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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安靜退個休》第72章
第72章 梁顯

  梁顯小的時候,以為自己是孤兒。爸爸姓于,媽媽姓周,他卻姓梁,兩三年能見到爸爸一次,一年可以看到媽媽一次,餘下的時間,都是外婆在照顧他。

  外婆告訴他,爸爸媽媽都很忙,梁顯作為乖孩子要體諒他們,只要梁顯乖乖的,他們就會回來探望他。

  梁顯很乖,可是不管他有多聽話,都無法見到爸爸媽媽。

  外婆拿出部隊表彰大會的錄影給梁顯看,指著其中一個人告訴他,這個就是爸爸。

  小小的梁顯好羡慕那些獲得榮譽的軍人,不是因為他們得到的榮譽,而是他們比他見到自己爸爸的次數還多。

  那個時候梁顯就決定,他要當兵,將來成為爸爸手下的兵,就可以每天見到爸爸了。

  果然,他將這個願望告訴外婆後不久,就見到了爸爸。

  爸爸問他,是不是真的想做一位人民軍人。

  他說,是的。

  爸爸又說,我是軍人,但我不勉強自己的兒子也走上這條路。你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只要不作奸犯科,想從事什麼行業都可以。

  梁顯說,爸爸是軍人,那我也要做軍人。

  姓于的爸爸難得地露出笑臉,抱起他說,是我的兒子。

  小梁顯覺得幸福極了,果然這是最好的選擇呢。

  於是幼稚園的梁顯就被送到了一個特殊的學校,這裏有一群和他一樣的小孩子,不僅見不到爸爸媽媽,連外婆都看不到了。

  幼稚園老師不是軟軟的漂亮阿姨,而是一個個硬邦邦的男人。他們每天為小孩子們檢查身體,確定他們能夠承受的訓練強度,每一天都將孩子們訓練到極限。

  梁顯很累,他想抱著自己的小狼狗玩偶睡覺,可是小狼狗沒有帶過來,全軍事化管理是不允許帶私人物品的。

  沒有狼狗,沒有爸爸媽媽,沒有外婆,只有一群說著你是男人要堅強的大人。

  哭泣是沒有用的,晚上一起抱團哭的小孩子很多,但沒人會理會他們,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漸漸地,梁顯不哭了,他聽說是會放寒暑假的,還會開家長會,只要成績好,家長會上爸爸媽媽就會很開心。

  他十分努力地考了第一名,但是家長會沒有人參加,外婆心臟病發去世了,寒假回家的梁顯參加了她的葬禮。

  又過了兩年,媽媽也去世了。她是中科院的學者,一做起研究來就不顧休息。她先天心臟也不是很好,終於有一天累病了,在梁顯受訓練時離開人世。

  葬禮上,依舊沒看見爸爸,爸爸去國外執行任務,回不來。

  而媽媽和外婆住院時,梁顯在封閉訓練,錯過了見她們最後一面的機會,只來得及參加葬禮。

  第一次,梁顯對自己曾經的選擇產生懷疑,當兵是為了保家衛國,他們長大後是要為國而戰的,可是家呢?

  或許是為了保護大家,總要犧牲小家的吧。

  梁顯繼續努力學習訓練,有人誇他繼承了媽媽的聰明頭腦,繼承爸爸的身體素質,為了讓自己與媽媽更相似,他拼命學習,每一次都考第一名,終於將中途轉學的崔和豫考哭了。

  無論怎麼都拿不到第一名的崔和豫大哭特哭,教官怎麼教育都不管用。終究只是小學生,不能打不能罵,便請來家長做工作。

  崔和豫的爸爸雖然與于部長一樣是政府要員,可媽媽是全職主婦。一接到電話就立刻趕來,將小小的崔和豫抱在懷裏哄了好久,崔和豫才擦幹眼淚不再哭。

  每次考試都拿第一名的梁顯冷冷地在門外看著他們母子,覺得崔和豫真討厭,從未見過這麼討厭的人。

  他就算想哭,也沒有人來安慰他。

  從此梁顯就更賣力地欺負崔和豫,用成績碾壓他,用實力讓他哭。

  似乎每一次崔和豫一哭,他就能看到那位媽媽一臉關切地跑來安慰他。

  可惜後來崔和豫不哭了,他們也都長大了,崔和豫從還算有點可愛的小哭包,變成了每天同他作對的討厭少年,梁顯也看不到崔和豫被媽媽抱在懷裏哭的樣子了。

  切,沒意思。

  不管是訓練還是學習,都沒意思。

  梁顯輕鬆地一路第一名考上大學,特別班高中畢業到大學一年級,有一年的預科班學習。

  說是預科班,其實就是實戰訓練一年。那一年他們剛剛成年,實戰訓練是他們成為一名合格軍人的最後考核。大家被打亂分到正規部隊中,部隊根據這一年的表現給他們打分,這個分數直接決定他們有沒有資格成為中央軍校特別班的學生。

