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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求不滿》第130章
十、皇子奶娘(3)

 如殷珏深記憶中一般,殷於學一登基,不顧臣子反對,就開始大肆改革。初始還頗見成效,可好景不長,粗心的改革之下,政策中原本細微的漏洞擴大,麻煩一個接著一個。殷於學的脾氣一天比一天暴躁,每日到皇后這用晚膳,更是怒氣沖天。

 “這些個沒用的東西!”殷於學將筷子重重一拍,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一點小事都做不好,朕要他們何用?!”

 皇后置之不理,用著自己的膳食。神情淡淡,根本不把殷於學放在眼裡。她出身高貴,身後屹立的是開國便存在的世家。若不是因為要和皇室保持最親密的聯繫,以皇后的心高氣傲,根本看不上殷於學這樣有勇無謀的男人。

 “皇后!”

 “是,陛下。”

 “你!”殷於學哽住,也想起皇后的身份不是他能隨意發火的。“深兒呢,朕好久沒見到他了。抱出來給朕看看。”

 皇后精緻的眉蹙了蹙,好像也有點疑惑,她轉頭,輕聲詢問旁邊的侍女。

 “皇子呢?”

 “回娘娘,皇子在偏殿呢。”侍女頂著殷於學的目光,輕聲答道。

 “抱過來。”

 “是。”侍女彎腰行禮後,輕輕退出去。

 殷於學看到皇后這份死人般的模樣就來氣,但還是壓住了隱隱的怒火。皇后也低垂著頭,不抬頭看他,心中不明白,為什么她的下半生就毀在了深宮裡。如果當年她再堅持一點……可能就不是子現在的樣子了。

 兩看兩相厭,空蕩的大殿裡只有餐具輕敲的聲音,冷凝的氣氛縈繞不去。

 這廂,宴清清剛將殷珏深哄睡,倚靠在小榻上,瞇上眼休息。

 侍女輕手輕腳的進來,繞過宴清清,抱起殷珏深就走,手臂還晃動著,充當搖籃椅的功能。沒想到殷珏深在睡夢中也敏感的發現氣味和身體觸感不對,猛烈的掙紮起來。侍女甚至一下子保不住她,差點讓他掉在地上。

 “殿下……殿下……”侍女輕哄著,快速將他抱出去。一邊解釋著,也不管嬰孩聽不聽得懂,“皇上來了,要見您……殿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解釋起了作用,嬰孩漸漸平靜下來。一雙眸子就那樣靜靜的看著他,沒有任何異樣,卻讓侍女的後背溢出冷汗。

 大皇子真嚇人。

 侍女想著,向門口的侍衛點點頭,快步離開。

 從始至終,宴清清都沒有醒過來。一是因為侍女動靜很小,而是因為,殷珏深為了不吵醒她,只掙扎,不出聲。

 朕竟然有這樣體貼的一天。殷珏深想著,並努力往外挪,保證自己不蹭到侍女的身體。

 果然不是每個人都像他的奶娘一樣,讓他著迷的。

 侍女抱著殷珏深進了主殿,帝后二人已經用完晚膳。皇后看到殷珏深,再也不耐煩面對殷於學那張臉,佯裝高興的站起來,不顧皇后鳳儀,快速迎向他,並張開雙臂。

 “我的深兒,”皇后嘴上甜蜜蜜的說著,輕柔的接過殷珏深,順著他的臉頰滑向脖頸,停在了隱蔽的後頸。“你的父皇來了,去看看父皇。”

 她抱著孩子,在人們看不到的角度,帶著護甲套的手指尖利的刺著嬰兒幼嫩的皮膚,越是靠近殷於學,便越是用力。讓她驚訝的是,孩子這樣痛,竟然一聲也不吭,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化。

 五步,四步……兩人越靠越近,女人的心中難以言喻,無法昭示的怨意愈發蒸騰,她鬼使神差的手一鬆,嬰孩直直墜下——

 “皇后!”殷於學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殷珏深,心有餘悸的怒斥,“這是朕的嫡子!出了事,你們於府上下的命都不能抵!你身為母親,卻連自己的孩子都抱不住,談何為人母?”

 隨著殷於學的大聲斥責,嬰孩也大哭起來,哇哇的哭聲淒厲又可憐,他哭得毫無形象,涕淚橫飛,一反剛才被刺都不出聲的模樣。皇后心覺怪異,又說不出來。她只淡淡的跪在地上,為自己一時鬼迷心竅做出應有的回應。

 “是臣妾的錯,臣妾願閉門自省一月。”皇后說著,面上不悲不喜。

 “一月?朕覺得一月太少了!”殷於學一甩袖,怒氣沖衝,“皇后照顧皇子不周,閉門自省三月,無令不得出!”

