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哎,奇怪,明明是放在這裡的,哪兒去了呢?」簡麟兒小聲嘀咕,剛剛出去拿了件髒衣服,放在水房裡的洗衣粉就不見了。
邊兒上還有幾個洗衣服的女兵,自打麟兒進了水房原本湊在一起的頭立馬散了開,麟兒掃了一眼,沒理她們,徑自幹自己的事兒。
「喲,在找什麼呢?」裡面一個稍微壯實一點的開口了。
「洗衣粉。」
「找見了沒有,要不從我這兒拿點兒先用著?」
「人家能看上你的那洗衣粉,人家可是使喚得動司令員呢,你還是省省吧你。」另個個子比較小,長得有些個尖嘴猴腮的瞥了麟兒一眼,語氣不陰不陽。
麟兒氣結,果然爺爺搞出了那麼大的動靜,這下後遺症出來了。咬著唇沒做聲,端著自己的盆子出去了,索性衣服也不洗了。才剛出了水房門兒,就聽見後面又傳來聲音,「就算是皇親國戚,什麼也不懂的新兵,有什麼資格留在我們這裡……」
快步走了出來,扔下身後的聲音,雖然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可是怎麼可能,自己還沒修煉到這個地步,對別人的議論置若罔聞,心裡開始煩躁。
「嘭」的一聲扔下盆子,坐在凳子上又洩氣又委屈,就算她家有那麼多麥穗,她也沒有在這裡有過什麼特權,那些人是眼睛瞎了嗎?
樓下集合的哨聲尖利的響起來了,看了看表,該到每天點名的時間了,穿好衣服戴好帽子跑步下樓,照例是對今天的工作的總結和對明天訓練的安排,說完後很快解散上樓。
上樓的時候還聽見後面有人在竊竊私語,簡麟兒深吸了口氣,快步走進自己宿舍,才一進去,就被坐在床邊兒上的人嚇了一大跳。
「你怎麼進來的?」說完發覺自己的聲音太大,探頭往外面看了一眼,趕緊關門。
「走進來的。」易南風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迷彩服,腳上還蹬著一雙軍用皮靴子,整個一副現役軍人的打扮。
這人的頭髮一直是打短的,這個時候再配上迷彩服,憑添了份說不出來的氣質,麟兒看了半天,覺得易南風怎麼就連穿上迷彩服,都有股子亦正亦邪的味道。
瞠大眼睛,簡麟兒瞪著易南風,這人以為這是他家呢,還走進來的,剛剛她們就站在樓門口,她怎麼沒看見有人進了宿舍樓,又想起剛剛身後有人議論自己,麟兒心上就開始說不出的不舒服,也不想問易南風,坐在凳子上不行動彈。
原本以為麟兒至少要逮著自己問清楚的,可是卻見這姑娘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一看就是有心事的樣子。
易南風的眉毛皺起來了,也沒心情跟麟兒開玩笑了,「怎麼了?」
簡麟兒不說話,易南風又追問了一句,這姑娘抬起頭看著易南風,嘴都扁起來了,眼睛裡滿是委屈。看見易南風,簡麟兒就像個受了別家孩子欺負的小娃娃一樣,看見自家大人來了,委屈就被放大了無數倍。
還沒說話呢,宿舍裡的燈「唰……」的一下就滅了,部隊裡點完名,很短時間就熄燈了,本來這會兒麟兒該躺在床上了,可是這會兒還沒上床呢燈就滅了。
不等易南風問清楚,門上傳來的敲門聲讓麟兒慌了神。「簡麟兒,睡了嗎,我是郝紅。」
「怎麼辦怎麼辦……」起身抓上易南風的胳膊,麟兒四處看了看,櫃子?不行,易南風這麼大隻裝不下,床底下也不行,床單太短了底下一目了然。
「簡麟兒,睡了嗎?」外面的聲音高了一度。
「連長,沒有呢,來了。」易南風看著麟兒慌張了半天坐床上不動彈,心想還是臉上有點生氣適合他家閨女,剛剛死氣沉沉的樣子看著就刺眼。
「怎麼辦,叫連長看見就慘了……」這私自在宿舍裡藏人,罪名可大了去了,學習了一個月的部隊紀律,簡麟兒覺得自己的後背都冒汗了。
看夠了麟兒慌張的樣子,易南風這才起身,走到窗子跟前,指了指門叫麟兒去開門,門口的敲門聲還響著,一咬牙,麟兒跑去開門,開門的瞬間下意識的回頭一看,室內只剩她一人。
「連長,什麼事兒?」樓道的燈光照進來,麟兒額頭上的汗明晃晃的,郝紅和葛林站在門外面有些奇怪,這大晚上的,出的是哪門子的汗?
