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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橫刀》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心服口服

  凌河這時突然端起煎鍋, 幾條酥香誘人的小牛肉條飛流直下, 直接進了垃圾桶。

  嚴小刀也是一驚,很少有的在眼中爆出一絲凌亂, 他大步上前攥住凌河的手。凌河的手涼得像一塊冰, 這事實讓嚴小刀突然間感到心疼。假若傷了對方的心, 這絕非他此時所願,他多愛凌先生啊。

  毛致秀等一群跟班全部站了起來, 面面相覷, 眼瞧著事態急轉直下,幾分鐘之前還是柔情蜜意熱浪熏人, 滿屋狗糧天女散花, 轉瞬間就翻臉無情劍拔弩張, 溫度和季節變換有點快,這兩個人一言不合就開撕的模式來勢洶洶啊。

  凌河一向是性情尖銳的,是稜角堅硬的,喜怒無常且心思難測, 行事偏執而不肯妥協。能跟這樣一個人長久和平相處, 確實需要忍耐和包容之心。毛仙姑扶額默默吐槽:完蛋了, 以為這回能把這大妖精順順利利地嫁出去,怕嚴先生是要反悔啦!

  嚴小刀拉著凌河的手,輕聲道:「凌河你也講個道理,我好歹也要去看望我媽,她再過兩個月五十大壽,我多久沒見她老人家?」

  「我陪你去!」凌河絲毫不準備讓步, 直截了當地提議,「不如把她接過來,就住在我這裡,大孝子你就可以天天守著她老人家,每日噓寒問暖膝下盡孝!我一定把你媽媽當做自己的媽媽一樣侍奉!」

  蘇小弟雙手捂臉往後倒在沙發上,老闆啊,內容和吵架的畫風不符,您這是開撕還是求婚?

  凌河說完這話自己先愣住了,兩人明明陷入立場相左的爭執,怎麼講到認媽這麼曖昧的話題?

  嚴小刀:「咳,凌河……」

  人生有時是要被迫做出一些無奈的取捨,就好比此時現在,嚴小刀心意明確,想要與凌先生雙宿雙飛天長地久,只是這樣委曲求全的寄人籬下和偏安一隅,總讓他感到窩囊,而且有逃避是非責任的嫌疑,這就絕非讓他心甘情願的長久之計。他終究必須回去,回到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然後以某種他更能坦然接受的方式,堂堂正正地與凌河在一起。如果這樣的堂堂正正是讓他暫時經受一些波折,做出一些犧牲,他不在乎,也希望凌河能夠明白他的一番苦心孤詣。

  而凌河的思維方式與為人處世態度,就是撥開一團糾纏不休的亂麻,拋掉那些婆婆媽媽心思,以最有效率的方式探囊取物。什麼江湖道義,什麼仁愛孝心,全都不在考慮之內!大仇我要報,愛人我也要,人生在世快意恩仇就這兩件事值得放在心上,還管其它人的閒事?

  嚴小刀再次從臥室出來,已換好一身準備出門的外衣。

  他自己那身記錄了此生最慘一戰的血衣早就扔了,這些日子穿的都是凌河的衣服。他準備堂而皇之地穿走凌河那件「亨利領」淺灰色長袖衫,還有一條洗舊了帶毛邊的長褲。

  他每天早上心思旖旎地在凌先生的衣櫥裡翻翻撿撿,挑衣服穿。每一套衣服其實都長得差不多,顏色也差不多,都是典型凌氏風格,這也是一種心有靈犀無形無聲的親暱……他當真享受這樣的日子,絕不願意失去凌河。

  樓下的大客廳中,所有人面色凝重站在那裡,像是在客廳豎起了一座梅花樁組成的八卦陣勢,擋住他的去路。嚴小刀蹙眉以視線一掃,只有凌河一動不動坐在沙發裡,脊背僵硬,面若冰山。

  毛致秀抬頭對嚴小刀打了一個微言大義的眼色,一番殫精竭慮的心思,也快要把三魂六魄都急出竅了!

