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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宋》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外城屋宅租金比內城便宜, 但也不是人人都租得起。曹立相中一地兒,是居養院旁的空宅。

 所謂的居養院,是每年入冬後定時收養鰥寡孤獨者的福利機構,裡頭住著些無家可歸的老人和棄嬰。

 此宅獨居一老翁,無妻無子,不與旁人往來,也不參與科舉,一生與書相伴。每逢日子過不下去了,他便張貼告示表示可以把半個宅子租出去, 換些租錢買書和吃喝。

 曹立見了老翁的告示, 當即上門去與老翁相商。老翁聽他一半大少年說要辦蒙學,譏笑道:“叫你主家來談吧。”

 於是老翁見著了小豆丁似的王雱。

 老翁:“……”

 許是因為王雱年紀著實太小,再多的不合常理也讓老翁無話可說。

 兩邊一商量,老翁不僅答應租出大半個宅院,還表示可以開放自己的一屋子書當“蒙學圖書館”。

 王雱歡喜得很, 老翁卻又提了個建議:隔壁居養院有不少棄兒, 若是能讓他們一起入學他願意參一份子。

 原來老翁年輕時不屑情愛,老來倒覺寂寞,聽旁邊小孩歡聲笑語少不了心生喜愛,平日裡會買些吃食過去逗小孩們玩, 時日久了, 心中自是多了幾分掛念。

 見王雱這半大小孩還敢提出租房辦蒙學, 老翁也動了幫小孩們開蒙的念頭。

 王雱聽了, 一口應承下來。左右不是他負責教, 管束一群熊孩子的事兒就交給這老先生和柳先生煩惱去吧!

 於是兩邊交換了姓名,老翁與司馬光他們一眼喊王雱一聲阿雱,王雱則喊老翁“常爺爺”。

 常老頭要參一份子,這改造工作自然進行得非常順利。

 王雱挑了三間採光好的大房子當教室,又挑了間小房子當“教諭辦公室”。大體定下來了,陸陸續續跑了幾個木匠店,定做一批適合蒙學使用的桌椅。

 其中一個教室不是蒙學專用的,是王雱準備用來開夜校!

 在鄞縣時,地方小,丁口簡單街頭巷尾都能說出彼此姓名,因而王雱要開什麼“專題講座”的時候大夥都很捧場。

 兩三年下來,王雱對於這種專業培訓班已經非常有經驗。

 普通百姓入夜後娛樂不多,有些窮人家裡為了省燈油會早早睡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就是許多老百姓的生活寫照。

 王雱準備把這段時間利用起來,定期給百姓搞搞培訓,哪怕是干農活,也能學個更科學、更高效的堆肥法子!

 當然,方洪那邊還會提供一些就業崗位,比如識字的提供圖書校隊崗位、雕版工崗位,會算數的提供主店分店及各工坊的會計崗位,願意學制鏡的提供配鏡團隊崗位,願意到工坊幹活的提供工人職位,薪酬優渥、福利健全!

 這些都是王雱的初步規劃,具體能不能實現還得先實踐實踐。王雱一點都不著急,若是前期培訓出來的人都能有個好差使,不愁沒人來參加。

 只要這些培訓班教授的方法比當前通用的方法先進那麼一咪咪,那麼這個“夜校”的影響就會輕鬆輻射到各行各業,甚至成為各行各業的風向標。

 王雱伸著圓短指頭比比劃劃,指揮漆工把磨得光滑平整的“板面”塗上黑漆。

 瞅見這橫在正中的新事物,常老頭決定不恥下問:“這塊黑漆漆的玩意有什麼用?”

 “這叫黑板。”王雱給常老頭解釋,“它的小夥伴叫粉筆,黑板黑,粉筆白,寫上去非常顯眼。夫子講課時遇到生字,當場用粉筆寫到黑板上,這樣就不用一個個教過去了。”

 這也是王雱答應讓居養院的小孩一起過來上課的原因,有了黑板和粉筆之後給小孩開蒙就跟趕鴨子似的,趕一隻是趕,趕一群也是趕。

 常老頭問明白了,每日便搬張椅子坐在一旁監工,等工匠表示黑板能用了他第一個沖上去寫了幾個字。

 看著黑板上顯現出清晰漂亮的字跡,常老頭激動不已。有了這黑板與粉筆,只要有人願意去教,哪怕山野鄉間都可以讓人認字學文!

 待王雱再過來,常老頭免不了要問起粉筆是怎麼做成的、造價幾何。

 王雱笑眯眯給常老頭介紹:“這東西取些白堊、石膏和別的一些材料,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攪拌攪拌,再將漿液倒入模子裡等它成型就成了,方便得很。”

 常老頭遍覽群書,也聽說過白堊和石膏,知曉它們都不是多金貴的東西,頓時更為高興:“那敢情好!”

