳道:“我那生身之父,早已死去,生我之母,也已離開了人間,這世間,我已經沒有一個親人。我如是死去之後,連一個墳前獻花,靈前哭祭的人,也是無有。江見和我相識雖然不久,但小妹卻已把江兄視為知己。目前,小妹為母親遺書安排的勝利,沖昏了頭賴,對江兄有很多失禮之處,還望江兄不要心存有介薺才好。”
江曉峰道:“姑娘對在下,有過數度救命之恩……”
藍家鳳接道:“不談過去的事。只說以後,我死之後,江兄準備如何?”
江曉峰道:“姑娘如是真的死於這一場正、邪大搏鬥。必將是極受武林尊仰的人物,墳前必是花積如山,靈堂哭聲助大,千百人為你帶孝,武林中同聲喝彩。”
藍家風笑一笑,道:“很光彩,可惜我卻不希罕,我想知道你要怎麼辦?”
江曉峰道:“真有那麼一天,我也許會在你墓前自絕一死,追隨泉下。”
藍家風突然一正臉色,道:“也許會,那是說不一定了。”
江曉峰神情肅然的說道:“在下心中之言,本不敢說出來……”
藍家鳳接道:“為什麼?”
江曉峰道:“姑娘是仙露明殊,人間仙子,在下只是一個流浪江湖的凡人,說出來,恐怕會唐突了姑娘。”
藍家風道:“你為何不把我看成平凡的女孩子,我和別的人,有何不同?”
江曉峰道:“你太美了,美的令人自慚形穢。”
藍家風道:“不要把我看的太高。撇開了外貌不談。我是一個很平凡的女孩子,你裡有什麼話只管說出來,也許以後,咱倆就沒有這樣談心的權會了。”
江曉峰道:“我怕說錯了……”
藍家鳳接道:“不要管,你心中想什麼,儘管說出來。”
江曉峰沉吟了一陣,道:“在下妄想有一天能和姑娘……”
話到此處,突然住口不言。
藍家鳳道:“怎麼樣?說啊!”
江曉峰輕咳一聲,道:“在下和姑娘長年相見。”
藍家鳳道:“太含蓄了。”
江曉峰道:“姑娘聰慧絕倫,在下用不著說的太露骨了。”
藍家鳳回顧了一眼,低聲說道:“可是想娶我作妻子?”
這等單刀直入的方法,反使江曉峰呆了一呆,半晌才說道:“固所願矣!不敢請耳。”
藍家鳳笑一笑,道:“禮教誤人,走!咱們到裡面瞧瞧去。”
江曉峰道:“滿地古墳,壘壘青家,有什麼好瞧的呢?”
藍家鳳站起身子,舉步而行,一面說道:“華堂巨廈依然在,古墳卻埋修築人,木棺青家,才是人常居之地。”
江曉峰聽她之言,談有萬般愁苦,似乎是除卻一死之外,別無他法。心中大鏡驚異,想勸解幾句,但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好隨在藍家鳳身後行去。
藍家風穿行於青柏古家之間,臉上是一片臥冷自惜的神色。
不覺之間,已然穿過了林立古柏和壘起的青家,到了一座土地廟前。
那最一個香火很少的小屆,香爐中積塵盈瀚,卻不見香灰紙毅,想來。這座小廟,已很久無人叩拜了。
藍家風突然停下腳步,輕輕嘆息一聲,瞧著小廟出神。
江曉峰道:“這最陵福德詞,到處可見。有什麼好瞧的?”
藍家鳳道:“我在想,當年修築這廟之時,定也中香火鼎盛,但曾幾何時,竟變的如此冷落。事時無常。人海滄桑,實叫人感慨萬端。”
江曉峰心中暗道:“這位姑娘怎麼了,忽然間變的鄉愁善感起來?
忖思之間,忽見藍家風對著那小廟跪了下去。
江曉峰吃了一驚道:“風姑娘!你怎麼了?”
藍家風道:“你也跪下來。”
江曉峰怔了一怔,道:“我也跪下?”
藍家鳳道:“嗯!跪下來。我有話問你!
江曉峰依言跪了下去:“姑娘要講什麼?”
藍家鳳:“你要娶我為妻,是真最假?”
江曉峰道:“字字出於肺腑。”依言跪了下去。
藍家鳳道:“你如是一片真心。咱們就在這小廟前,對神立誓,訂下婚約。”
江曉峰臉上泛現出一片驚喜之色,道:“這豈不太委屈姑娘了麼?”
藍家風道:“天地為證,神作媒,怎麼會委屈了我呢?”
江曉峰迴顧了藍家鳳一眼,道:“咱們要說些什麼話?”
藍家鳳道:“也沒有一定的規定。咱們各自把心中的話說出就是。”
江曉峰道:“好,在下先說。”
藍家鳳道:“我先說。”
江曉峰道:“好,在下洗耳恭聽。”
藍家鳳微微一笑,道:“小女子藍家鳳。原以終身相許江郎,從此之後,視其為大,對神立誓,以明心跡。如是情天多變,難為江郎之妻,當以死守節、願作一烈婦。”
江曉峰聽她言語之間。多為不祥,心中破感奇怪。緩緩說道:“鳳姑娘你……”
藍家鳳接道:“我說的心中之話,難道你還聽不明白麼?”
江曉峰道:“我不明白,但今日是咱倆定婚佳期,你怎麼會說出這許多不祥之言?”
藍家風嘆道:“由來情天多變化,殊難知道以後的事。”
江曉峰茫然地一點頭,道:“姑娘說的是。”
望著小廟,接道:“在下江曉峰,願娶藍家風姑娘為妻,終身相守,矢志不移。如是口不應心,天誅……”
藍家風急急接道:“住口!”伸手拉起了江曉峰接道:“江郎,你認我為妻就是,為什麼要立此重誓!”
江曉峰道:“姑娘今日之舉,在下受寵若驚,立下重誓,只不過聊表敬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