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牢中橫死，留他個念想

　　京都混亂了數日，一直到聖駕提前回了京才逐漸平靜下來。

　　賢王黨一派眾臣恭迎皇帝回宮。

　　一連死了兩名後宮的嬪妃，這本來在皇帝眼裡算不得什麼，可是她們懷著龍子，皇帝年紀大了，就算有了蘇白桐特製的無果香。但縱是那些女人的肚子爭氣，他跨下的那桿槍卻不知還能否一戰。

　　所以這次嬪妃遇刺一案皇帝格外重視，回宮後竟下旨緝拿四皇子歸案。

　　幾經周折，也不知誰竟真的把四皇子找到了。皇上親自審問。

　　朝中眾臣全都提心吊膽，特別是原本支持四皇子一系黨羽，更有甚者嚇的自縊於府中。

　　一時間朝堂上下到處都彌漫著不安的氣氛，大家都覺察出。宮裡這次，是真的要變天了。

　　皇上命人帶四皇子進宮，親自審問，誰知半途四皇子竟遭遇劫持，雖然人沒有被劫走，但那幾名蒙面人的身份卻都亮到了檯面上。

　　四皇子府上的侍衛。

　　這還有什麼可問的，一切都再清楚不過，四皇子這是宮變不成，想要逃走脫身了。

　　皇帝龍顏大怒，當即命人將四皇子府圍了個水泄不通，一夜血洗，一個帶氣的都沒留。

　　有人在早朝上向皇帝遞了摺子，稱在抄查四皇子府時，發現了大量私藏的兵刃，盔甲等物。

　　皇帝當即下令要斬殺四皇子，在場無人敢為之說情。

　　誰知就在這時。凌宵天竟站出來，求皇帝暫緩下旨。

　　皇上一口氣沒上來，竟昏了過去。

　　皇帝病了，不能上朝，宮裡更是亂作一團，四皇子的案子也只能暫且壓了下來。

　　太醫院的人天天往寢宮跑，可是對皇帝的病卻一籌莫展。最後還是賈公公提了句，「要不就請緋王妃進宮來瞧瞧吧？」

　　皇帝還在生凌宵天的氣，不想召見，可是卻因為溫然公主……啊不，現在應該稱她為昭貴妃了。

　　昭貴妃來寢宮看望皇帝，悠悠丟下一句，「……沒想到我竟是個福薄之人。」

　　皇帝頓覺心中不忍，冷落了嬌滴滴的美人不說，她的身後可是有齊國撐腰，他當即下旨，宣蘇白桐進宮。

　　內侍到緋王府傳旨，十一在屋裡轉來轉去，「沒想到父皇真的要殺四哥，他怎麼就能相信四哥想謀反呢？」

　　蘇白桐正在收拾她的香盒。和準備進宮時所需的各種香材等物。

　　「君王本多疑，你覺得他會相信誰？」

　　聽了這話，十一不禁默然。

　　「你真能保住四哥？」

　　「不能保他活。」

　　十一驚的白了臉，「六……六嫂，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蘇白桐抬頭看他，十一立馬就明白了，她是在說真的，她從來就是不那種善於玩笑之人。

