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質問

　吃完早餐蘇晏開車送他回顧宅，一路上林葉笙的目光總是若有若無的落在蘇晏身上，看著那個男人的側顏，認真開車的模樣。

　所以蘇醫生是擔心自己嗎？林葉笙的眼裡全是笑意。

　“嗯？”蘇晏轉過頭不經意間看到林葉笙嘴角微微上揚著。

　見到蘇晏投來目光趕緊挪開視線。

　“昨天謝謝你了”蘇晏繼續專心開車，一邊說道。

　“不用謝”林葉笙搖搖頭，看向窗外一路上風景的變化，心裡暖洋洋的。

　一個星期過得很快，兩人回到首都就馬上投入到工作裡去，如今越千玄的醫院還剩下一些整頓，海外的分院也差不多建好了。

　阿白第一個衝出來撲進顧嬰的懷裡“喵嗚”的叫喚著。

　“阿白想我了？”顧嬰揉揉阿白那似乎又胖了一圈柔軟的小肚子：“千玄，它真的胖了耶。”

　“是胖了一圈”越千玄拿著行李兩人一起走進屋裡。

　“顧家主回來了啊”週管家笑著迎出來，接過越千玄手上的行李：“旅行還愉快吧？”

　“挺好的”顧嬰伸手不經意間摸了摸戴在手指上的戒指。

　週管家幫忙將那登機箱抬上二樓放進顧嬰的臥房，很快他就收到門衛的消息說顧浩來了，週管家不由得皺起眉頭有些不解。

　顧浩不是在全國巡演嗎？

　“阿浩？”顧嬰的目光有些驚訝看著顧浩站在自己面前。

　他摘下口罩墨鏡和鴨嘴帽，看得出他似乎是悄悄過來的，為避開粉絲，坐回程的飛機馬不停蹄的趕來。

　顧嬰倒了杯水遞給他：“你不是在巡演嗎？”

　“哥……”顧浩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拿出手機點開郵件遞到顧嬰面前：“這是假的吧？ ”

　郵件是瀟澈發給他的，裡面是代號D32的詳細實驗資料報告，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報告裡的那張圖片，一個身上穿病號服赤著腳正在接受儀器體檢的人。

　那個人正是顧嬰的模樣。

　“是假的吧？”顧浩追問道。

　顧嬰也沒想到瀟澈居然會這麼做，難怪顧浩會取消行程當天趕過來，他看著那些資料沉默不語。

　“照片是合成的吧？”他握緊手裡的水杯。

　如今他已經沒有和瀟澈再聯繫了，卻在今天上午收到了瀟澈發來的郵件，當時顧浩正在體育場排練，巡迴演唱會的第三站開在一個不算特別大的二線城市，當他收到郵件的時候第一反應覺得這是假的，但瀟澈沒有必要欺騙他。

　他沒法找人鑑定相片是不是假的。

　當時他馬上就撥通了瀟澈的電話，誰知電話那頭的瀟澈讓他去問顧嬰。

　本想打電話問，但顧浩擔心這件事情會被洩露，索性直接坐飛機回來了，也不顧經紀人和供應商的反對，把行程全部推遲。

　一路上顧浩不停在網上查詢著關於生命體克隆的新聞報導，並沒有幾列是成功的，克隆出完美的克隆人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一。

　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有先天缺陷，而且也是一些海外的報導，屬不屬實還未查究。

　顧浩的思緒變得很混亂，他從新看著郵件裡詳細的實驗報告，包括顧嬰在實驗室裡的照片，照片中的顧嬰，目光像孩子單純與好奇。

　他甚至有些害怕這件事會曝光出來，他不敢告訴母親，因為那會對顧嬰不利，但是顧浩也在糾結，萬一這是真的……

　顧嬰還是顧嬰嗎？

　戴上口罩墨鏡鴨嘴帽出現在機場沒有人會懷疑他是顧浩，畢竟大明星顧浩正在外地開巡迴演唱會。

　“是瀟澈騙我的對不對？”他看向顧嬰：“哥！”

　週管家見顧浩如此開門見山，趕緊讓傭人離開，關上客廳的大門，客廳內只剩下顧浩和顧嬰兩個人。

　顧嬰將手機遞回給他。

　顧浩見顧嬰沉默著沒有回答，忽然說：“哥，小時候你和越千玄被綁架的時候是幾月？”

　“六月”顧嬰想不假思索馬上回答他。

　“那我的生日呢？”

　“九月九號。”顧嬰一五一十回答著。

　“你都知道，所以瀟澈發給我的都是假的吧？”

　他的眼中從新恢復光芒，心中的大石頭似乎可以安心放下了。

　顧嬰也在掙扎應不應該告訴顧浩，最後他才鼓起勇氣：“顧浩，其實……”

　“其實他就是顧嬰”越千玄從樓上走下來，伸手攬住顧嬰的肩膀：“只是換了一種方式繼續活下去”，越千玄看向目光不安的顧浩：“難道不是嗎？”

　“你哥他只是換了一種方法繼續活著。”

　語氣很平淡，就像在陳述一件普通的事情，他轉頭看向顧嬰的時候輕笑了下，安撫著顧嬰掙扎糾結的情緒。

　“所以那些都是，都是，真的？！”顧浩睜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顧嬰點點頭：“你心裡應該已經有答案了，如果你想將這些事曝光我也無所謂，我並不想騙你。”

