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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天亮》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老大完嘍

  『金尊』聘用的大廚都是全國各地的佼佼者。

  王于漾沒死之前有嚐過這兒的水果沙拉,吃著還行,但吃了那孩子做的再掉過頭吃,就覺得很一般了。

  細瞧了瞧,材料其實差的不多。

  陳子旭還沒把剛才的事兒翻篇,揪著說,「我以為大叔是下不去嘴。」

  「原來只是不想被圍觀。」他似是不爽的扯扯嘴皮子,「那當時我們都走了,大叔就會跟那傢伙熱吻三分鐘是嗎?」

  王于漾找梨丁吃,「小鬼,你不是攻讀心理學的嗎?不能自己琢磨?」

  「能啊。」陳子旭長腿隨意在桌底伸著,不小心碰到男人的腳,他無賴的貼上去,「可我不能把誰都琢磨的底兒透,每個人內心的防護牆高度,厚度,面積都不同。」

  他的眼裡是毫不遮掩的火熱,「大叔我就琢磨不透。」

  「應該這麼說吧,每回覺得透了,卻又發現底下還有一層膜,大叔是我認識的人裡面,最具有挑戰性的一個。」

  王于漾找完梨丁就把沙拉推到一邊,「不摸透,你是不會死心了?」

  陳子旭咧出一口白牙,笑得格外純真,「大多數人不都這樣?越搞不懂,就越想搞懂,好奇心能讓一個人 挫越勇,大叔不如就讓我深入研究一番好了。」

  「年紀輕輕的,可不能有什麼執念,否則會心理不健康的。」

  王于漾踢了下腳邊的那條腿,「小鬼,老實點。」

  陳子旭委屈的不行,「大叔,我自認對你很好了,你怎麼還這麼不冷不熱,忽近忽遠,你對我也太無情了吧?」

  前半句耳熟,王于漾斂了斂神色,「頭疼,別說了。」

  陳子旭蹭過去,一手搭在男人的椅背上面,一手撐著頭湊近,像是把他摟在懷裡。

  「大叔,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王于漾的眼底微閃,笑道,「都想日了,還好意思這麼說?」

  陳子旭斜飛的眉眼間盡是曖昧,「那怎麼會是傷害呢,明明是疼愛,我寶貴的第一次還等著送給叔叔呢。」

  王于漾說笑,「你還是送別人吧。」

  「大叔你真能惹我生氣。」

  陳子旭盯著男人的側臉,又後仰一點盯他的背影,後腦勺,眼裡不知道藏著什麼東西,忽地說,「林少南來了。」

  王于漾看向門口,跟林少南打了個照面。

  「又一個我摸不透的傢伙。」

  陳子旭嗤笑一聲,孩子氣的拽了拽男人的小馬尾,「我不喜歡他,今兒礙眼的多,玩的不盡興,下次再帶你來這玩,走了,回頭給你打電話。」

  說完就走,非常乾脆,絲毫不見前一刻的黏糊勁兒。

  .

  陳子旭在一樓的走廊上看到周易,腳步一頓,甩過去一個意味不明的表情。

  周易沒什麼反應。

  熊白護犢子的老母雞一樣瞪過去,大眼睛瞪的滾圓,好似有雙無形的翅膀撲搧著。

  「噗嗤」

  陳子旭笑出聲,用口型緩慢的說了兩字,「傻逼」。

  熊白「咯咯」的捏著拳頭,「紫毛那樣好賤,老大你快攔住我,不然我就控制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了。」

  周易說,「那就放出來。」

  熊白一臉懵逼,「啊?放什麼?」

  周易說,「洪荒之力。」

  熊白受驚的後竄兩米外,雙腳靈活落地,「老大,你不會是在跟我耍幽默吧?」

  周易厲聲道,「在外面注意點。」

  「沒事沒事,紫毛已經走了,這裡是監控死角。」

  熊白嘟囔,「對了,他的電腦跟手機我都進不去,需要我慢慢磨一磨才行,防護系統有點像上次我在孫成舟家碰見的那個食人花,一個路數,也許是同一人設的。」

  周易皺皺眉頭,「別誤事。」

  「一百個放心。」

  熊白按電梯,「老大,我們上去吧。」

  周易後退一步靠牆,「你去。」

  臨時改變主意,渾然不覺自己露出幾分局促,幾分逃避。

  熊白憋不住的直抽嘴角,老大一碰到叔叔的事兒,就什麼主意都沒了。

  還是他這樣好,有需求就找長得讓自己滿意的Money boy,全程只和兩樣東西掛鉤,一樣是錢,一樣是身體。

  .

