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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春乃髮生》第103章
第103章 在船沉之前吻吻愛人

  想想還有點捨不得,雖然宇文頡跟個面部神經癱瘓一樣,又蠻橫又經常不講道理,但是總得來說,也是個外冷內熱的好人,自己其實很多次都有冒犯之嫌,但是他都沒計較,也開得起玩笑,還盡力在維護她。

  這樣的男人,要不是後宮佳麗三千,放在現代她就嫁了。

  勾了勾唇角,花春輕笑著搖了搖頭。

  「皇上也不是萬能的。」賀長安沒注意到花春的表情,低沉著聲音道:「他要是隨時能護著誰,也不至於讓你落到如今的地步。」

  「這怪不得他,是我自己作的。」花春聳肩:「皇上本來的意思應該是讓我用功勞抵了死罪的。」

  賀長安搖頭:「他就算想那麼做,羲王爺也不會輕易放過你。」

  為了廢掉她,羲王爺也真是煞費苦心了。花春低笑,他多半是一早就收買了花流螢或者花尋月,才會知道花府奶娘的事情,也才有那麼足的底氣說她是女子。為防萬一還把花流螢給弄出了宮,這樣一來就算她不受欺君之罪,也要受連帶之責,左右都是個死,不管怎麼躲都沒用。

  無奈地嘆口氣,她道:「我覺得自己還是有機會被寫進青史的,這麼牛逼轟轟的丞相最後因為自己的妹妹被牽連砍頭,至少也得作為裙帶關係的反面教材,在以後的歷史書上用來教育祖國未來的花朵。」

  賀長安皺眉:「我又聽不懂你說話了。」

  「沒關係,那不重要。」花春笑了笑:「反正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我早晚得死,二哥也就不用太憂心了,放寬心過日子吧。」

  怎麼可能……不憂心?眉頭微皺,賀長安剛想張口說話,卻聽得柵欄邊來了人,拱手道:「侯爺,馬車已經在外頭等著了,太后讓您早些去曲府。」

  抿抿唇,他遺憾地嘆了口氣,站起來道:「我明日再來看你。」

  「好。」花春點頭,目送他出去。

  這人吧,要是臨死的時候還能有人為你牽腸掛肚的,總會覺得心裡無比溫暖,雖然她是真的很怕死,也怕疼,但是想著是一刀頭斷,無痛無折磨的,那也能接受。

  能在這裡認識這麼多人,也算是收穫了。有結拜的兄弟,有疼她的母親,還有陰險可惡的敵人,她的日子過得很精彩也很刺激,在這裡劃上句號,應該不算很遺憾。

  應該吧。

  天色漸晚,獄卒送來的菜花春已經吃不下了,就躺在床上看著小窗外的天。

  在現代的時候她是很鬱悶的,因為辭了職,還得罪了不少的人,只敢待在家裡,哪裡也不去。一直照顧她的上司這次也沒再幫她,只因為她「年少輕狂,不懂規矩」。

  花春覺得,做人是有底線的吧,就算身邊的人把潛規則都當成了尋常的事情,那也不能說明那是對的,只能說明這圈子很病態。

  所以,她跳出那圈子,自己走自己的路,是正確的選擇吧?可惜,路太險,她還是沒能走下去,只能狼狽地辭職,一個人躲在家裡看電視劇。

  在成為花京華的日子裡,花春覺得最開心的就是,花京華的地位足夠高,她有什麼想法,只要能說服皇帝,就沒人再能打壓了。就算有的想法不成熟,宇文頡也能幫著她完善,實在用不了,也讓她自己看見了原因。

  這樣的工作雖然比現代還累,但是卻讓她覺得無比心安理得。

  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地吐出來,花春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好好睡覺吧,等腦袋沒了,就不能睡了。

