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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春乃髮生》第27章
第27章 你自己去死吧

  「別動!」宇文頡低喝一聲,抓著她的領子,臉色黑得難看:「不是不會更衣嗎?」

  「會會會!」花春要哭了:「臣突然覺得自己會更衣了,皇上息怒!」

  賀長安哭笑不得,拉了皇帝一把:「您別激動,丞相想必只是開個玩笑。堂堂九五至尊,哪有給臣子更衣的道理?」

  鬆開花京華的扣子,帝王瞇了瞇眼:「會的話便趕緊換了,出宮不用在意君臣之禮,但,你若還像個姑娘一樣磨蹭,就別怪朕不講情面了。」

  腿都被嚇軟了,花春抱著衣裳噌噌噌地就躥去了一旁的隔斷後頭,飛快扯開官服,換上手裡這靛青色的長袍。

  她穿的裡衣比皇帝那件還薄,一脫外袍就明顯能看見束胸。還好賀長安給她解了圍,這要是當著皇帝的面脫了衣裳,看著那玩意兒,還不得問她是怎麼回事啊?她難不成要說是胸肌有點發達,所以抑制一下?

  開什麼玩笑!

  不過古人穿的衣裳實在太多了,裡衣也只能這麼薄,要再厚一些,大熱天的非熱死不可。

  換好衣裳,花春便出去乖乖站在皇帝身邊。

  宇文頡拿了斗篷給她,三個人都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戴上帽子,然後由秦公公一人引上馬車,從小路出宮。

  「出宮之後稱呼自己注意。」坐在馬車上,皇帝道:「叫朕…叫我二爺,用平稱就是。」

  「好。」這個切換花春是沒啥壓力的,老是用尊稱她也不習慣。

  賀長安看起來心情不錯,望著小窗外頭的宮牆,問了皇帝一句:「確定不會有危險嗎?」

  宮外的危險指數比宮裡高多了,花春也很想問這個問題。不過好歹是皇帝啊,應該不會冒昧出宮,怎麼都能確保萬無一失吧?

  結果宇文頡道:「關鍵時刻自己保命。」

  哈?花春怔愣地轉頭看著他,又看了看賀長安。

  對哦,皇帝是練武之人,賀長安嘛,別看這貌美如花的,就手上的青筋來看,也是個練家子。

  那麼問題來了,花京華會武功嗎?

  答案是不會,就算她會,花春現在也不會,所以皇帝這一句話就等於在說──

  出了意外的話你就自己去死吧!

  她覺得有點崩潰,明知道是去冒險的,為什麼非拉上她這個不會武的?說好的愛護丞相人人有責呢?少了她,朝廷裡不炸開鍋才怪!

  猶豫地看了皇帝一眼,花春還是沒膽子跟他開口說什麼,只能可憐巴巴地看向旁邊的賀長安:「侯爺,在下不會武。」

  「你叫我長安便是。」賀長安道:「沒關係,我會儘量護著你的。」

  花春這叫一個感動啊,也不想去糾結他是不是要找她搞基了,就憑他這一句話,她就決定以後把賀長安當朋友,兩肋插刀的那種!

  皇帝輕輕地嗤了一聲,依舊正襟危坐。哪怕是脫了龍袍,換了一身尋常百姓的衣裳,宇文頡身上這王霸之氣也太濃了,花春看了他好幾眼,想說,沒敢開口。

  賀長安明顯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摸著下巴看了帝王一會兒,問她:「你有沒有什麼法子,能讓二爺看起來不那麼打眼?」

  「法子肯定有。」花春心虛地道:「但二爺肯定不願意試。」

  他這高大的模樣打眼的臉,剛出宮門恐怕就得被人矚目,走街上還可能成為移動地標。雖然不知道他們這趟出去是有什麼目的,但是肯定不是為了引人矚目去的。

  「你有什麼法子,都可以試。」宇文頡淡淡地開口:「今日無君臣,我不會計較你們任何的冒犯之罪。」

  這樣啊!花春鬆了口氣,膽子立馬肥了:「那就好辦了,等會出了宮,找個胭脂鋪,我能搞定。」

  帝王:「……」胭脂鋪?

  賀長安挑眉,頗有興趣地看著她:「丞相還會點妝?」

  「自然!」花春接了個順口,畢竟在現代職業需要,每天都是必須化妝的。

  但是,她很快反應了過來自己現在是個男人,立馬又道:「平時沒少幫母親點妝,熟能生巧。」

  宇文頡看她的眼神還是那一個意思,花春都懶得去看了,裡頭就只有大寫的三個字:娘娘腔!

