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二天一早，戎爵接到暗夜戰隊老闆的電話。

　　暗夜老闆今年四十多歲，但至今未結婚。之前靠房地產起家，後來房地產不行了，就乾脆收手，拿著這些年賺的錢回家養老了。

　　後來總閒著，人就悶得難受，那時候電競行業正好全面發展，他覺得這是個不錯的項目，而且本身也喜歡遊戲，就成立了這個戰隊。現在戰隊有總經理為他管理，他也就沒事過來開開會，別的也不需要他管。

　　「劉哥，好久不見了。」戎爵虛情假意與他寒暄。

　　其實就劉老闆的年紀，戎爵叫他叔叔都是應該的。但因為他沒結婚，也沒有孩子，電競圈的人又都比較年輕，所以對劉老闆的稱呼就是哥了。

　　「是啊。小戎，最近怎麼樣啊？」劉老闆哈哈笑著問，聽起來心情不錯。

　　戎爵端著咖啡杯回到辦公室，「挺好，現在是休賽期，都比較閒。每天上班也是看看新聞，打打遊戲，還挺無聊的。」

　　嘴上雲淡風輕，戎爵心裡已經飆上一句國罵了。出了這麼大的事，劉老闆在這兒跟他裝哪門子傻？不過他也不想跟劉老闆撕破臉，怕倒是不怕，只是這幾年暗夜戰隊的事劉老闆已經放權了，有其他人負責，而劉老闆只在每一次的官方賽開開幕式出現一回，再就是過年時通過官博給粉絲們拜年，別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他的影子了，所以小玫這事劉老闆事先應該是不知道的，而今天打電話來也應該是善後的。

　　「也是，現在各個比賽都停了，就等明年的春季賽了。你也忙碌一年了，該放鬆休息的，還是要去放鬆一下。」劉老闆道。

　　「嗯，我知道。」戎爵也懶得再跟他繞了，便直接問：「劉哥這麼早打電話過來，有事嗎？」

　　戎爵的直接讓他有些寒暄不下去了，便直接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這個月都在歐洲玩，今天才接到我們戰隊總經理的電話，說有人冤枉了楚翎和何美。」

　　喲，好一個冤枉。戎爵心裡有一萬個MMP，都準備脫口而出了。

　　但還沒等他說話，劉老闆就繼續道：「我們戰隊已經查清了。這事其實是阿美的男朋友做的，現在應該是前男友了，因為分手不甘心，所以存心報復。他對電競圈也挺瞭解，就找了那個小玫編了這麼一出。而那個小玫的確是阿美資助的女孩，現在已經大學畢業了，不過兩個人時常見面，阿美也會給她些錢，所以那些監控的錄像只是他們平時見面的畫面而已，只是那姑娘拿了阿美前男友的錢，現在黑著心什麼都不認了。希望你們不要誤會，以免影響了咱們兩個戰隊的關係。」

　　「這事我已經說過阿美了，是她分手的時候讓男方抓住了話題，才導演出這事，也是想毀了阿美。我作為阿美的老闆，也實在是不忍心手下有能力的員工被冤枉，所以特地來跟你解釋一下。如果我們雙方能達成一致，合力將此事解決了，相信對我們兩個戰隊以後的發展都有好處。」

　　合力解決？戎爵覺得這可能就是代溝，有些人覺得什麼事只要大家坐下來談一談，編一編，結圓過去就行了。但他不是這種人，他的俱樂部、他的戰隊，就必須把事情弄得明明白白，給大家一個交代。

　　混水摸魚的事不是不能做，但得分事情。這事，他如果開了先河，那以後誰往他們戰隊的人身上破髒水，都能用一句誤會化解，他們還是像孫子一樣為惡人辯白。

　　所以今天別說是劉老闆來找他，就算是電競主席來找他，都沒有卵用。畢竟電子競技，成績說話！

　　「劉哥，這事如果是何經理的前男友做的，那好辦，讓何經理告她的前男友就行了。誹謗，你們戰隊的法務都能處理。」戎爵的語氣很硬，他不喜歡別人在他面前倚老賣老，更不喜歡事情都查清楚了，還要在他面前說誤會的虛偽的人。這種人在他看來，就得硬剛，千萬不能讓步，不然對方只會得寸進尺，毫不要臉。

　　「對於我們蟄麟來說，洗脫了楚翎的污點，將真相放在公眾面前，再為楚翎討一個說法，就夠了。這也是我們俱樂部的職責所在。現在對於我們來說，一切都很明白，告的也是小玫。至於是不是有人指使她的，是誰指使他的，都跟我們沒有關係，我們索賠的對象只有小玫一個。」

　　「之後小玫咬出了誰，是誰陷害誰這種後續問題，就不歸我們管了。何經理要是覺得冤枉，大可以報警，讓警方找她的前男朋友，把事情弄清楚，再該誰道歉就道歉，該賠償就賠償就行了。」

　　「不是……」劉老闆還想為何美辯護兩句，但戎爵根本沒給他機會。

　　「劉哥，我們幾個小輩叫您一聲哥，是尊敬您。您在這一行待了這麼長時間，也應該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如今我們蟄麟能做的都做了，剩下就是你們暗夜應該做的了。您與其在這兒希望我們能表什麼態，不如報警把事情解決了。」