　　「你想怎樣保他？」十一試探道。

　　「置於死地而後生。」

　　十一愣在那裡，半晌說不出話來。

　　蘇白桐提著香盒出了門，宮裡的內侍陪著笑，一同出府去了。

　　皇宮。

　　蘇白桐直接去了皇帝寢宮。

　　賈公公早早的等在門口，看見蘇白桐過來，上前低聲道：「緋王妃一會說話小心著些，皇上近來脾氣不太好。」

　　蘇白桐頷首，因為凌宵天的關係，皇帝只怕是會遷怒於她。

　　不過一切仍在她的預料之中。

　　進了寢宮，只見幾名太醫守在那裡，其中還有她認識的周院使。

　　蘇白桐先到床前問安。

　　皇帝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睡了，半天也不吱聲。

　　蘇白桐也不急，皇帝不開口，她就規規矩矩的跪著，不急不惱。

　　屋裡靜的落針可聞。

　　賈公公暗中著急，但卻不敢主動開口。

　　又過了好一會，帳子裡傳來皇帝咳嗽的聲音。

　　賈公公湊過去，低聲道：「緋王妃來了，要不要給您瞧瞧？」

　　皇帝「嗯」了聲。

　　蘇白桐這才站起來。

　　賈公公將帳子挑起來，一旁有宮女過來扶著皇帝坐起來。

　　蘇白桐低著頭，一語不發。

　　皇帝掃了眼一旁的周院使等人，擺了擺手。

　　賈公公忙道：「咱家先陪幾位大人先下去開方子。」

　　寢宮裡只剩下了蘇白桐跟皇上。

　　「老六什麼時候準備去西北。」皇帝先開了口。

　　「王爺說等京都這邊事情平息了就走。」蘇白桐直言不諱。

　　皇帝沉默了一會，「你呢？」

　　「臣女自當隨王爺一起。」

　　「若是朕想將你留下呢？」

　　蘇白桐俯身跪於地上，將額貼在冰冷的地面上，「還請皇上開恩。」語氣平淡，但卻異常堅定。

　　皇帝看著她，「朕身邊現在只剩下了賢王跟宵天……老十是不會回來了，朕知道，他從來就不想坐這個位子。」

　　難得皇帝說出心裡話，蘇白桐只能聽著，不過周圍的宮女卻是嚇的臉色煞白。

　　這種話她們可不敢隨便聽，要是皇帝一翻臉，直接就會把她們砍了滅口。

　　「你要是跟宵天走了，他怕是也不會回來了，所以朕要讓他留個念想。」

　　蘇白桐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皇帝這是想將她留在宮裡為質了。

　　「皇上是怕王爺心有反意？」這話她問的逾越了，不過她向來直來直去慣了，皇帝竟沒有責怪的意思。

　　「非是朕不信他，最近國師煉丹屢造意外，便讓欽天監卜了卦，稱西北方有凶星上升……」

　　說來說去，原來是國師在背後搗鬼，西北那地方山高皇帝遠，想來國師也不想讓她離開京都。

　　還有一年就要成熟的果實，他怎能放心讓它逃走呢。

　　蘇白桐跪在地上還沒待開口把話接下去，忽見賈公公急匆匆進來。

　　「皇上……緋王爺到了，說是三法司那邊出了點事。」賈公公說的輕描淡寫，可是臉上的神色卻不是那麼回事。

　　皇帝咳了幾聲，「怎麼回事？」

　　「是四殿下……」賈公公低聲道，「四殿下牢中橫死。」

　　皇帝猛地咳起來，賈公公忙上前幫著順氣。

　　可是皇帝越咳越厲害，賈公公只得向蘇白桐道，「緋王妃，您快著些想想辦法。」

　　蘇白桐這才站起身，從香盒裡取了方香片，命宮女放在香爐裡燒了。

　　聞著那淡淡的香氣，皇帝的咳聲逐漸平緩下來，「緋王呢？讓他進來，朕有話要問他！」

　　賈公公出去帶了凌宵天進來。

　　蘇白桐規規矩矩立在一旁，目不斜視。

　　凌宵天目光先是落在她身上，見她神色如常，這才大步來到床前施禮。

　　「老四怎麼死的？」皇旁劈頭就是一句。

　　「有人往牢裡送了酒水。」凌宵天沉聲道，「等三法司那邊派人提審時才發現，四殿下中毒身亡。」

　　皇帝鐵青著臉，忽地向蘇白桐一擺手，「你先出去吧。」

　　蘇白桐施了一禮，提著香盒轉身便走。

　　待她踏出殿門才發現，背後衣衫俱都被冷汗洇濕，被寢宮外的冷風一吹，不禁打了個寒戰。

　　「緋王妃。」一旁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女聲。

　　蘇白桐轉頭看過去，只見一位衣著華麗的美人翩然而至，看著對方身上的裝束，她不禁愣住了。

　　那身打扮竟與以前的嫦昭別無二致。

　　「怎麼，穿了你們大燕國的衣裳，你就認不出了？」溫然朗聲笑起來。

　　「原來是昭貴妃。」蘇白桐上前福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