  娘娘腔就娘娘腔吧,您開心就好。花春抿唇,低頭不再吭聲。

  馬車在京城一條偏僻的街上停下,下車就是胭脂鋪,花春壯著膽子去買了一堆東西出來。

  跟現代的化妝品不一樣,這兒只有胭脂、黛粉還有個米粉一樣的東西。

  不過也差不多能用了,花春示意宇文頡坐好,然後開始給他上妝,將他臉上有些陰影的部分都抹白一些,然後眉毛畫柔和,眼下點胭脂,嘴角也用陰影的手法顯出上揚的效果。

  這一套妝下來,賀長安都傻了。

  根本看不出皇帝臉上點了妝,但是整張臉就從面癱變得溫和可親,一掃戾氣,像極了翩翩公子。

  一身氣勢仍在,但這面容不再給人疏遠的感覺,反而讓人想親近,給他遞個手帕什麼的。

  「怎麼樣?」花春得意洋洋地看著賀長安。

  後者一點沒吝嗇地誇她:「真不錯。」

  宇文頡板著臉:「鏡子。」

  花春連忙殷情地把鏡子呈上去。

  看了看自己這張臉,帝王明顯是不悅的,但是出門在外,他沒想只當個誘餌,也還是當真想看看京城裡的民情,所以……就這樣吧。

  見他沒多說什麼,賀長安便道:「好了,準備完畢,下車去吧。」

  花春高興地就蹦了下去,看著眼前古色古香的街道,想找找千百年後南京的影子。

  可惜,沒一條街道相似。

  三人一起往繁華的路段走,宇文頡在中間,她和賀長安就充當兩個跟班,跟在後頭。

  燕京繁華,人來人往,皇帝好像不是第一次出宮,竟然還熟門熟路地走到街口的一個燒餅鋪,買了三個燒餅。

  對於皇帝愛吃燒餅這種事情,花春是覺得有點驚訝的,然而宇文頡動作十分自然,還給她遞了一個。

  感恩戴德地接過來咬了一口,花春忍不住感嘆:「這才是純天然綠色食品啊。」

  「什麼?」賀長安挑眉。

  「我說二爺破費了。」連忙改口,她恨不得掐死自個兒,話怎麼這麼多呢?

  前頭破費了三個銅板的二爺回頭看了她一眼,眼裡是滿滿的鄙夷。

  花春乾笑,硬著頭皮繼續跟著走。

  「前頭好多人啊。」賀長安挑眉:「好像有熱鬧看。」

  街道旁邊的一家鋪子門口圍了好幾層人牆,宇文頡也注意到了,直接就帶著他們穿過人群去看情況。

  「哄抬糧價也不是這麼幹的,外地的米糧都是六十文一斤,你們憑什麼賣一百文?」

  「對啊,憑什麼?」

  這是一家米糧鋪子,花春借著宇文頡寬敞堅實的身體,成功擠到了前頭,抬頭就看見米缸上放著的牌子,上頭寫著個「壹百文一斤,童叟無欺」。

  「憑什麼?」掌櫃的就站在鋪子門口,冷哼一聲看著面前的人道:「要是買不起,你們可以不買,價格賣多少那是我們商人的事情,你們又憑什麼在這裡吵鬧?」

  這個朝代官府好像還沒有強制控制物價啊,花春眨眨眼,那要壟斷經營的話,牟取暴利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嗎?

  旁邊一個老人家挎著籃子出來道:「這附近就你們這一家米糧鋪子,咱們怎麼能不鬧?家裡本來就快揭不開鍋了,你們還抬高價錢,是要逼死百姓啊!」

  「對啊對啊!」人群裡的人紛紛附和。

  宇文頡皺眉,看了一會兒就帶他們離開了人群。

  「二爺。」賀長安打量了他的神色,也猜得到他在想什麼,直言道:「朝廷一向抑制經商,也屢禁不止,這些商人個個狡詐,不是那麼好控制的。」

  「我知道。」宇文頡皺眉。

  但是這些商人胡作非為,苦的還不是百姓?

  花春想了想,斟酌著道:「官府其實可以控制物價的。」

  宇文頡一愣,停下步子來回頭看他:「你有法子?」

  「只要設立一個物價局,將所有市面上的商品定一個價格區間,有最高價限制,也有最低價限制,讓商人不至於惡性競爭壓低物價,也不至於壟斷經營抬高物價,不就好了?」

  現代都知道這是抑制通貨膨脹的法子,不過古代人是不太理解的,聰明如宇文頡也一時半會沒聽明白,皺眉看著她。

  「二爺不必憂心,等回去了,我擬好摺子給您看。」花春道:「保證詳細,只是設立起來也許還會遇見困難。」

  改革這種事情,是需要長期鬥爭的。

  抿了抿唇,皇帝點頭應了,繼續往前走,腦子裡卻還在想花京華說的這話的意思。

  賀長安十分佩服地將手搭在了花春的肩上:「京華當真如傳聞中所言,有王佐之才!」

  「過獎過獎。」花春道:「一些小的想法而已,也不成熟,還得靠二爺來具體落實。」

  謙虛有禮,不居功,賀長安對面前這人的好感又多了一層。

  務必得找個機會結拜了,不然被別人搶走,多吃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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