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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宋》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梁山泊這地名, 王雱昨晚聽沈括提到時有些吃驚。

 昨天他還想“水滸”的背景是宋朝, 晚上就聽沈括提起這湖以前叫大野澤,梁山底下淹了以後眾人稱呼起來就成了“梁山泊”, 也就是後世時常出現在影視劇裡的“水泊梁山”。

 王雱牽著驢兒看向一望無際的浩渺水澤, 又往梁山那邊瞅了瞅,在心裡數著“水滸一百零八將”。

 那都是北宋末年的事了, 倘若這一百零八將真有其人, 現在水滸好大哥宋江大概還沒出生。

 這一帶左看右看, 也看不出凶橫能人輩出的樣子, 就是很普通的村莊。不過上回黃河決口水往這邊沖,下回難保不會再衝過來。

 這水泊看著就不安全,要是黃河水又灌進來毀掉大片良田,確實會滋生盜匪!

 到時朝廷虧空更嚴重,很可能連軍餉都發不出,把流民招進軍隊這招很可能就不好使了。

 這樣一來, 大宋內憂連連,外頭又強敵虎視眈眈, 靖康之難的到來根本不難預料!

 按照范仲淹現在不受待見的程度來看,王雱可以輕鬆想像出靖康之難後大夥會怎麼扣鍋:都怪王安石變法禍亂綱常, 導致國運衰弱、外敵橫肆!

 想想就心疼。

 這鍋真重啊!他爹一個人怎麼背得起!

 王雱在心裡唉聲嘆氣, 牽著驢兒跟在司馬光身後,沿著窄窄的鄉間小路走向梁山腳下的小村莊。

 這的確是個很普通的村子, 村裡大半農戶已經轉成了佃戶, 合家租種著幾畝地維持生計。他們慢騰騰地從村頭走到村尾, 抵達了胡婆婆的兒子家。

 胡婆婆兒子身體不太好,人卻長得斯文俊秀,看著不像個農戶,倒像個讀書人。

 司馬光領著王雱上前閒談,才曉得胡婆婆的兒子確實讀過書,因著身體問題與天資有限,識了字、學了幾本經義便未再往下學了。

 農戶與農戶之間也也可以租借田地,胡婆婆兒子成親前因為家中老的老、弱的弱,都直接把田地他租出去給人種,每年收到一點點佃租以度日。

 娶了妻後,他妻子把其中一些地要了回來,種些果蔬米糧供自己吃,兩個孩子也由他親自啟蒙,日子倒是過得很安穩。

 司馬光正聽著胡婆婆兒子,胡家媳婦便從外頭回來了,一看就是個非常能幹的女子,肩上挑了兩大捆木柴從大門外往裡走,身後還跟著兩個半大小子,也一人背了一小捆柴。

 胡家媳婦見家中有生人,忙放下木柴道:“家裡有客人?”

 胡婆婆的兒子道:“先生路過此地,過來討些茶水喝,順便與我說說話。”

 得知王雱幾人是須城來的,胡家媳婦更為熱絡,把家中能拿得出手的吃食都端了出來,又讓兩個孩子朝司馬光見禮。

 司馬光這兩天處處都受到這種分外熱情的招待,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慚愧,感動的是他並未表明身份、只是穿著一身文人衣飾便讓他們這樣敬畏和優待;慚愧的是他其實根本沒有為他們做些什麼,有些愧對他們淳樸的好意。

 離開胡婆婆兒子家,司馬光帶著王雱往下一個縣走去,矮馬還是不慢不緊地走著,心情卻與來時有些不一樣。

 王雱叫嚷著不想跟,真跟了卻適應得挺不錯,把各縣的美味都美滋滋地嘗了一邊,還攛掇沈括開腦洞,以梁山泊為原型創作一番——

 比如有個什麼盧俊義,搟麵杖使得天下無雙,能搟出天底下最美味的面條,好吃得不得了。

 比如有個什麼魯智深,三拳打死一頭牛,犯法了,躲到寺裡當和尚,匠心獨具地做出了連佛祖聞到都點頭的素肉,江湖人稱“肉和尚”。

 比如還有個什麼李逵,綽號黑旋風,皮膚黝黑,最善抓野豬,煮的野豬肉一點都不腥羶,賊好吃。

 王雱對沈括說:“你看,是不是很有意思,這故事發生在水邊,我們給它起個氣派的名字,就叫《水滸傳》吧。”

 沈括有過被王雱坑去做《三國殺》的經驗,又見過王雱吹曹立時的畫工,警醒地說:“要弄我們就一起弄,我差不多要考發解試了,可不能讓我一個人來。”

 王雱對沈括的機警很是惆悵,這年頭忽悠個人來幹活真不容易啊。

 司馬光在旁聽著王雱的構思,大致能依靠青州的經驗想到接下來要怎麼做了。他瞅向王雱:“你準備讓鄆州這邊也弄那個什麼農家樂?”

 “不,范爺爺說過,我們要因地制宜地搞發展!”王雱給司馬光背范仲淹的話,“您看看這地方,地少,水多,我們可以發展船上經濟。多弄幾個船廠造船兒,一些造靈便些,用來捕魚;一些造氣派些,用來改造成酒樓茶舍。想想看,天高水遠,乘船在浩浩水澤上泛遊,吃著各種特色美味,聊聊天談談心,感覺多美!”

 司馬光搖頭道:“想得倒美,哪有那麼容易。”

 王雱道:“很容易的,您想想看,您可是在國子監講學過的,門下得多少學生啊!現在您又搞州學,那就更多了!您還有那麼多同僚同年什麼的,總有人要路過一下!就算不路過,你也可以寫信給他們說說這事兒,他們肯定會回你信禮貌地吹捧一下!”

