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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叫我總監》第61章
第六十一章還會變心嗎

  繼上海的高峰論壇之後,天津也將舉報一次金融峰會。這一次石英還是派了寧檬做代表去參加。

  這一次寧檬帶著那些印著投資總監頭銜的名片去參加會議的一路上,心裡特別踏實,甚至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雖然她有點不太清楚到底是在沖誰揚眉吐氣。

  或許這個對象就是她自己。她曾經帶著名不副實的名片參加會議,理不直氣不壯,自己跟自己較勁,發誓以後再參加這樣的會議時,一定要以貨真價實的投資總監身份出席。現在這個誓言成真了,她對過去冒名心虛參加會議的自己可以揚眉吐氣了。

  寧檬到達開會的酒店時,意外在酒店大堂看到了個熟人。

  熟人是何岳巒,他正和一位性感美女站在大堂中央聊天。美女豔麗嫵媚,身材有料。當這樣的女人和一個男人聊天,不管那個男人是不是自己男朋友,都叫人為那男人的定力隱隱揪心。

  況且那男人還是寧檬鐵桿閨蜜的男朋友。寧檬的一顆心隨著美女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揪得越來越緊。

  終於她的緊繃在美女動手為何岳巒正了正領帶的時候達到了極限。接下來只要那兩個人再有點什麼肢體接觸,寧檬覺得身體裡緊繃的那根叫危機感的經脈會立刻斷裂,她會立刻生起殺氣!

  好在他們沒再有什麼肢體接觸,那美女又和何岳巒說了兩句話,就轉身先去簽到台報到了。

  寧檬快步走上前,叫了聲何岳巒。

  何岳巒回頭看到她時,有點意外,笑著問:“寧檬?怎麼會在這碰到你?”

  寧檬笑著答:“來開會。”然後笑嘻嘻地問,“剛剛好像看到你在和一美女在聊天,那人誰啊?”

  何岳巒大大方方地說:“我同事,一起來開會的。”

  寧檬仔細地觀察著何岳巒說起美女是同事時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驚慌,又大方又磊落。何岳巒這樣從容的反應叫寧檬懷疑自己的危機感氾濫得是不是有點草率了。

  “那美女長得真漂亮,那麼美幹什麼金融啊,又苦又累的,應該在家當少奶奶享受人生。”寧檬胡說八道地繼續刺探。她的危機感能活絡起來一次不容易,她要謹慎以待。

  何岳巒又笑了:“我一直以為琪琪比較八卦,沒想到你比她一點也不差。”頓一頓,他話鋒一轉,問寧檬,“你也是受邀來參加這次高端金融論壇的?”得到寧檬的肯定回答後,何岳巒有點感嘆了,“寧檬你進步可真快,轉做投資後這麼短時間內就能來參加這種高規格的金融峰會,厲害厲害!”

  寧檬打趣他:“能得到保險機構負責人何總的首肯,我真是三生有幸十代祖墳都冒青煙!”

  寧檬和何岳巒分別去簽到台簽到。

  寧檬這回登記與會者身份時,給出的是張貨真價實投資總監頭銜的名片。她遞名片的時候動作特別穩,姿態特別自信。

  簽到後寧檬進入會場,按照擺放好的名牌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後她的視線在全禮堂範圍內進行地毯式掃射,最後準確無誤地定位到了剛剛那位美女。

  寧檬略略沉吟了下,心裡有了計較。

  她起身朝美女走過去,自然而然地跟人家攀談起來:“您好,請問您戴的這條手鏈是在哪裡買的呀?好漂亮!”

  寧檬做著一副歆羨的鬼樣子,完美地滿足了美女的虛榮心。資本圈裡混久了,寧檬發現,越是渾身名牌的女人,越願意被人發現她的渾身名牌。

  美女神采飛揚地回答了寧檬:“這是我朋友託人在香港買給我的,內地暫時還買不到的,你要是喜歡,我可以把香港賣這條手鏈的店名寫給你!”