 他說著,將懷中持續哭泣的嬰兒轉移到侍女懷裡,抬步離開宮殿。

 皇后不急不緩的站起來,很高興今天不用理會殷於學了。頗有心情的指揮侍女,“來,將大皇子抱來給本宮看看。”

 尖利的指套再一次戳向皇子的肌膚,引來更大更響亮的哭聲。濕漉漉的眼睛裡滿是可憐和害怕,弱小的身體蜷縮起來,躲開那可怕的、冰涼的硬東西。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覺得這周圍讓他害怕,只有一個地方讓他覺得安全。

 殷珏深哭得嗓子都啞了,終於讓皇后滿意的放下了手。她和厭惡之人所生的孩子,憑什么能高高興興長大?看到孩子哭得這樣傷心,她內心的惱恨好似少了一點。

 “抱回去吧。”皇后輕巧的吩咐,隨意的把嬰兒往侍女懷裡一放,拖著長而迤邐裙尾,安然的享受沒有皇帝打擾的時光。

 “皇上?皇上?”尖細的男聲在殷珏深耳邊不停響起,吵得他蹙起眉頭。怎么睡了一覺,他還在主殿裡?他迫切的渴望他的奶娘,看到他的“母親”就噁心。

 “皇上,您別嚇奴才呀——”

 “閉嘴!”

 “……”一陣短暫的停頓後,聲音又響了起來,“皇上醒了!快,快去叫御醫!皇上醒了!”

 殷珏深慢慢地睜開眼,頂上是繡滿龍紋的床帳,六柱飛簷的龍床讓他有種恍然隔世的錯覺。

 “朕……怎么了?”他緩慢的說著,嗓音還有沉睡之後的嘶啞。視線漸漸清晰,他也分清了尖細聲音的主人是誰。他的太監總管,衍生。

 “皇上,奴才知道太上皇賓天您心裡不好過,可您也要注意龍體啊。從太上皇的寢殿中出來,您就昏厥過去,到今日,已是整整兩日了……”

 衍生聲淚俱下,哀哀切切。他六歲就到了殷珏深身邊伺候,如今已快三十個年頭,對殷珏深,不敢高攀說是兄弟之情,起碼也是老友了。殷珏深身體有恙,他比誰都著急。

 “兩日……”殷珏深喃喃道,“明明是兩月……”

 “皇上,您說什么?”衍生忙著驚喜,忙著擦淚,一下子沒聽清。

 “無事。”

 殷珏深盯著龍帳的頂端,腦海中一點一滴都是宴清清。她的身體,她的聲音,甚至她那沒有光澤卻依舊美麗的眼睛都還在他記憶裡,無比真實。真實到他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那隻是一場夢。

 他不相信。

 宴清清最近有些煩惱。兩個多月前,大皇子被抱去見他爹,回來就像被掉包了一樣。宴清清心中都懷疑,卻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況且現在的嬰孩……更像一個正常的嬰兒。之前的大皇子,安靜冷淡,不哭不鬧,餵了就吃,困了就睡,一天下來都聽不到他發生,她也帶的很輕鬆。

 而現在的嬰孩……

 不餓要哭,要她抱;餓了要哭,要她餵;不困要哭,要她陪;困了要哭,要她哄。睜眼只要見不到她,就哇哇大哭,誰哄都沒用,一被她抱住,就咯咯直笑,事事乖巧。漸漸的,大皇子身邊只有宴清清全天候著,其他的奶嬤嬤和僕奴都不上來自討沒趣。她經常上個茅廁都能聽到有人在傳八卦。

 女人喜歡在廁所裡討論八卦,真是萬年不變的習慣……

 她知道皇后被禁足,正常情況下,母子在同一寢宮內,不說日日見面,隔幾日來看看孩子才是正常的吧。可皇后不是這樣。轉眼過了兩個月,皇后不僅沒有傳喚一次,一個詢問都沒有。皇帝前幾週還命人帶皇子過去,發現哭鬧太厲害後,就沒逗弄兒子的心思,也再不傳喚了。

 宴清清想著,略有點心疼的摸摸懷中嬰兒的腦袋。她當大皇子的奶娘幾個月,不說真的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可基本的愛憐還是有一點的。這樣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比沒有父母還慘。讓她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她還沒踏上奇妙旅途的曾經。

 宮殿中一片冷寂。

 沒有裊裊的熏香,沒有侍立的宮人,殿門緊閉,沒有一絲陽光可以照耀進來。殷珏深坐在幽深的桌案後,奏章整整齊齊在前擺了一摞,明顯沒有被翻閱過。他手臂撐著額頭,面容疲憊。一直驕傲冷酷的帝王,難得頹喪的倚在案上,像是進入了無法解決的死局。

