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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一號緝靈組》第87章
第87章 第 87 章

  陳啟星救走了魚霄, 同一時間消失的還有回春鼎。

  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陸驚風與魚霄劍拔弩張的對峙上,誰也無暇分心那片角落裡的廢墟,直到甄度眼皮一跳,驚覺餘光裡貌似少了點什麼東西,再轉頭,青銅鼎已經蒸發無蹤影。

  陳啟星是個極大的變數,他一現身, 形勢就如萬丈瀑布落懸崖,急轉直下,陸驚風還未從功敗垂成的打擊中恢復過來, 不遠處就有人踉踉蹌蹌趕來,扯著稚嫩的嗓子呼喊:「族長,族長!阿誠!阿誠不見了!我親眼看見他被人擄走啦!」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什麼?!」甄廣義本就年事已高, 接二連三的變故在短短幾十分鐘內集中爆發,打擊得他手足無措, 倉惶茫然,兩眼一黑,腳下趔趄險些摔倒。

  甄度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 平日裡招蜂引蝶的浪蕩哥兒形象消弭於無形,說出的話擲地有聲,嚴肅正經:「先喘口氣兒,甄誠是怎麼被擄走的, 把你看到的說清楚講明白,別咋咋呼呼搞得大家人心惶惶!臨危不亂知道不?度叔叔以前怎麼教你們的?」

  來人是個半大孩子,十歲左右的樣子,親眼目睹夥伴被綁架嚇得半死,這會兒被甄度一震懾反而冷靜了不少,只是說話還有點磕磕絆絆:「阿誠……剛才在草垛上……監工……」

  幾個詞一蹦出來,陸驚風立刻聯想到剛進村時看到的那個吹骨笛的少年,甄度說他是族長的孫子。

  這孩子上氣不接下氣,緊張得不行,甄度蹲下,一隻手放在他肩膀上,溫聲道:「阿誠在監工,然後呢?別急,慢慢說。」

  男孩似乎從那隻大手上汲取到力量,汗津津的雙手擦了擦褲縫,說話連貫許多:「我去小賣部買零嘴兒,回來就看到一個大哥哥在跟阿誠說話,阿誠要站起來,大哥哥按著沒肯,然後阿誠就喊救命,被大哥哥直接敲暈帶走了!」

  「什麼大哥哥?你看清那人長什麼樣兒了嗎?」陸驚風問。

  孩子猛點頭,但真讓他描述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會說:「是個好看的大哥哥。」

  甄度眨眨眼:「怎麼個好看法?」

  「就是好看啊。」小孩黑不溜秋的小眼睛四處轉了轉,指著林諳道:「但是沒這個大哥哥好看。」

  林諳冷著臉:「我是你叔。」

  這小孩管甄度叫度叔叔,林諳自然不願意被叫哥,平白無緣矮了一個輩分,鬱悶也正常,但人家一個小孩子,至於臉這麼黑嗎?

  陸驚風剛想回頭瞪他一眼,那小男孩可能天生膽子小,又受了驚,嘴一癟,溜圓的眼裡瞬間蓄滿淚水。

  眼看淚水就要決堤,陸驚風往褲兜裡一摸,掏出來就是一根草莓味棒棒糖,塞進小孩手裡,和顏悅色地摸起小孩的頭:「小朋友你真勇敢,叔叔想讓你幫叔叔一個忙,你願意嗎?」

  小孩攥緊了棒棒糖,噙著淚水點頭。

  陸驚風掏出手機,點開相冊:「帶走阿誠的那個人,是不是他?」

  手機屏幕上是陳啟星的證件照,當初陳啟星失蹤,張祺幾乎給局裡每個人都傳了照片,讓大家都幫忙留意著。

  「是他。」小孩肯定地點頭。

  「乖孩子,你真棒。」陸驚風毫不吝嗇誇獎,誇完起身,眉頭緊蹙,「陳啟星帶走了族長的孫子。他想幹什麼?」

  「威脅甄廣義用咒語交換孫子。」林諳作出可能性最大的推測,語氣不善道,「他騙了我們,他從始至終都跟魚霄是一夥的。」

  「是嗎?」陸驚風垂下眼皮。

  善惡不論,陳啟星此人年紀輕輕,城府極深,性格也反覆無常,想一出是一出,陸驚風不覺得他撒了謊,魚霄確實背叛了他沒錯,那雙眼睛裡透露出的恨意與決絕不會摻假,但魚霄死到臨頭,他為什麼又出手相救?