 王雱又給司馬光舉例,舉的還是韓琦,說韓琦在定州搞了個閱古堂,特意寫信給范仲淹說道說道。

 司馬光心想,韓琦知道你見天兒拿這事來舉例嗎?

 同樣的語境,他已經在王安石給他寫的信裡看過了,這傢伙連舉例對象都不帶換的!

 這小子要是再長大些,恐怕會有更多人聽說韓琦“建個閱古堂就到處讓人寫詩文和他商業互吹”這件事。

 當然,王雱沒黑到自己頭上,司馬光也沒制止。他領著王雱回城。

 王雱把租借的驢子還回去了,跟著司馬光去須城的澡堂子好好搓了個澡。自己搓澡也就算了,他還和司馬光感慨:“唉,我離家這麼多天了,不知道我爹有沒有好好洗澡,真擔心他長蝨子啊!”

 司馬光:“……”

 沒黑我,不管。

 沈括也算王安石迷弟(雖然他是很多人的迷弟),聽到王雱這話頓時替王安石抱不平:“叔父現在已經很自覺地洗澡了!”

 王雱語重心長地說:“養成一個好習慣很難,廢掉一個好習慣很容易。”

 幾乎是同一時間,遠在青州的王安石打了個噴嚏。王安石擦了擦鼻頭,忽然記起兒子說過“打噴嚏是有人在想你”,頓時停頓下來,掛念起帶著沈括、周文跑去鄆州的兒子。他下衙回到家,邊脫官服邊和吳氏說:“那小子是個小沒良心的,跑到外面就沒影了,連封信都不捎回來。”

 正說著,就有人來報說鄆州那邊有信過來了。王安石拿到信一看,有兩封,一封是司馬光寫來的,另一封則是王雱給他們寫的。

 吳氏不由催促:“快看看雱兒寫了什麼。”

 王安石也正有此意,拆了王雱的信唸給吳氏和小妹聽。王雱在信裡控訴了司馬光把他帶去下鄉的惡行,重點描述底下的路有多難走,驢背有多硌屁股,寫了半天沒看到點什麼有用的東西,倒是把小妹逗得直髮笑。

 王安石把信唸完了,吳氏便憂心忡忡地害怕王雱跟著下鄉會遇到什麼意外:“我聽說鄆州那邊不怎麼太平,雱兒可千萬要小心才行,你要在信裡寫寫這個。”擔憂完了,吳氏又惆悵地說,“雱兒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是不是在那邊玩得不願意回家了?他打小就喜歡和他阿琰妹妹湊一塊。”

 王安石道:“他跟著君實下鄉去了,怎麼湊一塊?”

 吳氏免不了又埋怨起來:“雱兒才那麼小,他怎麼就把雱兒也帶去了?騎驢子多顛簸,在外頭又不知道吃得好不好、睡得慣不慣。”

 “你看看,你這就是慈母多敗兒。他堂堂男兒,將來得當家裡的頂樑柱,出去鍛鍊鍛鍊不是正好?”王安石把吳氏勸完了,心裡卻免不了也有些悵然。

 哪怕是父母兒女,也不可能一輩子拴在一塊,女兒長大了要嫁人,兒子長大了要自己成家立業,一年到頭可能只能見上三兩面。像他這樣任地離家稍遠些的,可能還得等個兩三年才能回家見見母親,倒是比遠嫁的女兒更難侍奉在母親身邊。

 道理都懂,可他們都覺得兒女還小,這些事得很久以後才會到來。現在王雱離家好些天,他們都提前感受到兒女從身邊離開的感覺。

 平時他總愛罵王雱那小子,如今見不著了卻真的有些想念了。

 王安石寬慰了妻女幾句,回房去給司馬光和王雱回信,信裡卻隻字未提希望王雱早點回家的想法,還讓司馬光多幫忙管教管教王雱,千萬別讓他在鄆州那邊也野上天去。

 王安石的信送到鄆州時,王雱正和沈括忙著創作《水滸傳》呢。沈括如今熟知市場風向,還和王雱提議:“某某傳聽起來太嚴肅了,不如我們改成《水滸食神》或者《食遍水滸》吧。”反正故事講的是一百零八個各具特色的好漢爭當水滸最強食神的故事!

 對於沈括這種毫無節操的建議,王雱當然是——當然是欣然應允啦!

 兩人正嘀嘀咕咕地商量著《水滸食神》的創作分工,胡管事就帶著王安石的兩封回信過來和王雱會合了。都是合作慣的老熟人了,王雱一點都沒和胡管事客氣,邀請胡管事坐下一起商量怎麼在鄆州搞事情。

 首先,先把鄆州的造船廠給盤下來,開始招聘人手造船,招聘廚子鑽研《水滸食譜》、打造水滸特色菜,將來司馬光那邊討論出優惠扶持政策了,他們可以搶先佔領上層市場,帶動其他大戶和散戶進場。

 胡管事拍著胸脯表示這事包在他身上。

 王雱藉著《水滸食神》的創作需要,光明正大地拉上司馬琰加入搞事情行列。

 司馬光把王雱的小算盤看得清清楚楚,不過他忙著處理各項工作,小小地管束了幾天就由著王雱去了。

 龐籍聽司馬光說起王雱提出的“水滸計畫”,誇道:“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怪不得這小孩一過來你就帶他來見我。”

 龐籍覺得司馬光這學生就這點不好,愛藏事,什麼都不外露!瞧瞧,這傢伙看著很嫌棄人家,實際上心裡稀罕得不得了!

 司馬光的想法和王安石很一致:“這小子誇不得,不誇他他都把尾巴翹得高高的,再誇他的話還不得躥上天去!再說了,這事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先看看他們能搗騰出什麼好計畫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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