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衣冠禽獸（7）

　宴清清索性讓他抱著，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故意貼著宗行之的脖頸眨眼，長長的睫毛在他脖頸的肌膚上騷擾著，惹得宗行之將她往上託了托，低聲說，“別搗亂。”

　她嘻嘻笑著，“我沒搗亂呀，”她纖細的手臂懶散的環在宗行之的後背，指尖靈巧的在背上點來點去。“好好抱，不要想東想西的。誒誒，走反了，那邊，那邊！”

　宴清清指揮著宗行之，帶著他繞遠路走著。雖然自己瘦，可好歹也是個成年人，重量就在那裡。男主要當免費私家車，她才不會拒絕呢。

　宗行之抱著懷中柔軟的女體，嗅著那股讓她著迷的香氣。只是那香味好像摻雜了一點點其他的味道，就好似剛剛射在她體內的精液被吸收，情動的荷爾蒙被融合，使身上清淡的香氣變了味，變成了一種讓他忍不住嗅了再嗅的味道。男人聽著宴清清的指揮，他老老實實的跟著做。他知道宴清清在繞遠路，可他巴不得這條路再遠一點。

　眼見著路途越來越窄，越來越陰暗。宗行之被宴清清指揮著走進破落的居民區。多年的風吹雨打，又沒有經過翻新的房屋，外牆上的漆已經斑駁。不算高的建築，卻讓人覺得它隨時會倒塌。來來往往都是衣衫破舊的人，他們面色萎靡，充滿了對生活的失望。

　宗行之簡直不敢相信宴清清住在這裡。他遲疑又有些擔心地問，“你真的住在這？這太不安全了。”

　“對呀。沒見過是吧？”宴清清悠然的說著，小腿還輕輕搖晃著。

　“你……去跟我住吧？這裡真的……”

　“我跟你住？”宴清清噗嗤一下笑了，“我和你有關係嗎？打一炮就可以換個女人回家睡，一舉兩得啊。”

　“我只是關心你！”宗行之有些憤怒，又有些心虛。他不否認他卻是想要宴清清跟他回去，但他想帶她回去並不是因為只想做愛，他是真的擔心啊。

　“謝謝你，不用了，”宴清清看了下附近，拍拍宗行之的背，“放我下來，我到了。”

　宗行之默默將她放下來，看著她原地跺了跺腳，好似剛才被抱的腿麻了。她也不吭聲，只扶著掉粉的牆壁，顫著腿上樓。背影帶著一種執拗，誰也沒辦法為她提供自以為是的幫助。

　他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上樓，頭也沒有回。宗行之心中憋悶又委屈。

　既然對方不識好歹，就讓她這樣住下去好了！跟他又有什么關係！

　那晚過後，宴清清接到了那部av的片酬。ca公司在確認演員拍攝任務完成後，第二天就會將基本薪水打到演員的賬戶裡。如果影片發行後銷售量好，還會有提成發放。宴清清不禁在心中感謝ca公司的財大氣粗，畢竟除了ca，沒有哪一家成人影視公司可以做到這點。

　拿到了薪水，宴清清馬上退掉了現住的房子，重新租了一個一室一廳。這個房子靠近ca，如果有臨時拍攝任務，也好到公司集合，然後被統一帶到拍攝點。

　她走的瀟灑，而賭氣離開的男主就難過了。

　第二天想找她道個歉，順便再邀請她的宗行之。等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都沒有等到他想見的人。

　幾天過去，宗行之整日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翟霈霈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對他的情況很擔憂。每天噓寒問暖，宗行之卻無動於衷。不管她心智多么成熟，多么願意為愛忍讓，她還是一個女孩子。會賭氣、會難過。

　翟霈霈決定這幾天都不理宗行之了，直到他來道歉為止。

　宗行之絲毫不曾發覺翟霈霈的一樣，他每天下午都會到宴清清以前的家樓下等著，一直到深夜才回家。像個毛頭小子在情竇初開時，痴痴地在心上人樓下等待。事與願違，宗行之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卻始終等不來那個和他有過激情一次的女人。他才發現，他除了知道對方叫宴清清，年齡、職業、他一樣不知。

　她為什么沒回家？為什么天天等都等不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還是工作很忙沒空回家？

　宗行之腦子裡閃過一萬種理由，卻都不能成功的安慰自己。如果那天他跟上去多好，就不會有這些煩惱了。

　“小伙子，我看你天天都站在這，你找誰呀？”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傳來，宗行之轉頭看她。

　女人燙著紅色爆炸卷的髮型，臉上皮膚有些粗糙，但可以看得出來有一定的保養手裡拿著兩袋子東西，應該是剛從菜場回來。

　“我在等……嗯，等一個朋友。”宗行之想了想怎么形容他和宴清清的關係，猶豫的說著。

　“你朋友住這棟樓嗎？叫什么？我應該知道。”中年婦女熱心的問著，“我在這棟樓裡有幾間屋子出租，而且我在這住很多年了，你說的人我應該知道的。”

　“她叫宴清清。”宗行之的右手輕輕攥著，隨著問句越攥越緊。

　“啊！清清啊。”她恍然大悟一般，“清清已經搬走啦！前幾天就搬走了。好像搬到中環那邊了……小伙子？小伙子？”

　宗行之聽到搬走的時候，頭好像被什么重重撞擊了幾次，感覺不到痛，卻整個人都有些無法思考。“我……知道了，謝謝。”他機械的回答，在房東疑惑的眼神裡轉身離開。

　她走了？

　茫茫人海，首都這么大。他怎樣才能找到她？

　“……好像搬到中環那邊了……”他突然地想起中年女人的話。

　宗行之坐進車裡，開向中環。

　即使不知道具體在哪，可知道了大概區域，總會遇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