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超級驚喜。」沈伊十分給面子，回答得特別實心，「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剛下飛機嗎？」沈伊背著手問道。

　　賀霖指尖碰了碰她唇角的灰塵，說道：「剛到。」

　　沈伊左右看了看，看著現在都成炮灰現場的大路，問道：「你應該不是來執行任務的吧？」

　　「不是。」賀霖回。

　　沈伊鬆一口氣，拍戲以後雖然只是還原當時的劇情，但是還是令人感覺很驚險，尤其是一次次面對槍口，沈伊好幾次想到如果這是現實中發生的話，她估計活不過一集。

　　身後還有槍聲跟轟炮聲，一聲一聲的，沈伊跟賀霖聊了會，周牧跟導演也過來了，都霸佔著要跟賀霖說話，沈伊身子一下子就被他們擠到後面了，她有點生氣地掐著腰。

　　祖夢跑過來拉走沈伊道：「趕緊，喝點水，補充點水分。」

　　拍戲的地點太乾燥了，加上吃不少灰塵，沈伊每天的水量加了不少，她站在原地邊喝水邊往那邊看去，賀霖偏頭看著導演手裡給他看道具圖，周牧也湊著看，周圍的女人紛紛都看著賀霖，眼帶羞怯。

　　沈伊：「……」

　　祖夢也看著那邊，感歎道：「賀少真的到哪都帥。」

　　「如果這個電影是他當男主角，估計票房得爆吧。」祖夢繼續道，此時他們站在一台攝影機旁邊，賀霖身高本來就高，黑色襯衫被風吹得領口微動，鎖骨若隱若現。

　　聽導演說話時，他微微偏頭，側臉鋼硬如鐵。

　　現場走過的女人都會下意識地轉頭看他一眼。

　　沈伊又狠狠地多喝了一口水，說：「他不會演的。」

　　「可惜了可惜了。」

　　沈伊：「才不讓那麼多人知道他呢。」

　　祖夢頓了頓，這才反應過來，轉頭看她一眼，陡然笑起來：「喲，沈一一，你這是吃醋啊？」

　　「才沒有。」沈伊哼一聲，低頭繼續喝水。

　　祖夢嘖嘖一聲，笑著盯著她看。

　　沈伊抱著水杯轉身，後腦勺對著祖夢，祖夢戳了戳她後腦勺……

　　沈伊不理。

　　賀霖來了，薑導多了一個商量人，總是霸佔賀霖。

　　沈伊這邊休息沒一會，就要去拍戲，這會是拍大規模從大廈後面去救人的戲碼，因為賀霖本人來了，導演有些緊張，幾個演員也更緊張，特別怕拍不出當初的那個感覺。

　　沈伊進去補妝出來，來到鏡頭前。

　　賀霖這時從跟導演的說話中抬頭，遠遠看她，沈伊頓時有些緊張，她差點想整理頭髮。

　　不一會，導演走過來，重新調整了下劇情的循序，因為是改編的，細節上多少有點出入，講好戲後，導演回到機子後面，賀霖站在那裡，看著他們拍，導演一聲開始。

　　沈伊轉身跑，同手同腳。

　　導演立即喊道：「卡，沈伊，你的手腳不協調啊，怎麼回事。」

　　噗一聲旁邊幾個人全笑了，沈伊臉一熱……

　　她急忙看賀霖，賀霖唇角一勾，眼眸專注地看著她，沈伊懊惱地轉身，對導演道：「我可以了，協調了。」

　　「哈哈哈哈哈……」周牧突然大笑起來，「沈一一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哪裡有！」沈伊奶凶奶凶地回了周牧一聲。

　　其他人笑得更厲害，導演一時也無奈，他也笑起來，終於，賀霖帶來的那點緊張感在這個笑聲當中消失了。

　　板子再次打起。

　　「第五場第六次，開始。」

　　沈伊跟著衛陌跑在後面進去，非常快，頭頂子彈飛過，衛陌指揮：「立盛尋找制高點。」

　　「是。」陸吏應了一聲，轉身往後跑去，大廈後面有一棟大樓，如今清空了，沈伊走在最後面，緊盯著身後，剛剛一轉頭，就看到門板那邊有人，她槍支直接抬起來，對著那人後腦勺就下去。