  熊白到32層的時候,王于漾跟林少南剛好從餐廳裡面出來。

  兩人邊走邊說話,氣氛說不出的和諧。

  熊白立刻溜進他們中間,抱住了王于漾的手臂,「叔叔,現在是不是要回去了?」

  王于漾「嗯」了聲。

  「那我們回家。」

  熊白強調的說著,抱他手臂的力道收緊,衝林少南挑釁的抬下巴。

  符合一個十九歲的小孩會有的行事作風,簡單直接,沒什麼城府跟心機。

  喜歡,不喜歡,都擺在明面上。

  林少南似是並不在意一個小輩的幼稚戲碼,平靜的面上沒激起一點水花,他將拎在手裡的白色袋子遞過去。

  熊白搶在王于漾有所行動之前問,「叔叔,這什麼?」

  王于漾說,「蘋果派。」

  熊白聽得眼睛一亮,管不住手的把袋子拿回來,「給我的嗎?」

  王于漾笑,「是啊。」

  熊白漂亮軟潤的眉眼彎了彎,「謝謝。」

  王于漾揉揉他的頭髮。

  熊白想起老大說的那句「他對你也好」,就從心裡湧出幾分負罪感,好像自己背地裡挖了牆角,是個沒有良心的渣滓。

  王于漾察覺出小孩的情緒變化,眼神詢問。

  熊白想說什麼,礙於外人在場,就把滾到嘴邊的話暫時咽回肚子裡,「叔叔,電梯來了。」

  王于漾看向面前的人。

  林少南不知何時垂下了眼眸,語氣稀鬆平常,「王先生,我要去頂層,就送你到這了。」

  頂層?王于漾聞言,眉頭微掀抬,頂層向來是他的私人住處,阿南要睡那兒?

  林少南像是猜到他的想法,輕輕一笑,「我偶爾會在這裡過夜。」

  王于漾沒露出什麼異常的表情,懶散道,「這樣啊,那不打擾林少了。」

  熊白見機就一刻不停留的把他拉進了電梯。

  電梯門慢慢合上,林少南唇邊的弧度一點點收了起來,唇線霎時從柔和變得尖薄。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塊巧克力,剝開放進口中,用舌尖慢慢的一點一點吸吮著,眼底逐漸幽深,湧現出一層化不開的陰鷙。

  .

  回家的路上,王于漾跟周易一個在後座,一個在副駕駛座上,一路無言。

  熊白是孤兒,沒有家,沒有爸媽,他尋思爸媽吵架,夾在中間的小孩兒大概就是他現在的心情。

  慌的一比,非常的弱小無助。

  這種心情多體會幾次,興許能淡定些。

  熊白啃嘴角,不行,家和萬事興,還是少體會的好。

  快到小區的時候,後座的王于漾開了口,「小白,去鄰裡中心的超市買點吃的。」

  熊白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說,「好好好!」

  媽媽誒,終於有個人吱聲兒了。

  車一停,熊白就跳下車,殷勤的打開後座的車門。

  王于漾出門帶了手電筒的,他打開照照地上,稍微看清了點才下腳。

  前面的周易摸出煙盒,甩了一根煙出來,想到什麼,又把煙塞回煙盒裡面,抿著薄唇下了車,「砰」一下甩上車門,立在車邊。

  王于漾打著手電筒慢慢朝扶梯方向走去。

  熊白瞥一眼老大,很小聲的說,「不去扶叔叔嗎?」

  周易說,「有手電筒。」

  「那也跟咱沒法比吧,據說夜盲症患者在暗一點的地方就像是進了另一個空間,周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深黑。」

