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日師青玄雖說是太開心所以流淚，但是，根據這些日子的觀察，賀玄覺得師青玄心裡一定有事，藉由松兒有意無意的套話，卻套不出什麼來，這讓賀玄有些著急。

賀玄想來想去，算得上師青玄的朋友的人，也就那個太子殿下了，親自跑了趟鬼市，拜託了他，在他拍胸脯再三保證後，賀玄帶著師青玄來到鬼市，假意跟鬼市的主人花城討論事情，讓師青玄跟太子殿下去晃晃。

許久不見師青玄，見他有些憔悴，忍不住開口說道：「是不是有什麼困難？」見師青玄搖了搖頭，又說道：「還是你不想成親？」師青玄聞言頭搖得跟鈴鼓似的。

「想成的。」師青玄急忙澄清道。

「那怎麼會這般神情？」謝憐靠近師青玄，小小聲的問道：「錢不夠？要不要找三郎再借些？」

「愕……」師青玄沒料到會有這樣的問題，愣了一下，跟著問道：「成親很花錢嗎？那樣我回頭跟賀玄說說，簡單的拜天地即可。」

「愕，不是錢的問題嗎？」謝憐發覺師青玄應該不是煩惱這個，轉口道：「不然，你在煩惱什麼？」想了想，「你們的關係也是夠煩惱的，沒想到你們能在一起。」謝憐誠實地說道。

師青玄淡淡地笑了一下，「他被我兄長害成那樣，雖說我不知情，但也著實是受了他得好處，他能在一切都攤開了之後，救了我，我覺得就沒有什麼好糾結的。」

謝憐順口問了句，「救了你？」

師青玄明顯不想說，看著謝憐好奇地看著自己，想了想，說道：「你也知道，我兄長把他的命換給我，在那次，他也把我的命換了……」說到此，有點難以啟齒，想想眼前得太子殿下經歷的比自己更加坎坷，便開口繼續說道：「換了個青樓的命。」

「啊？」謝憐有點聽不明白。

「就是……就是那種……」師青玄耳尖泛紅，「喜歡跟人睡得那種……」

謝憐有點訝異，「你怎麼知道？」光是看賀玄想把師青玄娶回家的模樣，就覺得不可能會做出換命這種事情。

師青玄咬了咬唇，還是說道：「我……我跟別人睡過……」在謝憐瞪大的雙眼下，補充說道：「不是賀玄……我都蠻、蠻好的。」

「你……」謝憐有點不曉得要怎麼接下去，這種經歷他沒有過，「賀玄他知道嗎？」這就是他得煩惱嗎？賀玄若知道應該會殺了碰過他的人吧！

出乎意料之外的，師青玄點了點頭，「他知道。」想了想又說，「還有一起過。」

謝憐撫了撫心臟，這消息太勁爆了，媽呀！年輕人這麼會玩！

「哎！不對！」謝憐反應過來，就賀玄那個性格，光聽三郎說得幾句，就知道他連分享這兩個字都寫不出一撇，怎麼可能會跟別人一起那個。

「嗯？什麼不對？」師青玄想說最難的都說出口了，就繼續講下去，「我這種命，我怕跟賀玄成親後，受不住誘惑又跟別人好，會對不住賀玄，是不是不成親得好？反正現在這樣，他也喜歡我……」師青玄不自信地說。

「等等，你……」謝憐覺得有點難以問出口，但他都講得這麼深了，還是直白點問清楚，「你說你跟別人好，那個別人是誰？你不是都在他那裏嗎？怎麼會有別人？」

「你這鬼市除了花城跟你，不是也有很多人嗎？」師青玄看白癡似的看著謝憐，「有跟在我身邊服侍的，也有幫我準備飯食的，這些……我都好過。」說到最後，又覺得這不是什麼好告訴人的，說得有氣無力的，「你看，我多不擇食……」

謝憐這時，看著師青玄的目光，很複雜，「你還記得當初整個仙京有快一半的奸細臥底嗎？」

師青玄不解謝憐這時提起這件事做什麼？還是乖乖的點頭說道：「記得，你家三郎厲害。」不管謝憐想說什麼，誇上一誇總是好的。

「不是。」謝憐搖了搖頭，「三郎只是交易了消息，來源都是你家那位提供的。」

「欸？沒想到賀玄這般厲害，能拉攏這麼多神官。」師青玄真得很訝異，感覺賀玄不怎麼說話來著。

「咳。」謝憐感覺沒說到點上，「那你還記得當初的地師大人嗎？」

「是，我記得。」那時跟明兄是如此的融洽，雖然知道此明兄非彼明兄，但熟識時，已是賀玄了。

「那時，沒有人認的出來，地師不是地師本人，就可以知道賀玄他假冒他人是多麼厲害了，更何況還是同時操作許多分身。」謝憐加重後面的許多分身四個字的語調。

「是嗎？」師青玄也跟著讚嘆，「賀玄真是厲害。」

謝憐見狀，捎了捎臉頰，「不是，我是說賀玄他擅長操作許多分身。」直接說道。

「啊？」師青玄不太懂謝憐特意強調這個有什麼關係。

謝憐看著不開竅的師青玄，突然想到之前三郎送家具去給賀玄，回來後說給自己聽得笑話。

「你知道前陣子賀玄跟三郎買了些新家具吧！」見師青玄不曉得想到什麼，臉紅了一下，又趕緊點了點頭，謝憐繼續說道：「那時，三郎的人已經把家具搬下船，準備要幫忙搬進去，結果，被賀玄阻止了，那些全都是用他自己的分身搬進去的，三郎還想送些小鬼給他，他也不要，三郎說他所看到的地方，沒有任何一隻鬼，全部都是賀玄自己的分身。」

師青玄聽完，愣了一下，那些搬家具的人自己也看到，都是那些跟自己好過的人，所以，是說那些人都是賀玄的分身，也就是賀玄？想到這裡，師青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謝憐看著師青玄的臉色，突然發覺，自己好像爆了賀玄的料？那師青玄的煩惱是什麼？就現下這情形，也不適合再問。

在遠處暗暗用銀蝶偷聽得兩人，一人笑得不能自己，一人咬牙切齒。

「你……噗，哈哈哈！」花城笑得說不出話來。

「……」被笑了一臉的賀玄，內心暗恨，那些分身本來是打算在成親後，一個一個慢慢地消失掉，沒想到就這麼爆了出來，一想到師青玄可能會有的反應，就覺得不太妙。

「我看你還是自己跟他談，這事旁人沒法解決。」花城忍著笑，拍了拍賀玄的肩。

「接媳婦了。」說完就漫步走向謝憐跟師青玄的方向。

賀玄默默地跟在花城身後。

沒幾步就來到二人面前。

謝憐看到花城，開心地撲過去，讓花城穩穩地接住他。

賀玄沒理會旁邊閃瞎眼的秀恩愛，滿心只看著毫無反應的師青玄，靠近一步，就見師青玄退了一步，這一步讓賀玄的臉色難看了些許，眼底透了一絲恐懼。

「青玄……我……」賀玄想解釋，話才剛出口，就見師青玄打斷他，說道：「讓我想想……讓我靜靜……我、我要想想……」

賀玄沒再靠近，就這樣看著師青玄轉身離開。

「三郎……」謝憐有些擔憂的看著離去的師青玄。

花城擁了擁謝憐，親了親謝憐的頭頂，「哥哥別擔心，我派銀蝶跟著了。」

賀玄也在師青玄轉身離去的同時，不見身影，想來是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