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秦少霆也沒拿話撩撥楚翎。他對把一個直男掰彎並沒有興趣，在這他看來，無論是對對方，還是對對方的家庭，都是一種不必要的打擊。所以在愛情上，他更想找同類，至少這樣只是一個出櫃的問題，而不涉及性向的轉變。萬一以後兩個人吵架，這不會成為攻擊點，也不會因此讓感情產生不可修復的裂痕。

　　「好吧。不過你若哪天想去我們食堂嘗嘗，隨時跟我說。」秦少霆道，食堂雖是對蟄麟所有家屬開放的，但沒有門卡也是進不去門的。

　　「嗯。」應歸應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這頓不算，下次我找個好地方請你。」

　　他之前就說會回請秦少霆，這頓外帶的快餐自然是不能算的，就算看在電腦的份上也不能算。

　　秦少霆又忍不住過嘴癮了，「好地方？有多好？」

　　楚翎認真思考著好的吃飯地方應該是什麼樣的標準，就聽秦少霆道：「包間？就你和我兩個人？隔音效果好？氣氛到位？能看點平時不能看的東西？有平時沒有的道具？」

　　如果前幾個還不能讓人想歪的話，那後面兩個但凡是個成年人，怕都會往不太正的方向想。

　　楚翎微微紅了臉，「就……就味道好的餐廳。」

　　秦少霆哈哈大笑，「那要是味道不好怎麼辦？」

　　楚翎明顯沒想過這個問題，猶豫了一會兒，道：「要不，你找個味道好的餐廳，我請客。」

　　「能不能有點誠意？」秦少霆很想彈他的額頭，但手指動了動，還是忍住了，「你挑，如果不好吃下回跟我去戰隊食堂吃。」

　　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呢。楚翎道：「好不好吃還不是你主觀決定嗎？」

　　秦少霆笑道：「我保證客觀。畢竟是你請客，算上友情分我也得打高點不是？」

　　「好吧，我回去挑一家。」楚翎覺得這個時候還是要靠人民的力量，得找一個評價高、性價比高的餐廳才行。

　　秦少霆將後座的電腦拿過來給他，「行了，早點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好。」楚翎下車後，順帶將垃圾丟掉，便上樓去了。

　　秦少霆回到基地，正好看到陳新從出租車上下來。

　　停好車子，秦少霆下車走過去，「不是明天才回來嗎？」

　　陳新合上後備箱，笑道：「明天青訓生就來報道了，我跟他們一起來算怎麼回事？」

　　出租車拐了個彎離開，秦少霆幫陳新推了個行李箱，「還沒吃飯吧？」

　　「沒呢。一會兒去食堂吃。」

　　陳新是蟄麟的主教練，也是一隊的當家教練。今年三十，大好的年華卻是個單身，家裡在三線城市，也催了幾次結婚的事，但由於他常年不在老家，工作聽起來又不像個正經事，所以相了幾次親都沒成，他父母也就懶得催他了。

　　陳新原本是鴻飛戰隊的隊員，戰隊也的確打出過一些成績，但五個隊員全靠陳新一拖四，實在是帶不動。後來各大戰隊崛起，他們便沒有了容身之地。老闆也不想一直供著見不著回頭錢，於是就將戰隊解散了。

　　蟄麟當時的隊長一眼就看中了陳新的天分，與高層數次交涉，把陳新聘來當教練了。原本也有讓他打比賽的想法，但陳新這些年已經很累了，加上戰隊後期讓他有些神經衰弱，所以只同意做教練，別的不想碰了。

　　在秦少霆接手戰隊後，什麼都沒換，陳新也一直做著教練，也越發成熟了。

　　「吃完飯去找一趟戎爵，他想跟你商量組三隊的事。」

　　「行，我一會兒就過去。」從進入蟄麟，他神經衰弱的毛病也慢慢好了，對工作也越發熱忱，雖然非常嚴厲，但隊員們還是很喜歡他。

　　回到訓練室，秦少霆剛坐下，白寧就神神秘秘探頭進來，在看到室內只有秦少霆後，才貓腰進門。

　　「幹什麼呢？搞地下工作？」秦少霆見他這副樣子，像有什麼見不得人似的。

　　白寧來到秦少霆身邊，道：「隊長，你不是讓人打聽尾羽為什麼離隊嗎？」

　　「打聽著了？」秦少霆有點驚訝於白寧的速度，平時讓他幹點什麼，他也沒有這麼快搞定的。

　　「嗯。」白寧往門外看了看，確定沒有人過來後，小聲道：「尾羽是個Gay，之前不是一直跟華鑾搭檔嗎？然後聽說就喜歡華鑾了，但並沒告白。而華鑾也是態度不明，跟尾羽還挺曖昧的，卻始終沒有突破那一層。後來說是有人從中挑撥，說華鑾是被尾羽勾搭了才混亂了自己的性向，正好他們隊裡現在的那個治療也喜歡華鑾，就各種編排尾羽，把華鑾在曖昧這事上摘的乾乾淨淨。後來因為尾羽在比賽中的幾次失誤，隊裡的人開始覺得他不行了，而現在這個治療在小賽事上表現不俗，隊裡就有想換治療的意思，開始排擠尾羽。你也知道尾羽在去年秋季賽上有個大失誤，之後的小型比賽上表現不佳，被寫了很多難聽的報道，可能是再加上隊內氣氛不好，尾羽就提出退役了。」

