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

　　臨近下班時間， 向晚舟跑出來找陳鳧，問他：「哥，今晚我還能繼續和你睡嗎？」

　　陳鳧：「……………」

　　旁邊剛睡醒的苦肉包震驚地抬頭，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看了看向晚舟，又看了看陳鳧。

　　確實是被當面拆CP的表情沒錯了。

　　苦肉包心痛不能自已，掐了自己一下， 發現不是夢。

　　陳鳧還沒回答，隨意扭頭一看，嚇了一跳， 「你哭什麼？！」

　　苦肉包扣上披風帽子往桌上一趴，搖頭道：「不用管我，我可能是沒睡醒。」

　　陳鳧瞭解苦肉包後就知道她也是沙雕同事中的一員，就把這當成正常操作， 他回頭解決向晚舟，說：「你有那麼大床不睡， 非要睡我的？」

　　向晚舟舉起手發誓：「一個月，只要我能忘了那個片子，我就回去。」

　　陳鳧心想我咋這麼不信呢，他說：「什麼片子這麼嚇人， 晚上我也看看。」向晚舟點點頭，「你看你看，晚上你看完我再過去，我可不想再看第二遍了。」

　　向晚舟走後， 陳鳧才意識到什麼，他望向就在他身邊坐著的關郁，見他戴著耳機打字，默默鬆了口氣。

　　想到剛才關郁那個眼神，還是有些不舒服。

　　此時關郁摘下耳機，突然站了起來，說：「走吧。」

　　陳鳧：「還沒下班。」

　　「工作做完了。」關郁問：「你不是麼？十分鐘沒有輸入新內容。」

　　「……哦。」陳鳧關電腦，臨走前想安慰苦肉包幾句，無從下手，跟她道別後低調的早退了。

　　兩個人沒有關係以後，都是關郁開車了，他開車沒有關郁穩，仗著技術在，恨不得馬路上玩漂移。陳鳧小心翼翼一手安全帶一手扶手，提醒關郁：「慢、慢點。」

　　車內空間封閉，聲音卻如此曖昧，鑽進關郁耳朵。分手了還不忘勾引自己？也是這麼勾引向晚舟的？

　　他還是個孩子啊！

　　關郁平靜面容下心情憤怒，掃了陳鳧一眼，不滿地皺起眉。

　　回了關家，陳鳧跟在關郁後面，走到客廳時就看見關烈和一個姑娘坐在一起。

　　靳靈站起來笑著打招呼：「阿郁。」

　　關郁：「嫂子，這是陳鳧。」

　　陳鳧在生活中見過的最好看的女人——唐意映除外，就是之前體檢中心的護士姐姐了。而當他看到靳靈，只覺得她比自己以前見過的所有人都要美。

　　這種美與性別其實沒多大關係，要是讓陳鳧跟她換臉他也願意的。

　　「嫂子好。」陳鳧跟著關郁叫，這會兒廚房忙碌的關母也出來了，確認了陳鳧來了就繼續回廚房奮鬥。

　　關復鴻走下樓梯，見到陳鳧來了，朝他點了下頭。

　　「小陳，上來一趟。」

　　陳鳧多半知道他為什麼叫自己，見關郁沒說話，也就跟著關復鴻上了書房。

　　果真，關復鴻還是那件事。

　　他不是拐彎抹角的人，開口便問：「皎皎說最近沒看見你，你現在很忙？」

　　「……」沒得到關郁首肯，陳鳧也不敢把他們現在的關係說出來，這個鍋只能自己背。他點點頭，「是挺忙的，學校公司兩頭跑，回家晚就錯過了。皎皎放假了嗎？身體好些了？」

　　與關郁相比，關復鴻還是希望皎皎有陳鳧這樣一個暖心的哥哥，至於自己那倆兒子……這事兒就指望不上他們。

　　關復鴻道：「放假了，說是回去住了兩天，都沒看見你人影，倒是看見關郁了，你們倆現在不住一起？」

　　陳鳧：「……那兩天我在公司住。」

　　「行吧。」關復鴻也不想深入討論這個問題，意味深長地看了陳鳧一眼說：「別讓我失望。」

　　吃飯時，氣氛一如既往和諧，排除掉關復鴻後，關家其樂融融。可以看出關母很喜歡大兒子的女朋友，時不時開玩笑，一家人笑得開心。陳鳧這時才覺得自己真的羨慕關郁，但他一點也不想和關郁交換人生。