　　「砰—」一聲。

　　倒了一個，沈伊扶起那人，將他推到一旁，伸手推開那間房間，往裡看，發現天花板被撬開了，她轉身喊道：「喬志，這裡！」

　　於是，一行人轉而從天花板上去，儘量減少曝光，儘量走最沒人知道的地方，直到上到樓頂。

　　這邊，導演看著他們的表現，問賀霖一句：「如何？」

　　賀霖眼眸落在鏡頭裡，說：「可以。」

　　他扯了扯領口，沒再看，而是轉身去了沈伊的休息區，坐下，手搭在膝蓋上，他這個動作讓他的領口敞得更開，胸膛一條疤痕隱隱若現，當初去救那個女醫生，在頂樓跟人格鬥時。

　　那人短刀往他胸口上插，極其用力地往下劃……

　　他手裡拽著女醫生，對疼痛完全麻木了，隨後還是那名女醫生遞來了一把手術刀。

　　他直接插入那人的心口，正中位置，而對方狙擊手瞄準他，就在他扣下扳機的時候，立盛速度比對方更快，直接打中那名狙擊手，他帶著女醫生從四樓往下跳，躲過了那失了準頭的子彈。

　　賀霖眼眸深深，抬手又理了理領口。

　　那邊，另外一組，正好在拍救女醫生的那一場。

　　周牧帶著女醫生從四樓跳下，胸口全是血……副導演道：「卡，重來。」

　　周牧歎口氣，鬆了那名女演員。

　　這一幕來來回回拍了好幾次，才算滿意。

　　沈伊這邊也是一樣，一開始還注意著賀霖，後來壓根就沒時間去管了，等沈伊吊著鋼絲從上面下來時，天色已黑，賀霖伸手將她接住，沈伊撐著他的肩膀，虛弱地喊了一聲哥哥。

　　「嗯。」

　　秦晟走過來，要幫沈伊解開鋼絲，賀霖抬手擋住，語氣很淡：「我來。」

　　秦晟：「哦，好的。」

　　隨後他笑著看沈伊：「累了吧？」

　　沈伊扭頭應道：「累，剛剛幸好你拉了我一下，不然我一定跌倒吃灰塵。」

　　「哈哈我真怕你摔。」

　　秦晟自在地跟沈伊聊天，賀霖低頭幫沈伊解鋼絲，沈伊感覺腰部一疼，扭頭問道：「哥哥？」

　　賀霖鬆了鋼絲，又抬眼看秦晟，問道：「還有事？」

　　秦晟後背一涼，一種被教官支配的恐懼感升上來，他急忙擺手：「沒，沒事，我先走了，沈伊明天加油。」

　　說著跑了。

　　劇組拍攝條件是不太好，但是吃飯條件還可以，每天都有人定時做飯，全吃的大鍋飯，味道也不錯。

　　今天又有有機蔬菜吃了，劇組裡立即歡呼，導演拍手說道：「這次是賀少帶過來給大家吃的。」

　　「謝謝賀少。」

　　沈伊捧著碗，看了賀霖一眼：「哥哥，你也帶有機蔬菜啊？」

　　賀霖夾了菜給她，道：「嗯。」

　　周牧在對面喝了一大口可樂說道：「嘖嘖……」

　　賀霖挪走周牧跟前的一碟肉，對沈伊道：「多吃點。」

　　周牧剛伸出去的筷子停滯在半空中。

　　吃過飯，沈伊上樓，賀霖的房間也在他們這一層，不過在倒數第二間，沈伊在中間。

　　一層一共有八間房。

　　路過沈伊房間時，沈伊看賀霖一眼。

　　賀霖低頭看她。

　　沈伊伸手，勾了勾他的袖子。

　　賀霖眼眸一深：「邀請我？」

　　沈伊立即鬆手：「沒有。」

　　兩個人對視幾秒，賀霖拿走沈伊手裡的卡，伸手遞了下門，沈伊的腰被他摟著進去。

　　門輕輕地關上。

　　而走廊盡頭的電梯門口，陸吏全看到：「……」

　　他站的正好是燈罩的下方，燈光將他的臉朦朧起來，他夢到了他跟沈伊牽手接吻。

　　陸吏拳頭微擰。

　　「哥哥，你想我嗎？」沈伊滿臉通紅，坐在賀霖的大腿上，手摟著他的脖子，跟他對視，賀霖手在她後背撫摸，低頭吻著她的側臉，耳垂，道，「想，你想我嗎？」

　　沈伊紅著臉，嘴硬：「一般般吧。」