  熊白踢飛腳邊的小碎石頭子兒,「我聽何長進說叔叔是後天夜盲,原來晚上很喜歡逛夜市的。」

  周易不語。

  「老大,我覺得不管是哪種疾病,後天的比先天的都要更困難,因為以前好好的,突然有一天不好了,精神壓力會很大,心理上的恐懼極難克服,再堅強的人都會變得脆弱,叔叔一直自己扛著呢。」

  熊白撓撓臉,「他肯定也怕,只是不說。」

  周易一瞬不瞬地凝望著前面步履小心的背影,喉間乾澀。

  熊白說,「鄰裡中心晚上的人比白天多幾倍,鬧哄哄的,叔叔不知道什麼體質,身上的傷好的極慢,火災那晚的淤青跟傷口現在都還沒怎麼好,要是磕哪……」

  話沒說完,就有人撞上了叔叔。

  熊白沒反應過來,眼前已經晃過一道高大的身影,奔跑著,難掩緊張。

  老大跑過去了,他就不能立即往上湊,得找了個地兒磨蹭磨蹭,給兩人時間處一處。

  .

  王于漾只是被撞了下肩膀,沒有摔倒。

  周易伸過去的手頓在半空,若無其事的收回去,抄進褲子口袋裡,「小心點。」

  王于漾回頭,「小易,怎麼就你一個,小白呢?」

  周易衝後面冷冷喝道,「小白!」

  扒在一個攤子前的熊白身子一抖,脊梁骨的毛都豎起來了,有種要被老大一槍崩了的錯覺。

  進了超市,熊白盡量降低存在感,還是聞到了一股子酸味,他瞥瞥零食區的叔叔,不解的問老大,「怎麼了?」

  周易不咸不淡的從口中蹦出一句,「他不吃零食。」

  「啊對,叔叔不吃垃圾食品。」

  熊白脫口而出,「那怎麼……」

  聲音戛然而止,他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負罪感更重了是怎麼回事?

  王于漾沒拿什麼,就拿了幾袋堅果。

  熊白眨巴兩下眼睛,他喜歡吃各種零食,堅果除外,咯牙。

  這不是給他買的。

  王于漾把堅果放推車裡,對身邊的青年說,「想抽煙的時候吃點這玩意。」

  周易愣住了。

  熊白下意識看向老大頭頂,彷彿看到下了一路的大雨停止,陰雲散去,彩虹出現,晴空萬里,他一言難盡的感慨。

  完嘍,老大完嘍,徹底完嘍。

  八歲年齡差……

  那不就是叔叔上小學的時候,老大剛出生,兩個人算老夫少夫吧?

  等老大追到了叔叔,他豈不是要改口叫大嫂?

  老大結婚會回法國嗎?

  納德維老先生跟本他們知道這件事不知道什麼樣。

  熊白晃了晃腦袋,打住打住打住,先幫老大把八字的那一撇給划拉出來再說。

  .

  推車從熊白手裡到了周易手裡,他亦步亦趨的跟著男人,買什麼都說好,就沒其他說辭,怎麼都行。

  王于漾東張西望,「沒找到口香糖啊。」

  周易說,「在結賬的地方。」

  「是嗎?」王于漾笑,「我還真不知道。」

  「那一會你記得拿兩瓶,」說完補充了句,「無糖的。」

  「知道了。」

  對於國王遊戲那一局的事,周易隻字不提。

  王于漾讓小白去買點橘子跟蘋果,他站在貨架前揉額頭,飽含無奈的嘆息著說了句突兀的話,「那會兒在『金尊』,叔叔沒親你,只是沒辦法在那樣的環境裡進行下去,法式熱吻是濕吻,舌吻,可不是蜻蜓點水的嘴對嘴碰一下。」

  周易剛拿到掛麵,聽到這句,手一抖,掛麵掉到了地上。

  「……」

  王于漾看著青年的發旋,揶揄道,「蹲著幹什麼?要叔叔拉你起來?」

  周易抿緊薄唇撿起掛麵丟推車裡,煩躁的摸口袋,煙盒摸出來一半又揣回去。

  換個環境呢,能接受?

  是當做一場遊戲的那種,還是別的?

  是不是對小白兔以外的類型有了那麼一點點興趣?

