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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時代,新地府》第42章
第42章 非盈利產品

  展恪己個子修長,面容十分青澀,頭髮短而利落,露出額頭上一顆小小的青春痘。

  普通陰魂在沒有外力施加的情況下,會一直保持著死亡前的樣子。

  展恪己的魂魄也就永遠停留在了十八歲。

  他垂著頭趴在課桌上,右手保持著握筆的姿勢,慢慢地寫著什麼,神色鬱鬱。

  秦越見原本對喻爭渡說的鬼成像技術還將信將疑的,等在手機鏡頭裡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震驚了,一聲「臥槽」喊了出來:「這是什麼黑科技?」

  喻爭渡低調一笑:「專利。」

  秦越見也沒太糾結,對他來說,重新見到展恪己才是最重要的,他克制了一晚上的情緒早已洶湧而出,情難自已地喊了一聲:「恪己!」

  「展恪己,我來找你了!」

  但是坐在課桌旁的男生毫無反應,仍舊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一筆一筆地寫著。

  秦越見心底又激動又惶惑,迷茫地看了喻爭渡一眼:「他聽不到我說話嗎?」

  喻爭渡也不懂,只能去看商闕,商闕垂著眼睛,看了那個機械地重複著同一個動作的少年一眼,道:「他沒有意識。」

  他的目光轉到秦越見手腕的鍊子上,「他的執念被迫分離,正常情況下,執念最終會消散,魂魄也能卸下過往,前去投胎……」

  但或許展恪己的執念太強大太執著,最終沒有消散,而是去到了他不能放下的人的身邊。

  執念不消,魂魄便無法真正地放下前塵,也無法投胎,只是不知為何,展恪己的魂魄沒有跟著去到秦越見身邊,而是困到了此地。

  不僅如此,執念本是神識的一種,被迫分離,等於神識殘缺,因此展恪己的鬼魂也就成瞭如今的樣子,沒有完整的意識,只能機械地重複著他心中未能達成的慾念。

  喻爭渡恍然大悟,搓了搓手,總結道:「我懂了,這就好像刪除數據一樣,本來格式化了之後就是一個全新的硬盤,但他的數據特別頑固,就跟那些流氓軟件一樣,清理不掉,還變成了病毒,流竄到別的地方去了。」

  商闕:「……」他又開始科學總結了!

  秦越見也是一臉無言……感覺他說的好像沒問題,但又好像有哪裡不對。

  喻爭渡沒注意他們兩個欲言又止的樣子,目光落到展恪己手上,問:「他在寫些什麼?」

  商闕:「看一下就知道了。」

  喻爭渡不恥下問: 「怎麼看?」

  商闕:「撒灰即可。」

  喻爭渡了然,這和布灰驗跡一個道理,只要是鬼,理論上撒上香灰,展恪己寫的字也可以顯示出來,問題在於……

  他「嘖」了一聲,攤手:「沒香灰。」他們佔著有員工福利可以直接看到鬼,又是高科技驅邪,根本不會帶這些東西在身上。

  商闕「嗯」了一聲:「沒關係,他寫什麼,對我們做的事沒影響。」

  卻見喻爭渡頓了一下,突然問道:「簽字筆帶了嗎?」

  商闕:「… …」說起來,他經常要給羅豐的員工簽字,用的確實是陰間的筆。

  他抬起手,手上已多了一支簽字筆,也不知是從哪裡拿出來的。

  秦越見見狀一臉滑稽:「你不是想用你的筆給他寫吧……別逗了……」

  他話沒說完,喻爭渡已經默默地把筆塞到了展恪己的手上,桌子上正好有個攤開的筆記本。

  秦越見隔著鏡頭,就見展恪己握著商闕的簽字筆,繼續重複著原來的動作,然後那張紙上,慢慢地顯示出一行小小的字來。

  秦越見噴了:「這也是你們的技術?」

  「不不不。」喻爭渡謙虛道,「日常辦公用品而已,不盈利的。」

  秦越見:「……」

  他的震驚難以言喻,但此時也顧不上再細細了解,對他來說,更重要的還是展恪己。

  趴著的男生對周圍的事毫無所覺,仍舊一筆一筆地寫著。

  喻爭渡搓搓手:「那麼,讓我們來看看,他到底在寫什麼……」

  商闕想了想,認真地回答道:「說不定是銀行卡密碼?」

  喻爭渡震驚:「 ……」

  秦越見嘴角也抽了一下。

  商闕卻很一本正經:「陰間有很多生前錢沒花完卻意外死亡的人,最後悔就是死前沒能把銀行卡密碼告訴家裡人。」

  喻爭渡:「……」難怪知名小品演員大叔說:人生最悲哀的事是人死了,錢沒花了。

  秦越見:「……」仔細一想他們說的居然很有道理啊……

  喻爭渡也認真應道:「我覺得現在不是這麼個情況。」

  商闕:「或許。」

  只見展恪己筆下的字一個個顯示出來,匯成一句話:

  【秦越見,和我在一起……好嗎?】

  過了一會,新的痕跡又疊在舊的字跡上,重複出現。

  【秦越見,和我在一起……好嗎?】

  喻爭渡羞愧地自我反省:「我們還是太庸俗了。」

  他把目光遞向秦越見,秦越見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以前就知道他喜歡我……不過……」

  不過沒想到,原來他一直寫的是這句話。

  秦越見彷彿又看到了展恪己還活著的時候,他們共同的十八歲,夏天的太陽又熱烈卻又溫柔,從教室的窗戶斜進來,展恪己聽課並不認真,卻很喜歡坐在座位上,拿著筆偷偷地寫著什麼。

  秦越見有時候好奇了,就會探過頭去看,但是展恪己總會迅速地把筆記本蓋住,挑著眉笑罵:「看什麼看?」

  秦越見就捶他一拳:「鬼鬼祟祟。」

  展恪己打回去,又「略略略」地做鬼臉,他把頭抵在秦越見的肩膀上,喃喃說道:「這個夏天好長啊。」

  秦越見也很鬱悶:「是啊,高三什麼時候能結束啊,我不想複習了……」

  展恪己試探性地問:「我們報同一所大學吧?」

  秦越見:「你把你寫的東西給我看,我就考慮考慮。」

  「不行。」展恪己望天,「等我們考了同一所大學,我再給你看。」

  ……

  展恪己沒能等到夏天結束,沒有等到和他一起上同一所大學,而秦越見也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知道,展恪己到底寫了什麼。

  秦越見心底驟然湧起一陣酸楚,他的情感並不如展恪己那麼強烈,一直到展恪己過世之前,他也只是朦朦朧朧的,並沒有特別想清楚自己的內心,或許也是因為這樣,展恪己從來不肯把話說得太白。

  再到後來,一切又都晚了。

  喻爭渡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聲地安慰他。

  秦越見驀地回過神來,轉頭問道:「你們有沒有辦法幫幫他?」

  商闕伸出手:「把你的手鍊給我。」

  秦越見脫下手鍊遞過去,商闕接到手上,正要動手,又突然轉頭看了喻爭渡一眼,見對方也正在看自己,心念一動,把手鍊遞給他:「你來試試?」

  「我?」喻爭渡撓了撓頭,「我不會啊。」

  「我教你。」他把手鍊放到喻爭渡掌心,自己的手掌覆了上去,兩人的手握到了一起,「我說一句,你說一句。」

  喻爭渡只覺得手掌一涼,那是與人類不一樣的溫度。

  他心裡驟然閃過一絲異樣,但稍縱即逝,只脫口而出:「我們看起來好gay啊……」

  商闕理直氣壯:「你不是說同性戀沒關係嗎?」

  這是喻爭渡白天和秦越見說的話,倒是事實沒錯,但老闆放在當下的語境裡是不是有點不對啊?

