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暫時標記

　呵，生育。

　在阿克扎帝國人的眼裡，omega存在的意義，就是為這個世界生產更多的alpha？

　艾澤終於繃不住冒出一聲冷笑，他從腰後迅速拔出槍，單手拉開保險，直指那個愚蠢的飛船主人腦後！

　然而，一直站在飛船主人身邊的維爾西斯卻是率先出手，他毫無預兆地劈出一個手刀，準確擊在beta的脖子後方。飛船主人應聲倒地，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這一整套突襲的動作一氣呵成，全無停頓，彷彿這是alpha一個醞釀已久的計劃。

　艾澤大有些意外，這個alpha可不是什麼懂得替人出頭的性格。

　他但見維爾西斯回首，正與自己四目相對，「別浪費子彈。」

　說完，維爾西斯將地上的beta一把扛起，降下舷窗，面不改色地將人直接丟了出去。

　「有道理，這種人不配我的槍。」艾澤眉梢輕輕佻了一下，他將槍的保險合上，重新收了回去，「你知道我要殺他。」

　是陳述句，而不是問句。

　維爾西斯從他身邊走過，伸出手，輕輕摸了一下他的頭頂，「我只知道他說得不對。」

　在社會高度發達的今天，維爾西斯著實沒想到星際中竟然還存在人口買賣這樣惡劣的事件，而且，這裡買與賣的甚至不是普通的勞力，而是omega，人口數量日益減少的omega。

　艾澤沒有制止維爾西斯稍顯冒犯的動作，他只是全無所謂地挑了下嘴角，輕飄飄地回答：「他沒有不對，是這個世界不對。」

　維爾西斯回首，黑沉沉的目光認真而考量地落在了艾澤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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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答星不僅人口稀少，連城市聚落都距離甚遠，這一路飛行持續了將近一整個晝夜，艾澤和維爾西斯才終於見到了城市的影子。

　飛船的主人所言非虛，這裡確實和林姆頓星球上任意一個城市都比不上，城市裡的建築還用著最古老的鋼筋建造，建築不高，飛船駕駛的航道也僅僅有四條，航道上的飛船都顯得有些陳舊，只是很偶爾才能見到幾個高級飛船從身邊呼嘯馳過。

　臨近城市的邊緣，每個航道上都設立了過路收費關卡，以往，這裡應當都是通過光波掃瞄飛船，爾後由電子設備自動支付。今日，每個關卡前卻都站了幾個身穿制服的帝國哨兵，手持機槍，挨個查驗飛船駕駛者的身份。

　從視窗裡看到這個情景，艾澤不由得冷笑一聲，「阿克扎帝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效率了，這就開始搜查身份了。」

　維爾西斯沒說話，直接打開了飛船內的聯網音頻，撥到新聞頻道，主持人正好在播報：「……科勒殿下率領的帝國皇家艦隊，成功伏擊叛將艾澤，將其於K277星雲附近與暗黑機甲撒旦同時擊落……日前，帝國已加強K277星雲附近星球的安防工作，並加強航道崗哨管理，巡查叛將下落，如果有帝國居民發現……」

　聽到這裡，兩人都已經完全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維爾西斯望向艾澤，「怎麼辦？」

　「這還需要問嗎？」艾澤抱臂靠在一側的牆上，似笑非笑，「過來，標記我。」

　維爾西斯不明就裡。

　艾澤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後頸，「真是丟人，一個alpha，還要我教你怎麼標記omega？」

　維爾西斯皺著眉頭走近，仍然沒有落實到行動上。

　艾澤從未見過這麼自矜的alpha，自己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對方居然忍著等他一個詳細解釋！？他無語地撇了下嘴，伸手揪住了維爾西斯的衣領，「一會過檢，你就是這個飛船的主人，我，就是你的伴侶，明白了嗎？」

　不等這個遲鈍的alpha有所反應，艾澤直接張口咬住了對方的喉結，他的舌尖輕輕舔在對方的肌膚表層，用柔軟的觸感撥動對方的神經，引誘著這個alpha向自己屈服，產生標記的衝動……

　然而，維爾西斯只是伸手輕輕扣住了艾澤的頭，「你不用這樣。」

　他很冷靜地後退一步，兩人目光短暫交接，艾澤甚至透出一點莫名其妙，但很快，維爾西斯又以修長的手臂將艾澤重新納回自己的懷抱裡，他低首，溫柔地舔舐艾澤的後頸，在對方慢慢沉迷之時，才猛地咬破他的omega腺體。

