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玩宋》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如果有人問王雱為什麼那麼多人願意陪他搞東搞西, 王雱一定會反問他:“搞事情這麼開心, 怎麼會有人不愛搞事情呢?”

 柳涚勸說柳永回家不得,當即想要見見辦這蒙學之人,希望能曲線救國接柳永回去。他先是見了曹立,見曹立還是個半大少年, 便對曹立說相見他主家。

 曹立思索片刻, 領著柳涚去找王雱。

 王雱剛吃過晚飯,見了曹立先問“吃了嗎”,聽曹立說吃了, 才和曹立出去見柳涚,當時飯後散步消消食。

 柳涚見到王雱,第一感覺是這樣的:“你他媽在逗我?”接著他莫名其妙和王雱在外城散起了步。

 王雱年紀雖小,與鄰里卻都挺熟悉,一路上不少人見了他都招手打招呼。走出一段路,王雱才轉頭看向還恍恍惚惚的柳涚,這年輕人長得挺像柳永,眉眼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一瞅就知道他和柳永是什麼關係。

 王雱主動開口:“柳先生這人啊,彆扭,你說話得順著他的意他才聽得進去。您是不是有媳婦了?”

 柳涚見王雱小臉微繃,一副人生導師的模樣, 心裡頗覺古怪。他只能點頭說:“早幾年已經娶了妻。”

 “我猜你們夫妻恩愛, 您還有點怕媳婦。”王雱篤定地說。明明是個半大小孩, 提起什麼“夫妻”“媳婦”卻一點都不害臊。

 柳涚不吭聲了。怕媳婦什麼的, 能算是怕嗎?那叫尊重!

 王雱老氣橫秋地點明的來意:“相處易,共住難。與其左右為難,不如保持點距離。既然柳先生樂意在蒙學那邊住,你又何必強行將他請回家。”

 柳涚已經不把王雱當小孩看待,他把自己的疑慮說了出來:“可這蒙學招惹了無憂洞的人,肯定不會安寧。”

 王雱說:“若這蒙學是個安寧的地方,柳先生也不會甘願留下。”有的人哪怕垂垂老矣,依然不會甘於平淡。若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蒙學,哪能請得動柳三變當教諭?柳三變永遠都有一顆漂泊不定的心,不受拘束,喜歡美酒,喜歡美人,喜歡挑戰,喜歡一切新鮮的事物。

 柳涚沉默下來。他總覺得眼前這個只有七八歲的小孩比他更瞭解他的父親,而他的父親也更喜歡眼前這個小孩。

 柳涚道:“我哪能讓父親一個人住在外面?”

 王雱順勢忽悠:“你若不想你父親一個人在外面,往後休沐日可以抽出半天到蒙學兼任一下教諭,教教孩子們習字也好、讀書也好,也算是好好陪伴柳先生了。換一種方式相處,你們父子之間的關係也許能緩和不少。”

 柳涚聽了覺得有道理,可又感覺有哪裡不太對。他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表示回去後一定好好準備準備,休沐日一定會過去。說完他便與王雱話別,回家與妻子說說這事。

 王雱順利拐到個免費的進士級別教諭,優哉游哉地在曹立陪伴下溜躂去蒙學那邊,美滋滋地與柳永說往後他每到兒子休沐日都能見著兒子了。

 柳永何等聰明,一聽便明白自家傻兒子也被王雱給忽悠了。他直搖頭:“我這兒子要有你一半機靈,我以前就不用為他的仕途發愁了。”

 王雱欣然接受誇獎。

 第二日一早,府衙那邊把七個歹人送過來了,再三和曹立確認:“當真要他們以工抵債?”

