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章

　　上午的課安靜彆扭的度過。

　　特別是身後坐的某人讓她有些不自在。

　　最後一道鈴打響，老師走出教室。

　　同學們亂且快速的收拾東西，有幾個動作迅速的男生已經跑出去了，比老師還快。

　　霎時，教室裡伶仃幾人。

　　「靜靜，你等我下，我去趟班主任那裡。」

　　安離開教室前告訴安靜。

　　安靜點頭，慢吞吞的收拾著筆袋和書本。

　　宋斯幾人難得沒提早離開。

　　這會兒正圍在陳述座位周邊。

　　「這徐霖，說他女朋友去廁所了，要咱們等等他，待會兒一塊走。」宋斯坐在安的桌上，瞅著手機裡的短信，嘟囔︰「女人還真是麻煩。」

　　周齊無聊的拋著作業玩，好奇道︰「我記得她女朋友不是別校的麼，這怎麼等啊。」

　　「老早換了啊，這你都不知道，他現在的那個好像是他同班同學。」說著，宋斯擠眉弄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周齊驚訝︰「可以啊，老徐，這換女朋友的速度。」

　　宋斯想到什麼，一臉賊兮兮︰「就是不知道現在的這個，他摸起來有沒有以前那個爽。」

　　畫音剛落，　的一聲。

　　安靜手抖了抖，暗自鎮定。

　　宋斯笑還沒拉到嘴角，就被人一腳踹到地上。

　　「臥槽，你幹嘛啊。」他有些發懵，還沒反應過來。

　　許嘉業玩著psp身形一頓，茫然抬頭︰「地震了？」

　　「地震你媽，老子被人踹了！」宋斯忿忿道。語氣中頗有些委屈，他站起身拍拍屁股，嘶了一聲，有些吃痛。

　　陳述蹙眉，漆黑的雙眸凝著他，聲音些許沉︰「說話注意點。」清俊的臉上浮著一絲警告。

　　「注意什麼，咱以前不就是這麼說話的麼。」宋斯揉揉腦袋，一頭霧水，搞不清陳述這是怎麼了。

　　周齊了然，喊了他，示意他往後看。

　　趙斯轉身。

　　我靠，還有人沒走。

　　身後的動靜一陣比一陣響，安靜此時都快把自己縮成一團刺蝟了，想了想，要嘛還是出去等安。

　　沒等她付諸行動，有人出聲。

　　「妹妹，你還沒出去吃飯啊，在這幹什麼呢？」宋斯站在她身邊，手撐著桌子詢問。

　　安靜溫吞道︰「我等我姐。」

　　宋斯望望空蕩蕩的教室︰「你姐去哪了。」

　　安靜︰「班主任找她有事。」

　　「哦，那你。」宋斯話還沒說完，有人打斷了他。

　　「阿述小斯你們待那幹嘛呢，走啊，別調戲妹子了。」門口是早上凶神惡煞的那個人，校服穿的有些不倫不類，頭髮衝天豎著。

　　周齊跳過去摟住徐霖的肩膀，嘴角噙著笑︰「兄弟，聽說你又換了個女朋友，行情不錯嘛。」

　　徐霖得意︰「那是。」

　　「臥槽，徐霖你不許叫我小斯，你全家才是小斯。」宋斯似炸了毛的獅子一股腦追上去。

　　許嘉業收起psp轉身走向門口，走到一半納悶的回頭︰「阿述，走啊，人都來了。」

　　過會兒，身後的人才懶洋洋的應了一聲。

　　安靜心裡噓了口氣，終於都要走了，不然她的小心臟有可能承受不住。

　　教室裡只剩下兩個人。

　　身後還是一點動靜都沒。

　　靜謐的空間裡，窗外樹葉嘩啦嘩啦。

　　安靜都要按捺不住自己的行動衝出教室。

　　陳述終於抬起長腿，拿上手機和帽子，慢悠悠的晃蕩出去。

　　安靜一直低著腦袋。

　　陳述走到門口後，偏著頭，煩躁的嘖了一聲。

　　安靜抿唇，終於靜下來了，她攤開數學練習冊寫了會題目，有些心不在焉。

　　要不要...說聲謝謝？

　　畢竟他上課幫了自己。

　　額，還是，算了吧。

　　自己和他好像也不是很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安靜靜心的寫著作業。

　　-

　　偌大的校園，中午人煙罕見。

　　夏日灼熱，天空透藍，正中心的太陽似火爐般炙烤著地面。柏油馬路上，穿著鞋都能隱隱感覺到熱度。

　　走在路上，迎面的風似熱浪般襲來，人們仿佛生活在巨大的蒸籠裡，讓人喘不過氣。

　　她和安去吃了學校附近一家超有人氣的日式拉面店。店裡到處都是人，穿著校服，大多數都是明德的學生。

　　排了很長的隊才到她們。

　　安靜點的是叉燒拉面。

　　面很筋道，湯汁濃鬱，一顆半熟流心的雞蛋把味覺都點燃了。

　　安靜小口的吸溜吸溜。

　　吃的時候鼓起了小嘴，像隻小倉鼠。

　　旁邊一桌新進來兩位女生，點好單之後玩著手機聊天。

　　「哎，你剛看到那幫人了嗎。」

　　短頭髮的女生臉上難掩興奮之情。

　　「嗯，剛剛走過去的時候趁機偷瞄了幾眼，緊張的要死啊，陳述好帥的。」

　　長頭髮女生點頭，一臉贊同，又撐著下巴犯花痴︰「人又酷學習又好，啊啊啊，我的少女心，我怎麼就沒考進一班呢。」

　　「你考進一班也沒用啊，他應該有女朋友了吧，像他們那種人難道會清心寡欲的單著？」

　　「那倒也是，剛剛路過奶茶店門口的時候，他們身邊好像跟了兩個女的，長的還蠻漂亮的，不知道是不是他女朋友。」

　　長髮女生說著有些失望。

　　「哎，我前面好像看到陳述抽煙了，不過他抽煙的樣子也好帥啊，你說我們是不是無藥可救了。」

　　「算了，我們就當他的顏粉吧。」

　　「可是，還是好想和他一個班哦。」

　　不大不小的聲音傳進了她們耳朵。

　　安靜覺得她們好像陳述的小迷妹...