  嚴小刀鄭重其事地承諾:「我答應你,一個月內必返。你如果信得過我,就等我回來。」

  「你讓我怎麼信你?」凌河都不抬頭,「嚴小刀你真沒良心,當初你承諾過,只要我把你的腳治好,你就願意跟我……現在你的腳終於治好了,你多一天都不願留在我身邊。」

  凌河終於抬頭調準焦距,雙眸似瞄準鏡一樣盯緊嚴小刀的眉心:「我如果今天不放你走呢?」

  這句話,就好像箭在弦上搭了很久,突然「啪」一聲鬆開手指,隨後就要翻臉無情萬箭齊發了。

  凌河說:「小刀,你別怪我心狠手黑,用我的方式留住你。」

  嚴小刀驚異:「你要怎樣?」

  凌河眼含明火執仗的挑釁之意:「你想出這道門,先過我這一關,有本事你今天從我身上踩過去!」

  嚴小刀自認是成年人的成熟心智,不玩這種無聊鬥氣的遊戲,此時頗為無奈。他歪頭瞧著凌河,感覺對方就是個小孩蠻橫耍無賴的態度,就快要跟他滿地打滾撒潑了,小五歲都能小出一條深不可測的代溝,以後這日子怎麼過?嚴小刀說:「凌河,你不可能一輩子把我圈在這裡,你也講個道理?」

  凌河回敬道:「如果能一輩子圈住你、軟禁你,我一定毫不猶豫這樣做。」

  說到底,你嚴小刀心裡有別人,你是江湖大俠,你有情有義!你身邊還有很多人需要你的「照管」,你也樂意去照顧,享受他們仰視你崇拜你的目光。而我凌河,是黑暗冰河裡掙扎了半生的孤魂野鬼,我就只有你一個……你還是要離開我,讓我一無所有,讓我暗無天日,你可真俠義啊小刀。

  嚴小刀說:「凌河,我不會跟你動手。」

  凌河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形擋住了窗外射進的陽光,讓客廳霎時間被一片濃霧和海濱城市的水汽籠罩。白衣的俊逸身形,在霧氣中吸引住全部的視線,凌河傲然說道:「小刀,我今天不靠人多勢眾,我一個人就收拾得你心服口服,你來試試。」

  凌河轉頭吩咐眾人:「把沙發搬開。」

  所有人都大感情勢不妙,用橫眉冷對的各種抗拒表情,拒絕接受這兩位爺們掐架。

  凌河提高聲調重複了一遍:「致秀,你們把沙發搬開,給我和嚴先生騰地方!」

  毛致秀微張著嘴,在無法挽回之際讓一臉灰心喪氣的烏雲罩在頭頂,與幾個小跟班迅速將長條沙發搬離危險區域,客廳騰出一片空曠的開闊地,轉眼就變成高手較量的教場。

  嚴小刀十分無奈,哄孩子似的輕聲道:「凌河,你打不過我。」

  凌河冷笑道:「你還沒打就藐視我?我這輩子輸過嗎?」

  嚴小刀撩開汗衫,解掉腰封,將腰封連帶那幾把刀丟在一旁地上。刀爺還怕跟人打架嗎?

  凌河道:「你最好還是把刀留著,不帶刀你今天輸定了!」

  嚴小刀口氣硬朗:「我不帶刀也能打贏你。」

  他當然不會對凌河動刀子,跟這人交手就是比劃比劃鬧著玩,讓這小孩服氣認輸了就行。

  凌河話音溫婉,飽含深意:「嚴先生,我要是今天把你撩翻在地,從今往後你一切都聽我的。」

  嚴小刀:「……隨你。」

  凌河緩緩踱到教場開闊地的正中,特意將夾腳涼拖留在場邊,光著一雙修長的腳。而且,凌河脫掉了外衣,露出貼身的白色背心,肩膀和手臂上有一層薄薄的肌肉……

  白色螺紋背心之下洇出胸口一片清晰的肉色。

  梳辮的凌先生平時保守得很,小臂都不露,偶爾把自己剝這麼乾淨,確是絕色之姿。眉如墨畫,目若橫波,身體完美,讓嚴小刀產生片刻的心思恍惚。

  凌河在沉默間起手做了個敬式,也沒有羅裡吧嗦的廢話招呼,一條大長腿直搗黃龍劈了過來!