示意麟兒後退一步,三人進了屋,開著門,屋子裡不甚亮堂,但是還是可以看見大致位置。郝紅坐床邊上,招呼麟兒坐凳子上,葛林靠近了窗子倚牆站著,麟兒想起外面的易南風,心都懸了起來。
「簡麟兒,適應的還好吧?」郝紅首先開口了。
簡麟兒不明所以,「已經適應了連長。」下意識的挺直了脊背。
「放鬆放鬆,今天沒什麼事兒,就是跟你聊聊天,不要緊張。適應了那就好。」
「最近表現很好,訓練的很認真,我相信新兵的時候你是裡面最出色的。」
聽郝紅這麼說,簡麟兒心下還是高興的,終於有個人能看見自己的努力了。
郝紅頓了半晌,似乎在措辭,「我今天聽見了有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簡麟兒明白連長在說大家自爺爺走後對自己的態度。
這時候葛林說話了「你做的很好,不要管其他人。」
「我知道,我不在意的。」話是這麼說的,但是簡麟兒怎麼可能告訴郝紅她們自己心裡真的有些在意呢。
兩個人看麟兒的態度,又說了幾句就站起來了,「那就這樣,好好休息。」簡麟兒送他們出去,關上門就看見易南風從窗戶跳進來。
「你剛剛躲在哪裡啊?」麟兒對這人的神出鬼沒很是好奇,就算知道易南風爬牆的本事似乎很高,可是這樣簡直就不是人!
指了指三樓,「我在上面。」說的跟我剛剛喝了一口水這麼簡單。
「我要睡覺了。」這話的意思是你要不要走了。
易南風沒動「跟我說說怎麼回事兒?」走到床邊坐到麟兒旁邊。剛剛在外面,易南風一上到三樓,從裡面四個人的呼吸頻率判斷出四人皆以熟睡,遂雙腳勾在三樓的窗戶上,整個人呈倒掛金鐘的樣子,,恰好能聽到麟兒宿舍裡的對話。
聽了個大概,明白剛剛那會兒這姑娘的臉色為什麼不好了,想了想改變了注意,今晚不回去了。
兩腳往床上一放,拉開被子蒙住頭,「沒事兒。」被子裡傳來粗聲粗氣的聲音,簡麟兒忽然間就不想讓易南風知道自己因為這麼點兒事就感覺委屈了。
不自覺的,這姑娘其實是在易南風跟前鬧性子,越是跟親近的人,潛意識裡,我們越是會做出各種別彆扭扭的舉動。
「刺啦……」拉鍊被拉開的聲音,易南風脫了外套直接拉被子,拉了一下,被子不動,大手一使勁兒,掀開被子,就看見被蒙的臉蛋兒發紅的的小姑娘,眼睛裡冒著水汽,看見易南風的視線落在自己的眼睛上,賭氣的轉過身背對著易南風。
其實這件事情很小,原本沒人理的話,興許簡麟兒就跟剛開始那樣自己慢慢努力,然後適應這種被人排擠的感覺。可是忽然之間有人來因為這件事特意跟你說,並且還有易南風在,一件很小的事,莫名的在心裡的就變得不像原來那麼微不足道,引起的心裡感覺自然也就不一樣。易南風他家閨女這個時候就是這樣子,眼睛的淚腺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了,自己開始冒水汽。
易南風挑眉,自己先躺下,強行把鬧著不要他抱的姑娘拉進自己懷裡,扣好了,等著不掙扎了,拉上被子蓋好。
「沒出息。」麟兒聽易南風這麼說,又開始鬧騰「你才沒出息!」
一手禁錮著麟兒不動,一手開始給麟兒脫衣服「別動,脫了睡覺。」從被子扔出脫下來的上衣,又摸索著給解開皮帶,坐起身拉下褲子扔出去,復又躺好把麟兒抱在懷裡。
兩個人躺了半晌,簡麟兒忍不住了「她們排擠我,說話陰陽怪氣的。」委屈的要死的語氣。
「她們為什麼排擠你?」順了順翹起來的頭髮,易南風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
「爺爺帶著大伯二伯找我了,她們看見了,說我是特權分子。」
「哦,難道你不是特權分子麼?」
簡麟兒眼睛睜的大大的瞪著易南風,易南風輕笑了一下,低頭吻了麟兒的眼睛一下,被麟兒一巴掌扇到臉上了「連你也這麼說,我這麼些天這麼努力,你……」眼淚又出冒出來。
易南風苦笑,這姑娘這脾氣還真是不好「沒特權你這會兒能在這裡?沒特權人家一個宿舍四個人你一個人一個宿舍?」
簡麟兒沉默,復又不甘「可是我真的很努力。」
「我知道。人家說你特權分子又沒說錯,可是說了也改變不了事實,你總不會因為人家說你有特權你真想耍特權吧?」
「怎麼可能。」
「那就結了啊,人家說了啥對你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影響,你做好自己的就行。」
原本易南風給是想給麟兒提供一切便利條件讓她兩年完了就結束回家,自己養著就好。但是這姑娘訓練時臉上發出的光讓易南風不忍心,決定走一步看一步。一直以來一眼萬里,所有的東西都能提早計劃好的易南風,在他家閨女身上屢屢兜不住喀。
靜了好半天,懷裡的小身子翻了個身,頭鑽到自己頸窩裡,尋了個舒服姿勢,看架勢是要睡去了,易南風知道小東西不在心裡纏毛線疙瘩了。
「等我睡著了你再走。」
「今晚不走了,睡吧。」往更深處鑽了鑽,四肢都纏上身旁精裝的男體,簡麟兒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