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最漂亮的大佬
第二天半晌午的時候,王于漾被敲門聲吵醒,他滿臉鬱氣的去開門。
「我去,王哥,你還睡著啊。」何長進嚷嚷著進來,「太陽都曬屁股了。」
王于漾往沙發裡一趴。
「我今兒真的服了。」
何長進把袋子裡的兩瓶李子園放進冰箱,走到沙發那裡喊,「王哥,你聽到我說的沒,我說我真的服了。 」
王于漾陰沉沉的從臂彎裡側抬頭。
何長進咕嚕吞嚥一口唾沫,「爺,您睡您的。」
王于漾剛趴回去就起來,勾勾手說,「長進,你過來點。」
何長進乾笑著往後退,「王,王哥,幹嘛啊這是。」
「不打你。」王于漾說,「過來。」
「說好的啊,男子漢大丈夫,得言而有……臥槽王哥你!」
何長進手撐著沙發,身體往後仰,戰戰兢兢的說,「咱都是男的,靠這麼近不合適的吧?」
王于漾鬆開拽著他T恤領口的手,「你身上有味兒。」還是魚腥味,怎麼搞的?衣服沒洗乾淨?
「啊?」何長進把頭埋進胳肢窩裡聞聞,「沒有啊。」
他聞完左邊聞右邊,「哪有味兒啊?我早上又沒出什麼汗。」
王于漾坐起來扒拉扒拉凌亂的頭髮,手指抄進去隨意捋幾下,拿皮筋一紮,腳步慵懶的去衛生間洗漱。
何長進湊上去,嘿嘿笑著說,「王哥,你說的該不會是男人味吧?」
王于漾擠著牙膏,「毛都沒長齊,還想有男人味。」
「…… 」
何長進拉他扎在腦後的一小撮頭髮,「王哥,我發現我從老家回來以後,你變了好多。」
王于漾面不改色的刷著牙,聲音模糊,「什麼?」
何長進把鼻樑上滑下來的眼鏡往上推推,「就是變了啊,以前你做什麼都講究條條框框,我還跟你說過好幾次,讓你別那麼拘著,家裡就這麼些東西,一天到晚的收拾,整理,收拾,整理,多累啊。」
「現在你完全不收拾,吃的穿的用的隨手一丟,隨手一放,都不整理,跟大老爺一樣,兩個極端啊你這是。」他匪夷所思的說,「王哥,你是不是遭受了什麼打擊?」
王于漾低頭洗臉,「毛巾。」
何長進下意識拿了給他。
王于漾撈過去擦著臉上的水,「上週六晚上我做了個夢。」
何長進好奇的問道,「你夢到了什麼?」
王于漾說,「夢到我死了。 」
何長進眨眼睛,「所,所以?」
王于漾把毛巾丟回架子上面,嘆息著說,「醒來後我大徹大悟,決定後半生換一種活法,現在我正在試著改掉以前的生活習慣,我想重新開始。」
何長進的腦迴路歪的不是一星半點兒,「做夢夢到自己死了就能頓悟?我怎麼一次沒悟過?」
王于漾掀了掀眼皮,透過鏡子看向後面的瘦小青年,「你夢到過自己死?」
何長進說,「對啊,各種死法。」
王于漾哦了聲,高深莫測道,「那你是機緣未到吧。」
何長進抽著嘴嘀咕,「說的跟真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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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很曬,空調一關,就成了一條落水狗。
王于漾收了客廳跟房間的衣服往洗衣機裡一塞,他的大腦有幾秒的死機,忘了這是在哪,自己是誰,要幹什麼。
直到何長進走到陽台喊了聲,他的大腦才重新運轉,打開旁邊的櫃子找洗衣粉,摸索著用洗衣機。
有一天竟然要親自用這玩意兒,人生真是奇妙。
「王哥,吃飯去啊?」
何長進吃著冰棍,前言不搭後語的說,「對了,我先前跟你說我真服了,知道為啥子不,就你弟,我易哥,真真牛逼。」
他嘖嘖,「頭一回出攤,竟然一個人應付下來了,而且看起來很輕鬆,根本不需要我照看。」
王于漾回房間,發現昨晚交給周易的賬本在桌上,不知道那孩子什麼時候放回來的,他擰擰眉心,自己究竟睡的有多死……
門口響起吸溜聲,王于漾的思緒回籠,他將賬本丟進抽屜裡,「出去吃飯吧。」
完了說,「你去廚房找個袋子,把冰箱裡的冰棍都裝起來先拎回去,我在小區門口等你。」
何長進大叫,「不是吧,王哥,你要玩死我啊?」
王于漾看他那反應,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那出租屋沒有冰箱,不然我怎麼會買了放你這裡?」何長進委屈巴巴,「你突然讓我拎回去,那不是讓我眼睜睜看著它們化掉?王哥,咱不帶這麼玩兒的。」
「……」
王于漾扶額,沒有原主的記憶,處處都是坑。
何長進還要逼逼,被王于漾給打斷了,「走吧,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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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于漾給周易打電話,問他在哪。
周易說在L城。
王于漾下樓梯的腳步一頓,去外地了啊,他說,「現在我要跟長進去下館子,既然你回不來,那下次我們三再一起去好了。」