  梁顯成績最好,也被分到了最危險的隊伍中,也是于部長的手下。

  他跟著于部長的隊伍一年中跑遍了大江南北,就是為了追擊一群竊取了國家機密的傭兵。

  最後的戰役中,梁顯作為先頭部隊吸引敵人注意力,為隊伍偷回機密打掩護。

  那一場戰役很慘烈,他的同伴都死了,梁顯自己也傷痕累累被俘。敵人不知怎麼知道了他是于部長的兒子,提出交涉,讓他們將剛剛搶回的機密晶片換回來。

  在交涉時,他們讓梁顯與于部長通話,梁顯不抱希望地與爸爸通話,聽到通訊器中于部長說:“兒子,你一定要撐住,我們一定會救你的。”

  他跪在地上大笑起來,因為梁顯知道,于部長這番話的意思並不是要救他,而是讓他想辦法拖住敵人,讓敵人認為于部長真的會用機密來換兒子,為大部隊撤離爭取時間。

  他被放棄了,被放棄的同時,還要為大家爭取時間。

  梁顯對敵人說,他爸爸一定會來救他,還指了個地點,是在公海上交易。

  敵人帶著他上了船,卻不知道此時大部隊根本沒有上海,而是已經撤離了。

  梁顯裝出不堪受刑暈倒的樣子,趁著敵人不注意,直接跳進了海。

  敵人開槍打中了他的手臂,梁顯就這樣拖著受傷的手在海裏泡了一天一夜,幸運地遇上了邊境的戰艦,確認過暗號後,將他救上了船。

  醒來後,梁顯躺在病床上,沒見到于部長,他去向有關領導彙報了。

  醫生告訴梁顯,他在敵人那裏受刑過重,右手本就被打得粉碎性骨折,再加上被子彈擊穿,又在海水中泡了一天一夜,就算能夠痊癒,日後這只手也廢了。

  他為了能夠見到爸爸,選擇了參軍這一條路,最後被于部長拋棄,成為一個廢人。

  部隊給他打出了極高的分數,梁顯又一次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大學。可大家都在軍訓時,他卻躺在病房中,醫生說,手廢了。

  他是右利手,右手卻廢了,以後別說拿起槍,連筷子都抬不起來。

  在醫院躺了三個月,身上的傷卻還沒好全。這一天又是軍訓開始的日子,梁顯躺在病床上,突然不知哪兒冒出來的力氣,直接換了衣服,從窗戶跳下去,跑到了學校中。

  誰說傷了一隻手臂就是廢了,他還有左手,經過訓練不還是和正常人一樣。

  或許是不服輸,或許是不認命,梁顯帶著一身傷非要軍訓,可能也是給自己最後一個交代,就這樣失敗了,從此不再當軍人,做個學者也挺好的,反正他腦子足夠聰明,又不是沒有路可以走。

  他的任務是絕密的,教官和同學都以為他只是受了輕傷,被刺刀刺穿的腳面被當成是毒蛇咬傷,手臂也只是骨折。

  同學們說他可以明年同下一屆一起軍訓,卻不知他已經沒有明年了。

  這是梁顯最後的任性,也是他給自己的機會。

  老周不同意他參訓,梁顯直接給于部長打電話,其實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服于部長,或許用自己受傷的事情換一個任性的機會,畢竟是學生的軍訓,總還是可以任性的。

  他這輩子,沒跟于部長撒嬌耍脾氣過,現在他受傷了,總可以吧?

  可他還沒來得及任性,于部長就同意了,梁顯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為什麼于部長要答應他呢?

  梁顯帶著疑問走進隊伍中,站在一個面生的年輕人身後。

  特別班的學生都是一起長大的,他從未見過這個人,他是誰?為什麼會在特別班?軍訓還同自己分到了一組?

  太多的疑問在梁顯心中,他不由得對譚硯產生了好奇心,甚至一不小心說出了一點點執行任務時發生的事。

  譚硯是個性格很好的人,這種很好體現在方方面面。他喜歡照顧隊友,不計較得失,會對身邊每一個人伸出援手。

  是個老好人,這樣的人在社會上是要吃虧的。

  梁顯一邊觀察譚硯,一邊暗暗地想著。

  可是下一秒現實就狠狠給了梁顯一個耳光,老好人的確會吃虧,但是一個強到能夠將天踢出個口子的老好人,誰敢占他的便宜。

  突如降臨的“空洞”,譚硯那超人的力量,以及令人嚮往的超能力,都讓梁顯生出了新的希望。

  他一下子明白于部長為什麼會同意他參加軍訓了,就是因為譚硯的力量。

  于部長……大概也是希望自己能夠覺醒超能力恢復健康的吧,再怎麼說,也是爸爸。

  梁顯知道,其他人或許有無數次進入“空洞”覺醒超能力的機會,但他不行。他如果沒辦法找到代替自己這只手的方法,他就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於是他近乎作死一般地要覺醒力量,其實梁顯當時並不需要譚硯照顧,他覺得就這樣暴露在異世界的空氣中,能覺醒異能最好,如果無法覺醒,就這樣死去也沒什麼關係。

