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出城,最後的機會
蘇白桐換好了衣裳,站在畫前端詳著。
這些美人圖顯然都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
「她是不是很美?」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年輕的男聲。
蘇白桐沒有回頭,而是繼續盯著那些美人圖,「她什麼時候死的。」
身後那人的氣息明顯一滯。
蘇白桐脣角不易覺察的勾起。
「你很會激怒人。」身後男子冷冷道。
「謝謝誇獎。」蘇白桐坦然道謝,轉過頭,只見一個年輕男子站在她身後,二十出頭的模樣,面目清秀,只是皮膚顯得格外蒼白。就連嘴脣上都沒有血色。
「這副皮囊不錯。」蘇白桐稱讚道。
國師悠然坐到椅子上,腰間的露出墜著的翻天印。
「你就不怕別人把你認出來?」蘇白桐盯著那枚金印。
「除了你,沒有多少人認得它。」國師不屑道。
「凌宵天也見過它。」
「他?」國師一笑,「只怕他還顧不上你,許是這會他已經把那容器當成你了,在抱著她哭也說不定。」
蘇白桐勾了勾脣角,「也許吧。」腦海裡浮現出一個人的影子,帶著冷梅香丸的氣息,就要呼之欲出。
她強行將那種感覺壓下去。
「明明所愛之人就在眼前,但是你卻記不起他,這種感覺如何?」
「非常喜歡。」
國師挑了挑眉,「果然森浴的女子都是這般的性子,我原以為你是個例外,會是個溫婉的,不想也是這般冰冷無情。」
蘇白桐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既然都是森浴的血脈,想來性子都是有些相似的。」其實仔細回想,不管是做為蟲娘的菱花,還是她的母親,或是凌宵天的母妃,就連涼月的母親也算在內,她們莫不是為了自己而活,拼死也要反抗加之在她們身上的命運。
雖然最後都落得淒慘的下場,但是卻沒有一人後悔過。
「不悔。」
國師眸子暗了暗,「你就不怕我把你殺了?」
「殺了我,你就得不到你所愛之人的屍身了。」蘇白桐毫不畏懼。
「你覺得凌宵天會為你把他的金印交出來嗎?對於一個記不得他的女人,身為皇帝。他擁有整個天下,也擁有天下的美人。」
「交不交,那是他的事。」蘇白桐淡淡道。「不過如果他真的沒有交,就算你把我殺了,也沒有辦法復活你心愛的女子吧?」
「你就不怕死?」
「怕……當然怕了。」蘇白桐嘴上這麼說著,臉上卻露出淡淡的微笑。
「你莫不是還痴心妄想著他傾心於你吧?要知道身邊之人的那些話都不可信。」
蘇白桐淡笑不語。
雖然她之前對凌宵天一點印象也沒有,但是她的內心卻一直相信著一件事,那便是,她曾經定是愛著那個男人的。
因為在她的記憶裡有著雪翎的存在。
她自己的性子她比誰都清楚,若是不愛一個人,她絕對不可能會替對方生下子嗣。
不過她也同時承認自己生性薄涼,只要對一個人沒有感覺,就不會下心思去在意對方。
國師命人給她送來的飯菜,但是卻不允許她出屋。
一連幾天過去了。這一日清晨,她還正在睡夢中,忽然聞到一股香氣。緊接著她的身子便麻了。
睜開眼睛,只見國師正站在床邊對她微笑。
「抬走。」他吩咐道。
有人將她裹在被子裡,直接抬上了馬車。
蘇白桐身體動不了,又被裹在被子裡,什麼都看不到。
不過她的鼻子卻是好用的,她聞到馬車裡幽幽的香氣。
雖然分辨不出這是種什麼樣的香料,但是她大致能猜出這種香味很可能是為了掩蓋她的氣味,防止湯圓找到她。
馬車動起來,聽聲音應該是駛入了街上。
有人打開了裹在她身上的被子。
「一會出城你老實些。」國師俯身看著她。「不過有這香裡混有酥骨香的成分……想必你縱是有心也是無力的。」說著他伸出手在她的臉上捏了一下。
蘇白桐厭惡的想要避開,但是身體卻不聽使喚,只能閉上眼睛。轉頭不去看他。
國師笑起來,伸手將她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隨著天色亮起來,街上的聲音也越來越熱鬧。
蘇白桐盯著車窗外。
馬車行駛了一會,速度減緩了。
隱隱的可以聽見五城兵馬司士卒的呼喝之聲。
車窗上雖然擋著簾子,不過她卻大致能猜出這是到了城門口附近。
馬車最終完全停了下來,外面士卒的聲音越來越近。
蘇白桐試著動了動身體,仍是使不出力氣,不過腿卻能勉強動起來。
「凌宵天還不死心。」國師低低的笑,「交不出我要的東西,他休想把你奪回去。」
蘇白桐索性閉上眼睛,裝起睡來。
「哦,我忘記了,你現在根本記不起這個男人來了。」耳邊傳來國師略帶諷刺的低笑。
蘇白桐一動不動,將腦海裡那些不斷躍出的片段強行壓回去。
現在還不是時候,她不要想起來。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她清楚的感覺到她的那些記憶已經開始回來了,不過她卻強行讓自己不去想這些。
她只有保持冷靜,克制,才能對付得了眼前這個男人。
也許,陰陽眼也恢復了。
不過她現在不敢嘗試。國師現在使用的是死人的身體,她的陰陽眼根本就看不到任何東西,她不想讓國師發現她的眼睛恢復了。不然對方很可能要把她的眼睛遮起來。
外面士卒的聲音越來越近,聽那動靜好像每輛車都要查。
國師突然伸手極快的在她臉上塗抹了些什麼。
她只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
國師端詳著她的臉,從一旁的櫃子裡抽了只靶鏡來,對著她的臉,「怎麼樣?不錯吧。」
鏡子裡蘇白桐臉色蠟黃,就像生了大病似的,冷不丁看上去就連她自己都認不出了。
「車裡什麼人?」外面士卒問道。
趕車的回道,「是我家少爺跟夫人,夫人病的不行了,最後想回趟老家……」
車簾一挑,士卒向車廂裡望過來。
蘇白桐躺在那裡動也不能動,城門口倒是貼有蘇白桐的畫像。但下面這些士卒根本就沒見過她本人,再說她現在臉色一看上去就像是個重病之人。
士卒厭惡的向後退了一步。
「嗯,走吧。」他揮了揮手。
馬車緩緩移動。
蘇白桐蓋在被子裡的雙腿嘗試著慢慢挪動。
這是她最後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