　眼前的這個人沒有一點不像曾經的顧嬰，除了眼神中的的溫柔，那是顧浩很少見的以外，連記憶也是一樣的。

　所以他是顧嬰嗎？顧浩陷入了困惑與不解。

　“送二少去客房休息”顧嬰打開客廳的門，對站在門外的周管家說道：“晚餐照常。”

　週管家點點頭應下，將顧浩送上樓讓他休息，主要是讓他能好好冷靜下來。

　越千玄回書房繼續處理工作，顧嬰也坐在書房捧著一本書看，卻有些心不在焉：“你說如果顧浩將事情全部公之於眾會怎麼樣？”他忍不住問越千玄。

　“無論怎麼樣，我都會陪著你”越千玄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到顧嬰身旁俯身吻了下他的唇瓣：“無論你是不是顧家主，無論外界怎麼說，我都喜歡你。”

　“有時候我也在想我到底是不是他，如果我不是顧嬰那我是誰？”

　他將顧嬰摟進懷中，手掌來回撫摸著他的背：“你是顧嬰，獨一無二的顧嬰。”

　聽著越千玄在他耳畔安慰的話語，讓顧嬰有些不安的心穩定下來。

　晚餐和以往一樣由廚房做好，如今只是擺多了一副碗筷。

　葉笙也剛剛下班回到顧宅，他的目光忍不住飄到顧浩身上，這是他經常在電視上看到的明星，經常有去麵包店坐一下午的妹子們，笑吟吟的討論著自家愛豆提到的顧浩，林葉笙常常能從她們那聽顧浩的事情。

　今晚餐桌上的氣氛有些不太好。

　顧浩沒有往日里熒幕上開朗溫柔的笑容，他沉默著將碗裡的飯吃完。

　“我想通了”他忽然放下碗筷：“你說的沒錯，我哥只是換了一個方式活下去。”

　林葉笙聽到這就已經猜的七七八八了，他詫異的看向顧嬰，顧嬰將這件事告訴了顧浩？

　“嗯，謝謝你”顧嬰拍拍顧浩的肩膀：“多吃點。”

　“只是我擔心，如果瀟澈將這件事情曝光對哥很不利”顧浩接著道。

　他也很清楚如果這件事情曝光了，意味著什麼。

　顧氏集團的股票會暴跌，而顧嬰的位置也坐不穩。

　“大不了你做家主”顧嬰回答的很輕鬆。

　誰知顧浩搖搖頭：“我不是這塊料，以前我覺得我應該可以很好地成為家主，但是我現在才發現，我好像更喜歡做藝人”他頓了頓：“而且哥做家主挺好的，顧氏集團也越來越好，如今排進世界十強集團也有哥的功勞。”

　吃完飯顧浩當晚就連夜趕回去了，顧嬰讓私人飛機送他回去。

　半個小時就到目的地，顧嬰目送著他上飛機。

　而顧浩那顆懸在半空的石頭終於可以落下來，他坐上飛機，閉幕眼神。

　機艙內很大，乘客只有顧浩一個人，那是顧氏集團的私人飛機。

　顧浩自己也發覺瞭如今的自己改變了很多，曾經對顧嬰的嫉妒心好勝心，在那麼一夜間恍然大悟，自己以往是有多愚昧，他反复的拷問著自己是不是真的希望顧嬰消失，而他可以繼承家主的位置。

　但自己在心裡的潛意識卻不是這麼想的，他回憶起從他小時候記事起顧嬰對待他的點點滴滴。

　什麼事情顧嬰都會讓著他。

　耐心的教他，顧嬰對同父異母的弟弟也不會有一絲吝嗇，他始終在盡責盡職的成為哥哥這個角色。

　而自己呢？卻在對自己的親哥哥心生嫉妒，聽著宋婉清不厭其煩的在他耳邊叨擾著，顧嬰如何比他厲害，顧嬰如何奪走了他的一切，甚至將他推下水里，那一晚，讓顧浩躲在被窩裡內疚的哭了好久。

　因為太小，就像一張白紙，任由著大人對他灌輸著自己的哥哥如何如何不好。

　腦袋一熱就將顧嬰推下了水里，他那時候還不清楚事情的嚴重，只記得父親大發雷霆的差點把他揍一頓。

　他沒有對顧嬰道歉，顧嬰也從來不需要他道歉，哥哥不怨恨他嗎？顧浩時常會在想。

　直到那天他聽到宋婉清悄悄在房間裡打著電話，似乎有什麼很忙的事情。

　“幾個大人都看不好兩個小孩！”“無用！”“越家的孩子可以放走”“不要讓顧嬰活著回來……”

　他沒留意母親在和誰打電話，只是偶然聽到這些字眼，讓顧浩整個人不寒而栗了起來。

　雖然年齡小，卻明白母親是要傷害哥哥。

　顧浩悄悄躲在門後，他不明白母親為什麼要傷害哥哥，他的眼眶紅潤了一圈，他在害怕，害怕著有一天母親也會這麼傷害他。

　害怕自己著再也見不到顧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