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記憶

　　播放的是一部喜劇電影，黑下燈的房間裡，只有熒幕的光映在顧嬰臉上，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因為發燒的緣故，將腦袋枕在越千玄的肩膀，穿著單薄的睡衣整個人都軟軟的，顧嬰濕潤的眼睛悄悄看向越千玄。

　　越千玄感受到投來炙熱的目光，轉過頭看向他：「要是累就回去睡覺吧。」

　　「不累」顧嬰搖搖頭，索性將腦袋枕在越千玄的大腿上。

　　眼角染上了桃粉色，感冒會讓他整個人連眼睛都有點睜不開，周管家將廚房做好的小吃送了過來，顧嬰支撐起身子倒是吃的津津有味，喜劇電影很歡快，看到好笑部分他的眸子都彎成了小月牙兒。

　　像孩子一般的單純可愛，會讓越千玄的心都融化。

　　電影還沒結束顧嬰就已經枕著越千玄睡著了，額頭滾燙的讓越千玄輕皺起眉頭，他抱起顧嬰走向臥室。

　　這是顧嬰有史以來第一次體驗生病的感覺，昏昏沉沉腦袋還很痛，他做了很多夢，感覺被夢壓著怎麼也醒不過來。

　　夢中他回到了小時候，看到了小時候的顧嬰和越千玄。

　　「顧嬰！冰棒要不要吃？」越千玄和他坐在車裡，將手中的冰棒遞到顧嬰面前。

　　大概七八歲的年齡，稚嫩可愛的小正太越千玄非常大方的毫不吝嗇。

　　「不吃」顧嬰搖搖頭坐直身子，小小的身子系著安全帶，正拿著書看。

　　車窗外正下著瓢盆暴雨，灰暗且烏雲密布的天氣，顯得很壓抑。

　　他通過後視鏡看到了一個面孔陌生的司機，正開著車，時不時目光詭異的通過後視鏡看著坐在車後座的兩個孩子。

　　越千玄喜滋滋的吃著紅豆冰棒整個人挨著顧嬰，還將腦袋枕在顧嬰的肩膀：「吃一口嘛。」

　　他將冰棒遞到顧嬰嘴邊：「吃嘛，很甜的。」

　　顧嬰感到脣瓣上的冰涼，抬起頭小口的吃了一口，紅豆味確實很香甜，冰涼解暑，沒有哪個小孩子能抵抗冰棒這類零食。

　　「還要不？」越千玄看到顧嬰的雙眸微微一亮，烏黑的眼瞳清澈到猶如一汪泉水。

　　「不要了」顧嬰搖搖頭抿抿嘴，非常有小家主風範。

　　他在夢中發現曾經顧嬰的雙眸是黑色且深邃，生的白嫩可愛，板著張小臉總是一臉認真的樣子。

　　雖然看起來有點孩子氣的嚴肅，但顧嬰對越千玄卻完全沒有抵抗力，越千玄喜歡挨著顧嬰坐，喜歡靠在他身上。

　　當顧嬰猛然抬起頭時才發現這不是回家的路，越千玄也發現了，他不動聲色拉了下車門，卻發現車門被鎖死。

　　車子正在往郊區開去，路上的景色變得越來越陌生，顧嬰想聯繫顧家時才發現通訊信號被屏蔽了。

　　「大叔，我想上廁所」越千玄一臉天真無邪的軟聲說道：「要忍不住啦。」

　　司機大叔的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過，過了這段路就到了。」

　　連年齡還小的顧嬰都看得出他的不對勁，明明車裡開了空調，可司機卻神色緊張的冒汗。

　　這個司機是顧家一個月前聘請來專門接送顧嬰的，越千玄的家就在顧嬰家隔壁，而越千玄又喜歡粘著顧嬰，所以有時候放學了會坐顧嬰家的車一起回去。

　　越千玄撇撇嘴哦了一聲，低下頭翻書包假裝翻零食，顧嬰繼續低著頭似乎在看書，一邊留意著車子越開越快。