 事實上,殷珏深已經兩日沒有合過眼了。一閉上眼,就是無法消散的那兩月時光。當時沒有覺得有多珍貴,可一旦分開,他就像亂世中吸食禁藥的人突然被扔掉了寄託,渾身上下都是發作的癮。

 他十六歲便隨著軍隊出征,為了布下計劃和完美實施,可以連續一月不合眼,甚至不會感到一絲一毫的疲累。可這次僅僅是兩日,多么短暫的兩日,他卻累得快要瘋了。

 “殷珏深,那不過是個夢。”

 “都是假的。”

 他一遍又一遍的給自己暗示,反反复复的想要讓自己解脫。他不太明白,為什么只是短短兩月,就能影響他到如斯地步。

 “假的……都是假的,假的!”殷珏深喃喃著,再也忍不住內心的煩躁,長臂一擺,桌案上的筆墨紙硯,奏章信件全都被掃落在地,雜亂的聲音在大殿中迴盪,一聲聲。

 “皇、皇上……”小太監戰戰兢兢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飽含著對帝王的畏懼。

 “……,”殷珏深閉上眼,平緩自己的心情。他吩咐過無要事不許打擾,宮人不可能,也不敢隨意請示,“說。”

 “有、有位女子正在宮外,自稱華砂族最後之女,有極重要的事情要報給皇上。”

 “不見。”

 “那女子說,這有關於皇上近日的奇遇……”

 殷珏深倏然起身,衣角生風。

 “宣!”

 長長的宮道上,女子白紗掩臉,只露出一雙秋水明眸。烏黑長髮披散著,廣袖清逸,行走間飄然若仙。她走的很慢,可旁邊的宮人需要跑著才能跟得上她的腳步。平日要走半個時辰的路,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已經快到了。

 宮人哼哧哼哧的跑著,眼看著高大巍峨的宮殿出現在不遠處,如釋重負的呼了口氣。

 終於到了,這姑娘走的太快,再不到他就跟不上了。

 “姑娘,前面就是了。皇上在裡面等著您。”宮人退了兩步,吩咐道。

 “謝謝。”

 女子聲線空靈,像是從遠山外傳來的呼喚,帶著清晨露水般的明澈,午夜空明的山風。

 殿門慢慢打開,她漫步踏了進去。威嚴冷峻的帝王坐在高位,如鷹般鋒利的眼睛鎖定她,充滿了打量。

 女子慢慢跪了下去,前身往前,深深地俯下。

 “華砂族霜華,見過陛下。霜華有罪,陛下所遇之事並非幻覺,而是霜華所為。”

 殷珏深意外的沒有憤怒,甚至心底很平靜。他內心的疑惑得到了解答,一時不知該慶幸那些都是真的,還是譴責這個所謂的華砂族膽大包天。

 “繼續。”

 “霜華是華砂族最後一人,我華砂族,確實身有不同,可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族訓有言,若有外族人士進入族內,必滅口。可我族百年以來,從未殺過一個誤入族內的外族,皆因心軟。萬沒想到,這竟是成為滅族的隱患。”

 “霜華不明,為何我族以真心相待,卻換回如此結局。”

 霜華抬起臉,淚水滿面。

 “這與我有何關係?”殷珏深無動於衷,對女子升不起一絲感覺。

 “是您拯救了我華砂,不至於滅族。”霜華淚眼盈盈,沒有接著前一句說,反而提起另一個話題。“先皇在世時,認為生啖華砂族人,即可長生不老。可華砂族的能力,卻並不是延長生命。”

 “哦?”殷珏深淡淡的反問,耐心已經快被消耗光了。

 “華砂族的能力,是回溯時間。”

 殷珏深提起了精神,直覺這個女子接下來會說出他想要的。

 “因這能力,普通人不論飲血還是食肉……”霜華嘴唇顫抖著,眼淚大顆大顆的留下來,“皆能延緩衰老。也是因此,一旦停止,能力反噬,便會加速衰老。 ”

 “皇上,”霜華向前爬了兩步,原本整潔的白衣皺了起來,染上灰塵,可她毫不在意,只祈求的望著殷珏深的眼睛,“是霜華將您送回了先皇登基那年,求求您,救救華砂——”

 “我為何要幫你?”殷珏深的內心已經答應了,可他想得到更多的訊息。這個回溯,他一定要去。

 只有去了,才能再一次見到他的奶娘。

 “皇上,我能感知您在當年的心情——”霜華快速的說著,像一個賭徒,拋出所有的籌碼,“您很眷戀您的奶娘對不對……她叫宴清清對不對?!”

 “你想說什么?”

 殷珏深站了起來,大步走到霜華面前,居高臨下的望著。

 霜華抓住殷珏深的衣角,低微的姿態,語氣卻高昂。

 “她……她也是華砂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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