「下館子?」周易在電話裡說,「我建議你在家下碗麵吃就算了,去了你會後悔的想抽自己。」
王于漾心說,自己下麵?那也要我會啊。
周易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不會下麵,煮泡麵總會吧?」
王于漾挑眉,「泡麵?」
周易的嗓音低沉,「別跟我說,你連泡麵都不會煮。」
「沒吃過。」王于漾懶懶的笑著說,「怎麼煮?直接丟到水裡?」
周易,「……」
王于漾慢悠悠下樓,「口味怎麼樣,好吃嗎?要不你推薦我一種……」
那頭傳來嘟嘟聲,掛了。
王于漾把手機揣進口袋裡,發現何長進怪異的看著自己,他鼻子裡發出一個詢問的聲音,「嗯?」
何長進拿下眼鏡,抓著T恤隨意擦幾下鏡片,「王哥,泡麵你都是成箱成箱的買,不會煮?逗易哥玩呢?」
王于漾輕笑,「是啊,逗他玩。」並沒有。
小時候他的身體不好,冷一點熱一點都吃不消,腸胃很脆弱,一堆的人伺候,久而久之腸胃就嬌氣上了,飲食方面非常慎重,泡麵是只聞其名未嘗其味。
現在換了身體,倒是可以嚐嚐沒嚐過的東西。
去了飯館,王于漾充分體會到了周易那句話的含義,他真的後悔的想抽自己,大熱天的跑來這兒,不如在家吃點巧克力跟水果。
何長進將一張沾滿油漬的菜單遞過去,「王哥,你點。」
王于漾不自覺的掏口袋,帕子是肯定沒有的,他乾脆把手塞口袋裡不拿出來,「你點吧。 」
何長進說,「你點。」
王于漾抽了幾張紙巾擦桌前的髒污,「讓你點就點,你哥請客。」
何長進咧嘴,「那我不客氣了啊。」
王于漾坐在亂糟糟的館子裡,有點窒息。
旁邊那桌五六個男女在邊說邊吃,一些字眼飄進王于漾的耳中,他倒茶的動作微滯。
「沈家那位大佬今天下葬,不知道會有多少演藝圈的明星出席,現在還沒報導,大家都在等狗仔放料。」
「不敢去吧,要是誰現身了,不就說明跟過他嗎?」
「那又怎麼樣?誰敢得罪沈家?再說了,星騰的那些藝人不可能不去,老闆死了,他們能不出席?」
「現在的沈家沒了那大佬,旁支各種作妖各種撕逼,都想當家主,妥妥的內憂外患,搞不好很快就會垮掉。」
「垮不垮的跟我們沒關係,我就想吃瓜,下午再看看,我好怕看到我家歐巴出現在葬禮上面。」
「你家歐巴走的是硬漢路線,那位瞧不上,嫌吃起來磕牙。」
「也對,欣欣,你男神是粉嫩的小鮮肉,很危險的噢。」
「噢個屁,我男神靠的是實力。」
「就算有實力,也要有機遇,去年曝光的影帝,出道以來拿過多少獎啊,你敢說人沒實力?結果呢,還不是抱過那大佬的腿。」
「再說友 了啊!」
「……」
幾個男的看倆女孩要吵起來,趕緊你一言我一語的安撫著另起話頭。
「聽說那大佬脖子都快被割斷了,血濺的書房裡到處都是,死的還真是慘。」
「死在自己別墅裡,肯定是仇家花重金雇了頂級殺手,再加上內鬼的接應,內鬼可能還不止一個。」
「那大佬才三十七歲誒,長的還那麼美,真可憐。」
「可憐什麼,人雖然只活到三十七歲,卻享了三十七年福,人生極樂都享完了,你就算活到一百歲,也是吃一百年的苦,還是心疼心疼你自己吧。」
「閉嘴吧你!」
「嘖,大佬活著的時候呼風喚雨,跺一腳整個S城就晃一晃,死了還引起這麼大的轟動。」
「要麼說怎麼是大佬呢。」
「GAY不是可以代孕的嗎?他怎麼不給自己留幾個孩子?現在人一死,打下的江山就成別人的了。」
「你問誰呢?我們都是小老百姓,不懂大佬的世界。」
「有個歌手好像是那大佬的後宮之一,這幾天在微博上發瘋,一副悲傷過度的樣子說要爆猛料,估計不少演藝圈的都心慌,你們關注了沒?」
「……」
王于漾繼續倒茶,倒滿以後也不喝,就捏著杯子摩挲。
何長進剛才都聽見了,他小聲說,「王哥,你知道那二爺嗎?」
王于漾說,「翻到過新聞。」
「他是長得最漂亮的大佬,微博上好多瓜。」何長進抓抓頭,「那個,瓜的意思就是……」
王于漾打斷他說,「我知道。」
「可以啊王哥,我還以為你不懂這種說法呢。」何長進唏噓,「幸好那二爺是GAY,不然我也擔心我女神會被潑髒水,現在商圈亂了,演藝圈也很亂,都是因為他。」
王于漾輕笑,「商業運營罷了。」
何長進沒聽清,「什麼?」
王于漾說,「我是問你要不要喝茶?」
「不喝,我留著肚子吃菜。」
何長進對於大佬被殺的事嘰哩呱啦了片刻,咂咂嘴說,「王哥,你說怪不怪,沈家不是只有他一個嗎?為什麼人人都叫他二爺?」
「有個哥哥。」王于漾單手支著頭,「小時候兩人遭綁架,家裡先換回了老大,沒想到車子中途發生意外,一車人全死了。」
何長進聽的打寒戰, 「那老二運氣真好。」
幾秒後他回過神來,不解的說,「王哥,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看過知情人士的爆料。」王于漾起身說,「我出去抽根煙。」
何長進喊道,「快點回來啊,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王于漾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