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世上沒有後悔藥

　　蘇白桐在屋裡制香，外面小丫鬟稟道：「曹府蘇姨娘求見王妃。」

　　蘇白桐跪坐在桌案後低頭制香，連頭都不抬。

　　只聽慧香在外面呵斥丫鬟道：「她以為自己是什麼人，一個姨娘……連個大丫鬟的身份都不及，她以為她是誰！要見王妃？她也配！」

　　小丫鬟喏喏退了出去。

　　蘇白桐不為所動，用手裡的藥杵一下一下杵著香材碎屑。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外面又響起腳步聲。

　　不知丫鬟說了些什麼，慧香的聲音聽上去怒衝衝的：「什麼東西，也敢在我們王府門前撒野！」

　　蘇白桐放下手裡的藥杵，喚了聲慧香。

　　「王妃。」慧香應聲站在門口。

　　「發生了什麼事？」蘇白桐問。

　　「是蘇汐若……」頓了頓，慧香自覺用詞不當，改口道：「是曹府的蘇姨娘。她在王府門外鬧著要見您，奴婢已經讓人傳話過去，說您不見客，可是她非不肯走，還在大門口鬧起來，侍衛去攔她結果被她訛在了身上，非說那侍衛打了她，躺在石獅子底下不走了……」

　　蘇白桐淡淡一笑。

　　沒想到蘇汐若嫁為人婦後，膽子倒是比以前大了許多。

　　「絲情在府裡嗎？」想了想蘇白桐問。

　　「在的。」因為鬼面的關係。絲情成婚後每日也跟著鬼面到王府來，不過卻不是跟那些侍衛混在一起，而是負責起後院女眷的安全。

　　「讓絲情去吧。」蘇白桐淡淡道。

　　慧香應聲下去了。

　　蘇汐若正躺在府門外的石獅子底下撒潑。

　　王府的侍衛都不怕事，但卻不想被這女人沾在身上。

　　見絲情出來，他們全都鬆了口氣，都是女人還好辦些，對方總不能賴著絲情毀她清譽。

　　「蘇姨娘？」絲情俯視著地上的蘇汐若，當初在京都時，她也曾隨著蘇白桐在蘇府裡住過一陣，所以很清楚眼前這個女人是個什麼樣的貨色。

　　蘇汐若一見出來了名侍衛，還是個女的，便知道自己沒法再裝下去了，只得爬起來。「我要見王妃！」

　　絲情上下打量著她，「你是什麼人。王妃豈是誰想見就能見的。你再不走我就讓你把你打出去。」

　　蘇汐若扯了帕子捂住臉，「我這也是走投無路了，王妃要是不肯見我，我也沒有了活路，還不如就撞死在這裡……」說著竟往門口的石獅子上撞過去。

　　她動作再快也沒有絲情的腳快，還沒等碰到石獅子的邊就被絲情一腳踹了出去。

　　「你要是把這石獅子弄髒了，還得有人來清洗，想死就滾遠點，別來這裡礙眼。」

　　蘇汐若氣的白了臉，她從來沒被人當街如此羞辱過，為了能在曹大公子手裡逃條活命，她唯一的辦法便是來求蘇白桐了。

　　「我好歹也要叫王妃一聲姐姐，她怎麼能一點情面也不顧……還要趕我走……」

　　王府外看熱鬧聚了不少，全都在不遠處指指點點。

　　蘇汐若見看熱鬧的多起來，哭的聲音反而越來越大。

　　絲情轉頭叫來王府裡的一名小廝，低聲吩咐了他幾句。

　　小廝撒腿便跑。

　　蘇汐若不明所以，可是不論她怎麼哭鬧，王府的那些人就是不理她，也不幫她通傳。

　　就在蘇汐若再次鬧著要撞柱時，忽聽身後傳來一聲怒喝：「夠了，你還嫌丟的人不夠嗎？」

　　蘇汐若一轉頭，驚見她的父親蘇明堂怒衝衝大步走過來。

　　「父親……」蘇汐若剛止住哭聲，蘇明堂上前就給了她一記耳光，「你在這裡鬧什麼，還不快點滾回去！」