  「他不用再來威脅我了。」這時,甄廣義顫聲道。

  聽聞噩耗,這個老人彷彿頃刻間老了十歲,面色灰敗,一副行將就木危在旦夕的憔悴形態,他在甄度的攙扶下坐到一截傾倒的矮牆上,慼慼然啞聲道:「阿誠他爸死得早,哪天我撒手人寰,阿誠就是下一任族長。甄氏的每一任族長,打小就會練習活死人之術,等到他熟練掌握甄家絕學的那日,便是他正式成為族長之時。」

  老人說完這番話,渾濁的老眼裡淌下兩行清淚,搖搖頭不再言語。

  林諳把他的話翻譯一遍:「所以您的意思就是,甄誠也知道啟動回春鼎的咒語。陳啟星要是想助魚霄一臂之力,只需要對甄誠稍加逼問就能把話給套出來。不得不說,他這一招倒是高明,省了不少事,畢竟跟精明一世的爺爺相比,半大孩子是藏不住什麼話的。」

  陸驚風安慰族長直到天黑,再三保證會把甄誠安全無恙地帶回來。

  回程的路上,他接到漢南派出所打來的電話,說陳啟星跟他會面後不久就越獄逃跑了,話裡話裡質詢的語氣,應該是把他當做同夥來懷疑了,陸驚風哭笑不得,表示願意接受問訊以證清白。

  「自己監管不力,還把責任全推到別人身上,這獄警可真好當,公家飯的門檻這麼低了嗎?」甄度在前面聽著,義憤填膺,替他打抱不平。

  陸驚風撐著沉重的腦袋看窗外急速後退的路燈,沒接話。

  天底下哪兒來那麼多巧合?陳啟星早不越獄晚不越獄,偏偏前腳剛會完面,後腳就成功越獄,有這想走就走的本事,他為什麼還要乖乖蹲上幾天的牢房?總不會是想切身體驗一把艱苦的監獄生活吧?絕不是巧合。

  陸驚風一幀一幀地回想著自己跟陳啟星見面時說的每一句話,每一處細節,想得腦袋都快炸了,也沒篩查出什麼值得深思的疑點來。

  林諳看他捂著腦袋一副高考做不出數學題的傷神模樣,心疼極了,把人撈過來,不由分說地揉進懷裡,趁人還沒來得及掙扎,指腹摸到太陽穴,不輕不重地按壓起來。

  額角奔騰鼓噪著的血液一下子得到了安撫,絲絲涼意沁入神經末梢,強勢鎮壓了全身揭竿而起的焦躁,陸驚風舒服地哼了一聲,不矯情了,仰頭窩進林諳的臂彎。

  享受了一會兒,聽到林諳在耳邊問:「陳啟星用了隱遁符,他的符紙是從哪裡來的?」

  「不知道。」陸驚風瞇著眼睛,愜意的樣子彷彿露著肚皮曬太陽的野貓,「T2區不同於監獄裡其他的普通監捨,對符紙桃木一類可充當法器的物品管制得相當嚴格,那些老獄警們個個都是一線退下來的人精,應該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讓陳啟星這種茅山傳人接觸到符紙,等於把牢房鑰匙送到他手裡。」

  「也有可能不是符紙。」林諳道,「現場我們只看了灰燼,想當然地就都以為是符紙燒剩下的灰燼,但也有可能是什麼別的東西。我曾經聽林觀主說過,自身法力足夠強大的道士,畫符可以不拘泥於形式,就算沒有符紙和硃砂,用別的替代品,照樣能使用咒術。」