  喻爭渡來不及細想,就聽商闕開始念道:「生者為客。」

  他只能趕緊把別的念頭全部拋諸腦後,重複道:「生者為客。」

  商闕:「逝者為歸。」

  喻爭渡:「逝者為歸。」

  商闕:「千里魂靈。」

  喻爭渡:「千里魂靈。」

  商闕:「還如世中。」

  喻爭渡:「還如世中。」

  隨著他們的聲音落地,喻爭渡感到手中一冷,商闕鬆開他的手,只見他們手上,銀鍊上的墜子已經成了齏粉,夜風一盪,便飄飄灑灑地揚了出去,落到了課桌上和地面上。

  而課桌邊上的少年卻沒有任何變化,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慢慢地寫著字。

  秦越見心中一緊:「沒有成功嗎?」

  喻爭渡搖搖頭,去看商闕,商闕垂著眼看著桌面:「還少了點什麼……」

  秦越見:「少了什麼? 」

  商闕道:「他的執念,還沒有被成全。」

  秦越見茫然:「可是……要怎麼成全?」

  商闕搖頭:「只有他自己知道。」

  喻爭渡倒是笑了一聲:「他的執念……不是很明顯嗎?」

  秦越見轉頭看著桌面,心中惶然,他伸出手,輕輕地去觸摸紙上的字,那行字還在不斷地重複、疊加。

  【秦越見,和我在一起……好嗎?】

  秦越見聲音低低的,像是回答展恪己,又像是回答自己。

  他說:「好啊。」

  課桌邊上,一直機械地重複著同一個動作的少年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像是愣了一會,然後慢慢地抬起頭來,他黑漆漆的,沒有人類光芒的眼睛裡充滿了疑惑與茫然,過了許久,才慢慢地回過神來,看了四周問道:「咦?我怎麼在教室裡?你們又是誰啊?」

  喻爭渡提了半天的一口氣終於鬆了下來,笑瞇瞇地伸出手打招呼:「同學你好。」

  秦越見隔著攝像頭激動地和他打招呼:「展恪己,你終於清醒了,快看我,看我!」

  展恪己正暈乎乎地和喻爭渡握手,這時終於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猛地轉過頭去看秦越見,驚叫了一聲:「秦越見?原來是你?你怎麼突然老了這麼多?」

  秦越見:「……」有點生氣了!

  喻爭渡淡定地拍了拍展恪己的肩膀:「同學,現在已經8102年了。」

  在流行語上落後時代四年的展恪己:「……什麼??」他一睜開眼就過了六千年了?

  喻爭渡見他一臉懵逼,汗了一下,補充道:「我是說2018年……」

  展恪己:「……」他還是不懂。

  ……

  展恪己只是神識殘缺了太久,以致剛清醒那會懵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和秦越見對上話,這才慢慢地回憶起以前的事情來。

  包括他自己已經過世了的事情。

  「居然已經這麼久了。」展恪己語氣很唏噓,看了看秦越見,調侃道,「老秦還當明星了,不錯啊,很多小女生粉絲吧?」

  秦越見恨不得給他一拳,但遺憾只能通過手機攝像頭看他,撇撇嘴道:「你哪來那麼多廢話?」

  喻爭渡雖然也很為這對好基友的重逢感到開心,但關鍵時候還是不得不站出來提醒道:「你們趕緊說重點吧,手機快沒電了。」

  秦越見這才發現今晚最恐怖的事情,羅豐提供的鬼成像手機電量:10%.

  他頓時叫道:「你怎麼不把電量充滿啊?」

  喻爭渡很無辜:「主要也是沒想到你們話這麼多。」

  秦越見:「……」

  雖然他還有很多話想和展恪己說,但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連忙問道:「恪己,你那時候為什麼突然間就過世了?」

  展恪己前面還聊得好好的,一提起這個問題,臉上卻是赧了一下,不說話了。

  秦越見對當年的事情充滿了不解與意難平,見狀著急道:「你說啊。」

  展恪己側過頭不看他:「沒什麼,意外。」

  喻爭渡拍了拍他肩膀,語重心長:「展同學,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何況你都死這麼久了,還藏著話不說,真的沒必要。」

  展恪己:「……」

  秦越見也突然道:「是不是和我有關?」

  展恪己抬頭看他,眼裡像是有些驚訝。

  喻爭渡關鍵時候遞過來一個筆記本:「你都大膽寫出來了,就不用躲躲藏藏了。」

  展恪己:「……」

  秦越見一臉敬佩:「你們公司是真牛逼,還有鬼能用的文具。」

  「嗨,這就是一點周邊,都不是我們的核心技術。」喻爭渡謙虛道,「你們先聊,等回去我給你發我們公司的整套產品介紹。」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口訣是我改編的,原句來自李白的《擬古十二首》。

修了個bug.

本山大爺曾經說過,人生最最悲哀的是:人死了,錢沒花完……嘖嘖。

還有個設定解釋一下:肚仙是被妖道拘禁在柳木里祭煉了兩年,再被封到高蘊肚子裡三年,嬰靈和嬰兒一樣受供養(外力),所以能不斷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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