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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宋》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春天, 草長鶯飛, 天氣漸暖。苦役營的囚犯們順利熬過嚴冬,俱是鬆了口氣, 覺得自己不會死在苦役營中。

 勞動改造,是華夏千百年來的優良傳統。犯了罪把人關進大牢裡好吃好喝地供著是不可能的, 再過一萬年都不可能,罪名落實之後輕些的就地勞動改造, 重些的則要發配到邊疆和偏遠地區去當苦力!

 這鄞縣的苦役營, 關著的就是就地勞動改造的囚犯們, 他們犯罪情節較輕, 好好幹活可以爭取刑滿釋放開開心心回家去。

 衙役們本來對曹立手裡拿著的“魔鬼模式”訓練計畫很感興趣, 跟曹立說:“有什麼計畫衝著我們來,對那些囚犯費什麼心思啊!”

 曹立把訓練計畫遞給識字的衙役瞅了瞅,那衙役瞬間把自己剛才說的話生生吞了回去, 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吧, 我們會在旁邊把他們看好, 保證讓他們老老實實接受訓練!”

 囚犯等同於暫時被剝奪了人身權利, 曹立折騰起來眼也不眨。很快把什麼負重長跑、水底閉氣、鐵沙掌,花樣繁多,應有盡有。最要緊的是, 曹立自己居然身先士卒跟著做, 他忍耐力極強, 比如這“鐵沙掌”, 初期用的是裹滿硬梆梆豆子的沙袋, 每輪擊打兩百下,逐步鍛鍊出拳、腳、手、肘、膝的力量,再把沙袋裡的豆子換成鐵屑!

 武興本來也想照做,後來發現自己跟不上曹立逆天的體能。他只能在旁當個監督,眼巴巴地望著訓練得熱火朝天的“軍隊”。

 一天的鍛鍊結束之後,武興蔫耷耷地去找鄭思:“唉,怪不得阿雱選曹立當將軍。他最近還開了竅,每天跟著阿雱學幾個字。”

 武興本來是大咧咧的性格,一直想著自己只要繼承他爹的位置當個縣尉就差不多了,現在看到曹立這麼拚命,他頓時覺得自己被人比下去了。最近王雱課業多,武興不好意思去讓王雱順便把自己也教了,只好來磨鄭思教他識字。

 王雱說了,不識字等於一半的瞎子,以後哪怕當個縣尉都得事事經別人的手,更別提當大將軍了。

 鄭思到底是和武興一起長大的,哪怕平時有些不對付,見武興這般失落還是心軟了,答應教他認字。

 小夥伴們都在努力,王雱也沒落下,他每天除了騰出空來指導指導自己的“書僮”,剩下的就是讀樓先生給他挑的書。樓先生家中藏書豐富,是沈括的最愛,可這對王雱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噩夢。

 主要是,他不知道該讀到什麼程度,一不小心就會暴露自己已經把它全背下來的事實。記憶力好得差不多過目不忘也不是他的錯,對吧?

 偏樓先生這人外表看著清正嚴直,實際上可狡猾了,表情永遠跟他爹一樣深沉莫測,壓根瞅不出他到底滿意還是不滿意。若不是王雱偶然聽到樓先生在和楊適先生他們吹牛逼,他都不曉得自己的表現又超前了。

 王雱痛心疾首!

 這世道到底咋了,怎麼一個兩個都這麼奸詐狡猾!誠實點坦然點不好嗎!簡直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在王雱腹誹著完成課業的時候,沈括也回到了鄞縣,恢復時不時往海邊跑、時不時和王雱探討新作大綱的狀態。

 太宗時期朝廷一直“禁海賈”,也就是禁止民間私自搞海上貿易,不過太宗以後鬆緩了一些,雖然明面上還是不許,但海上往來還是有的。

 沈括還是個半大少年,又整天拿著本本子寫寫記記,船工們對他沒有太多警惕心,大多時候都會滿足他的好奇心。沈括把資料攢齊了,開始理順故事大綱創作名叫《黃金國》的新作。

 這次故事的主角是個家產快要敗光的敗家子,他因為欠下一身賭債害怕債主上門,連夜跟著海船出了海,一路上遇到各種奇聞異事,最終抵達了傳說中的“黃金國”,滿載黃金、珠寶、香料回國。

 這還不是結局,結局是敗家子又被賭坊騙光了家財,他的兒子卻將他隨手帶回來的種子種出了新的糧食,其中一種糧食顆粒分明,瑩澤如玉,眾人見了大為驚奇,命名為“玉米”;還有一種糧食長在地上像綠油油的雜草,拔起根莖一看卻能發現底下長著一大串瓜狀物,掰開一看,肉質微紅,還滲出些許乳白色汁液,因此有人將它稱為“地瓜”,也有人將它稱為“紅薯”。

 這兩種植物極易生長,山地與房前屋後都能輕鬆種植,很快成為大江南北的口糧之一,敗家子的兒子也因此而名揚天下,甚至還被官家召見。

 結局這一筆,是王雱給沈括提議的。沈括非常喜歡這兩種糧食作物的設定——沒錯,他現在已經明白虛構的東西叫什麼了,叫設定!