　　秦少霆聽完後，冷笑道：「暗夜戰隊那些逼都是智障吧？」

　　白寧聳聳肩，他對比賽專業性上瞭解不多，最多就是看誰贏誰輸，畢竟他只是個領隊。

　　「隊內不和諧，還打個瘠薄的比賽。」秦少霆在電子競技領域混了這麼多年，自然知道什麼樣的團隊氛圍才能有好的發揮，「我就說暗夜好歹也是個排得上號的戰隊，怎麼去年秋季賽打成那個逼樣，之後還去打那些小比賽了。原來是在這兒等著楚翎呢，真他媽的賤。」

　　白寧不太明白。

　　秦少霆給他解釋道：「隊內排擠楚翎，他原本就背著很大壓力。在賽場上，只要有一個人不報技能，或者故意失誤，治療都會壓力倍增，甚至直接奶不上。而在別人看來，這是治療不行，奶不住人，但背後那些彎彎繞繞的，只有專業競技選手能猜到。所以外界壓力會全壓給楚翎，楚翎也是百口莫辯，也沒有證據拉別人下水，只能吃這個啞巴虧。」

　　他之所以給白寧解釋，也是為了讓白寧給他當個傳話筒，把事情傳出去。

　　「那你怎麼知道不是尾羽自己真的失誤？」

　　秦少霆耐著性子道：「之前那些小比賽，去的都是俱樂部的二三隊，跟切菜有什麼區別？這都能失誤，還哪有資格進官方賽八強了？再說，打敗他們的那些戰隊當時說是黑馬，但之後都沒在有動靜了，顯然不是真實的實力所驅，那就只能說暗夜戰隊有人在當孤兒了，還不只一個。」

　　白寧這下完全明白了，「原來如此。暗夜這些人腦子有病吧？」

　　秦少霆握了握手指，「怕是有人有關係吧？」

　　白寧瞪起眼睛，「競技比賽，拼的是實力，怎麼能拼關係呢？」

　　「嘁，你真是越活越天真了。」

　　白寧忿忿，「真是黑了心了。」

　　「也好，不然咱們戰隊上哪去找這麼合適的治療呢？」秦少霆笑了笑，心裡有些心疼楚翎。

　　「說的也是，隊長，你可要加油啊！」

　　「嗯。再幫我打聽一下暗夜什麼時候有聚餐，時間地點。」

　　「你要幹什麼？難道要去砸場子？」

　　「爸爸哪有那閒工夫？只是想看看那群智障能不能幫爸爸一個忙。」

　　白寧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靳倫和蔡藝靖也休息完回來了，白寧收到秦少霆的眼色，沒再多問，跟兩個人閒扯了幾句，就離開了。

　　想到楚翎也是個Gay，秦少霆的心思也活躍起來，至少以後跟楚翎想處，他需要注意的點就可以由不能跟直男曖昧，轉到不能對同類做過於親暱的動作上了，以免顯得不尊重。當然，這也得是在他能控制住的情況下。

　　「嘖嘖，隊長，你笑什麼呢這麼噁心？」靳倫一臉嫌棄地看著秦少霆。

　　秦少霆摸了摸嘴角，也沒跟他懟，「沒事，上線。」

　　靳倫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覺得肯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但他不是特別八卦的人，也就沒問。

　　楚翎洗完澡，擦著頭發出來，放在茶几上的電腦盒子讓他遲疑了一會兒，然後將毛巾掛到脖子上，坐在沙發上拆盒子。

　　裡面躺著黑色鋼琴漆面的筆記本電腦，正是秦少霆代言的那個顏色。

　　將電腦取出來，按下開機，沒多會兒就進入了桌面。上面除了基本的圖標外，《武俠》的圖標赫然在列。

　　這是華爭與《武俠》的合作款，電腦上直接下有《武俠》這款遊戲是基本操作。

　　看著那個圖標，楚翎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將圖標刪除，然後開始下其他常用的軟件——《武俠》曾是他的青春，是他一往無前的過去，但現在，什麼都不是了。那個叫尾羽的治療，就讓他永遠停在遊戲一隅，安安靜靜地，像從沒來過一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