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狗東西
槍聲引起了大廳眾人的慌亂,這裡戒備森嚴,還能遭到襲擊,該不會是一群恐怖分子闖進來了吧?
大家頓時沒了心思欣賞孫家的醜聞,有給等在外面的手下跟助理打電話的,有竊竊私語的,也有埋怨的,嘈雜成了一團。
孫成舟為了外甥的破事,叫進來了幾個保鏢,現在把他們都派了出去。
外面進來一個保鏢,是隊長,他低頭彙報, 「孫先生,保安室的人都被注射了麻醉藥,所有監控現在全部被一種病毒干擾了。」
保鏢說到後半句,額角冷汗連連。
保安室是每天一小時巡邏一次,時間還沒到,他們不知道情況。
孫成舟面不改色,「什麼病毒?」
「小兔子吃胡蘿蔔。」
保鏢不敢看主子的臉色。
孫成舟去了左邊的一間會客茶室,保鏢躬身跟在後面,一進去就被踹到了一腳。
保鏢悶哼一聲,今晚來的是職業殺手或者僱傭兵,級別很高,他們加起來都不是對手,但他嘴上不敢這麼解釋,只說,「孫先生,這次是我們的失職。 」
話音剛落,膝蓋內彎就被殘暴的踢了一下,他直接被踢的跪到了地上。
連著踢了十幾下,孫成舟踢累了,踩著保鏢的腦袋打電話,「你設置的防護網被入侵了。」
那頭的年輕人說,「我這邊收到警報信號了,現在我正在處理。」
孫成舟問,「多久能好?」
年輕人的聲音夾在鍵盤聲裡,「最少要二十分鐘。」
孫成舟的面色陰森,「你不是頂級黑客嗎?」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年輕人說,「別看病毒的動圖很萌,其實很兇殘。」
話裡沒有一絲挫敗感,只有難以掩蓋的亢奮。
難得碰到一個這麼強的對手。
孫成舟掛了電話,對地上的保鏢說,「那一槍打中了?」
保鏢艱難的說,「打偏了。」
孫成舟對著他的胸口踹了兩下,「給我封鎖地下室的出口,抓不到人,你們看著辦。」
保鏢魁梧的身子愣是打了個寒戰。
孫成舟回大廳說,「各位,剛才是我的一個保鏢槍走火了。」
眾人鬆口氣。
孫成舟說,「讓各位見笑了。」
他有所指的看一眼外甥,「現在我要處理一下家務事,今晚就到這裡了,改天再聚吧。」
大家被他那一眼誤導了,以為所謂的家務事就是外甥的婚外情,大廳裡又變回了原來的看熱鬧氛圍。
王于漾垂眼站在大廳一角,眉間布滿了陰霾。
陳子旭叫他,「大叔,走了。」
王于漾斂去情緒抬頭,「你信是槍走火?」
「怎麼可能。」陳子旭齜牙,「傻逼才行。」
王于漾說,「其他人看起來都信了?」
「可以理解他們做傻逼的理由。」
陳子旭聳聳肩,「因為孫家的保鏢來自國內排名前三的保鏢公司,出了名的多,搞的跟家裡有寶藏一樣。」
「比起有人夜闖,槍走火接受起來容易點,二選一的話,就選後者嘍。」
末了陳子旭事不關己的來一句,「管他呢。」
王于漾的太陽穴有點疼,要是今晚換個人,他也會這麼想。
偏偏是那孩子。
王于漾怕他落到孫成舟手裡,不是擔心他嘴巴被撬開了,透露出自己重活於世的身份,以至於前功盡棄。
純碎的不想他成為孫成舟的玩物,實驗品。
這世上多的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江洋撇開熟人走近,「你倆有話不能回去說,非要杵這兒?」
陳子旭掏耳朵,「參加個生日宴都能趕上槍擊事件,也不知道這孫家到底有什麼… …」
嘴巴被摀住了,他扒開嘴上的手,嫌棄的呸呸,「我操,江洋你惡不惡心?」
