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九
江曉峰心中急欲早日找得公孫成的下落,一躍而起,道:“老禪師,在下可以走了麼?”
白眉老僧道:“可以走了,下此懸崖,直向南行,翻過幾座山峰,就可以瞧到彌陀寺……”
語聲一頓,接道:“施主去後,老衲也就要離開此地了”
江曉峰道:“老樣師意欲何在?”
白眉老僧微微一笑,道:“江施主但請放心,老衲已經想通了,覆巢之下無完卵,藍天義他不會放過我,何況,武林中千百位被他奴役之人,都待人拯救,老僧已決心仗憑金蟬之助,研製出解毒藥物以解救武林中受他藥物控制之人。”
江曉峰道:“老禪師有此心願,那是武林之幸了。”
白眉老僧道:“分手在即,老衲有一言相贈。”
江曉峰一抱拳,道:“晚輩恭聆教誨。”
白眉老僧道:“藍天義的武功,得自丹書、魔令,看藍福的成就,藍天義必已達登峰造極之境,江施主如無法取得丹書、魔令,那就很難勝過藍天義。”
江曉峰道:“老禪師說的是,但此書談何容易,在下根本不知那丹書、魔今藏於何處,如何一個著手之法?”
白眉老僧道:“如若藍家鳳能夠全心助你,不難取得,老衲言盡於此,罪過,罪過。”合掌作送客之狀。
江曉峰心中暗道:“出家人也許別有規矩,他並未說錯話,不知他罪過的什麼?”心中雖有此想,口中卻不便再問,揮手告別。
這是一處絕峰間的突岩,峰上長滿了青藤。岩洞為垂藤所遮,外面看去,十分隱密。
江曉峰攀下削壁,越過了兩座山峰,已可見矗立的彌陀寺。
他地勢不熟,只有先行設法找到公孫成之後,才能再定行止,找尋公孫成的辦法,只有再回彌陀寺中一行。
行至寺門口處,突然一個細微的聲音傳入耳際,道:“江兄弟,不用再進寺中了,藍天義已經親自趕到,寺外不設埋伏,旨在誘你人寺,快些折向南行。”
江曉峰已聽出是方秀梅的聲音,但寺外五丈之內,一片平坦,無處可以容身,方秀梅雖然施用的傳音之術,但江曉峰聽出那聲音,決不會超過兩丈。兩丈內幾乎是沒有一處可以藏人的地方。
但聞方秀梅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道:“兄弟,快些走啊!不要左顧右盼的耽誤時間了。”
江曉峰本想找出方秀梅藏身之地,但聽她一再催促,只好轉身向南行去。
正南方是一條可行牛車的大道,江曉峰快步奔行,一口氣趕出了七八里。
路上雖然奔行甚速,但一直留心著兩邊的景物,希望能瞧到接應之人。
但他一直奔行到一處十字路口,仍然未見有人接應。
這時天已正午,烈日當空,四處不見行人。
江曉峰停下腳步,心中暗道:“如若那寺外真的是方姐姐,至少應該在這十字路口上留下暗記,指明我該走的方向。
突然間,目光觸及到一座福德小廟,不禁心中一動,忖道:“如若他們留著密件,定然在那小廟中了。”
四顧無人,舉步行進小廟,伸手去抓香爐,希望有所發現,那知手指剛剛觸近,突然腕上一緊,被人扣住脈穴。
只見人影一閃,江曉峰凝目望去,此人頭戴方巾,身著青衫,正是“茅山閒人”君不語。
那君不語用力甚大,五指有如鐵箍一般,扣緊著江曉峰右腕,口中冷冷說道:“江兄最好不要妄動掙脫之念,這小廟四周,埋伏有不少人手。”
江曉峰萬萬沒有料到,這小廟竟然藏的有人,全然無備之下,脈穴受制,右臂麻木。
但他年來連經凶險之事,人已大為老練,當下暗自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君不語,你準備如何?”
君不語淡然一笑,道:“在下麼?只想和江兄談談。”
江曉峰怔了一怔,道:“談什麼?”
君不語答非所問的道:“江兄武功高強,在下不是敵手,因此,在下想先點了江兄的穴道,咱們再談如何?”