  林諳開闢出一條新思路,順著這條思路想下去,陸驚風幾乎是瞬間想到了突破點。

  「煙灰。」他的聲音陰沉下來,推開林諳的手,懊惱地把臉埋進掌心,使勁兒摩擦,「他用的是我遞給他的香煙的煙灰!」

  ……

  這是個逼仄的小隔間,不超過二十個平方,只擺得下一張床和一個小桌子,床上不很乾淨,桌子也缺了一條腿兒。

  魚霄看著眼前這個冷若冰霜的年輕人,目光明滅,面上浮現出百年難得一見的困惑和不解。

  作為一隻作姦犯科無惡不作的惡靈,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徘徊於世間多少年了,太久了,久得他喪失了很多記憶。生前如何他只能依稀記個大概,僅限於自己的名字和曾經獲得的榮耀與權力,死後如何他也沒太多印象,一切都潦潦草草,混沌模糊。

  歲月那麼長,那麼枯燥乏味,他漸漸變得殘忍嗜血,愛好殺戮和凌虐,一遍又一遍嘗試過後,他發覺只有那些活人痛苦扭曲的表情、屁滾尿流的求饒,以及撕心裂肺的慘叫,才能使他沉寂許久的情緒出現一絲鮮明的波動,這種波動類似於欣喜或爽快,像人一樣的感覺。這感覺令他著迷,為了獲取這種快感,他折磨了很多人,健壯的男人,嬌弱的女人,甚至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殺起人也越來越機械麻木,到後來,一條活蹦亂跳的人命擺在他眼前,已經跟白菜蘿蔔無異。

  那個焚靈派的傳人確實厲害,差點就送他入了輪迴,但他魚霄是何許人?怎麼可能輕易認輸?他拼著最後一口氣俯身到一名少年身上,死皮賴臉地苟活了下來,韜光養晦等待捲土重來。

  當然也不能叫苟活,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很早以前他就死了,哪來的苟活二字。

  「我從來沒問過你,你的執念是什麼?」

  當年那個少年,哦,不對,現在不是少年了,他已經成年,是個徹徹底底的大人了。

  那個既是天才又是瘋子的年輕人開口問。

  魚霄明白自己此刻很虛弱,虛弱到一陣風都能把他的靈體給吹散。

  他想,那個姓陸的也算得上是一位天才,全身經脈盡毀也沒能徹底摧毀他,相反,比起三年前,焚靈業火的威力提升了,還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這簡直是奇蹟。

  呵,他魚霄栽在了兩位不世天才手上,倒也不虧。

  清瘦陰鷙的年輕人盯著他的眼睛,還在等待回答。

  片刻後,魚霄的聲音幽幽響起,氣若游絲:「我的執念?真是不好意思,時間隔得太久,我給忘了。」

  「忘了?」陳啟星冷笑,「你如果真忘了,早就煙消雲散化成空氣了,還能在這裡跟我廢話?」

  魚霄一想,也是,惡靈的法力源自自身的執念,執念越深,法力越強,他應該是有很深的執念的,可他就是想不起來。

  於是他信口胡謅了一個:「大概是……想再活一回吧。」

  無比敷衍的答案,陳啟星卻信了,譏諷道:「難怪你不知死活大費周章,非要嘗試這個不知是真是假的禁術。」

  魚霄點頭:「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一人一鬼相對而立,半晌無言。

  魚霄問:「你緣何救我?」

  儘管跨越數個時代,他偶爾說話仍然帶著點生前的腔調。

  陳啟星沒有回答,反問:「你是怎麼治好我的癌症的?」

  「我沒有治好你的病。」魚霄道,「我只是凍結了你渾身的經脈,延緩了死亡的到來,你沒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況一日不如一日了嗎?」

  對這個答案陳啟星並沒有表露出多大的驚訝,他似乎早有所料,又問:「我還能活多久?」

  「三個月吧。」魚霄估摸著說,「注意休養的話,可能也能有半年。」

  陳啟星點頭,沒再提問,轉身出去了。

  十分鐘後,他捧著碗熱氣騰騰的泡麵進來,面無表情地吃起來。

  「這東西沒營養。」魚霄嫌棄地飄來蕩去,「你們那個電視裡說了,這叫垃圾食品,吃多了對身體沒好處。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救本道尊?」

  「你不好奇嗎?」陳啟星味同嚼蠟般吞下一口面,露出一個稱得上單純的微笑,「我很好奇啊,這個禁術實施到最後一步,究竟會出來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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