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吃醋了
王于漾聽著門外的喊聲,「小易,外面那個是找你的?」
周易的面色不太好。
「喊你老大, 」王于漾笑著說,「是你待的那傭兵團的另一個中國人,那個計算機天才少年?」
周易沒出聲,等於默認。
王于漾把機構講師們的資料收了收塞回紙袋裡面,「他也回國了?不會是追著你這個老大回來的吧?」
周易抿唇, 「轉行。」
王于漾隨口問,「現在在做什麼?」
周易說, 「黑客。」
王于漾挑了挑眉, 「那不是老本行?」
「原來是團隊,現在是個人,相對來說自由些,性質不同。」周易的話聲被敲門聲給蓋了大半。
「聲音有點吵。」王于漾不耐的蹙蹙眉心,「幸好現在對門沒人,要是有,這會已經出來了。」
他想起來什麼,忽地問,「那孩子是怎麼找到這兒的?」
周易的眼裡有什麼翻湧而出,又在頃刻間被他強行壓制下去,黑沉沉的深不見底,「你覺得是我說的?」
王于漾笑著嘆息,「小易啊,你為什麼總是誤會叔叔?」
周易的喉頭攢動,他半响開口,嗓音低低的,有點啞,「你的身份,我對誰都沒說。」
王于漾笑,「嗯,叔叔相信你。」
周易不自在的偏開頭,「那小子的座右銘是給他一台電腦,就能幹翻整個世界,想知道某個地址很容易。」
王于漾,「……」
門外的敲門聲持續不止,喊聲已經開始變得楚楚可憐了。
王于漾想到了小兔子,「資料都是他查的?」
周易說,「一部分。」
王于漾看向青年,「你以什麼立場讓他幫忙調查那些東西?」
周易平淡的說出兩字,「報恩。」
王于漾望著青年若有所思,熟人應該都知道他不願意欠人情,如果是恩人死於非命,他查清真相,替恩人報仇,那些人會覺得他那麼做合情合理,不會起疑心。
「那你的下屬既然知道你住在這裡,想必也知道叔叔的存在,你是怎麼說的?」
周易,「以防節外生枝,就是你對何長進說的那樣。」
「兄弟啊,說法倒是統一。」王于漾笑了笑,「他過來是出於好奇吧,想想自己老大認的哥哥是個什麼樣的人。」
「老這麼敲門也不是個事,聽著頭疼,讓他進來,好奇心滿足了也就好了,不然會沒完沒了。」
周易一張臉緊緊繃著。
王于漾發覺青年這樣有些奇怪,正要探究一下,就看到他背過身闊步走到門口,開了門出去,反手把門帶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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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樓道裡有點兒昏黃。
熊白清秀乖巧的臉上寫滿了疑惑跟委屈,「老大,你幹嘛看到我就跟看到毀滅世界的敵人一樣,立刻把門關上?」
還讓我敲那麼半天門才出來,他在心裡埋怨。
周易不答反問,「你來這裡幹什麼?」
熊白撇撇嘴,「我已經在那個機構報完名了,週一去上課。」
周易垂著眼角俯視,「電話裡不能說?」
熊白不說話,就垂頭對手指。
周易一想到屋裡那男人就喜歡這樣的,心裡就窩了一團火,他闔了闔眼簾,克制住不讓自己變成神經病,「給你安排的講師是鄭原?」
「可以自己選,我選的是他。」熊白撓了撓微微翹起,有點肉的小鼻尖,「其實老大,警方已經在監視他了,我們不如像之前那樣,等警方查到了線索,直接弄到手。 」
周易淡聲說,「兩個方案一起來,效率會高一些。」
「再者說,有些事警方不能做,我們可以。」
「好吧。」熊白關心的問,「老大你背上的傷怎麼樣?」
周易說,「還好。」
「這次都怪我的情報有誤,要是我第一時間搜查到任務目標僱幾個殺手在暗中設了個陷阱,老大你就不會受傷了。」熊白滿臉的自責,「一會我給你換一下藥。」
周易破天荒的拒絕道,「不用。」
熊白有一點懵逼,「那你自己怎麼換?」
周易沒說。
「這是嫌棄我的手藝了嗎?以前大家還不都那樣,再說了,我包紮的手法還是跟你學的……」
熊白鬱悶又奇怪的碎碎念了句,他往後扭頭,看兩眼緊閉的大門,「老大,我來都來了,你不請我進去坐坐?」
周易置若罔聞。
「我不是沖你來的,我是沖的你那個哥哥。」
熊白笑嘻嘻的說,「老大你放心,我都想好了,他要是問我是誰,我就說是你以前認識的小跟班。」
周易的面部抽搐,一身大幾十萬的小跟班?
熊白期待的仰著小臉,表情跟他連帽衫前面的兔子如出一轍。
周易看得眼皮直跳,「他不……」
後面的『在』還沒說出來,門就從裡面打開了,男人站在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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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的氣氛一分為二。
一半是春風吹桃花朵朵開,一半是寒冬臘月凍死骨。
夾在兩季之間的是隻小白兔。
王于漾看著面前可愛乖巧的小白兔,鼻端是他身上散發出的薄荷味,淡淡的,有一絲清涼。
之前原主跟何長進,小邱三人的資料上有這味道,那輛彌漫著腥氣的吉普車裡也有。
小白兔已經被別人吃掉了啊……
王于漾支著頭繼續打量,小白兔捧著水杯,手指很白很細,手背上能看見青色血管,指尖粉粉的,柔順的銀髮貼著白皙的脖頸。
白色連帽衫套著嬌小的身材,看著就軟。
幹的是蒐集情報的工作,只需要在電腦前跟一推數據忙活,不需要衝到第一線面對刀口槍火,長得細皮嫩肉,身上估計也沒什麼疤痕。
不像他邊上這個,光是背上就不知道有多少疤。
周易發現男人疑似發呆,他的額角青筋直蹦,眼神冷冽的掃向下屬。
熊白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他迎上老大的視線,無辜的眨巴眨巴大眼睛,怎麼了?