　　還蠻可愛的。

　　安靜吸溜著麵條，咬了一口糖心蛋。

　　又軟又鮮。

　　好好吃，不枉費排這麼久的隊。

　　她還真佩服自己，這麼熱的天，居然吃這麼燙的食物。

　　連面帶湯的搜刮乾淨，用紙巾擦了額頭上的汗，她乖巧的坐在原位玩手機，等安。

　　「靜靜。」安突然喊她。

　　「嗯？」

　　「熱不熱？待會去買杯奶茶吧。渴死了。」安扇了扇自己粉嫩的臉頰。

　　「哦。」

　　結完賬單後。

　　安勾著安靜的手腕走出店門。

　　學校附近的奶茶店只有一家，店裡裝修精致，奶茶口味眾多，外包裝設計的格外有逼/格，店裡的客人絡繹不絕。每次買奶茶都要排一條長隊。

　　安靜來過得次數不是很多。

　　奶茶店離她們不遠，走上五分鐘，拐個彎就到了。老遠她就看到了一群人涌在那。

　　店門口有一棵偌大的銀杏樹，鬱鬱蔥蔥，斑駁的陽光從縫隙之中偷跑出來，地面上形成怪異的圖案。

　　五六個高大的男生的站在樹下說說笑笑，其中有兩個女生，不認識。

　　還沒靠近，就能聞到一股煙味。

　　「喲，這不是班長麼？」宋斯眼尖，最先發現的她們，他抽了口煙，嬉皮笑臉道︰「怎麼今天中午有時間出來了？大忙人。」

　　安笑了笑︰「班長也需要吃飯的。」

　　她們走到了樹下。

　　視野清晰起來。

　　幾個男生手裡都夾著一支煙，要嘛蹲，要嘛吊兒郎當的站著。

　　安靜見過的凶神惡煞也在那，他看見她們後，眼睛一亮，饒有興致的吹了幾聲口哨。

　　陳述斜斜的倚靠著樹幹，他懶散的夾著煙，玩著手機，姿態有些漫不經心。

　　有個漂亮俏麗的女生一直站在他身邊，身材高挑，絮絮叨叨的在他耳邊說話。

　　陳述眼皮子都沒掀。

　　安走到陳述身邊，一本正經詢問︰「你在講台上寫的那道數學題目思路我還是有些不懂，回班裡你再寫一遍過程？」

　　陳述視線這才從手機裡移動到安身上，間隙，閒散的目光不動聲色瞥了眼旁邊聳拉著腦袋的安靜，淡道︰「行啊。」

　　安靜從安說黑板上題目這幾個字的時候，已經低下了頭，有點尷尬啊。

　　感覺聽寫答案會變成她永遠的尬點。

　　安笑笑，有些高傲的面孔變的溫柔許多，她見陳述手裡夾著的煙，好心勸道︰「吸煙有害健康。」

　　陳述挑眉，不在意的聳肩。

　　漂亮女生自從安來後就有些如臨大敵。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安一番，翻了個白眼。

　　徐霖手點了點宋斯，壞笑︰「不介紹介紹？」

　　旁邊一位身材巨好的嬌小女生勾著他的手腕，嬌滴滴道︰「介紹誰啊。」

　　介紹個毛，早上做操的時候不都認識了麼，還裝呢。

　　宋斯心裡腹誹，指著徐霖朝她們解釋︰「徐霖，旁邊的是他女朋友。」

