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〇
江曉峰一抬腕,長劍一閃出鞘,聽風辨位,長劍一轉間,已然指向了來人的前胸。
但聞青萍子的聲音,傳入耳際,道:“江少俠,是我。”
江曉峰迴劍入鞘,低聲說道:“道長找到了兩位師兄麼?”
青萍子道:“王兄算無遺策,自然是不會出錯。”
王修笑一笑道:“兩位師兄現在何處?”
青萍子道:“在林外一處隱蔽的草叢中……”
語聲稍一停頓,道:“貧道照王兄指示,點了敝派中六位弟子穴道……”
王修嗯了一聲,道:“咱們先去瞧瞧再說。”縱身而下,落著實地。
青萍子緊隨著飄身而下,道:“貧道給兩位帶路。”
身向前行去。
王修、江曉峰,魚貫隨行,穿出樹林,又行了裡許左右,到了一處深草叢外。
青萍子停下腳步,沉聲說道:“兩位師兄,王兄和江少俠都到了。”
草叢中人影閃動,躍出巢南子和浮生子來。
王修微微一笑,道:“兩位身處險地,竟然保持冷靜,避開毒藥,非大智大慧人物,實難辦到。”
巢南子輕輕嘆息一聲,道:“王兄過獎了。武當派在我們這一代中,淪人龐道,幾陷於萬劫不復之境,想起來實是愧對我歷代的祖師。”
浮生子接道:“我們雖然暫脫魔掌,但掌門師兄仍陷在藍天義控制之下,只怕要有一番苦頭好吃的了。”
王修突然開口說道:“兩位道兄,在下要想請教一事。”
巢南子道:“王兄吩咐,我等知無不言。”
王修道:“貴派掌門人朝陽子道長,是否和兩位道長一般的保持著清明神志?”
巢南子黯然說道:“掌門人為了我等的安全,故意服下了迷亂神志的藥物。”
王修沉吟了一陣,道:“那就不要緊了。”
青萍子聽得一呆,道:“貧道聽不懂王兄的話。”
王修微微一笑,道:“事情很明白,如若令師兄沒有服用毒藥,在藍天義逼問之下,必然會露出馬腳,那就有性命之關,咱們得早些救他出來……”
目光一掠巢南子、浮生子,接道:“如是貴掌門服用過藥物,那就真金不怕火,任他藍天義人性滅絕,殘酷絕倫,也不會遷怒到貴掌門的身上。因為那制心藥物,有著絕對效用,藍天義不會對他配製的藥物動疑,貴掌門縱然留在天道教中,暫時也很安全。”
巢南子道:“我們武當三子都脫離魔掌,留下一個掌門人,心中總是不安。”
王修道:“大勢如此,貴派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退一步講,就算咱們千辛萬苦的救出來貴掌門,也是無法使他恢復神志。”
浮生子怔一怔,道:“貧道等在混亂中救了我們六個弟子,他們都已經服用藥物,要如何才能使他們清醒過來?”
王修道:“就在下所知,藍天義控制屬下的方法,共有兩種,一種是施用藥物,另一種很特殊的武功,點傷人的經脈,如若貴門中弟子都是被藍天義用武功點傷了經脈,目下只有一個藍家風姑娘能救,如若他們是服用了藥物,在下可以療治。”
巢南子道:“就貧道所知,他們被逼服藥的可能,高過被武功所傷的可能性較多,王兄不妨察看一下。”
王修道:“不用看了。如是他們被武功點傷,我也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如是服用藥物,只要他們服下我的解藥之後,極快就可以恢復。”
巢南子道:“那就請王大俠賜給藥物吧!”
王修搖搖頭道:“現在不行。”
青萍子奇道:“為什麼?他們身受控制,無法分辨善惡是非,也不辨識師長,非得即時服用解藥不可。”
王修道:“在下已知那解藥配方,但藥物還未開始配製,其中有一兩味藥物,十分名貴,小一點的市鎮只怕還沒有法子買到。”
江曉峰皺皺眉,接道:“那要好多時間啊?”
王修道:“快則七日,慢則十天,必可配製成功,那時,不但可以救出武當派的弟子,而且天道教下凡受藥物毒害的人,都可以解救。”
江曉峰心中暗道:好啊!這王修是早已經胸有成竹了,所以,才要武當三子生擒一些武當弟子,以供他試驗藥物之用。
心中念轉,口中卻未說破。
青萍子輕輕咳了一聲,道:“王兄,這中間一段時間,我們應該如何?”。
王修道:“找個地方暫時躲起來,有了藍家鳳和一群巫山高手,暫時夠那藍天義應付了。咱們最好借這一個空隙,找一處地方,諸位替我護法,我好多配製一些藥物,如是僥倖有成,就可以全力和藍天義周旋了。”
青萍子道:“我生擒來的六個門下弟子呢?”
王修道:“只有帶著他們同行了。”
江曉峰道:“咱們要找一處僻靜所在住下,老前輩去採購藥物,然後再行配製,藥物配成,才能救人。這一段時間,這些人都一直點住他們的穴道麼?”
王修笑一笑,道:“目下似乎是費事一點,勞請諸位帶著六個廢人同行,但諸位應該知道,他們並非是用來作王修藥物試驗之用,而是關係整個武林命運,如若我這藥物配製成功,而且又在六人身上驗證了它的效用,咱們可使藍天義的手下,大份為我所用。”
江曉峰和武當三子,聽得王修一番解說,都感到十分有理,幾人也就不再多言分別抱起六人。
這當兒,突聞一陣得得蹄聲,傳了過來。
幾人急急隱人草叢之中,凝目望去。
夜色中,只見四匹快馬,由不遠處的大道上奔馳而過。
因為夜色幽暗,幾人無法瞧出有多少馬匹,但約略估計,不下十匹之多。
一陣快馬之後,輪聲轆轆傳來,數約三四輛篷車,緊追馬後而過。
王修道:“藍姑娘給咱們留了一個僻靜的住處。”
青萍子道:“藍姑娘住處的機密已洩,難道不怕那藍天義再遣人來擾麼?”
王修道:“驟然想來確是如此,但如深思一下,情形就大不相同了,那藍天義找的是藍家風,並不是這片莊院,而也必然算知藍家風一定離開。咱們帶著六個不能行動的人同行,自是引人注目,極是不便,藍家鳳替咱們留下了一個廣大住所,又引去了藍天義的注意,替咱們解決了不少困難。”
江曉峰道:“老前輩言之有理,而且咱們目下的處境形勢,一動不如一靜。”
浮生子道:“王兄一向是算無遺策,貧道亦覺著搬人莊院之中好些。”
王修微微一笑道:“事不宜遲,幾位既然同意,咱們可以行動了。”
幾人立刻行動,背負起六個武當弟子,繞入藍家鳳等停留過的莊院。
經過了一番仔細的搜查,竟然未尋得藍家鳳留下任何痕跡。
王修口雖未言,心中卻暗忖道:“這丫頭如此細心,到是藍天義一個勁敵。”
這座莊院很大,前後三進院落,不下百間房屋。
王修選擇了一間堆積雜物的樓上,作幾人安宿之處,雖然天道教再行派人來此搜查,只要關上那登樓的木門,抽去梯子,亦可瞞過天道教人的耳目。
一切安排妥當,王修又告訴了幾人應變之法,就獨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