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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天亮》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人是貪婪的動物

  那聲怪叫之後,少年就不再有絲毫變化,如石沉大海,一秒的漣漪後波瀾不起。

  無論周易怎麼試,他都沒反應,只是傻愣愣的抱著石榴。

  王于漾看少年往前面的院落方向跑,拉住周易問道,「他家裡有誰?」

  周易說,「奶奶。」

  王于漾拿紙巾擦擦撿石榴時沾到的灰塵,「去拜訪一下?」

  周易動動眉頭,「不合適。」

  「那先去吃飯,一會再過來。」王于漾找地兒扔紙巾,見他杵著不動,眉毛一揚,「走了啊小易。」

  周易低頭看向他,提醒道,「只有外賣。」

  「湊合吧。」

  王于漾腳步懶散的走著。

  不多時,王于漾跟周易坐在一家小麵館裡,各自面前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麵。

  王于漾看到飄在上面的油花就沒了胃口,他勉為其難的撈一點麵條吃掉,之後便把筷子放了下來。

  周易睨他,「這就是你說的湊合?」

  王于漾聞著渾濁的氣味,眉心鬱沉的輕蹙,「吃你的。」

  周易掰開一次性筷子,「提到你死的時候,那小子有反應。」

  王于漾問他要了口香糖,倒一顆進嘴裡,清涼的味道頓時填滿口鼻,「嗯。」

  周易撈一筷子麵條吃,「看到你被殺,嚇傻了?」

  「不可能。」王于漾漫不經心的咬著口香糖,「書房又不是花園,哪是誰都能靠近的。」

  周易沉默了會,「你那晚沒讓他在身邊伺候?」

  王于漾掀掀眼皮,「伺候什麼?」

  周易又沉默了。

  「叔叔說過的話,也不知道你聽進去了多少。」王于漾啼笑皆非,「平時那孩子也就在山莊裡彈個鋼琴。」

  周易停下撈麵的動作抬頭看男人一眼,垂下眼眸繼續吃麵。

  其實他記得這個男人說最近幾年心態老了,開始注重養生,身邊會帶個聽話的孩子解解悶,不碰了。

  只是他不清楚,所謂的不碰是到什麼程度。

  王于漾餓了,口香糖不管飽,他尋思還是去車裡把那塊麵包吃了吧。

  周易快速撈完一碗麵。

  王于漾心心念念著他的麵包,「走吧。」

  周易坐在塑料凳子上沒動,眼角往男人那碗麵上瞥,「我沒吃飽。」

  王于漾說,「那你再點一碗。」

  周易把他的麵碗搬到自己面前,面色漠然的吃了起來。

  王于漾支著頭,唇邊含笑。

  周易一碗麵吃完,耳根到脖子都滾熱一片。

  .

  秋老虎的威力驚人,午後從碧藍天空灑下來的陽光有些炙熱。

  車裡,王于漾慵懶的斜倚著皮椅,昏昏入睡。

  周易給小白打了電話上車,喊了男人一聲,「那小子如果不是看到你被殺的一幕嚇傻了,那是無意間聽到了別人密謀殺害你的事,揣著驚天的秘密擔心被滅口,自己嚇自己,自我保護的成了傻子?」

  「有可能。」

  王于漾說,「十九歲的小孩,心理承受能力跟應對突發事件的能力都有限。」

  周易看男人的眼皮往下耷拉,懶懶散散的,精貴的貓兒一樣,額角輕微一抽。

  王于漾的眼瞼被光影籠罩著,「他一直不出來,我們就在這等?」

  「晚上在鎮上住一晚。」周易發現男人看過來,面色全是肅穆跟冷峻,「夜裡我進去查一下。」

  王于漾收回目光,「要不把人撈出來問問?」

  「傻子是聽不懂人話的,不能按照正常的那一套來,只能碰運氣。」

  周易說完沒多久,王于漾就睡著了。

  王于漾醒來已經是黃昏將至,十九沒從家裡出來過。

  他跟著周易去了賓館,接著睡。

  周易的眉間擰出「川」字,今天怎麼這麼能睡?他彎腰查探男人的鼻息,動脈,體溫,之後又拿出手機,確定手環的定位完好。

  這才在床邊坐了下來,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周易把玩著煙盒,回國後的許多事都讓他感到無力,當了那麼長時間的佣兵,卻覺得能派上用場的沒多少。

  他握住床上的人放在腹部的手,用粗糲的掌心包裹著輕輕摩挲。

  潛入了深度睡眠,不會有知覺。

  周易凝視男人沉睡的模樣,膚色蒼白的近似透明,嘴唇的顏色也很淡,盤旋在臉上的病態肆意生長著,就沒停過。

  距離他死到今天,已經有一個半月了。

  這段時間的一樁樁事不拆解開了搞清楚,誰都不會安心。

  人體實驗嗎……

  周易攥著男人手的力道一再收緊。

  .