江曉峰道:“點我穴道?”
君不語道:“不錯,點了你穴道之後,在下才能放心。”
右手一揚,點向江曉峰左肋。
江曉峰內功精深,雖然腕穴被扣,但他仍然避開了君不語的一指。
君不語一面緊收左手五指,一面說道:“江兄好精深的內功。”右手連揮,點出三指。
江曉峰脈穴被扣,運轉不便,避開第一二兩指,卻無法再避第三指,被君不語點中“帶脈”大穴,君不語微微一笑,放開了江曉峰的右腕,又分點了他四肢的要穴,抱起江曉峰,轉身向一片雜林中奔去。
直奔人林內一座茅舍之中,才放下江曉峰長長吁一口氣,道:“現在,咱們可以談談了。”
江曉峰原想他定會把自己帶回彌陀寺去,向那藍天義請功,卻不料,他竟然將自己帶入一座茅舍之中,心中大感奇怪,方姊姊講此人智計多端,果然舉止難測。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說什麼,閣下可以說了。”
君不語長長吁一口氣,平和的說道:“江兄是英雄人物,當知大丈夫一諾千金,你可以不答應,但如答應了,希錯你不要變卦。
江曉峰道:“那要看你說的什麼事了,如果是在下不能答應的事,就算你要取我之命,在下也不會答允。”
君不語道:“在下所求江兄者,也正是如此。”
江曉峰道:“你說吧!”
君不語道:“江兄被藍福三陽掌打傷,怎會如此快速的復元?”
江曉峰道:“這事與君兄何關?”
君不語道:“關係大的很,江兄最好是據實回答在下的問訊。”
江曉峰心中忖道:“那白眉老僧業已離開,說出來也不妨了。”
當下應道:“我的傷勢,得那彌陀寺中方丈療治而愈。”
君不語點點頭,道:“那和尚現在何處?”
江曉峰一皺眉頭,道:“閣下問那老禪師的下落,只是想謀得金禪,是麼?”
君不語微微一笑,道:“在下未提過金蟬,但江兄卻自行招認,那金蟬又為彌陀寺中的方丈取回去了。”
江曉峰呆了一呆,暗道:“這話倒是不錯,他未問我,我卻自行洩了隱密。”
口中卻仍然倔強的說道:“那老禪師早已有備,豈能容你們取得金蟬。”
君不語微微一笑,道:“在下只是提醒江兄一聲,以後說話小心一些。”
江曉峰聽他口氣似教訓,又似報怨,心頭更是茫然,暗道:“這人究竟用心何在,實在叫人無法瞭然。”
君不語輕輕咳了一聲,道:“藍大俠在彌陀寺四周,布下了十餘處暗樁,各以不同的身份,暗中監視諸位的行動,諸位只要在彌陀寺十里範圍之內出現,決無法逃經藍大俠的耳目、監視。”
江曉峰道:“在下想不明白,閣下以此見告。不知是何用心?”
君不語道:“用心很簡單,不願你江少俠落入藍天義的手中。”
江曉峰淡然一笑,道:“君見和我商量的就是這件事麼?”
君不語笑道:“在下覺著江兄如能隱伏在藍天義的身側,才是最安全的辦法。”
江曉峰心頭一震,道:“為什麼?”
君不語神情凝重的說道:“公孫成、王修,都是第一流的人才,但他們低估了藍天義,在下自忖才華難及王修,不過,在下佔了點便宜,那就是我一直守在藍天義的身側。”
江曉峰圓睜星目,道:“我還是不明白,閣下是否可以說得清楚一些。”
君不語道:“藍天義以泰山壓頂之勢,和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一面追殺以你江少俠為首的一股反抗力量,一面奇兵四出,要在三個月內製服少林,武當兩大門派……”
長長吁一口氣,接道:“千百年來武林中不乏胸懷陰謀,心存霸業的奸雄人物,但從無一人能具有藍天義這等優越的條件,也從無一人,有他這等充分的準備。”
江曉峰道:“黃山之會,已揭露了藍天義的陰謀,與會之人,自麼把他內情轉告各派掌門。”
君不語搖搖頭,道:“可惜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