 蒙學修整完畢,王雱果然讓曹立去請柳永。柳永口裡讓王雱別再去,心裡卻聽想念王雱這位“小友”,曹立一請便施施然地應邀來了。

 柳永早年屢試不第,仕途十分不順,直至五十來歲才真正高中。

 高中之後,上頭看他不順眼,第一任官職任滿後遲遲不讓他改官,讓他在京城苦等兩年。

 今年他已經六十六歲,仕途依然無甚建樹,京官當了幾年,也外放了幾年,最終朝廷憐他年邁提高,給了他一個七品的屯田員外郎,只是個空領俸祿的虛職,並不需要做些什麼。

 柳永第一任妻子十五歲嫁他,他與妻子有了齟齬,離家到處遊歷,不久之後妻子便病逝了。後來許多年後才再娶,三十多歲方得一子。

 兒子柳涚四年前早早登科,今年任滿改官著作郎。二十五歲高中、二十七八歲改官,柳永心裡是有些羨慕的,相比之下,他五十六七歲才當上著作郎,比兒子晚了不止一點半點。

 柳涚剛改官時,他們父子倆還是住在一塊的,可柳永為人不羈,與家人生活在一起難免會有種種摩擦。共住不到兩個月,柳永便自己搬了出來客居旅店,連病重也不讓人知會家裡半句。

 柳永這一生最不愛受拘束,唯一能拘住他的便是害他蹉跎了一輩子的科舉。和兒子這一槓,就槓了半年有餘。

 步入被修整一新的小小“蒙學”,柳永看見一老叟在那拉動屋簷上垂下來的繩索,繩索上頭掛著個懸鐘,一拉繩,叮叮噹噹的聲響輕鬆打破四周的寂靜。

 老叟見了柳永,鬆開了手裡的繩索朝他笑:“你便是柳先生吧?”

 這老叟自然是常老頭。

 兩邊互換姓名,柳永跟著常老頭在這新修整出來的蒙學走了一圈,等看見那窗明几淨的環境與新鮮的黑板粉筆,恍然覺得自己走到了另一個世界。

 蒙學正式開學。

 無憂洞中有家有兒的人也順利被曹立收編,這些人本來就包攬了京城一些跑腿活兒,曹立給他們做了名冊,按照王雱的指示男的給配上統一服飾負責城中送快遞、送外賣的活計,把人訓練好再擴展其他業務。

 女人能做的也不少,培訓上崗之後可以從方洪那接一些精細活幫補家用。

 雖不能給他們人手一套房子,可他們的孩子都坐到了乾淨整潔的教室裡,接受常老頭和柳先生的啟蒙教育。每日一早,曹立把人領到蒙學外站好,聽蒙學裡響起孩童們的朗朗讀書聲。

 即便他們還要辛苦地為溫飽奔波,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生活、隨時有可能會被人驅趕出棲身的“無憂洞”,但,生活總算有了些許希望。

 他們的孩子將學會識字斷句,以後說不得能成為了不起的讀書人——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曹立選人的目光還是很可靠的,一直到九月大祭開始,整個編整過程都沒有出岔子。

 事實上沒被曹立編入名冊的人也不少,都是些奸滑狡詐之輩,只是大祭將近,所有躲在無憂洞的人都得夾著尾巴做人,這些傢伙才沒開始反撲。

 司馬光、王安石都隨同朝中百官參加了九月大祭,這場折騰人的祭禮結束之後,“公租房”一帶到處喜氣洋洋。

 王雱一打聽,才曉得是官家大赦天下並且給朝中百官升職加薪了,見者有份,每人工資都升一級。

 自古以來有什麼比加工資更令人開心的呢?連向來正直又內斂的王安仁都很歡喜,割了三斤羊肉邀請王雱一家去吃。

 王安仁身體不好,得好好養著,不能吃羊肉這腥羶上火的東西,王安石又不喝酒,是以兄弟倆只一邊飲茶一邊閒談。

 王雱吃得挺歡,耳朵卻一直豎得高高的,聽王安石與王安仁聊朝廷之事。在他們的交談之中,王雱聽到了一個名兒:包知諫。

 知諫是個官名,全名知諫院,聽名兒就是個言官。所謂的言官,自然得積極對朝中眾人指指點點,參這個一本參那個一本,可謂是專管朝野不平事。

 這位包知諫膽大包天,一連參了張貴妃的伯父張堯佐好幾本,見到官家就噴官家任人唯親,把張堯佐這外戚給放到肥缺上!

 官家被他和其他言官噴得免了張堯佐的三司使(國家最高財政長官)位置,回頭想給張堯佐別的肥缺上,又被這位包知諫噴了個狗血淋頭。

 王雱聽得津津有味,心裡卻暗暗嘀咕:怎麼感覺這畫風有點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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