江洋拿帕子擦手,「不是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我至於這樣?」
他嫌惡的說,「我這手回去還得用消毒液泡,再用刷子好好刷一刷。」
陳子旭,「……」
王于漾全程心不在焉,沒搭理表兄弟倆的口水戰。
不遠處,林少南在跟孫成舟父女倆打招呼。
林琳抬頭挺胸,趾高氣昂的站在一邊,孫明珠的舉止高雅,笑容得體。
兩個出身富貴的女孩子既是同學,也是對手,暗暗的較著勁。
出了大廳,琳琳回頭看見了什麼,奇怪的說,「哥,陳子旭身邊的大叔是誰啊?今晚他老是跟那人在一起,是陳家的某個遠房親戚嗎?」
林少南的神情疲乏,不答只說,「你跟陳子旭沒可能。」
林琳的臉色變了變,「我不管,我就喜歡他。」
林少南說,「是孫明珠對他有意思,你才喜歡他的吧。」
林琳被當場戳穿心思,羞憤的攥緊了雙手。
林少南慢慢的轉著輪椅前行,「你二十了,不是小孩子,別太任性,不然……」
林琳不當回事,「不然怎麼樣?」
林少南說,「後果自負。」
林琳的眼睛瞬間瞪大,她身子顫抖著說,「要是二爺在,他一定會為我做主,才不會像你這樣!」
說完就哭著跑了。
林少南額前髮絲被夜風吹的淩亂,他欲要回頭,卻在中途停下來,頭微微側了些,「江洋不用跟了,跟陳子旭身邊的那個人。」
下一刻說,「你親自跟,別讓人發現,如果被發現了,就不要回來了。」
肖明回應的點了下頭,面上沒有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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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客們陸續離開,江洋拖著陳子旭,陳子旭拖著王于漾,三人去跟家主告別。
王于漾站在後面,視線透過表兄弟倆落在孫成舟身上。
早年他當是恩師,長輩,哪曉得是衣冠楚楚的斯文敗類,後來老把沒了,人變得陰柔很多,還翹蘭花指。
狗東西。
孫成舟察覺到什麼似的,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睛往面前兩個小輩的後面看去。
王于漾本來不想跟孫成舟正面接觸,想到那孩子可能還沒脫險,就改變主意的從後面走了出來,打算稍微吸引一下孫成舟的注意,拖延一下時間。
這老變態不在,事情的走向就會好轉。
孫成舟看著站出來的人,話是問的江洋,「小江,我聽說你今晚帶過來的人跟白鈺有點像,就是這位吧。」
江洋也笑,很可愛的說, 「哪裡像了,二爺可是獨一無二的。」
孫成舟摸了下他臉頰邊的梨窩,「小江說的對。」
江洋笑的燦爛,白皙的臉被粉色西裝一襯,人比桃花紅。
陳子旭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他正要說話,冷不丁的看見老傢伙打量他身邊的人,「是不像,差遠了。」
很遺憾的樣子。
王于漾禮貌又不失尷尬的笑笑。
孫成舟的右手摩挲著左手小手指,那裡斷了一截,「笑起來更不像了。」
江洋認同的點頭,「孫董跟我想的一樣。」
王于漾,「……」
陳子旭跟他耳語,「也不知道老傢伙跟那個沈二爺是什麼關係,該不會是私生子吧?」
王于漾的餘光掃了他一眼。
心理學天才說出這種智障話,你當我是傻子?