　　自己那堆爛攤子……自己收拾吧。

　　等飯吃完，關母不知從哪取了個袋子遞給陳鳧，笑道：「和靈靈去轉了一圈，什麼也沒買，看到這個也許你能用得到，就給你帶回來了。」

　　陳鳧起身道謝，再一次受寵若驚，他從袋子裡拿出禮品盒，打開一看，一厚摞書籤，大概有幾十片，銀製的……

　　難怪這麼沉……

　　「這些都是手工打的。」一旁的靳靈道：「阿姨為了等工匠，多等了十幾天。」

　　陳鳧有些愧疚地看著關母，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

　　關母拉著陳鳧聊天，沒人注意時間，直到關烈過來說要送靳靈回家，已經晚上九點。關母也將二人送到門口，回來看著自己小兒子說：「你也不起來送一送。」

　　關郁：「和大嫂都認識十多年了，還這麼客套呢？」

　　「那不是剛和你大哥和好嗎？」關母嘆著氣坐下，「靈靈多好一姑娘，看你大哥作的，這我還在呢，要是我哪一天不在了，他還不得翻了天？」

　　「那你可得一直看著他。」關郁說：「盯緊了。」

　　關母又恢復了笑容，「不說了不說了，你們的事兒我也不跟著操心，你晚上也沒喝酒，自己開車回去還是讓人送？」

　　關鬱沉默了會兒：「我喝了。」

　　關母：「什麼時候？？？」

　　關郁：「在你和大嫂說以後要去農村種地時。」

　　關母：「……那讓人送你們吧。」

　　關鬱閉上眼，往沙發上一靠，「我不走了。」

　　十點。

　　關郁洗澡出來，看見陳鳧捧著手機坐在插座邊，大步朝他走了過去。

　　陳鳧在他到之前放下手機，站了起來，臥室雖然大，但只有一張床，陳鳧懂事地問：「阿姨還會過來嗎？不來的話我鋪床了。」

　　關郁看了眼自己的床，沒人動，他也懂了，「你要睡地上？」

　　「……我怕你不想和我一張床。」

　　關郁聽他這語氣就火大，之前那牙尖嘴利的模樣不知道扔哪了。他認為自己在一個地方跌倒，肯定不會摔第二次，陳鳧現在還這樣是當自己是個傻子嗎？還能被同樣的套路騙兩次？

　　「哦，不想和我睡，想和誰？向晚舟嗎？」關郁嘲諷，「兔子還不吃窩邊草，你呢？這麼懶嗎？不能多走幾步？」

　　陳鳧心說這有他什麼事兒啊！他願意和向晚舟一起睡的嗎！要不是向晚舟嚇得跟個孫子似的，他能讓他進門兒？

　　「我哪裡的草也不吃，關總不用擔心我餓著。」陳鳧對關郁露出微笑，拔腿要去洗澡。

　　關郁也沒攔他，自己回到床上躺著。

　　陳鳧洗完澡出來，換了阿姨準備好的睡衣，看關郁只躺一側，想著反正睡也睡過，不差這麼一晚，於是上了床。

　　兩個人，一人躺在一邊，中間可能還能睡三個人。陳鳧臨睡前要看眼手機，確認當天的事做完了才行，於是又下床取了正在充電的手機。

　　關鬱閉著眼，不知道是不是睡了，陳鳧動作很小心，躺回去，查了一圈手機消息。洗澡前他正在和向晚舟談恐怖片，向晚舟說他看柯南都怕。而就在他洗澡的時間，向晚舟能發了三十幾條消息，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別報警。」陳鳧及時制止了向晚舟，他打字：「我剛洗完澡。」

　　向晚舟：「你在哪兒睡？！你嫌棄我了嗎？」

　　陳鳧：「外面。」

　　向晚舟：「你忽略了第二個問題。」

　　陳鳧：「不嫌棄。」

　　向晚舟：「那我怎麼辦啊！！！！！！！！！！」

　　陳鳧：「樓上找范哥。」

　　向晚舟：「我害怕。」

　　陳鳧無奈了：「風哥不嫌棄你。」

　　向晚舟：「他回家了。」

　　這時一隻手突然伸了過來，關郁拿著他手機給它放到了自己那邊的床頭櫃。

　　「亮，刺眼。」關郁說。

　　床頭燈還開著，手機屏幕已經調到很暗了，這也算是個理由？不過陳鳧正好也不知道回什麼，他蓋好被子說，「那關燈吧，晚安，關總。」

　　關郁轉身關了燈。

　　十分鐘後，關郁突然坐了起來，伸手碰了碰陳鳧。

　　陳鳧都快睡著了，嗯了一聲。

　　關郁把手機拿過來扔給陳鳧，「你問向晚舟，他看什麼嚇成了這樣。」

　　陳鳧突然清醒，坐起來後撿起手機，他相信關郁應該不會看自己聊天記錄……那麼根據他今天的反常行為，仔細回憶了下，應該……不，難道……是他聽見了自己和向晚舟談話？

　　陳鳧故意問：「他也和你說了啊？」

　　打探得太明顯，關郁都懶得回應，在旁邊等結果。

　　陳鳧只能去問向晚舟，又安撫了他幾句，得到了一個影片名。這是個沒有上映的恐怖片，還是國產，陳鳧的興趣少了一半。

　　關郁在旁邊不知道弄什麼，過一會兒就去搬了投影儀，幕布被放下，關郁回到了陳鳧身邊。

　　「我……」陳鳧莫名有些怕，而此時片頭已經開始了。

　　片子音樂詭異，配色偏暗，十分鐘後，陳鳧默默拉上了被子，鑽進被窩裡。關郁把他從被窩中薅起來說：「你不是想看麼？」

　　「但我困了。」陳鳧道。

　　關郁：「看看就不困了。」

　　陳鳧：「……………………」

　　女主角是個新人，眼睛大，長得白，整個人都顯得病態，陳鳧看見她臉都要嚇一跳，他一用手擋住眼睛就聽關郁說別錯過精彩畫面，一扭頭關郁就說看電影要專心，弄得陳鳧乾脆放棄了抵抗，靠在床頭雙手雙腳攤開，失去夢想。

　　整整兩個小時。

　　影片最後，女主角被吊死，孤零零地蕩在繩上，最後給了她一個臉部特寫。陳鳧被她的笑搞得心臟差點暫停，演員表出現，他打了個哈欠說：「真的困了，兩個小時，一點意思都沒有。」

　　關郁關掉投影，「嗯」了一聲，背對著陳鳧睡覺。

　　還沒過多久，他就感到陳鳧挪了過來，好像牽住了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