 要是這兩種糧食真的存在,那麼許多荒田也可以變成良田了!沈括照著王雱的提議畫了幾個版本的玉米和地瓜,王雱暗搓搓地做了些糾正,非常寫實的玉米和地瓜就躍然紙上。

 沈括很有成就感,和王雱暢想未來:“要是將來我們大宋的船真能到達其他大陸,是不是真的能找到這些吃的?其他大陸的東西不知道好不好吃,哎,真想嘗嘗看。”

 對於中華民族的吃貨本質,王雱早就見怪不怪。兩個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進一步完善新糧食的口感和味道。王安石回來時看到沈括過來了,免不了詢問幾句他如今的課業。

 沈括最近沉迷創作《黃金國》,學習卻也沒落下,應對起來很輕鬆。

 王安石考校完了,才順勢問起他倆在嘰嘰咕咕什麼。沈括對王安石崇敬得很,二話不說把《黃金國》的設定竹筒倒豆子一樣往外倒。王安石取過沈括剛畫出來的玉米和地瓜,心裡也有個念頭:這兩種糧食會不會真的存在?

 沒辦法,沈括的畫工越來越好了,把玉米和地瓜畫得十分真實,給王安石一種對著圖去找可能真能找到的錯覺。

 王安石把沈括手頭上的畫稿都看完了,看了眼自己的兒子,才抽出幾張稿子對沈括說:“有些地方得改改,要不然會給人留話柄。”王安石精通律法,對於什麼事情犯法、什麼事情犯禁熟記於心,輕輕鬆鬆地給沈括指出了觸及禁忌內容的地方。

 沈括得到王安石的指點,高興不已,抱著畫稿走了。

 王安石睨向王雱:“你小子又想幹什麼?”

 《三顧茅廬》一出,曾鞏來信誇他在鄞縣搞文教搞得好,連胡先生都在講學時誇過他;《蹴鞠少年》一出,“體育課”的概念風行各地,司馬光在信中說國子監也開始開設“體育課”。

 蹴鞠這事兒並不新鮮,開封城每逢節日也會有街頭“蹴鞠表演”,但終究只是一種玩樂。現在冠以強身健體的名義學生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玩了,司馬光也不贊同死讀書,對於學生適當上上“體育課”也是贊同的,至少能增進同窗友誼。

 這《黃金國》,分明是在鼓吹遠航探索。不管是“黃金國”裡的黃金、珠寶、香料,還是故事末尾惠及天下百姓的新糧食,都足以鼓動不少人對那子虛烏有、遙不可及的“黃金國”動心。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世道不要命的人常有,不要錢的人可不常有,只要誘惑足夠,冒險遠航的人肯定會有。別說那些被利益蒙了眼的商賈了,便是官家與朝中百官,看到玉米和地瓜怕也會心動!

 換了別家小孩王安石不會想太多,擱到自家兒子身上王安石免不了會多想。畢竟他這兒子一天不搞事就渾身不舒坦,絕對不是閒著沒事花時間陪沈括虛構這麼一個“黃金國”。

 王雱眨巴著眼,一臉無辜地看著王安石:“爹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沈哥的想法太棒了,看得我都想出海看看了!”

 王安石說:“你敢去出海,我打斷你的腿。”

 王安石不是迂腐之人,若是海運對朝廷、對百姓有巨利,他是贊成出海遠航的。可這事兒要擱在自己兒子身上,他絕對不會贊同。

 誰知道這海船出去了什麼時候能回來?指不定還會沉在半路,再也回不來。自古以來開疆闢土就沒有不死人的,若是朝廷要他去,他願意去;可他兒子要是想去,他還是先打斷兒子的腿再說。

 想到這裡,王安石抬手敲王雱腦門:“別一天到晚瞎琢磨,好好看書去。”

 王雱對王安石這種家暴行為十分不滿,蹬蹬蹬地跑去找吳氏告狀!

 吳氏現在從雜活裡抽了身,便有更多時間做針線活了,她給王安石和王雱都做了春衣和鞋子,又給肚子裡的孩子做小衣服。

 聽王雱噼裡啪啦地把他爹的“惡行”說出來,吳氏心疼地摸了摸王雱紅紅的額頭,免不了要說王安石兩句:“說話就說話,你打雱兒腦門做什麼?”

 王安石辯解:“我就順手敲了一下。”

 吳氏說:“好啊,你不僅打了,還打順手了?雱兒哪做錯了,你倒是給我說道說道!”

 王安石瞪向王雱。

 王雱麻溜地躲到吳氏身後,喜滋滋地朝王安石做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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