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物競天擇

　alpha軍人盯著艾澤看了一會，他確實從這個omega身上感受到了另一個alpha的信息素，看來是被標記過了。而他記得，那個傳說中的叛將艾澤是沒有伴侶的。

　「在四樓，趕緊走，這裡正忙著呢。」alpha不耐煩地揮揮手，輕易將他們放行。

　艾澤鬆一口氣，想將手從維爾希斯的掌心中抽出。誰知，維爾希斯非但沒鬆開，反而更用力地握了他一下，艾澤詫異地抬頭，敏銳的目光落在alpha 的側臉。

　對方唇峰微抿，並沒有回應，甚至索性將艾澤攬了起來。alpha的手臂壓在肩頭有些沉，這讓艾澤敏感且極不舒服，他將此理解為alpha的情不自禁，忍不住低聲道：「維爾希斯，你適可而止！」

　一貫在笑容上十分吝嗇地維爾希斯竟然向他溫柔地笑起來，alpha貼近他的臉，極親暱地將兩人的額頭碰在一起，呢喃著回答：「別回頭，那個帝國軍人還在看我們……」

　艾澤一愣，他沒想到alpha 的觀察力竟然如此敏銳，連他都沒發現的事情，卻被對方注意到了。趁這個時機，維爾希斯輕吻了下他的鼻尖，「繼續走，不用理他。」

　「嗯。」艾澤收回目光，跟著維爾希斯一起走進了大樓內的電梯。

　維爾希斯搶先按下了「4」，然後迅速將艾澤擁進懷裡，兩人再次在短距離內四目相對，維爾希斯嘴唇慢慢向他貼近，就在即將吻上的那一刻，他用最輕的聲音說：「小心監控。」

　一直被alpha掌握節奏，艾澤不太滿意，他抬起手抱住維爾希斯的脖子，「那別浪費這個機會。」

　說完，omega吮住了alpha 的唇峰，輕輕舔舐，爾後撬開對方的牙關，舌尖探了進去。雖然是alpha主動靠近他，可一見真章，對方卻格外拿得住，絲毫不為所動。艾澤無趣地放棄，凝視著維爾希斯，「不喜歡嗎？」

　維爾希斯眼神上移，避開了艾澤的視線，「到了。」

　他手臂依然架在艾澤的肩膀上，推著對方離開電梯。alpha彷彿根本沒有被那個吻打動，很理智地四處看了下，「走，找光腦！」

　艾澤有些不甘，奈何時間緊迫，他只能追上維爾希斯的腳步，兩人同時看到星際聯絡室，一起衝了進去。

　「你們什麼人！」幾個聯絡員從巨大的光腦波頻機器前，維爾希斯正準備過去打暈他們，艾澤已經率先掏槍，雙手同時掃射，幾彈連發，無一不中。

　鮮血從心臟額心先後迸出，聯絡員仰面躺倒，艾澤視若無睹，將左手的槍扔給維爾希斯，「拿著，去樓道裡守著，來一個殺一個，只要有一個人進來，我先殺他們，再殺你。」

　「知道了。」維爾希斯轉身離開，艾澤見他背影消失，才啟動光腦，以極快的時間破解了系統密碼，向伊裡迦爾星發送消息。

　爭分奪秒，艾澤知道，一旦有信號從這裡離開，帝國用不了太久就會捕捉到，而他要在此之前與克洛德聯繫上！

　幸好，自從他機甲墜毀，與伊裡迦爾星失聯，克洛德一直全天候等待信號，這就是機械人的好處，他們永遠不需要休息。

　短短半分鐘，距離遙遠的兩顆星球建立通訊聯繫，克洛德的臉出現在屏幕上，「上將！！」

　「克洛德，立刻定位信號源！組織全部軍隊，過來襲剿蘇答星！我給你半天時間，至少三個方隊先趕到，能源要準備充足，我們打完蘇答星，就要趁其不備，再拿下尼卡！」

　「是，上將。您有沒有受傷？」

　「有，但不要緊，撒旦受損嚴重，做修復準備。」

　「是，上將。」

　節奏終於掌握回自己手中，艾澤滿意地笑起來，「好了，去執行。」

　正這個時候，維爾希斯隔著門道：「有人來了。」

　艾澤不緊不慢地切斷通訊，輕描淡寫死回復：「殺啊。」

　然而，不等維爾希斯說話，一個稚嫩的叫聲替他回答，「爸爸！爸爸你下班了嗎！」

　艾澤從房間裡走出，看見了一個alpha女孩從走廊的盡頭奔跑過來，艾澤似笑非笑地望向維爾希斯，又重複了一遍：「殺啊。」

　那雙黑亮的眼底充滿不可置信，維爾希斯沒說話，可艾澤卻猜到了他的想法，「聖使的信徒，下不去手？」

　艾澤不等維爾希斯回答，一把抓住了alpha的手腕，以巨大的力道鉗制住對方，逼迫他抬起槍。艾澤能感受到維爾希斯在他掌間用力的掙扎，艾澤輕笑，「別和我較勁，一槍打不死，痛苦的是她。」