王于漾的眼前投下一片陰影,鼻端是一股子臭雪茄味,這比之前聞過的小半截風乾的雪茄味道重多了,刺激的他有些反胃。
孫成舟彎腰盯過來,「長得完全不一樣,怎麼會有人說像呢?」
語氣聽起來像是很想剝了皮抽出骨,一寸寸刮掉上面的碎肉,好好對著骨架研究一番,把證明相像的地方挑出來。
王于漾做了個吞嚥的動作,要吐了,他朝陳子旭身旁挪兩步。
看似是拘謹,其實是被熏到了。
說起來,這場局的幕後之人,他第一個就排除掉了孫老狗。
孫老狗心裡應該早就知道當年是被他閹掉的,只是沒有證據,就算有,也絕不會要他的命,只會慢慢的變著花樣折磨他,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割脖子這種死法在孫老狗眼裡,是賞賜,不是報復。
氣氛莫名僵硬。
「沒有誰喜歡跟個死人比。」陳子旭不耐煩的擰眉毛,「孫伯伯,沒事的話我們就回去了。」
孫成舟說,「那伯伯就不送了。」
他直起腰,抬手揮揮,「子旭,改天我帶明珠去看你爺爺。」
孫明珠踩著高跟鞋噠噠噠的過來,目送三人離去,「爸,不是說要留陳子旭過夜嗎?」
「今晚不行。」孫成舟望著走在最後的身影,若有所思。
孫明珠很不解,「怎麼了?」
「爸,到底出什麼事了?不是有人槍走火這麼簡單是吧?」她試探的問,「是不是家裡丟什麼東西了?」
「你上樓去,其他別管。」
孫成舟瞇起了眼睛,這麼看,確實有幾分小畜牲的影子。
不過,就這樣的,在贗品裡面都排不進前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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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家與其說是別墅,不如說是別墅群,有一大片。
一行人穿過前面的花園往正門口走,碰見保鏢們四處走動,個個面容肅冷。
無形的壓迫感在夜晚散開。
王于漾走的很慢,他打開了手機的拍照模式,一路走一路舉著手機,能看見的範圍很有限,且模糊不清。
在他周圍飄著花草樹木的香氣,煙酒味,香水味,泥土的腥味,殺氣……
唯獨沒有血腥味。
兩個可能,一個是事發的地點離他所經之路有點遠,飄過來的途中散掉了,所以沒聞到。
還有個可能是那孩子沒受傷。
那一槍也不知道是哪個保鏢打出來的,搞出那麼大動靜。
陳子旭嘖嘖,「看這情形,人還沒抓到,老傢伙竟然裝的跟沒事人一樣,這種心機深的老丈人誰要誰死。」
他瞥一眼道,「表哥你也厲害,一笑泯恩仇。」
江洋嗬嗬,「表弟,告訴你個喜訊,你已經成為了S城男人們嫉妒的對象。」
陳子旭捋紫發的手一頓,「什麼玩意?」
「上次你在外公家見的未來聯姻對象周小小,林琳,孫明珠,」江洋露出一口白牙,「她們三是S城三公主,跟你一個學校,你是公主們要爭奪的男人。」
陳子旭,「……」
江洋哎一聲,「表弟啊,表哥真是羨慕你,年輕有為,指日可待。」
「別他媽說鬼故事。」陳子旭嚇到了,差點揪下來幾根紫毛。
「誰讓你是官三代呢。」江洋拍拍他的肩膀,「等著你的美好大學生活吧,加油哦。」
陳子旭毛骨悚然的拽男人手臂,「大叔,你得救我。」
王于漾拿著手機照路,沒回應。
陳子旭一嗓子吼出去,「大叔!」
王于漾揉眉心,「耳朵聾了。」
「你怎麼一路上都在走神?」陳子旭搶走他的手機。
王于漾的世界頓時整體暗了幾個色調,路也沒法走了,「小鬼,手機給我。」
陳子旭笑的天真單純,「反正這也沒人,你牽我手走唄。」
一邊的江洋嘴角抽搐,我他媽什麼時候改物種了?