 曹立平靜地點頭。這群歹人犯起罪來非常專業,只打砸,不偷竊,也不傷人,犯罪程度很輕,只要交得起罰款連牢都不用坐。可惜這幾個傢伙都窮得響叮噹,口袋空空如也,很光棍地說:“抓我去蹲大牢吧正好讓我們吃吃牢飯。”

 結果曹立這個原告方代表卻提出讓他們以工抵債,並且當場讓他們簽訂三年契書。這不,今天衙役就把這群死不悔改的傢伙扭送過來了。

 見到曹立,七個人都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想起了這人凶殘的戰鬥力。

 曹立接收了七個人,有條不紊地展開自己的“犯罪分子馴養計畫”。被砸掉的桌椅那可都是真金白銀買的,換句話說就是這七個人是真金白銀買來的牲口,總得派上點用場才不虧!

 ……

 位於外城的小小蒙學在經歷過幾波來自無憂洞的反撲之後,“保鏢”數目大大增加,白天學生們在上課,曹立便帶他們去碼頭干苦活,讓他們靠體力吃個飽飯。到傍晚,曹立又領著他們去掏水渠、清垃圾,為京城環保工作做貢獻。夜裡,他們還得輪流在蒙學當值,給蒙學的學生們撐起一片天。

 一番折騰下來,這些簽了三年契書的傢伙不僅把髒活累活全幹了個遍,出門還得被街頭巷尾的老阿伯誇:“小夥子,多謝你啊。”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他們可是個個都身懷絕技的,什麼坑蒙拐騙啦什麼偷雞摸狗啦,他們比誰都擅長,為什麼要苦哈哈地干體力活!身為三教九流人士的尊嚴何在?!

 可是第一次喝到獨居老嫗端出來的魚湯那一刻,一輩子沒做過好事、沒被人正眼看過的“神偷”蔡老九居然控制不住地落下淚來。

 蔡老九,家中有九個兄弟,他繼母剛生了個弟弟,又逢上旱年,便悄悄把他帶到荒郊野外扔了。

 他跟著流民來到京城時年紀還小,有個老偷兒見機靈,便帶他“入了行”。

 這老偷兒不僅善偷,還好賭,教會他偷東西之後每日都叫他出去“賺錢養家”,若是他偷少了便對他拳打腳踢。在外面挨打,回到無憂洞也挨打,想要回家吧,又不記得自己是哪邊人士——更別提家在何方,只依稀記得自己在家也不被待見,九個兄弟之中只有他年幼體弱不能幫忙幹活,總被繼母罵“光吃不做的小賴子”。

 老偷兒死後,他也練出了“神偷”本領,隨隨便便去大相國寺晃一圈便能拿下許多鼓鼓囊囊的荷包,一整個月不愁吃喝。可他這一輩子,從來沒喝過一口家裡人端來的熱湯,從有記憶以來他就是飢一頓飽一頓。

 蔡老九抹了一把淚,把老嫗端來的熱湯喝掉,主動提出幫老嫗把水缸挑滿。老嫗慈愛地看著蔡老九笑,連聲說:“好好好,謝了啊。”

 臨到皇佑二年年末,開封下起了鵝毛大雪,不出幾日雪便寄得頗深。這批義工已經成為外城掃雪的主力,還兼了上門修瓦、幫抓竊賊之類的服務,每家每戶幾乎都認得了他們的面孔。

 蔡老九還給曹立爆了個料,說無憂洞深處藏了個“鬼樊樓”,專門幹那拐賣婦女的缺德事。

 樊樓是京城最大的酒樓,據說登到樊樓最高處甚至可以看見皇城內部的情況。樊樓最初叫“白礬樓”,專營白礬生意,這是朝廷壟斷的行當之一。可想而知,樊樓定然背景雄厚!

 而這鬼樊樓,正是無憂洞中最窮凶極惡之處。當初他們這些人到蒙學搗亂,實際上也是受鬼樊樓的所有者指使,那邊給他們錢,他們前仆後繼地來破壞蒙學。

 蔡老九道:“他們不僅拐賣婦孺,還會控制一些賣不出去的小孩出去偷竊。”因著自己就有被驅趕著出去偷東西的經歷,蔡老九在見識過曹立的實力之後決定將這些事傾盤托出。

 曹立聽了蔡老九的話,面上並沒有太多表情,只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打發蔡老九去監督其他人參加每天的“魔鬼集訓”,曹立帶著蔡老九給的消息去找王雱。

 王雱早猜出會有這樣的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況是無憂洞這種三教九流人士的聚集地。他們建立蒙學、收編人手,搶走的不僅是各種就業機會,還有廉價勞動力!