  寧檬立刻做出一副感激不盡的樣子。

  收下那個她根本不會去光顧的店名後,兩個人已經很好地進入了攀談狀態。

  寧檬和美女互換了張名片。美女的名片上顯示著她的名字叫陳曉依。

  寧檬看似漫無目的其實很有心計地在談話中下著套。

  “不知道天津這邊吃的東西怎麼樣,我之前在上海也參加過一次高峰論壇,那裡的東西真的是特別特別好吃!”

  陳曉依拍了下手,塗著鮮豔顏色的指甲蓋在空氣裡劃出叫人眼花繚亂的痕跡:“是啊是啊!上海的好吃東西真的很多,尤其小吃一條街,不知道你去沒去過,哇塞,那裡的東西真的很好吃!”

  寧檬做著興奮與惋惜的樣子:“那麼好吃啊?可惜我沒來得及去過呢。你好瞭解那裡,是常去上海嗎?”

  陳曉依絲毫不疑這是一句套人的話,答:“可不是,去年年底有個項目在那邊,我人就經常駐紮在那邊,那半年可累著呢!”

  寧檬一副聽著都替她累的唏噓樣子:“你一個女孩子還這麼拼,真夠不容易的!是不是項目忙起來逢年過節都不能歇啊?”

  陳曉依依然沒察覺這是一句別有目的的問話,只顧著心有慼慼焉地點頭附和說:“可不是,特別不容易,就說今年元旦吧,我忙得連北京都沒回。”

  寧檬聽到這裡心裡咯噔了一下。危機感四面八方地張開網,把她網羅得忐忑不安。

  ※※※※※※

  寧檬套完陳曉依的話,從會場走出去。她出去給尤琪打個電話。

  她前腳剛走,何岳巒後腳到了陳曉依的座位旁。

  陳曉依抬頭叫了聲“何總”。

  何岳巒點點頭,問:“剛剛在和寧檬聊天?”

  陳曉依反應了一下,低頭看了看不久前互換的名片,反應過來寧檬是誰。她抬起頭晃著手腕對何岳巒說:“是啊,那女孩跑過來問我手鏈在哪裡買的,我告訴了她店名,然後我們就聊了一會。”看到何岳巒笑得若有所思的樣子,她忍不住追問了一句,“怎麼了,何總?”

  何岳巒笑笑:“哦,沒事,她是我女朋友的鐵瓷閨蜜。”

  陳曉依表情一變,眉毛擰在一起:“這樣啊……那她過來是想從我這裡套套關於你的話?哎呀這女孩,看著年輕無害,城府好深!”

  ※※※※※※

  寧檬在無人的走廊角落給尤琪打電話。尤琪說話時帶著輕微的鼻音,一聽就是剛剛醒。

  尤琪帶著點起床氣,問寧檬幹嘛這麼早就吵醒她。

  寧檬一時間有點想嘆氣。這傻姑娘,不用工作待在家裡把自己待得多麼鬆散,都快九點鐘了,別人都已經打扮得光鮮靚麗坐在會場裡準備和精英們一起開會了,她還睡懶覺睡得像個無憂無慮的二傻子。

  寧檬和尤琪東拉西扯了幾句,扯的主題是尤琪這個叛徒居然出賣自己,讓蘇維然知道了她的暗戀。她以這樣的方式分散她本次通話的主要目的。她不想在僅僅是自己第六感感受到了一點危機的時候就打草驚蛇嚇到尤琪。

  把尤琪扯淡扯精神了,寧檬不著痕跡地發了問:“哎,最近和老何怎麼樣?他還經常出差嗎?”

  尤琪答:“他啊,忙著呢,三天兩頭的出差。”

  寧檬問:“呦,他也放心把你留家裡獨守空房,也不怕你爬牆。”

  尤琪咯咯噠地笑:“去你的!他出差才一兩天,我哪有機會爬牆。”

  寧檬問:“他都出短差啊?”

  尤琪回答:“是啊,大多是短差,今天去明天回那種。”

  寧檬又問:“長的呢?”

  尤琪說:“時間長的我能記住的反正就三次,一次海南,一次上海,一次天津,哦去天津就是今天的事。”

  寧檬心裡又咯噔了一下:“海南?三亞嗎?”