王于漾拿回自己的手機繼續照路,他走的依舊很慢,背後那道視線還在。
粘膩陰冷,如同吐著蛇信子的老毒蛇。
孫成舟站在大廳門口,視線一直放在白色人影身上。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人慌慌張張從後花園跑過來,「孫,孫先生,不好了,X區的實驗品不見了,新研製的兩管藥也沒,沒有了。」
「這不像是一個人能做到的啊孫先生,是一個團夥吧,」他哆嗦著,像是想起了什麼恐懼的事情,面如死灰,「會不會是他們……他們已經知道我當年沒有把作廢的'再生'A01銷毀,而是偷帶出來私自開展實驗,現在找過來了?」
「孫先生你要保護我,我們有協議的,當初說好了你給我提供實驗器材,保證我的人身安全,你……嗬嗬……」
中年人被孫成舟掐住脖子提起來,他蹬了幾下腿就昏迷了過去。
孫成舟將人扔到地上,硬朗的面部變得猙獰,「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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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于漾剛走出大門口,站在那裡的兩個保鏢就接到主子吩咐,迅速關上了鐵門。鐵門關上了。
王于漾轉身看去,這一片房屋在他視野裡被一大塊黑布蓋住,只有星星點點的微弱亮光,像鬼火,他的脊梁骨滲出一絲涼意。
陽穴疼的也更厲害了。
王于漾給小白發短信,沒有回,電話也無人接聽,他停在路邊,戾氣從心底往外擴散,身上又沒帶巧克力。
沒東西可以壓制。
王于漾隱約聽到說話聲,下意識的,他側頭通過手機望去,看見侄子從一輛邁巴赫裡面下來,後座是阿南。
那一瞬間,王于漾臉上的戾氣凝固住了,扶持侄子坐上家主之位的是林家,還是阿南?
兩者的性質可是完全不同啊……
王于漾捏在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是小白打來的,他掛了,改發短信。
—不方便接電話,也不方便發語音。
發完這條短信,王于漾就留意周圍的動靜,眼睛指望不上,只能靠嗅覺。
誰只要一靠近他,味道就逃不過他的鼻子。
熊白回過來短信,很長一段:叔叔,不好意思啊,我一直在打食人花,它啃我的小白兔,一口就是一大塊,特別嚇人,我剛喘口氣就給你打了。【哭】【哭】【哭】
王于漾挑了挑眉毛,食人花?小白兔?黑客們的較量?他費力看鍵盤打字:小易出來了?
熊白:沒有……
王于漾的戾氣霎那之間就暴漲到頂。
房間裡的熊白莫名打了個冷戰,他快速發過去一條:叔叔你別擔心,老大不會有事。
王于漾:盲目的信任?
熊白:【吐血】叔叔你這麼說我就有點不高興了,我老大什麼實力我能不清楚?他就沒有失手過。
王于漾的氣息紊亂不堪,難以平靜,他的手出汗了,指腹蹭鍵盤的時候會打滑,總按錯。
費半天勁才打完了點發送:你老大再厲害再強大,也只是人。
熊白:叔叔,我不會弄錯吧,你是在擔心我老大嗎?
王于漾的臉一黑,這很難看得出來?
熊白:【齜牙】【齜牙】叔叔,既然老大把我們的真實身份都告訴你了,那我就跟你實說了吧,這次雇主要的人是地下室的實驗品。
只要老大今晚把人藏嚴實了,就不會怎麼樣的。
王于漾舉起手機照照,陳子旭在跟江洋拌嘴皮子,沒注意到他這邊。
他在短信裡問熊白:你報警了?
熊白:之前不是查星瑞的帳嘛,弄到了點東西,順手就給警方了唄,這會他們已經接到報案,在來的路上了,梅大隊長親自帶隊喔。
到時候孫成舟自顧不暇,老大就安全了。
王于漾:星瑞那麼大企業,一點東西扳不倒,只能干擾。
熊白:能起到點作用就行。
熊白:對了,加上實驗室呢?警方正在調查這一塊。
王于漾:有證據?