　　這時看熱鬧的人群中不知誰說了句：「許是這位新進曹府門的姨娘受不住曹大公子，後悔了吧……」

　　人群中頓時響起男人們猥瑣的笑聲。

　　蘇明堂從臉一直紅到脖子根。

　　他向身後的兩個婆子一使眼色，那兩個婆子上前拉住蘇汐若，「蘇姨娘還是快點跟老爺回去吧，這裡是王府，不是什麼人都能來鬧的。」

　　蘇汐若不肯走，兩個婆子非要拖，結果一不小心將蘇汐若的衣裳袖子扯破了。

　　露出的手臂上滿是牙齒咬的烏痕，清晰可辨。

　　蘇明堂都是過來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時腦子裡嗡的一聲，忙催著兩個婆子將蘇汐若強行塞進了轎子裡，抬去了蘇府。

　　絲情等人抱著肩膀站在府門口看熱鬧，臉上表情不鹹不淡，只把蘇明堂弄的下不來台。

　　「不知王妃可在，我替汐若向她賠禮……」這話可是蘇明堂豁出這張老臉才好不容易說出來的。

　　絲情看了看蘇明堂，冷冷丟下一句，「蘇大人請稍等。」

　　對方是蘇明堂，絲情就不能太過怠慢，馬上打發了報事的小廝跑去後宅通稟。

　　蘇明堂硬著頭皮站在府門外，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小廝才來稟道：「王妃有請。」

　　蘇明堂瞬時長出一口氣。

　　原本他以為這次蘇白桐無論如何都不會見他了，這次他丟的何止是面子，就連蘇府的老底都丟光了。

　　明明都是自己的女兒，一個做了王妃，而另一個再嫁卻嫁了那麼一個……

　　蘇明堂低頭跟著小廝進了王府。

　　蘇白桐讓人把蘇明堂帶進了客廳裡。

　　有人上了茶，還有點心。

　　看著盤子裡精緻的點心，蘇明堂不禁回想起當初在京都為官時的情景。

　　如果當初在蘇白桐回京時，他與蘇老太爺能容下她，想來現在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不多時，蘇白桐帶著慧香從門外進來。

　　白皙的面龐宛開的桃花，白裡透粉，身上穿著淡青繡團花的錦襖，襯托著的她腰肢更為纖細。

　　蘇明堂只看了一眼便低下頭來，「見過王妃。」

　　不管他願不願意，如今他都要向這個女兒行禮，對方乃是一品的誥命，他不得不低頭。

　　蘇白桐神色淡然，來到一旁的主位上坐了。

　　「蘇汐若的事你打算什麼辦？」蘇白桐直言不諱。

　　「等回去了我就把她送回曹府去。」蘇明堂咬牙道，嫁過去就是曹府的人了，而且還是個妾室，就跟賣出去的女兒差不多。

　　蘇白桐沉默了一瞬，「既然你心裡有數那我就不多說了，是福是禍都是她自己求來的，怪不得別人。」

　　蘇明堂嘴脣翕動幾下，終是隻能吐出一個字：「是……」

　　本來就是這麼回事，蘇汐若費盡心思不就是想為自己求一門好親事嗎，曹府又是大戶，蘇汐若又是二嫁，能抬進曹府也算是不虧，只不過曹大公子床第間的嗜好有些與眾不同罷了。

　　蘇汐若現在後悔了，想求著蘇白桐救她出苦海，哪有那麼容易的事。

　　「既然蘇大人知道此事應該如何解決，那便請回吧。」蘇白桐寥寥數語便端了茶。

　　蘇明堂張口還想說些什麼，就在這時，外面響起李師爺的說話聲：「王妃正在客廳待客，王爺請稍等……」

　　蘇白桐抬頭看向門外，竟是凌宵天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