  兩人招式路數截然不同。這迥異的路數,不僅體現在平日舉手投足的性情上,吃飯內容上,甚至打架都是這樣,一土一洋。當然,凌河洋得自帶幾分妖氣,嚴總土得也很帥,絲毫不掉價。

  凌河劈上一腿嚴小刀迅速後撤,躲開那凌厲囂張的一腳。

  凌河迅速又是一腿,往他耳側和肩膀位置襲來。

  客廳內一陣風聲鶴唳,樓梯上方的白色磨砂燈罩明明距離還遠著,不可能被凌河的腿掃到,竟都嚇得膽戰心驚,丟了魂似的左搖右擺起來!

  凌河腿法極快,帶著志在必得的怒意,肩頭騰起一片火星,今天就是要留住人。

  嚴小刀抬胳膊擋開勢大力沉的一腿,眼前不停盤旋飛舞的就是凌河泛白的腳底。凌河赤腳踹人但威風不減,小腿骨砸上嚴小刀前臂的外側,讓他暗暗吃驚,這小子飯吃得多,力氣當真不小!

  嚴小刀在躲閃騰挪之間,胸膛因呼吸急促而感到一陣陣氣短。

  他的腳已經好差不多了,自己心裡有數,右腳雖說沒有以前那麼霸道好使,踢人可能差些,躲別人的黑腳以守代攻他還能撐得住。

  凌河再一腳劈過來,嚴小刀是從這一時刻感到雙腿發軟,呼吸緊鑼密鼓開始急促。

  那種感覺非常奇怪,絕對不是他腳瘸。他的腳踝與小腿明明血脈肌肉相連,然而整個下半身都像要脫環兒,脫離了頭腦意識的指揮,提不上這口氣!好像是缺氧產生出的虛弱無力感,血液裡含氧極度不足,在不停頓的運動戰中終於逼近了那條臨界線,整個身軀就如同泥牛入海、沉石入湖,讓他週身突然虛脫無力!

  凌河黑眉妙目的一張俊臉,突破一片模糊的水汽逼近了他,甚至不需要顯露張牙舞爪的戾氣,面孔仍然優雅,擺臂甩腿的身形游刃有餘,一腳將嚴小刀逼到客廳死角。

  這一腳嚴小刀要是再想躲開,就只能躥上房頂抱住那只晃得心煩意亂的吊燈了。

  這不可能的,他即便不帶刀也不至於打輸給凌河……

  嚴小刀眼底劃過一片倉促的震驚,光芒隨即遭遇一擊而碎。破釜沉舟力挽狂瀾已是有心無力,他眼瞅著凌河最後這一腳摧枯拉朽蕩氣迴腸,精準地踢中他耳側,從耳垂撩到下頜!

  一陣尖銳的痛感從面部脹起來,讓他站立不住了,腳步踉蹌往後仰去。

  「啊……」蘇小弟搶在毛仙姑前面爆出一聲低呼,情不自禁摀住自己的下巴,又下意識地活動活動下頜骨,可是心疼壞了呦!

  這樣的場景,與當初在臨灣碼頭上如此相似,簡直像歷史重演一般。懊惱與沮喪情緒爭先恐後紛至沓來砸向嚴小刀。他隨即就被凌先生眼疾手快撈住了後腦勺,兩人幾乎同時砸在地上,一個摞著另一個……