王于漾的視野裡,小白兔側抬頭,眼裡蘊著一層朦朧霧氣,睫毛長而卷,眨動的時候像蝴蝶的小翅膀,他眼神溫柔的勾勾唇,可愛啊。
周易後背冒黑煙,他抬手擋住眉眼,周身氣息異常冰冷。
王于漾有所察覺的問,「小易,你怎麼了?」
周易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胃疼。」
「多喝點熱水吧。」王于漾把杯子端給他,拍拍他的後背。
周易的背部瞬間僵硬,身上的氣息卻不再那麼冷,像是突然吹進來了一陣暖風。
對面的熊白整個傻了,「???」
周易拿開手,「小白,不早了。」
「啊哦。」熊白收到指令,條件反射的起身,「老大再見!叔叔再見! 」
說完就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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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靜了下來。
王于漾似笑非笑的看著青年,「不跟叔叔說點什麼?」
周易喝著水,沒出聲。
王于漾說,「上次葬禮的視頻就是他拍下來的吧,盯著遺像拍,叔叔印象可是很深的。」
周易的眼皮又跳了起來。
「當時叔叔覺得他偷拍的技術很厲害,問你是不是小白兔,你說是大狗熊,」王于漾鼻子裡發出一個戲謔的聲音,「22世紀的熊長他那樣?」
周易木著臉放下水杯,「我去燒晚飯。」
王于漾轉過來坐,上半身趴在椅背上面,「小易,你是怕叔叔打他的主意才撒謊的?」
周易手腳麻利的淘米。
「你想多了。」王于漾懶洋洋的笑著說,「叔叔是喜歡小白兔,但不是沒吃過,不至於看見一隻就想叼窩裡吃個精光,沒那麼嘴饞。 」
周易把水瓢連同米一起扔在了台子上面。
王于漾有種晚飯要泡湯的預感,他站起來走進廚房,「胃還疼?」
周易摸口袋,沒摸到煙盒,他往旁邊站,離男人遠點,不想嗅到讓他克制力受損的味道。
「疼就躺著去吧。」王于漾看一眼鍋碗瓢盆,「晚飯……」
周易撩起眼皮,「你燒?」
王于漾無奈的笑起來,「叔叔不會啊。」
周易的呼吸一滯。
王于漾揉了揉眉心,「叫外賣吧。」
周易說,「外賣你能吃?」
「你吃吧。」王于漾說,「叔叔隨便吃點水果跟巧克力就行了。」
周易垂下眼皮,眉頭微皺。
王于漾拿出手機找原主存的外賣電話,「你現在是不是有接任務?」
周易沒露出詫異的表情,「很少,看情況。」
他末了口氣生硬的來一句,「不會耽誤你的事情。」
「想什麼呢,」王于漾刷著手機,騰出一隻手放到他的頭上,揉揉他的頭髮,「叔叔是關心你。 」
周易耷拉著眼皮盯了他幾秒,「出去吧,我燒飯。」
「嗯?」王于漾的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抬起來,停在青年臉上,「胃不疼了?」
周易沒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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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王于漾被敲門聲吵醒,起床氣很大的他一臉陰霾,表情駭人。
「叔叔,你起來了嗎?我是小白啊。」
王于漾聽到聲音,眼裡的怒氣微凝,是那隻小白兔?
他吃了好幾塊巧克力,壓下被吵醒帶來的負面情緒才去開門,發現門口的小孩穿著一身小黃鴨的睡衣,「你住在這棟樓裡?」
熊白訕笑著抓抓頭,「我在樓下租了房子。」
王于漾瞥了眼他翹起來的一撮銀毛。
熊白嚥了嚥唾沫,忐忑不安,「我還沒跟老大說。」
王于漾說,「你怕他?」
「他是我老大,我肯定怕的,不光我,大家都……」熊白的話聲一停,小聲說,「他有時候很兇。」
王于漾轉身,「進來。」
熊白蹦跳著進去,「叔叔,我想你幫我跟老大說說。」
王于漾打哈欠,「可以啊。」
熊白感動的眼淚汪汪,「叔叔你人真好,謝謝叔叔。」
王于漾捏了下他軟乎乎的臉,「你在讀書?」
「沒有,」熊白搖搖頭,「我不上學,也不工作。」
王于漾逗他,「那靠什麼生活?」
熊白轉了轉眼珠子,「遊戲,我打遊戲,我是遊戲代練。」
當我是傻子?王于漾笑,「這樣啊。」
熊白小雞啄米的點頭,很好騙嘛,也不知道老大緊張什麼,還捂那麼嚴實,哼。
王于漾隨手在果盤裡拿了個橘子丟給小白兔。
熊白接過橘子,昨晚過來沒待一會就離開了,都沒來得及看老大生活的環境。
他這次趁機東張西望,發現收拾的很整潔,廚房裡也有人煙氣,老大認的這個哥哥還是有好處的。
「叔叔,老大有沒有在你面前提過我?」
王于漾在水池邊擠牙膏,哈欠連天,昏昏沉沉的,「提過。」
熊白一臉好奇的湊過去,「那他怎麼說的?」
王于漾刷著牙,聲音模糊,「他說你是大狗熊。」
熊白怒丟橘子皮,我操!老子只是姓熊好不好?!
他吃片橘子冷靜下來想想,不對,不對不對,老大那人甚麼樣他知道,平時話都很少說,怎麼可能這麼胡說八道?
這裡面有問題,絕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