　　腰部被他一用力，沈伊貼得他更緊，賀霖：「就一般般嗎？嗯？」

　　「流氓，你摸哪？」沈伊伸手去抓他的手，被他抓著一塊，沈伊：「……」

　　賀霖偏頭問她：「薛振來找你做什麼？」

　　沈伊：「說是來看看我。」

　　「是麼？」

　　賀霖又親她一口，說：「薛振四十六歲。」

　　沈伊：「這麼老？」

　　賀霖：「可以當你爹。」

　　沈伊一臉憂心：「這些老男人真不安分。」

　　大概也許可能是老男人的賀霖：「……」

　　兩個人在房間裡接吻，聊天，摟抱，沈伊靠在賀霖的懷裡，手玩著他的領口，滿臉都是紅暈。

　　而就在這時，沈伊的手機鈴聲響起，她拿起來，是夏珍來電，賀霖看到來電，停止親吻，沈伊接起來，笑著道：「媽。」

　　夏珍嗓音溫柔地從話筒裡傳出來：「你哥哥到了嗎？」

　　「到了，下午到的。」沈伊笑著道，夏珍在那頭遲疑了下，道：「一一啊，你跟你哥哥還是要保持點距離啊。」

　　「啊？」沈伊心裡咯噔了一下。

　　夏珍在那頭想了下，道：「你跟你哥哥沒有血緣關係，走得太近會讓人誤會的。」

　　沈伊這頭心跳加速，手心有點涼，她看了眼賀霖，賀霖的眼眸深而沒有溫度，沈伊咽了下口水，決定託盤而出，話沒說出口，夏珍就道：「你哥哥能喜歡你這種小丫頭片子嗎？」

　　沈伊：「……」

　　這時，賀霖偏頭，對準話筒，跟夏珍說：「珍姨不必擔心，我就喜歡這種小丫頭片子。」

　　夏珍震驚。

　　賀霖又加一句：「珍姨對我這個女婿有什麼不滿嗎？」

　　夏珍：「……」老公，你兒子在說什麼？

　　她有些茫然地看向賀崢，賀崢咳了一聲，摟過她的腰：「我都說了，沈伊很討人喜歡。」

　　夏珍：「他們？」

　　「對。」

　　夏珍拿著手機，對賀霖道：「賀霖，你喜歡一一哪兒啊？」

　　沈伊也眼巴巴地看著賀霖。

　　賀霖在沈伊的注視下，認真地回答：「可愛。」

　　「就這麼一點嗎？」沈伊感覺到這語氣的敷衍，立馬凶道。

　　夏珍在那頭嚇一跳，急忙提醒沈伊：「女孩子要溫柔。」

　　沈伊嚶嚶兩聲：「他敷衍我。」

　　「沒有。」賀霖道。

　　「你有。」

　　「沒有。」

　　「有。」

　　沈伊：「你讀那麼多書，就沒有別的回答了嗎？可愛很多人都可愛啊，漂亮也很多人都漂亮啊，你……」

　　半響，賀霖低頭堵住她的嘴唇，手機掉落在床上，他翻身壓著沈伊，吻得她渾身一軟。

　　他咬著她的耳垂，低聲道：「全世界你最可愛了。」

　　夏珍在那頭聽到了衣服摩擦的聲音，隨後又聽到賀霖這句低沉的告白，夏珍震驚。

　　賀崢伸手，幫夏珍把電話掛了，說：「給孩子一點隱私。」

　　夏珍：「……」

　　……

　　接下來的兩天，沈伊拍戲，賀霖在片場看著她，沈伊每次一轉頭就看到賀霖，心裡很安心。

　　她可是他最可愛的小仙女。

　　沈伊心裡美滋滋的。

　　而水木衫十三周年的慶典也在最近舉行，這是沈伊在水木衫的第一年，按羅獵的意思，最好是出席一下，就是十分鐘也好。

　　加上這段時間沈伊拍戲強度大，十月份其他演員都休了假，只有沈伊沒休，導演直接給沈伊四天的時間，說把十一月份的假期一起休了。

　　十一月份中旬進入深秋，十八號那天就下雨了，劇組只能拍室內的戲份。

　　沈伊跟賀霖也是在這天回金城的。

　　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沈伊一直靠在賀霖的肩膀上睡覺，敏敏等人坐在後面，沒人敢上前打擾這對情侶。