 王雱掏出一張特殊的輿圖,這是他按照曹立的口述、借司馬光和王安石的便利查閱相關營造記錄之後畫出來的開封下水道圖紙。

 作為一個享譽盛名的工程師,復原這種小圖紙根本不在話下!

 王雱耐心教曹立辨認輿圖,等曹立能夠分辨出鬼樊樓的老巢之後,他才給曹立下指示:“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你訓練了他們那麼久,是時候練練手了。你覺得手底下的人都可靠嗎?”

 曹立想了想,搖頭。無憂洞到底是魚龍混雜的地方,他雖然有把握把其中大部分人馴服,卻還是有一部分心懷叵測的傢伙混在其中。

 於是王雱又給曹立講了些關於“諜中諜”“將計就計”之類的案例,教給曹立兵不厭詐的道理。別人想放暗棋就讓他們放,到時候誰中招還不一定呢!

 曹立認真聽完,感覺眼前豁然開朗,又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不過他看向王雱的目光就有些不同了,這小小年紀的,怎麼就這麼奸滑狡詐!

 王雱一看曹立那眼神兒,馬上曉得曹立在想什麼了。他板著小臉教育:“先皇作過一首勸學詩,大致是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書裡頭什麼都有啊,你們趕緊去讀書’。”王雱語重心長,“我說的這些東西呢,都是書裡講的,你平時別光顧著練武,也多看看書啊。”

 書裡還講這些嗎?曹立半信半疑,點頭應了下來。

 王雱也沒想過真正讓曹立涉險,他對曹立說:“記住,從你們進無憂洞到搗掉他們老巢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限,過了半個時辰,官府的人就會進入無憂洞。要是中途遇到伏擊,你千萬不要戀戰,安全最要緊。”

 曹立“嗯”地一聲,雖然對這個安排不太滿意,卻還是老實服從。

 ……

 自打被王雱拐帶到蒙學,柳永便成了開封府府衙的常客。這日劉沆見到柳永再次找過來,眉頭一跳,嘆著氣問道:“柳公這回又是何事?”

 柳永絲毫不覺得自己討人嫌,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張輿圖給劉沆如此這般如此這般地一說,大力渲染鬼樊樓拐賣婦孺的惡行,又拿出百戶丟失過男孩、女孩家庭的聯名訴狀。

 柳永一生寫過不少風花雪月的詞兒,本人就是個極其容易被感染的人,這回看過曹立帶人去走訪後記錄下來的種種失兒喪女慘事,不由心生觸動,寫了篇聲情並茂的“討惡賦”,這篇討惡賦感情真摯,言語動人,連劉沆讀了也很沒出息地掉了兩滴老淚。

 待回過神來,劉沆才趕忙答應了柳永一定會傾盡全力搗了這鬼樊樓,又勸說柳永先別外傳這篇討惡賦以免打草驚蛇。

 柳永爽快答應。

 送走柳永之後,劉沆擦了把額上的虛汗,心道好歹先把人給安撫住了,要是柳永把這篇賦文發了出去,他這個開封知府肯定被參得很慘:底下的百姓都這麼痛苦了,你怎麼還是沒作為?

 劉沆拿起柳永帶來的輿圖,上面已經標記出進入路線和撤退路線,以及哪個“洞”中有人可以接應。有了這地下輿圖,也許真的能把那鬼樊樓給搗了!

 下定決心後,劉沆立刻叫來心腹把事情安排下去。快過年了,搗了這賊窩倒也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可以借此過個開心年!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