  月掛高空,秋夜濃霧彌漫,寂靜的天牢裡只有囚犯的呻吟,門口的獄卒打著瞌睡,時不時睜眼看一眼無人的四周,然後又繼續睡。

  冷不防有一輛馬車停在了天牢門口,獄卒們頓時清醒,戒備地舉起了手裡的刀戟。

  「大膽。」一個太監低低喝了一聲,掏了腰牌過去,皺眉道:「還不快開牢門?」

  借著月光,獄卒看清那腰牌上的花紋,臉色一白,立刻讓人將天牢層層的門給打開,然後跪地不起。

  有人下了馬車,一身黑色斗篷將他遮得嚴嚴實實,連臉都不露。但他一走進來,四周的獄卒都明顯感覺到一股子無形的壓力。

  「帶路。」

  「是。」秦公公往前走,引著後頭的人一路去了天牢最深處。

  花春睡得正好,隱約聽見牢門鎖鏈打開的聲音,也沒多在意,只翻了個身。

  宇文頡在她床邊坐下,皺眉看了看她的臉,又看看桌上一動未動的酒菜,心裡微沉。

  他壓根不知道她已經吃過了,還以為是害怕得連飯都吃不下,忍不住就伸手去,將她額前散落的頭髮別到耳後。

  夢中一個激靈,花春覺得不對勁了,費力地睜開了眼。

  她床前好像坐著個東西,黑漆漆的,看不見臉。

  「臥槽,黑無常?」微微一怔,花春立馬往床裡頭一縮,戒備地看著這玩意兒道:「你來得也太早了點啊,我還沒要死呢!」

  帝王:「……」

  扯下頭上的帽子,他抬頭看著那慫成個球的人,冷聲道:「妳可見過朕這樣好看的黑無常?」

  哎?花春傻了,連忙爬過去仔細看了看他。

  還真是宇文頡,她方才還夢見,這會兒竟然就看見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溫熱的。摸摸鼻子,還是跟山峰一樣挺拔,再探探下巴,有隱隱的鬍渣,但是輪廓好極了。

  「皇上怎麼來了?」咧嘴一笑,花春道:「還以為再也見不著了呢。」

  「妳倒是有覺悟。」宇文頡的臉有一半在陰影裡,不太友善地看著她:「朕還以為妳心存了僥倖,才敢在朝堂上說那樣的話。」

  「僥倖是存了的。」花春舉手道:「比如我斬首那天打雷,把劊子手啊、監斬官啥的都劈死,那我起碼得多活兩天。」

  宇文頡瞇眼,周身都是殺氣。

  「開個玩笑,開玩笑而已!」察覺到面前這位爺是當真在生氣,花春連忙雙手合十,討好地笑道:「皇上別生氣。」

  「朕為什麼要生氣?」他咬牙道:「妳去送了命,朕不過少了一隻手,還可以再找一隻,這世上能幹的人多了去了,就不信找不到另一個好丞相。」

  臉上笑容微僵,花春低頭,想了想道:「是這樣沒錯,丞相這位子很多人都可以坐,也不一定就比我差。其實唐太師家原來有個兒子據說就是才華橫溢,只是現在不知道去了哪裡。朝中新晉的幾個官員表現也很不錯,只要多些時日培養……」

  帝王突然伸手,扣在她的背心,將她整個人死死按在了自己懷裡。

  他身上的斗篷很溫暖,將她一起包裹起來,舒服得花春打了個呵欠,眼淚直冒。

  她閉了嘴,他也沒說話,只將手臂一點點收攏,兩人的心跳都貼在了一起,從最開始的雜亂,最後竟然跳成了一個頻率。

  花春有點緊張,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定了死期的關係,竟然有種想豁出去吻上這人唇瓣的衝動。

  不是她好色,真的不是,雖然帝王的嘴唇看起來就讓人很想親,但是現在這種情緒跟普通的想占美男子便宜的心思不一樣。

  怎麼說呢?就像是知道乘的船要撞冰山了,在船沉之前,也想吻一吻自己愛的人。

  有點可笑吧,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皇帝是她愛的人,分明自己以前很討厭他,也看不得他風流花心,坐擁眾多女人。但是現在,這裡只有她和他,暴露一點真心,應該也不會被嘲笑吧?

  心裡一團亂麻,不等她反應過來,帝王卻已經鬆開了她。

  啊,好可惜。花春撇嘴,抬眼正想說話,面前這人卻低了頭,狠狠堵住了她的嘴。

  眨眨眼,她傻了,牙關都沒一點防備就被人直闖而入,男人的氣息瞬間將她包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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