  正當周易抑制不住的想問出來的時候,脖頸處拂過一陣熱氣,男人貼在他耳邊說,「小易,當時叔叔要親你的時候,你怎麼不躲?」

  他繃起臉,「遊戲規則。」

  「這麼乖。」王于漾笑,「那要是叔叔不拒絕,就那麼親下去呢?你會張開嘴,讓叔叔把舌頭伸進去……」

  周易開口打斷,聲線緊繃,「我說了,那是遊戲規則。」

  王于漾懶懶的用兩隻手臂撐著推車,「如果3號是別人,要跟你熱吻三分鐘,你也會遵守?」

  周易不易察覺的吸口氣,冷峻道,「這種假設有意義?」

  「還真沒有。」王于漾前言不搭後語,「小易,晚上一起睡吧。」

  周易心跳加速,面無表情,樣子有點傻。

  王于漾說,「聊聊事兒。」

  周易回神,渾然不覺的失望一閃而過,「哦。」

  像是怕被誤會自己不願意,他下一秒又嚴肅認真的說了個字,「好。」

  王于漾勾唇,「走吧。」

  周易推著推車跟在他身後。

  .

  從二樓下去,王于漾去西邊一條街上的一家超市買巧克力,一次性買了五盒。

  熊白好奇的問,「叔叔,你只吃這個牌子的巧克力嗎?」

  王于漾說,「大多情況下吃這個。」

  「喔。」熊白踮起腳湊跟老大耳語,「手機備忘錄走起啊,情人節可以給叔叔買呢。」

  周易的面色很冷。

  熊白懵逼了會,拿手機搜巧克力牌子,搜到了林少南頭上。

  得勒,老大又酸上了。

  晚上周易沖了澡就去閣樓抱被子下來,進主臥打地舖。

  一回生二回熟。

  王于漾掃掃地上的被子,還真自覺,「小易,平時看書嗎?」

  周易搖頭,「不看。」

  王于漾,「……」

  「今晚不外出吧?」換個話題。

  周易,「嗯。」

  王于漾坐在書桌前翻書籍,「你先睡,叔叔看會兒書。」

  周易側頭看他,不是說要聊事情?

  王于漾把檯燈往下壓壓,「你在國外生活的時候,怎麼進行語言上的交流?」

  周易背靠床沿坐下來,「我會法語跟英語。」

  王于漾轉頭,「不還是看書?」

  周易眼神古怪,想不通這個問題有什麼好較勁兒的,算了,退一步。

  「以前看,現在不看了。」

  王于漾純粹是想試著跟這孩子找個話題,比想像的要難。

  不聊正事就不知道聊什麼。

  這孩子喜歡的健身,槍械,搏擊,三樣他都不喜歡。

  而他喜歡的享樂之道,養生之道,這孩子也不會感興趣。

  王于漾拿了個橘子剝起來,「哎。」

  周易看向背過身坐在桌前的男人,「為什麼嘆氣?」

  王于漾說,「愁啊。」

  周易皺眉,「愁什麼?」

  「一時半會跟你說不清。」王于漾掰了片橘子到嘴裡,聲音模糊,「睡吧。」

  周易躺下來,思緒清明,煙癮犯了,他翻身面向床,對著漆黑的床底發呆。

  明明跟這個男人住在一起了,卻還是感覺離的很遠。

  遠的像兩個世界。

  周易以為自己要等男人睡了才睡,沒想到會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他做了個夢,夢裡他回到了五年前的班加西。

