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的上將

　艾澤還是擔心維爾西斯的身體。從那日以後，每天他都會抽點時間過來看看維爾西斯，每一次，維爾西斯都是平靜地躺在床上沉睡，呼吸微弱，體溫冰涼，直到艾澤握上他的手，維爾西斯才會醒來，然後用那雙灰烏烏一點也不好看的眼睛露出光彩，在幾句交談以後才慢慢恢復正常的體溫與呼吸。

　如果不是發情期越來越近，艾澤都想讓人送維爾西斯到帝國上找個醫生好好檢查一下。

　然而，維爾西斯卻再三保證沒有問題。

　「我的身體很正常，傷口也恢復得差不多了。」維爾西斯摩挲著艾澤的手背，不光滑，卻愛不釋手，「放心吧，不會讓你發情期不夠爽的。」

　「和這個有關係嗎？」艾澤翻了個白眼，解開了維爾西斯手上的鐐銬，果然，皮膚上一片紅痕，維爾西斯收回手的動作也明顯僵硬而不自然。

　但維爾西斯只是靠在床上笑，「難道沒有嗎？」

　艾澤不屑理他。

　維爾西斯用那只終於被放下來的手去摸艾澤，玩笑道：「換一邊享受下。」

　艾澤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換到另一個逐漸溫熱起來的掌心，嘴上卻罵：「神經病。」

　維爾西斯抓著艾澤的手，低頭在手背親了下，艾澤目光落到他臉上，維爾西斯抬頭，眼睛裡仍盛滿笑意，艾澤很無奈，維爾西斯最近笑得次數快比他們從認識以來的總數還要多了，但他也能猜到為什麼。

　無非是在等那一天嘛，等他腿軟到站不住了，能夠任他肆意妄為的那一天。

　「所以，你的發情期還有幾天啊，我快被你磨得忍不住了。」果然，維爾西斯輕聲抱怨。

　其實發情期哪有真定日子的呢？

　當omega信息素出現波動的時候，不少alpha都喜歡通過各種各樣親密的行為刺激自己的伴侶，調動他的情緒，omega忍不住誘惑，發情期自然而然就提前到了。從前omega都是靠默茨試劑和一些特殊手段來度過，折磨大過快樂，所以都是習慣性等到自己體內信息素分泌最旺盛，也最無法忍耐的時候，才會去找一個alpha，攝取他的信息素，注射默茨試劑。

　有了維爾西斯，艾澤當然本不需要再拖延下去了。

　他隨時都願意接受他的親吻與愛撫，接受他的進入。

　然而，維爾西斯卻始終克制著自己，即便平時都有過更親暱的舉動，維爾西斯在艾澤格外敏感的這幾日，反而沒有任何過分的舉動。艾澤知道，並非是維爾西斯不願，是因為他擔心自己不願。

　艾澤相信，他所選中的這個alpha是比任何人都懂得尊重的alpha，因為知道每一個親暱的舉動都會影響艾澤此時此刻的決定，維爾西斯才更克制，比往常的每一天都更注意保持與他的距離。

　於是，當維爾西斯終於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同樣也苦苦忍耐了很多天的艾澤用溫柔的眼神包裹了維爾西斯，「是啊，還有幾天呢？」

　艾澤的語調很奇怪。

　這促使維爾西斯不得不去與他對視。

　凌厲而殘忍的omega彷彿一個小刺蝟，在信賴而愛慕的人面前藏起了渾身的鋒芒，露出柔軟的背脊，以矜持的姿態暗示與引誘著對方。

　綠幽幽的眼睛裡閃著狡黠。

　維爾西斯笑了，他用了點力氣拽艾澤的手，於是他的小刺蝟便離他越來越近，直到他們的鼻尖也貼在一起。維爾西斯低頭，試探般輕吮起艾澤的唇峰，唇角，然後再向裡逼去，輕輕含住艾澤的舌尖。

　他的小刺蝟是這樣鮮嫩而柔軟，叫人得到了就放不下。

　維爾西斯把人擁緊，有些遺憾地想，幸好他已經注定要為這份美好而付出代價，否則，他怎麼能心安理得地去擁有。

　幾日來第一次接吻，讓艾澤直接軟進了維爾西斯的懷裡。

　他被不少人親吻過，在不同的場合下。

　第一個和他這樣接吻的是索倫，他先被注射了默茨試劑，身體前所未有的敏感和興奮，心跳飛快，那時候艾澤幾乎以為自己的心臟會從喉嚨裡跑出來，燈光變得比每一刻都明亮，甚至明亮到耀眼，他被捆縛著，繩索嵌在肌膚裡帶來微微的疼痛，索倫居高臨下地盯著他，似乎光用眼神就能把他扒得一絲不掛，片刻以後索倫就這樣吻上來了。他很小心，很愛護，像是對待一個隨時會打破的瓷器，然而艾澤只覺得屈辱，那是他第一次被一個alpha壓在身下啃噬，艾澤覺得自己都不再像個男人。濕潤的舌頭攪在他的口腔裡，艾澤噁心到反胃，最後他哭了。