　　「其實無論我們發不發表態度，暗夜要做的事也一件都不會少。如今暗夜這麼多事，怕是沒有您主持也忙不過來，希望暗夜能早日還自己清白，畢竟這麼多粉絲看著呢。」

　　所有的話頭都被戎爵堵死了，劉老闆也實在不知道還能怎麼遊說，心裡也是氣惱暗夜那些人的。同樣的，他也不敢跟蟄麟鬧的太僵，不然蟄麟的粉絲很可能掀了他們戰隊。這是電競圈，很多之前覺得不可思議的東西，現在就是有人敢這麼做。

　　「嗯，我也主張報警，交由警方處理，我們配合是最好的。」劉老闆很快變了話風，「我打這個電話是希望你們不要對我們暗夜有什麼芥蒂，畢竟咱們以後還是要常見面，為這事鬧的不好，不值得。」

　　硬話說完了，劉老闆服軟了，戎爵自然也是順勢換語氣，「自然，劉哥放心，咱們一切如舊。」

　　「好，那我就放心了，」

　　劉老闆似乎也沒有心情閒扯了，匆匆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戎爵將手機一丟，冷笑了一聲——這前男友好大的本事，分手了還能記得前女友手機微信中楚翎曾經用過的頭像，估計全國也是頭一份了吧？

　　他要信了，那他就是個煞筆。

　　這事等秦少霆醒了，戎爵就找他說了。

　　「做的好。」秦少霆笑道：「越是說有什麼前男友所為，越有可能是何美干的。希望她的男朋友不是個包子，別丟了男同胞的臉。」

　　「到時候看吧。」

　　晚休時間，為了讓其他隊員能夠去休息室休息，戎爵嚴令秦少霆不許去休息室，可以去樓上會議室待著。

　　秦少霆無法，畢竟戰隊的管理權他是交給戎爵的，戎爵說話他還是得聽。不過一個人待在哪兒多無聊？所以他便把楚翎也拉了上去。

　　「你說說，就讓我來會議室，也沒個沙發，我好歹是半個老闆，這日子過得，太憋屈了。」秦少霆不滿地攤靠在椅子上。

　　「挺好的，安靜。」這個時間，沒什麼特別事的工作人員都下班了，六樓只有他們兩個。

　　秦少霆懶懶地看著楚翎，「你說這也沒什麼人，咱們倆還是戀人關係，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

　　楚翎沒給面子地看了看他，「偽戀人。」

　　「不能這麼說。畢竟咱們馬上就是要有情侶外套的人了。」衣服他是代購買的，郵過來得花挺長時間。

　　楚翎吐槽，「全世界穿那件外套的人都跟你是情侶裝。」

　　秦少霆勾著嘴角坐直，「我發現我你是越來越不怕我了。」

　　「本來也沒怕。」楚翎笑了笑，「只是不熟。」

　　秦少霆想了想，道：「也是，現在熟了挺好的。不過吐槽老闆是要扣工資的。」

　　「合同上沒這條。」

　　秦少霆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治不住楚翎了，便伸手抓住楚翎坐的椅子扶手，將椅子帶人拉到身前，「合同治不了你，我還治不了你嗎？」

　　兩個人離得太近，楚翎往向縮了縮，心裡是不怕的。

　　秦少霆拉住楚翎的手，在空中嗅了嗅，「怎麼感覺你全身都是那個身體乳的味兒？」

　　「沾到衣服上留香挺久的。」大概是因為貴？楚翎也不清楚，不過這個療愈的味道的確讓他覺得很舒心，每晚入睡很快，睡得也好。

　　秦少霆又湊近了些，最快貼到人家脖子上了，因為脖子上沒塗，所以並沒有什麼味道，「以後全身都塗吧，我看那個保質期好像不是太長了，要盡快用。」

　　秦少霆非常淡定地誆騙楚翎，三年的保質期，明明還剩下兩年多……

　　「哦，好。」楚翎不願意浪費，準備會去多塗點，反正有助睡眠。

　　「對了，你週末要不要回家看看，過來這麼久了，應該回家跟家裡人聚聚了。」秦少霆道。他沒見楚翎給家裡打電話，估計著可能是打了他不知道。

　　楚翎嘴角溫和的笑意僵了一下，半晌後低頭道：「我沒家人，不用回去。」

　　秦少霆愣了，這個他還真不知道，「抱歉，我不知道……」

　　楚翎勉強笑了笑，「沒事，都過去很久了。」

　　秦少霆與他拉開了些距離，「有不高興的事別藏在心裡，時間久了會憋出病來。你要信得過我，可以跟我說，必要的發洩有利於身心健康。我可不想幾年之後帶你去看心理醫生。」

　　幾年之後？雖是一個未定的時間，但不知道為什麼，楚翎就是覺得暖。

　　「其實也沒什麼。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父親出軌，有了別的孩子，就跟我母親離婚了。我算是在單親家庭長大的。我十五那年，母親病了，當時吃藥還能控制，但一年之後病情加劇，就……留不住了。我也沒人管了，沒錢上學，生父不知去向，沒有其他親戚，我就輟學打職業了。」

　　以前秦少霆覺得隊裡身世最可憐的應該就是薛邈了，沒想到楚翎居然也沒好到哪兒去。

　　秦少霆心疼楚翎，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髮。

　　楚翎微笑道：「沒事，我都長大了。」

　　「再怎麼長，我也大你幾歲，算是你哥了。」秦少霆微笑道：「以後有我，放心。」

　　楚翎心裡發燙，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