　　到達金城是下午五點半左右，而慶典則在七點，下了飛機後，沈伊的保姆車停在外面。

　　時間緊急，沈伊看一眼賀霖，賀霖撥開她額頭的髮絲，低頭親一口道：「去吧，老陳也會來接我。」

　　「嗯。」沈伊道，「晚上在家等我哦。」

　　賀霖挑眉：「好。」

　　沈伊鬆了賀霖，轉身往外走，趙江給她拉開車門，沈伊上車，一進去，敏敏就開始給沈伊上妝，沈伊揚著臉，視線落在外面，賀霖整理了下領口，老陳給他開了車門，他彎腰上車。

　　很快的，車子開下坡，沈伊就看不到家裡的車了。

　　特訓加去德黑蘭，一共快五個月的時間，沈伊都沒回過家，她十分想家了，希望這個慶典早點結束。

　　到達水木衫舉辦的酒店，沈伊拖拽著禮服，手裡拿著一個銀色小包，順著紅毯走進去，明月穿著一襲黑色長裙站在入口，一看到她趕緊過來，挽住她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沈伊看到明月，忐忑緊張的心鬆了一些說：「不會，這麼重要的日子，我身為公司的新員工當然是要來的了。」

　　剛才進來的時候，在紅毯上還看到不少的大咖來，都是給水木衫面子的。

　　明月笑了一下，羡慕沈伊的從容：「可不是，我們都是新員工呢。」

　　剛走沒兩步，就看到詩柔站在不遠處，她穿著一襲紅裙，今晚頗為性感，沈伊還一次看到詩柔穿紅色的裙子，她向來都是穿得比較素雅的，明月語氣有些不滿地道：「你知道嗎？」

　　「什麼？」沈伊看明月一眼。

　　明月道：「《墮仙》這個電影的女主角要換人了。」

　　「為什麼啊？」沈伊記得明月他們開拍的時間比《戰在一線》還早，明月道：「誰知道，本來拍得好好的，突然就要換人，現在……有傳言說要換成詩柔。」

　　沈伊：「這樣嗎？」

　　不遠處那一抹紅色算很顯眼了，在場的人都主動跟詩柔打招呼，不過很多人一看到沈伊在，紛紛全跑過來，詩柔那邊一下子就空了，詩柔跟著看過來，就看到沈伊。

　　兩個人目光在半空中對上，沈伊冷漠地挪開視線。

　　不一會，慶典開始了。

　　公司的董事長，執行官，副總裁，紛紛輪流上去講話，十三年的時間，水木衫成了業界經紀公司榜首，又成功在去年上市，如今可謂是春風得意，財源滾滾資源滾滾。

　　副總裁拿著話筒笑著道：「今日，我也邀請到一些朋友為我們的慶典祝詞，感謝他們。」

　　說著，他身後的螢幕亮了下。

　　衛陌的臉出現在螢幕上，人群中一下子就騷動了，衛陌笑著道：「祝賀水木衫十三周年生日，也祝水木衫鵬程萬里大展鴻圖，另外……」

　　他停頓了下，道：「早點讓沈伊小熊貓回來陪我們拍戲。」

　　刷地一下，他們全看向沈伊，沈伊臉一紅，瞪著螢幕裡的衛陌，你祝賀就祝賀，提我做什麼？

　　「沈伊你跟衛影帝的關係可真好呢。」周圍不少妒忌羡慕的眼神全看過來，很多人拍了戲，就算跟大咖搭戲，結束了都不一定能有這個待遇，被大咖主動提起。

　　沈伊只能微笑。

　　隨後螢幕上又換了一些人，全是圈子裡有威望的人，最後，副總裁笑了笑道：「最後這位，我是借了點關係搭上的，但願有一天他能成為我們的股東。」

　　說著，螢幕一亮。

　　薛振的臉出現在螢幕裡。

　　而就在這時，詩柔那邊發出了騷動，詩柔的酒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玻璃碎濺得到處都是。

　　她臉色蒼白地看向沈伊。

　　薛振認出沈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