  十九歲的周易躺在臭烘烘的下水道旁,死命抓著髒污的地面,想要站起來,卻因為長期的缺水,飢餓,以及潰爛感染的傷口讓他使不上勁。

  只能苟延殘喘的掙扎著,落水的臭老鼠一樣,奄奄一息。

  就在周易放棄掙扎等死的時候,一雙棕色皮鞋出現在他混濁的視野裡。

  接著是一瓶水,一塊包裝精美的巧克力。

  也不知道哪兒來了一股子力氣,周易一把抓住了眼前的褲腿,費力的仰起頭。有那麼好幾秒,他覺得自己已經死了,到了天堂,看見了天使。

  幾秒過後想起來自己早就溺在殺戮跟陰暗裡面,死後去不了天堂,所以他看見的不是天使。

  那人神祗一般,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美的驚心動魄。

  他把沉甸甸的眼皮艱難撐大,瞳仁裡印著那道修長身影。

  那人蹲下來,隔著一塊帕子撥開他抓著褲腿的手,捏著他滿是血污的下巴打量,半响頗為遺憾的笑了聲。

  「小東西,你要是長得可愛青澀點,我就要了你,可惜了。」

  周易猛地睜開眼睛,天已大亮。

  他搓著臉坐起來,動作驟然一頓,床上沒人。

  按照平常,這個時間點那人都在睡覺。

  不睡到半晌午不起來。

  周易想到那人前幾天晚上差點詭異走丟的事,神色一變,拖鞋都顧不上穿就跑出了房間。

  「叔叔,花大多都是澆死的哦,你看這盆發財樹,根絕對爛……」

  陽台的熊白嘀嘀咕咕,聽見動靜把視線往客廳一挪,「老大,你起來了啊。 」

  周易粗聲喘氣,掌心冰涼,腿肚子有些軟,他兩手蓋住臉深呼吸,平復內心的恐慌。

  「在幹什麼?」

  熊白說,「澆花啊。」

  「發財樹要不行了,叔叔還澆水,我跟他說爛根,他不信。」

  王于漾穿著睡衣,手提水壺站花盆邊,有一兩分退休的老大爺架勢,「小易,你過來把這樹拔了看看。」

  周易快速對他上下一掃,「怎麼起這麼早?」

  王于漾說,「睡不著。」

  周易聽的面色凝重,「哪裡不舒服?」

  王于漾的眼瞼底下有陰影,「有點反胃。」

  一旁的熊白冒出一句,「有啦?」

  整個世界迷之安靜。

  熊白打哈欠,「哎呀,睏死了,我去睡覺。」

  陽台上靜了片刻,周易低頭看男人平坦的肚子。

  「小易,看哪兒呢?」王于漾用空著的那隻手輕拍青年腦袋,「你腦痙攣?」

  周易的面部抽動,「我只是怕你腸胃有問題。」

  「昨晚回來到現在也沒吃什麼東西啊。」王于漾把水壺給他,無精打采的說,「不提這個,提了煩。」

  周易看看花盆裡的發財樹,葉子都枯黃耷拉了下去,「發財樹還拔嗎?」

  王于漾在牆角的水池邊洗手,「拔。」

  周易虛虛的碰了下他貼在後頸的髮絲,「早飯吃什麼?稀飯還是麵條?」

  王于漾洗著手,「想吃小易包的餃子。」

  周易眼皮都沒抬一下,「好,那就吃餃子。」

  .

  上午周易就調查了昨晚王于漾交代的事,查了個六七成。

  「你被殺那晚,『金尊』送到你別墅的一批人裡面有那個十九。」

  周易說,「而且他是第一批送過去的。」

  王于漾聞著他身上的味道,煙味不重,薄荷味很濃,「那晚十九陪的是誰?」

  「沒有固定的客戶,那天他感冒發燒,在宴會上並不活躍。」周易說,「他有個雙胞胎弟弟,在S大念大二,上個月輟學回老家了。」

  王于漾挑眉,和他猜想的一樣,兄弟倆調換了,昨晚的是弟弟。

  「輟學有查到是什麼原因嗎?」

  周易說,「傻了。」

  「……」

  「好好一個人,能突然變傻?」

  「說是摔的。」

  王于漾抓了幾個松子又放回茶几上面,傻的是跟過他的真十九,弟弟恐怕是不想被『金尊』發現才去頂替哥哥。

  『金尊』的違約金他們付不起,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未經世事的小孩子一個,也想不出其他對策。

  王于漾瞇了瞇眼,「小易,十九那個弟弟上個月什麼時候輟學的,具體哪天?」

  周易道,「你死後第二天就沒在學校出現了。」

  王于漾摩挲著指腹,「十九老家哪裡?地址查到了?」

  周易點頭。

  王于漾沉吟幾瞬,「那我們今天去看看。」

  「跑一趟三四個小時。」

  周易說,「我去跟小白交代點事,你準備一下,一會我們就動身。」

  王于漾在青年走後思索了會,正要去房間,瞥到茶几的視線一停。

  那幾個松子不知道什麼都剝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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