　身體明明被刺激到極限，卻因為提前到來的發情期，艾澤只能屈服在索倫帶來的情慾裡，無力反抗。

　後來還有伊科，那是凶悍的吻。太多次了。艾澤想回憶的時候會發現伊科其實很熱衷於吻他，熾烈的發洩般的啃咬在他的嘴唇上，用盡力氣，像是跟他過不去，同時也狠狠地貫穿他的身體，身下的疼痛讓艾澤很多時候都會忽略伊科還在吻他。他覺得自己更像被一個動物侵犯，而不是人。

　再後來，他逃脫了，離開了帝國，也曾找過alpha俘虜，他不斷告訴自己沒事的，發情期是個很正常的生理需要，找一個alpha來滿足自己，就像是養一個寵物，買一個玩具，甚至是看一本書，一時興頭上滿足就好。他主動去親吻那些陌生的，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就被他所看中的alpha，挑逗他們的情緒，讓他們在他面前俯首稱臣。那些吻很相似，因為沒有感情，只是慾望作祟的產物，然而也很過癮，因為他掌控著全局，他甚至可以在那些alpha情緒最高漲的迷離時刻，一刀下去，割破他們的信息素腺體，然後對著他們錯愕、驚奇、不明所以的眼神，再將他們一槍擊斃。

　可他們所帶來的每一種感受都與維爾西斯不同。

　維爾西斯明明吻得很深入，卻讓艾澤覺得輕飄飄的，像是隨時都要從維爾西斯的懷裡飛出去。alpha的舌尖時不時就掠過艾澤口腔的上顎，激起他一陣陣的渾身戰慄。那雙有力的手溫柔而緩慢地撫摸著他的背脊，彷彿是在安撫著艾澤並不存在的一雙羽翼，無聲地祈求他不要離開，不要逃走。

　艾澤終於忍不住，他單膝跪在床邊上一用力，直接跨坐到了維爾西斯的腰上。

　他低下頭，捧著維爾西斯的臉，向下吻去。

　我不走。

　我不會走。

　這個奇怪的alpha到底每天都在擔心什麼呢？

　艾澤走神地想，卻被維爾西斯懲罰地咬了一口。

　「我的上將。」維爾西斯仰著頭，皺著眉，很不滿意地凝視著艾澤，「你是我見過第一個在發情期時都會走神的omega。」

　艾澤被逗笑了，「第一個？你還見過幾個發情期時的omega？說出來我聽聽，到時候一個一個殺了他們。」

　維爾西斯臉色微微變了下，但他依然沒有鬆開抱著艾澤的雙臂，只是無奈而無力地笑：「就你一個，只有你一個。這個時候還說殺人的事情，是會打擊一個alpha的興致的。」

　「我以為只要有信息素，你們的興致總會一樣的高昂。」

　「你們？還有誰？」維爾西斯學艾澤的口吻，「說出來我聽聽，到時候一個一個殺了他們。」

　「不用了，我已經都殺過了，現在只有你。」

　以後也只有你。

　艾澤伸手撫摸維爾西斯的鎖骨，胸口，然後直接扯開了他的上衣，低頭在維爾西斯腹部的傷口上一吻，「你表現的努力點，說不準我就不殺你了。

　維爾西斯揉了揉艾澤的頭髮，笑得平靜：「好的，我努力。」

　艾澤有些不高興地歪了下腦袋，把自己的頭髮從維爾西斯的掌心閃開，「那就別摸上面的頭了，摸摸下面的。」

　維爾西斯眼神深邃地望著他，「現在就要嗎？你確定？在這裡？」

　他隨時都可以開始。

　可開始了沒有人能說結束。

　維爾西斯和艾澤心裡都知道這一切會不一樣，和從前不一樣，他們都堅信，感情會成為所有決定的羈絆，像維爾西斯無法看著科勒殺死艾澤，像艾澤無法下手殺死維爾西斯，發情期一旦開始，他們誰都不會捨得喊停。

　艾澤定定地看了維爾西斯幾秒，心一橫，「我確定。」

　「可是我不確定。」

　看著艾澤有些懵的雙眼，維爾西斯笑著坐了起來，他把艾澤打橫一抱，沉甸甸的重量落在臂彎，維爾西斯故意喊他：「上將，去你的房間吧，這個床也太小了，我施展不開啊。」

　「就你厲害。」

　再一次被維爾西斯抱起來。

　艾澤沒有了掙扎，沒有了失控的恐慌，沒有了不適應。

　他甚至覺得有些理所當然，作為一個omega，被自己的alpha抱著。

　只是他的發情期好像真的就在這一刻到了。

　身體開始變得不受控制的酥癢和難受，甚至想在維爾西斯胸口蹭蹭，某個部位已經完全甦醒，他迫切地需要親吻，需要愛撫，需要被打開進入。

　艾澤閉上眼，狠狠吸了口氣，然後催促：「快點，維爾西斯。」

　維爾西斯笑著走了兩步，抬腳踹開了艾澤房間的門，把人直接扔到了床上，然後猛地壓了上去，「那你別後悔。」

　艾澤睜開眼，與維爾西斯四目相對。

　一瞬間，那雙他所愛慕迷戀的黑眸回來了。

　帶著整個宇宙，將他吞噬。

　「我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