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身無女兒香,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
香閣樓上,香案上放置著熏爐,茶具。
蘇白桐與於風華相對而坐,隨著茶水熱氣升騰,空氣中浮動著百合香的氣味。
海風簾子低垂著,簾子上繫著的銅鈴隨著窗外的春風發出悅耳的「叮噹」聲。
「那個女人是誰?」於風華望向樓外。「從一早上她就站在那裡。」
蘇白桐捧著茶盞啜了一小口,「她在等鬼面。」
「鬼面?」於風華愣了愣,「那個陰森的男人?」
蘇白桐盯著於風華,「有件事我想求你幫個忙。」
聽蘇白桐這麼說,於風華立時擺出二大爺般的得意模樣,「有什麼事您只管開口就是,只要小爺我能幫得上忙的。」
「當初你是如何辨別出十殿下是女兒身的?」蘇白桐問。
於風華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當時她正好坐在我身上,我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氣。那是女兒香。」
對於各種香味,蘇白桐都極為敏感,可唯獨沒有聞過於風華所說的那種什么女兒香。
「一會我會請那女子上來,我想請你幫忙分辨下,她的身上有無女兒香。」
於風華再次挑了海風簾子向樓外看了看,目光落在樓下白淺淺的身上,「行,包在我身上。」
白淺淺帶著身邊的丫鬟問蘭上了樓。
慧香在門口稟道:「夫人,奴婢將她們帶上來了。」
「嗯,進來坐吧。」屋裡傳來蘇白桐淡淡的啜音。
白淺淺進了門,盈盈施禮,「昨日匆忙,還未尋問夫人如何稱呼。」
「梅。」蘇白桐吐出一個字。
白淺淺愣了愣,半天才緩緩道,「原來是梅夫人。」
「坐吧。」蘇白桐指了指香案一側的空位。
於風華就坐在蘇白桐的對面,頭上戴著紗帽,白色細紗垂下來,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白淺淺看向於風華,似乎有些猶豫,「不知這位是……」
「風華公子,琴閣閣主。」蘇白桐介紹道。
白淺淺忙低頭施禮。
慧香送來新的茶具後便退到門口。
蘇白桐慢悠悠喝著茶。一邊問白淺淺,「你以後有何打算?是想留在京都還是回去?」
白淺淺低頭用袖口擦了擦眼角,「小女原本就是想回去的。可是眼下走投無路,想起子楓哥哥以前曾說他要到京都來,所以便只好先來投奔。」
「這麼說你還是要回去的。」
「……我父親怕是還不知我現在生死,我想最好先派人回去送個信,父親會派人來接我回去。」
就是說,她目前還是想留在京都了。
慧香站在門口不住撇嘴,一臉的不屑。
「你派人回去送信大概要幾天時間?」蘇白桐一邊問著話,目光卻是投向了對面的於風華,雖然隔著紗帽,但她仍能感覺得到於風華露出疑惑的神色。
「從京都到白虎山莊,快馬大約要十幾日。」白淺淺道。
「慧香,給白夫人拿些銀子。」蘇白桐吩咐道。「到客棧訂間上房。」
「不用麻煩梅夫人了。」白淺淺急道。
「你還要在這裡住上不少日子,總得先安置下來才好。」蘇白桐道,「出門在外都不容易,子楓的差事很忙,不可能處處照應到你。」
「沒關係,我可以等。」白淺淺急道。「我總不能讓梅夫人您破費,客棧上房就不必了,我住在子楓哥哥那裡就好了……」
聽了這話。慧香險些咬了舌頭。
她想住在鬼面那裡?那麼絲情怎麼辦?她們住在一起……難保絲情不會用劍宰了她。
慧香正在心裡腹腓,忽聽身後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扭頭一看,只見鬼面走上來。
「夫人,涼大人過來了。」慧香極不情願的向裡稟道。
白淺淺臉上飛快的掠過一絲驚喜。
鬼面進屋向蘇白桐問安。
「今天怎麼過來這麼早?」蘇白桐問,通常鬼面都是臨近傍晚才過來接她回宮。
「主子允了屬下一日假。」鬼面道。
蘇白桐看了一眼白淺淺。「既然如此,你就自己看著安置吧,缺什麼你只管開口就是了。」
「多謝夫人。」
白淺淺跟在鬼面身後出去了。
蘇白桐看向於風華,「如何?」
等到慧香關上房門,於風華這才摘下頭上的紗帽,「怪事,怪事。」
蘇白桐靜靜的等著他接著說下去。
「我在她身上竟然聞不到女兒香。」於風華摸著鼻子。
「那她身邊的那個丫鬟呢?」蘇白桐問。
「那個丫鬟身上倒是有些女兒香氣。」於風華沉吟道。
「莫非是因著她成了親,所以你才聞不到?」
「但凡是女人,身上都有不同的香氣,就算是成親之後也不會消失。」於風華搖著頭,「真是怪事,從她身上我竟然連一絲香氣都聞不到。」
香閣樓外。
鬼面帶著白淺淺去了一旁的茶樓,訂了包間。
白淺淺不安道,「子楓哥哥不要破費了。」
「無事。」鬼面淡淡道,「這裡說話方便。」
白淺淺只好坐下來。並讓問蘭上前服侍倒茶。
鬼面伸手遮住了自己面前的茶杯,「不用了,你服侍你家小姐就行。」
白淺淺輕咬著嘴脣。「子楓哥哥還是在怪我對不對?怪我當初沒能說服我父親幫你……在你最難的時候,害得你遠走他鄉,堂堂少莊主現在卻要替別人賣命……」
白淺淺說著話。眼淚禁不住的滾落下來,轉眼間就濕了衣裳。
「我沒有怪過誰。」鬼面顯得異常冷靜,「至少當初白虎莊主還給了我三十兩銀子的路費。」
白淺淺知道那三十兩銀子的事情。其實那就是像打發要飯的似的,她父親為了快些將涼子楓打發走。
「我會派人去給白虎山莊送信,你就先安心在城裡住些日子。」鬼面從懷裡掏出裝銀子的荷包放在桌上。對丫鬟問蘭道:「這裡是三十兩銀子,你去幫你家小姐添置些東西。」
「難道我就值這三十兩銀子不成?」白淺淺怒衝衝站起身,「你現在只不過是為了還我父親當年的人情,你還在恨我對不對?在你最難的時候,沒有站在你的身邊。」
鬼面平靜的直視著白淺淺,「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白淺淺緊張的打量著他的臉。在他的臉上她確實沒有看到她所期望的表情。
沒有憤怒,也沒有哀怨,他只是平靜的望著她。就好像她只是一個陌生人,而非是他指腹為婚的未婚妻。
「我不知道,因為那些事已經過去了。」鬼面站起身,「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白淺淺看著鬼面轉身離去的背影,無力地跌坐到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