　　他又指著高挑女生︰「這是夏心雨，他們都是二班的。」夏心雨頭都沒抬，在撥弄自己閃亮亮的指甲。

　　「這是安，美女班長，旁邊的是她妹妹，安靜。」

　　徐霖笑笑，擺出斯文有禮的模樣。

　　想好好打聲招呼，可剛開口就被人打斷。

　　「來了來了，排死我了，這破隊。」許嘉業拎著一大袋奶茶，從店裡出來，嘴裡吼道。

　　「嘿，是你自己說的要今天一次性付清好吧，可別抱怨哥們，來，我看看都買什麼了。」宋斯接過袋子瞅了眼，然後讓女生先挑。

　　周齊笑嘻嘻︰「我說你哪來的信心和阿述比游戲呢？輸到家都不認識。真是慘。」

　　他們前面去了網吧，見證許嘉業和陳述的solo，不到十分鐘，許嘉也已經死了兩次。

　　安靜瞄了眼店內，洋洋灑灑的人，隊都快排到門外了。她低頭看了眼手錶，好像來不及排隊了。

　　她中午還要出黑板報呢。

　　湯越喝越渴。

　　算了，還是不喝了吧，要不然趕不及回教室。

　　她舔舔嘴唇，剛扯著安要離開。

　　對面伸來一隻手。

　　「哎，買多了，你們也挑兩杯。」宋斯把袋子遞給她們。

　　安擺擺手︰「不太好吧，我們還是付錢。」

　　「有什麼不好的，這些奶茶都是許嘉業輸給阿述的，不喝白不喝。」宋斯又往他們面前遞了遞。

　　「好吧。」安笑笑，挑了一杯草莓味的奶茶，粉粉嫩嫩的，「謝謝啊。」

　　「喏，妹妹。」

　　遲疑了會兒，安靜也把手伸進去。

　　拿了杯香芋奶茶，輕聲道︰「謝謝。」

　　「哎，這杯你幫我帶給那個叫什麼幾元的。」宋斯又從中拿了杯紅豆奶茶給她。

　　安靜歪頭想了想︰「紀沅？」

　　「對，就是她，幫我謝謝她早上借我紙巾啊。」

　　宋斯幾乎塞在了她手上，容不得她拒絕。

　　安靜懵懵的捧著。

　　陳述不經意的瞥了眼她的模樣，怯生生，有些不明所以和手足無措。

　　他嘴角微微扯了弧度。

　　安靜挽著安的胳膊，準備返回學校的時候。

　　她突然感覺到一股視線凝著她。茫然抬頭，一怔，撞上陳述靜如潭的黑眸。

　　她倏地低頭，抿了抿唇。

　　想到什麼，皺了皺眉，乾淨瑩白的小臉好似遇到了什麼困擾，猶豫的微張了嘴。

　　陳述好整以暇的望著她。就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陳述聽到輕輕的聲音，幾不可聞。

　　只有兩個字，聲音又淡又軟。

　　陳述晃神了幾秒，倏地笑了出來，擰滅了煙。

　　「謝謝。」

　　宋斯遞了杯茉莉奶茶給他，瞅見他臉上的笑。

　　莫名其妙。

　　陳述沒接，在袋子裡翻了翻，尋到一杯香芋奶茶。

　　他戳開，吸了口。

　　潤滑的液體流淌過喉嚨。

　　真特麼甜。

　　甜到他心坎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