  但是譚硯沒有放棄他,這一路上,譚硯一直照顧著他,一直背著他這個累贅前行。

  譚硯說,他想做什麼就去做,他會成為他的後盾。

  說起來有點可笑,梁顯小時候幻想中的爸爸,就是這樣頂天立地的。

  他半死不活地回到現實社會中,身受重傷。梁顯覺得無所謂,不受傷他也不過是個廢人,還不如搏一把。

  而他贏了,再度睜開眼時,手腳完好,他身上的傷已經全都好了,

  梁顯不可思議地握起右手,像沒受傷前一樣有力,揮出的拳頭能夠打死一頭牛。

  于部長放棄了他,可是上天沒放棄他,譚硯也沒有放棄。

  梁顯曾一度認為,自己對譚硯的感情是一種移情。

  他在最絕望時遇到了譚硯,譚硯打破了他以往所有的思維定式,譚硯從未放棄過他,譚硯救回了他。他懷疑自己在譚硯身上尋找著自己從未有過的父愛,並將這種感情當做愛情。

  心中存有這樣想法的梁顯默默地觀察著譚硯,努力靠近他,想要瞭解他,想讓自己清醒,告訴自己,不能因為錯覺或者感激而喜歡一個人。

  可是越瞭解,越喜歡,越靠近,越能發現這個人與于部長的不同。

  于部長是領導,身上肩負著眾人,職責註定他要犧牲一些東西,他沒有精力去關注身邊的人。

  譚硯卻不同,他溫柔善良,盡可能體貼身邊每一個人。他強大的同時還有一點點弱小,面對學業時的譚硯看起來是如此可憐,讓梁顯忍不住照顧他。

  感情的起源或許只是感激,或許真的是移情。可譚硯這個人太美好,越是走近他,就越是會被吸引。

  梁顯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歡上他,哪怕譚硯的年紀比于部長還要大,都無法動搖梁顯的感情。

  其實梁顯是知道的,譚硯強大的背後有著深深的寂寞與疲憊。他只是力量強大意志力堅定,但在為人處世上,譚硯其實很無措,他並不擅長。其實他很喜歡與人接觸,只是不知該如何表達而已。

  這一次的任務十分艱巨,譚硯選擇救人,梁顯並沒有阻止他。

  只有被放棄過的人才清楚,在絕望中得知有人能來救他,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梁顯決定力挺譚硯到底,可任務實在太難,他們無法將一千多個人都救回來。

  能回來一半,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但死去的人要怎麼辦,他們的生命誰來負責?

  至少不能讓譚硯承擔這種的重擔,他會責怪自己一輩子。

  於是梁顯站了出來,他搶在譚硯面前得到了話語權,強行壓制人群,讓他們按照自己的心意行動,用最果斷的方式換來最少的犧牲,將所有的罪責都攔在自己身上。

  終於走到最後,只差一步,他卻被咬了。

  梁顯第一時間將女人和眾人隔開,他表現的很冷靜,其實內心很絕望。他被感染了,譚硯……還能抓住他嗎?

  女人哭著哀求譚硯,說可以將孩子帶去做實驗,其實梁顯也有這樣的想法。喪屍病毒是一種未知的病毒,喬知學或許會認為這種病毒有研究的價值。

  可是譚硯拒絕了,他說為了現實世界數十億人,他不能將任何危險帶回去。

  梁顯阻止嚴永峰和塗子石將真相告訴譚硯,他將這件事隱瞞下來,勸譚硯不要將異能小隊放進防護罩中。他站在隊伍後方,在最後一刻鬆開手,目送著同伴們回家。

  梁顯不是沒想過懇求譚硯帶他回去,他是異能者,或許會有新的轉機。譚硯那麼重視他,或許會答應呢?

  但是梁顯沒有嘗試,他不敢試。

  他已經被于部長放棄過一次,如果譚硯也選擇放棄,他會無法承受這個結果。

  說他是懦夫也好,沒有勇氣也罷,這一次是他自己放棄了自己。

  不讓譚硯為難,也將最美好的記憶留在心中。

  見所有人都離開後,梁顯按著手臂被咬傷的傷口,走向五級喪屍皇的屍體,站在屍體旁邊觀察了一會兒,從背包裏拿出儀器,準備將喪屍病毒做個化驗。

  就算要死,也得死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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