　　越千玄在書包裡摸來摸去掏出了文具刀，顧嬰看著他將文具刀藏進長袖白襯衫的袖口裡。

　　顧嬰：「……」

　　也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

　　雖然兩個小孩都緊張到不行，但還是故作鎮定的悄無聲息。

　　忽然一個急剎車顧嬰整個人向前傾，又被安全帶彈了回來，兩邊的車門被人打開，幾個戴著口罩鴨嘴帽的男人一把拉開車門，解開安全帶將兩個小孩從車裡拖了出來。

　　也不知道他們手裡的布是什麼麻藥，捂住了鼻子顧嬰就漸漸不省人事了。

　　本來就沒指望能一下車就跑，當他醒來時被五花大綁丟在了墻角處。

　　這是一棟廢棄的樓房，顧嬰醒來時聞到了樓房內的空氣中有股刺鼻的霉味，是那種常年潮濕的味道。

　　越千玄正挨著自己還沒醒來。

　　天色漸漸暗去，暴風雨在樓房外像猛獸一般呼嘯，狂風吹了進來。

　　越千玄被是被冷風吹醒的，雨季本來就天天下雨，電閃雷鳴，他醒來時才發現顧嬰用小身板擋著自己，就好像想護著他一樣。

　　越千玄的心頭一暖，用小腦袋蹭了蹭顧嬰的脖子：「你說他們在這裡嗎？」他壓低聲問道。

　　「還在的」顧嬰點點頭：「只是不在這個房間裡。」

　　這種山溝溝又偏僻的地方，特別是他們所在的這個房間颳風下雨還會漏水，沒有幾個人願意待在這麼惡劣的地方，而顧嬰和越千玄所在的房間就是這麼惡劣。

　　只鋪了水泥建築到一般的廢樓，鋼筋混凝土都暴露在外面，更別說有什麼窗戶了，一陣風就將窗外的暴雨刮了進來。

　　「刀子你來拿」越千玄壓低聲道。

　　顧嬰：「好。」

　　越千玄這招確實不錯，沒有人會留意一個小孩會將刀子藏進衣服裡。

　　最多摸摸口袋，然後他們就會發現越千玄的口袋裡有零花錢和很多糖果零食。

　　顧嬰只好將身子緊緊挨到越，摸到越千玄的袖口，確實發現了文具刀，顧嬰緩慢的割開越千玄身上的麻繩。

　　正當越千玄恢復自由的時候卻聽到了腳步聲，兩人瞬間不敢動盪了，顧嬰不動聲色將文具刀塞進越千玄手中，窗外時不時電閃雷鳴，一道閃電閃過天邊顧嬰藉著那一瞬間的光線看到了門口站著一個大人的身影。

　　他看不清那人的臉，卻看到他手上拿著一串鐵鏈，鐵鏈拖在地上，走起路來發出鐵鏈與水泥地摩擦的聲音，那人一步一步走向顧嬰。

　　「大少爺，你也不能怪我啊，誰叫你是顧家未來的家主呢？」那人語氣聽起來陰陽怪氣，他緩緩走向顧嬰。

　　「你快走」顧嬰壓低聲在越千玄耳邊說道，藉著暴雨的聲音掩蓋。

　　那人確實聽不到兩個小孩在嘀咕什麼，但他並不介意，他不覺得兩個小孩能逃出這裡。

　　「要怪就怪你，你連越家的大少爺也連累了」他蹲下身看向顧嬰。

　　閃電再次忽然閃過，映出那人的臉龐，一張陌生帶著凶神的臉龐，看著顧嬰就好像看著要被宰的小綿羊，還隱約帶著笑意。

　　讓人生寒的笑容。

　　忽然，他將鐵鏈勒住了顧嬰的脖子，聽著鐵鏈發出冰冷的聲音，刺耳的讓人不寒而慄。

　　「唔……」顧嬰難受的緊皺起眉頭，一瞬間感到整個人呼吸不上，掙扎著卻動彈不了，恐懼與害怕，讓他毛骨悚然。

　　雷鳴聲，閃過天際。

　　「唔……呃……」逐漸感到失去力氣，窒息的感覺讓他閉上眼睛。

　　希望越千玄能趁著現在逃跑，他最後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