  夜裡周易再三叮囑後離開了賓館,王于漾開著電視看了一小會,腦子裡針扎的疼起來,他關掉電視靠在床頭喝水。

  王于漾突然看向左側的窗戶,寂靜無聲。

  冷不丁的,他想起來小邱之前說的一件事。

  小邱說她聽到原主房裡有翻東西的聲音,以為是進了小偷,就想也沒想的跑進了房裡,看到一個人影從窗戶那裡下去。

  原主的房子在六樓,小邱認為即便命大不死,肯定也摔殘了,不可能什麼事都沒有,而那晚小區裡沒人摔下樓。

  覺得是聽錯了,看花眼了。

  不過,她說自己當時沒立刻趴到窗戶那裡看。

  這間房在五樓。

  王于漾剛才有一瞬間感覺窗外有什麼。

  兩秒後,王于漾下了床把窗戶關起來,栓上,他站在窗邊往下看,黑漆漆的,像深淵。

  王于漾快速拿了那孩子給的M1911,沈靜的坐到椅子上面,眼簾微微闔著。

  房裡靜悄悄的,王于漾能聽到自己清洗的呼吸聲,好半响,他緩慢的瞇起了眼睛,錯覺嗎?

  「扣扣」

  敲門聲突起。

  王于漾的眼皮猛地狂跳了幾下,他沉著的轉過身,面向門。

  門外響起低低的聲音,「我。」

  王于漾把槍放起來,走到門口,手搭上保險栓,沒再動。

  門外靜了片刻,又一次響起聲音,壓的更低,沉沉的,「是我。」

  王于漾拉開保險栓,門開了一條縫隙,熟悉的氣息就撲了個滿懷,他將門完全打開,轉頭往房裡走。

  周易帶著一身秋夜的涼意進來,看男人光著腳踩在地板上面,眉頭一皺,「怎麼沒穿鞋?」

  「忘了。」王于漾輕描淡寫完問,「有發現嗎?」

  周易反手關上門,「沒有。」

  王于漾高度警惕過後有些疲軟無力,再加上回來的孩子讓他有一定的安全感,他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周易叼著煙坐在床尾,腰背彎著,手搭在腿部,雙眸望著對面的蒼白牆壁。

  不久前他撒謊了。

  那處院落裡沒搜查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但他試探那小子有收穫,他提起林少南的時候,對方嚇失禁了,尿液濕了一褲子。