　小女孩終於意識到在走廊另一端的兩個陌生叔叔暗藏危險，而她知道自己是alpha，alpha不會懼怕任何人。她甚至開始加速奔跑，直撲向兩人，企圖用自己渺小的身體帶來衝擊，「來人啊！！有壞人！！」

　艾澤冷笑著，按住維爾希斯的食指，扣下扳機。一顆子彈準確地從彈膛飛出，直射入小女孩的心臟。

　「砰——」

　一縷煙從槍口飄走，維爾希斯的眼神遲緩地聚焦在了小女孩身體上。她俯倒在走廊裡，後背多出了一個血窟窿。

　這是他殺死的人。

　維爾希斯疲憊而無力地歎了口氣，這並不是他第一次殺人，卻是他第一次殺掉一個完全無辜的人，生命與希望在他眼前化作一片虛無，維爾西斯感到一陣心悸，「艾澤，她是個小孩。」

　「可她總會長大，長成一個愚蠢冷漠的alpha。」艾澤輕輕咬住了維爾希斯的耳垂，極曖昧地舔了一下他的耳根，「剛剛感覺怎麼樣？」

　維爾希斯僵在原地一動未動，只是沉默。片刻，艾澤終於鬆手，有些失望般將槍也從維爾希斯的掌心裡帶走，他用幾分嘲諷的語氣提醒對方：「歡迎你，加入撒旦。」

　頻繁的槍響最終還是驚動了大樓內的軍人，他們迅速從四面八方衝上樓來。

　而此時，艾澤和維爾希斯早已從大樓一側的牆壁上滑下逃走。

　————

　「全程戒備！！」

　「警報！警報！空襲警報！！」

　蘇答星斯頓城夏時令凌晨三點，漆黑的夜被突如其來的戰火燃亮。

　幾百艘戰鬥飛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破大氣層外寥寥無幾的星球戰防，機械人軍猶如從地獄中衝出的阿修羅，以上千枚榴彈投射打開戰局。

　隱匿在城市中心的艾澤與維爾西斯在凌晨兩點一刻就已經登上整座城市最高建築的頂層天台，克洛德在第一時間發現他們，駕駛飛船俯衝下來，「上將！」

　船艙自動彈開，懸梯被克洛德親自放了下來，艾澤一個猛躍攀了上去，動作熟練地在飛行中上爬，進入船艙，片刻後，第二個梯索也被降了下來，維爾西斯跟著上去。

　艾澤眼底有嗜血的興奮，他等待這一刻已經等待得太久了，一場意料之外的挫敗，讓他急於用鮮血來撫慰自己的失控感。艾澤從克洛德手裡搶過飛船的駕駛權，迅速升空，他的眼神緊盯著飛船屏幕上的戰圖，迅速調整戰略方針，指揮著機械人以斯頓城為中心，繼續向外鋪開戰場，轟炸整個蘇答星。

　他甚至顧不上去照看那個一路上於他襄助良多的alpha，只是關心自己的戰場，「彈藥和燃料帶得怎麼樣！」

　「用量三倍。」克洛德沉穩回答，「我推算您會喜歡這樣。」

　艾澤痛快地大笑，「是的，我喜歡，克洛德，你的推算越來越精準了，繼續保持。」

　說完，他立刻切換通訊頻道，命令各方針的首席指揮機械人，「地圖標注帝國軍營位置，集中轟炸！生活區錨點轟炸！」

　維爾西斯臉色一變，過去了整整十個小時，但他依然能感受到那個小女孩在他面前死去時，身體力量被抽空一般的失重感。而這一次，他要目睹的是成千上萬無辜平民的死亡……

　「艾澤。」維爾西斯站在omega的身後輕聲喊了一句，艾澤頭都沒回，只是發出一聲不在意的哼聲，「嗯？」

　維爾西斯上前一步，試圖拉近自己與艾澤之間的距離。然而這已不同於兩人在機架上獨處的環境，克洛德在他有所動作以前，迅速從手臂內彈出尖刀，直指維爾西斯心口，逼迫對方後退回原來的位置。

　艾澤這才回頭看了一眼，但他似乎對克洛德的行為很讚賞，沒有任何阻攔，「有什麼事，說。」

　「生活區……都是平民，甚至以beta居多，你其實沒必要轟炸他們，他們活著，還可以成為你的奴隸，這樣不好嗎？」

　艾澤冷笑，搖了搖頭，「維爾西斯，你還是太不瞭解我。我不需要他們活著做我的奴隸，他們死了，我會更快樂，更刺激！！我不需要那麼多奴隸，人活著，就會需要秩序，需要食物，我沒有精力照顧這些愚昧的世人。只有從炮火裡留下性命的人，才有資格為我服務，這是物競天擇，明白嗎？」

　他說完，很快收回了逗留在alpha身上的目光。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干涉他的決定。

　艾澤目視通訊屏幕，向全體機械人下達命令：「開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