　尖銳的牙齒刺破肌膚，艾澤突然間掙扎起來。

　這種感覺既陌生又熟悉，太久，已經太久沒有人這樣標記過他了。

　強大的alpha信息素迅速流入他的體內，一瞬間，被人佔據的強烈感覺直衝大腦。

　艾澤瘋狂地扭打起維爾西斯，他抬腿就率先攻向對方的要害，維爾西斯忙往後退了一步躲開，在艾澤伸手來打之前一把鉗住他的手腕，低喝：「艾澤！！」

　與記憶裡兩個陰沉又粗啞的嗓音不同，這一聲喊，雖然低沉，卻清澈，艾澤猛然醒來，不是他們……不是。

　維爾西斯蹙眉握在艾澤的手腕上，就這樣短短一分鐘，艾澤竟然出了一身虛汗，維爾西斯感到蹊蹺，沒有鬆手，反而將人拉近，「艾澤，你想到了什麼？」

　他知道，艾澤曾經歷過兩任伴侶，並先後將其殺死。

　第一任伴侶曾是帝國派遣去艾澤母星駐守的索倫中校，他在標記艾澤的一個月以後死去。第二任伴侶則是伊科元帥，他應當與艾澤有過更長的感情生活，根據記載，兩人在一起共度過了四年的時光。也正因此，當傳出是艾澤親手殺死伊科元帥時，整個阿克扎帝國才為此感到震驚。

　四年的伴侶，就算沒有愛情，也至少有了共同生活的親情。更何況，作為omega，原本就有附屬於alpha的天性所在，他是如何鼓起勇氣，殺死對方呢？

　維爾西斯盯著艾澤臉上瞬息萬變的表情，忽然察覺出一點不對，或許，這段生活本身，就不那麼平靜。

　果然，艾澤適應了好大一會，不斷伸手去摸被咬開的腺體，才最終接受自己被一個alpha標記了的事實，「我討厭被人標記，維爾西斯，這讓我感覺自己像一個東西，像一個牲畜，被人拴在鎖鏈上帶出來……」

　艾澤說話時咬牙切齒，臉色陰沉，好像隨時都要掏出槍來殺死幾個人才能解恨，他瞥了眼維爾西斯，半天才逼迫自己恢復沉靜，「不過沒關係，那個人已經被我殺死了，我不怕了。」

　維爾西斯沉默了一下，腦海裡將伊科這兩個字反覆琢磨了一會，最終安撫般拍了拍艾澤的背脊，「都過去了，艾澤。」

　兩人說話的功夫，飛船已經平穩行駛到了關口。帝國士兵一身赤紅軍裝，金線紋繡，上面是象徵皇室至高無上的圖騰。艾澤挑起嘴角一笑，親自按下停駛鍵。但他不著急開門，而是掏出槍，頂在了維爾西斯後背正對心臟的位置，爾後命令道：「你去應付。」

　一個alpha與omega在一起時，如果由omega出面與旁人說話，這種情景在帝國總是有些奇怪和罕見的。

　但艾澤依然沒有對維爾西斯放下所有防備，畢竟，只要維爾西斯向那個士兵說出自己的身份，他們想逮捕自己，就如同甕中捉鱉。

　做完這一切，艾澤才打開飛船艙門，他像是普通的omega一樣，以孱弱的姿態躲在了自己的alpha身後，並以輕微的聲音再次提醒對方，「千萬別耍花腔，維爾西斯，你要知道，我不介意再殺死一個標記過我的alpha。」

　艾澤話音方落，帝國士兵抬手敬禮，向維爾西斯說：「請問您的名字，先生。」

　「維爾西斯•霍華德。」

　士兵看了眼他，「您是alpha對嗎，先生，」

　「是的。」

　「身後是您的omega嗎？我需要對所有omega進行檢查。」

　艾澤聞言，故作膽怯般往維爾西斯身後又退了一步，他身高剛好稍遜維爾西斯一籌，躲在alpha寬厚的肩背後面，剛好只露出一隻眼睛，將整張臉完美的隱匿起來。然而，雖然如此作態，艾澤卻又將槍抵得離維爾西斯更近了一點。

　對此，維爾西斯好像並不在意，他仍然用同樣平穩的聲調，婉拒了士兵的請求：「抱歉，先生，這是我的伴侶，你們沒有權利將他帶走。」

　這句話說完，艾澤已經能感受到維爾西斯開始慢慢釋放他的精神力，這是他第一次感觸到對方的精神力，像他人一樣，並沒有什麼侵犯性，但卻有一種不怒自威的力量。

　果然，那個beta士兵有些敬畏地後退了一步，臉色尷尬萬分，「先生，請您理解，我們並沒有要帶走您伴侶的意思……只是例行檢查，您知道的，我們是為了帝國的安全。」

　維爾西斯不說話，只是沉默著蹙起眉頭，來自alpha身上巨大的震懾力讓那個beta不由得軟化態度，最後小聲地擠出一句，「對不起先生……那、那您請慢走。」

　艾澤躲在維爾西斯肩膀後面笑了出來，小聲嘲諷了一句：「無能的beta。」

　說完，他收起槍，回身去關飛船的艙門。

　「等等！」

　突然，一個alpha醇厚的聲音忽然響起，維爾西斯和艾澤同時抬頭。

　一個中校軍銜的alpha軍人從崗哨後面走了出來，他的聲音令艾澤感到有些熟悉。

　中校拔出槍，對準了站在門口alpha的胸口，「讓你的omega出來，給我看一眼他的正臉。」

　艾澤通過門口的監視器，從屏幕上看清了那個中校的臉……又一位，來自皇家軍校的，他的老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