  更是縮在牆角抱住頭,嘴裡語無倫次的重複著「我不想死」,最後昏了過去。

  周易無意識的在煙蒂上咬出一圈印記。

  S城的沈二爺,年少時撐起整個沈家,以可怕的速度收割勢力,成年後不斷擴展野心,而立之年在黑白兩道的灰色地帶稱王。

  傳奇一般的人物也脫離不了塵世。

  周易把腳放到床上,走到床頭蹲下來,俯視著眼皮底下的睡顏,想擠到這個男人身邊的人太多了,多的是敬重,畏懼,巴結,討好的面孔,原先只有林少南稍微特殊點。

  現在多了個他。

  他靠的一手廚藝,以及老天爺給的機會。

  如果沒有謀殺,沒有死亡,沒有所謂的重生,他絕不會成為這個男人的選擇,哪怕僅僅只是暫時的。

  林少南靠的是什麼他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人是貪婪的動物。

  就好比他,明明清楚以這個男人的身份經歷,現在這樣已經對他足夠好了,好的打破了原則,超過他的預料,他卻還是覺得不夠。

  林少南也一樣。

  一旦擁有了一點甜頭,就想得到更多。

  林少南的城府比他想的還要深,換成他,絕不可能看著這個男人寵愛身邊的誰,更不要說親自挑人送過去。

  只是聽說都很難受。

  周易的眉骨聳起,林少南用長達十年以上的時間偽裝跟隱忍,麻痺了這個男人的戒備心。

  越是聽話的,信任的,反咬上來的時候,就越狠。

  周易避開男人的臉,對著虛空噴口煙,現在的線索是,林少南參與進了這起謀殺案。

  從他讓肖明來監視這個男人,並且親自接近來看,很有可能知道重生的秘密。

  出於某個原因沒有做出大動作,像是有什麼他掌控不了的因素,還在觀望走向。

  那他就不是幕後的佈局者,操控者,頂多算策劃者之一,與人合作各取所需。

  謀殺,重生,實驗……

  周易隱隱猜到了什麼,遲遲沒動,煙灰累積了半指長,那簇火光像是竄進眼底,又一下滅掉,歸於沉寂。

  煙灰掉到床上,周易小心掃下去,在男人身邊躺了下來。

  林少南是他看著長大的,陪他的時間最長,比沈家任何人都親,讓他接受對方是內鬼需要鐵證。

  沒挖到之前還是不說了。

  周易側身,魔障的伸手摸上男人的嘴唇,拇指控制不住的反复按壓摩挲。

  等他反應過來時,男人的嘴唇已經變得發紅,他立刻像個幹壞事的小孩似的收回手,渾身肌肉僵硬,呼吸沉而緊繃。

  旁邊的男人翻了個身,一條手臂橫過來,接著是一條腿,周易一動不動,任由自己被當作抱枕一樣抱著。

  周易氣息粗重的蹬著天花板,感覺自己離死不遠了。

  他想把男人推開,不然自己會很難熬,可是手碰到瘦削的肩膀時,推開的動作卻變成往懷裡揉。

  低頭小心碰碰肩窩裡的黑色髮頂,周易合了眼,在難言的痛苦跟滿足中慢慢睡去。

  .

  幾天後熊白從警方那兒撈出了一個文件夾。

  裡面有十幾照片,都是一個類似徽章的金屬球,從不同角度不同距離拍的。

  除了照片,還有一個文檔,記載著金屬球的信息。

  -Z3019號死者鄭原之物,表面漆黑,像被火熏過一樣,那層顏色無法擦洗,材質待鑑定。

  王于漾看手機裡的金屬球,「鄭原的案子已經破了,怎麼警方還在調查?」

  「是梅月。」周易說,「她沒放棄你跟劉峰的案子,眼下只有這條線可以偵查。」

  王于漾把照片放大,「劉峰的不也結了?」

  「只是對外結了而已。」

  周易看著他,「那管藥沒有後續,梅月卻一直扒著不放,上頭給她兩週時間,查出東西就會答應成立專案組。」

  「挺好啊。」

  王于漾笑道,「是她的行事作風。」

  周易聽著客廳的嗚嗚叫聲,開門喊,「小白,管管狗。」

  「在管在管。」

  熊白蹲在陽台拍拍狗窩,頭頂母愛光環張開手臂,「小寶貝,過來,媽媽抱!」

  周易眼疼的關上門,「實物在警方那兒,只能弄到照片。」

  王于漾放下手機揉眼睛。

  周易的語氣平淡,「你想要看實物的話,我今晚去拿。」

  「算了,」王于漾擺手,「別冒險了。」

  周易說,「沒事。」

  王于漾轉過頭,周易跟他對視一眼,「我去做飯。」

  「等等。」王于漾問道,「小易,說說俱樂部吧,查的怎麼樣了?」

  周易說,「就是個老年街舞社。 」

  「……」

  王于漾笑,「別逗叔叔。」

  「從來都是你逗我。」周易不自覺的蹦出一句,停頓了一下平復心緒,「查到的就是那個,你還要加入嗎?」

  王于漾扶額,「去燒飯吧。」

  .

  周易走後王于漾又看起了照片,好像在哪見過,卻沒有印象。

  這種感覺在他獲得新生後出現過兩次。

  一次是蘇沫的笑容,還有次就是這玩意兒。

  王于漾看了很長時間,眼睛酸澀的有點發紅,他緩了緩出去,聞到油煙味,一時興起的說要炒個菜。

  周易半天回神,面色頗有些一言難盡,「確定?」

  王于漾用行動回答他,直接上手,拿了鍋鏟在鍋裡劃拉劃拉。

  周易喉頭攢動,不太能接受這個畫面,「你要炒什麼?」

  王于漾一笑,「都可以啊。」

  周易,「……」反正都不會是吧?

  王于漾看他衣袖折到手肘,露出一截精壯的小臂,上面有好幾條細長的傷疤,前段時間沾到藥物割的,比較新。

  湊近看還能看到一些舊疤。

  周易怕他嫌棄似的,把手往後放放,「你自己炒。」

  說著就出了廚房。

  「炒什麼……」

  王于漾四處看看,選了台子上的胡蘿蔔絲,都切好了,直接丟鍋裡就行。

  客廳裡,熊白抱著小奶狗坐在椅子上,下巴輕低著它毛茸茸的小腦袋,乖巧等吃。

  「這是我來以後頭一回看叔叔下廚,有點激動,中午我要多吃兩碗飯。」

  周易一言不發的緊盯著廚房裡的身影,沒坐一會就皺眉起身離桌。

  熊白誒誒兩聲,「老大,你幹嘛去?這麼重大的時刻我們要一起見證啊!」

  「拿滅火器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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