  嚴小刀手腳毫無力氣,因急火攻心而愈發頭昏氣短,呼吸都有些困難。他徒勞地眨了幾下眼,驅散眼前一團發黑的影像,瞪著壓他身上的凌河。

  他嘴角噴出一口血沫,是臼齒磕破口腔黏膜導致的局部出血。

  凌河以一腿膝蓋著地,避免壓壞了小刀受過傷的肋骨,卻又以寢技的小技術牢牢扣住肘關節,就不准他起身,聲音帶有調戲的閒情逸致:「小刀,服了嗎?我什麼時候輸過?」

  嚴小刀喘息著質問:「你……給我吃了什麼……」

  凌河溫存地撫摸他的臉,沉溺於帶有佔有慾望的鍾情與滿足:「小刀,你別怕,只是一種輕劑量的麻醉劑,會讓你肌肉麻痺一段時間,過幾個小時就好,你別做無謂的掙扎。」

  麻醉劑只在他運功發力時才會觸發生效,他只要一用力就會劇烈氣喘,血液含氧量急劇下降。

  嚴小刀簡直怒不可遏:「你還跟我玩賴的?」

  凌河毫無羞恥愧意:「兩軍交戰,輸就是輸了。上兵伐謀,嚴大將軍你管我怎麼贏的你?」

  嚴小刀的腦子像一部運轉艱澀沉重的舊齒輪,奮力地沿著齒輪的轍印回想:「……那碗粥?」

  凌河點頭:「嗯。」

  嚴小刀一句話被生生堵在喉嚨裡,凌河,你今天早上假作溫情給我喝藥喂粥的時候,就已經走一步提前想出三步,就想到我會提出離開,而你早有籌謀用這種方式將我留下。

  相面觀心技藝高超的凌河,彷彿輕而易舉就讀出他心中所想。凌河眸間閃過一絲自嘲,用眼神告訴他,是啊,嚴小刀,你凌晨管我要那把刀,我還有什麼不明白?你放不下你乾爹,就必然要辜負我。我強做歡笑給你煎藥熬粥的時候,就知道你準備對不起我,你就一定要走!

  嚴小刀放棄了掙扎,頭緩緩向後仰去,躺在堅硬寒涼的地板上,對一個人又愛又恨的千般複雜情緒一股腦沖刷他的心。他這輩子永遠鬥不過工於心計步步為營的凌先生,每一仗都輸得心服口服,實在無話可說。

  凌河匍匐他身上,像一頭優雅的大型貓科動物,蹭著他鼻尖上的小痣:「嚴先生,你答應了,從今往後一切都聽我的,我想怎樣就怎樣……你說吧,你今天想讓我怎樣?」

  那碗粥是心機和籌謀,此時一番動作卻絕非預謀,身軀相合的瞬間讓凌河突然也神思恍惚。嚴小刀粗喘不斷而且面目發紅,被他壓在身下的模樣,激起他內心從未探索過的真實慾望,他不願觸及的某些隱傷。身體隱約發脹的感覺,以前也從來沒有過。

  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之間,凌河一把扯開嚴小刀汗衫的三枚扣子,撫摸他的後頸,嘴唇壓上來,鼻息和胸口騰起的熱浪分明昭示這人快要控制不住,意圖不必明言,彼此心照不宣。

  「你……」嚴小刀吃驚,耳廓驀然通紅,周圍一圈看那熱鬧的紛紛將視線上調指向天花板,卻又忍不住用眼角實施偷窺,劇情走向是怎麼回事?

  毛致秀低聲喊了個口號:「集體隊友,向右轉,齊步走!」

  口號喊完,沒一個人動彈,一個個兒都很不要臉地戳成立定姿勢,就差要搖旗吶喊喜大普奔了。蘇哲小弟兩顆眼球都燒起來,心情激越,呼吸急促地準備頂鍋蓋圍觀現場。

  「凌河你……」嚴小刀腦子都快氣炸了,手腳卻被侵壓得動彈不得,凌河這一副厚顏無恥與他爭奪氧氣的親密姿勢致使他更加頭暈缺氧。他想要制止凌河這樣瘋狂的舉動,因為凌河抬起他一條大腿壓上來了,「……你混蛋。」

  凌河的臉都在燃燒,眼角洇出一片迷人的紅潮,就是一臉豁出去了今日與虎謀皮的決絕,霸道地壓住他的腿,火熱的喘息燙著他的耳廓:「小刀,我怎麼樣才能留住你?你說。」

  凌河腦回路跟正常人就不一樣,沒有常人的避諱感與羞恥心,房幃之事都敢昭示給眾人,從一張白紙掠過中間步驟直接大躍進到浪蕩無恥。嚴小刀相信這人能做得出來。

  嚴小刀眼底鐵板一塊的堅韌神情快要崩碎了,凌河一手熟練拆開他的褲腰皮帶,逼他露出腹部一大片平坦光滑的肌肉,再往下一步將褲子扯到腹股溝。嚴小刀平生也是頭一次在如此怒火中燒靈魂出竅的場面下,跟眼前人低聲下氣求和:「凌河你瘋了嗎!

  「你住手,不成!

  「凌河你住手……找個沒人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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