熊白:沒有,實驗室的防護係統是獨立的,覆蓋面積小,強度大,我要幾天時間才能找到漏洞。
那裡面的東西,老大應該會弄一點帶出來。
王于漾:你忙你的吧,別被花吃掉了,也別被發現地址。
這條短信剛點了發送,王于漾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草味道,有點甜。
是江洋今晚用的香水。
王于漾關掉聊天窗口,點進時事新聞。
江洋走過來說,「王先生,別刷手機個,先上車吧。」
接著就煩躁的吐槽,「媽的,這地方又是樹又是花花草草的,蚊子巨多。」
「蚊子是多,我看個新聞耳邊一直有嗡嗡聲。」王于漾換成拍照模式,看他站的位置一眼。
江洋說,「手機有光,那是照亮蚊子吃飯的路。」
「……」
王于漾上了車,發現自己手指,手背,脖子,臉,暴露在外的地方都被咬了。
陳子旭一臉稀奇的表情,「大叔,其實你是蚊子爸爸?」
王于漾撓脖子上的蚊子包,沒搭理。
「這麼用生命餵牠們,」陳子旭難以置信,「我活了十九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王于漾還在撓脖子,指甲抓撓皮肉的聲響落在他耳邊,很清晰,異常的讓他心煩氣躁。
陳子旭頗有心得的說,「越撓越癢。」
他見男人不聽,就湊過去,「嘖嘖,都快破了,大叔你對自己挺狠的啊,別動,我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癢了。」
王于漾脖子裡進來一陣風,確實好受了點。
陳子旭邊吹邊說,「大叔,你今晚從衛生間出來之後就不對勁。」
王于漾半闔著眼皮,「嗯?」
陳子旭說,「都沒笑。」
王于漾的眼皮全闔在了一起,「睏了。」
陳子旭音量高了一大截,語氣也變得惡劣,「前面看直播的,聽到沒,麻煩快點開車!」
江洋,「……」
「等會,林少沒走,看他有什麼事。」
王于漾的眼皮動了動,阿南怎麼還沒走?
他側頭看向窗外,什麼也看不見。
沒過一會,陳子旭就說,「行了,人走了,咱可以走了吧。」
江洋啟動車子跟在後面,幾個路口後才換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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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于漾回去就敲熊白的房門,兩人聊了會,一串咕嚕聲跑了出來。
誰的肚子在叫?
他倆互看一眼,確認過眼神,都是餓肚子的人。
「我有吃的。」
熊白扒著一袋子零食,「仙貝,小饅頭,小小酥,果凍,雪餅……」
他報出一堆吃的種類,期待看到同伴的眼神看過去,「叔叔你要嗎?」
王于漾對上他水潤的大眼睛,殘忍的拒絕,「算了,我吃個蘋果吧。」
熊白滿臉的失望,「那晚安。」
王于漾嗯了聲,「你聯繫到他了跟我說一聲。」
熊白拆開一包仙貝,哢滋啃一口,「半夜呢?」
王于漾回頭,嚴肅道,「不管什麼時候。」
熊白呆了呆,「……噢好。」
半夜三點多,王于漾的手機響了,他坐起來,借著房裡的燈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立馬就清醒了。
「小易?」
周易的聲音低啞,「是我。」
王于漾聽他的喘氣有些粗沉,不太對,「出來了?」
「嗯……」
周易剛發出一個模糊的聲音,就被小奶狗的嗚咽聲打斷了。
王于漾靠在床頭,「你在哪?身邊怎麼還有狗?」
「沒狗。」周易說,「是人。」
王于漾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麼?」
周易說詳細點,「雇主要的人。」
「那怎麼……」
王于漾頓住了,他想說學狗叫,但聽著聲音根本不是學,就是。
周易深吸一口氣,喘氣聲更重了些,像是在竭力壓制著什麼,「回去告訴你。」
王于漾頭有點疼,他夠到水杯喝了口冷水,「你什麼時候回來?有沒有受傷?有沒有沾到亂七八糟的藥物?」
周易愣怔住了。
王于漾嘆息,「小易,叔叔在問你話。」
周易回過神來,沒回答後面的兩個問題,只說,「我後天……」
他怕男人擔心,連忙改口說,「明晚,我明晚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