  尤琪答:“是啊,你倒是會猜。”

  寧檬一副開玩笑的樣子,問出了心裡一點都不開玩笑的問題:“你確定他去三亞是去工作不是去泡妞哦?”

  尤琪打個哈欠嘻嘻哈哈地說:“他泡個屁啦,你也知道老何他對我有多死心塌地,不可能啦。再說了,他那回辦完正事還給我買機票讓我也飛去三亞了,我們還玩了回海上野戰呢嘿嘿嘿!”

  寧檬聽著尤琪一言不合就開車,差點想要洗耳朵:“滾!你這個淫蕩的女人!”

  寧檬掛斷電話後思緒越發有點亂。想著尤琪的篤定,想著何岳巒當年追求尤琪時費的那番堪比孝子賢孫的苦勁兒,以及他付出的那番日月可鑑的痴情和真心,她覺得自己是有點想多了。可是陳曉依給何岳巒正領帶的動作,又是那麼的觸發她的危機感——她替尤琪那個傻大姐感到了危機的危機感。

  接下來的三天會議時間,寧檬除了進一步拓展積累自己的人脈以外,還總時不時地留意著何岳巒和陳曉依的動態。三天下來,她只感到人的精力真的有限,她快把自己累成傻逼了。

  會議結束當天,寧檬本來打算打的到天津站坐城際回北京。但到了大堂後她遇到了何岳巒,何岳巒告訴她,公司有車來接,讓她不如坐他們的車一起走。

  陳曉依也親親熱熱地對寧檬發出邀請:“是啊,一起走吧,坐城際高鐵到北京之後不還是得打車麼,坐我們公司的車可以讓師傅直接把你送到家!”

  寧檬本來最不愛麻煩別人,但今天她想了想,決定就麻煩一下何岳巒好了。

  正好可以在車上觀察一下何岳巒和陳曉依互動中的蛛絲馬跡。

  上了車,寧檬打起精神,和陳曉依展開智慧聊天。她們從工作聊到生活,從項鏈鐲子聊到手錶皮包。這些東西寧檬全都沒有,但她知道想要和資本圈上面階層的人物打交道,對奢侈品就必須有所瞭解,所以她對各種名牌是早早就下了功夫做了功課的。

  寧檬在和陳曉依的聊天裡處處下著套,而陳曉依的回答並沒有什麼問題,她總是能從套子上輕輕地一躍而過。

  到家後寧檬總結了一下這場別有用心的聊天。她想要麼陳曉依和何岳巒真的沒事,是自己神經病想多了;要麼就是陳曉依察覺到了她下的套子,變得滴水不漏了。要真的是後面一種情況,她覺得那可真是大事不好了,陳曉依將是個非常可怕的女人,把尤琪拎到這樣的陳曉依面前,頃刻就會被秒碎成渣的。

  金融圈裡的男人,她見過太多了,各色百態的。這圈子裡誘惑多,肯抵擋誘惑的少。她不能讓尤琪有任何被秒成渣的機會,哪怕在別人看來她敏感得多餘警惕得像個多此一舉的神經病,她也要替尤琪張開警戒的網。

  ※※※※※※

  從天津開會回來的第二天下午,蘇維然來東方廣場辦事,辦完之後他請寧檬下樓喝咖啡。

  坐在星巴克里,寧檬問了蘇維然一個她特別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這個問題是她張開敏感的觸角受了何岳巒的刺激之後產生的。

  “學長,當一個男人拚死追到一個女人之後,在未來在一起的日子裡,他還會不會變心?”

  寧檬想聽聽從男人的角度是怎麼理解這個問題的。她以為這問題並不難,結果卻意外看到蘇維然微微變了臉色。

  “這個問題是在考驗我嗎?”蘇維然端著咖啡杯到了半空,不喝也不放,杯子懸在胸口前,彷彿靜止在時空裡。

  寧檬怔了怔,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

  蘇維然依然那樣端著咖啡杯,不喝也不放:“我說不會變心,你會覺得我一直還在想著你學姐;可我說會,你又會覺得我也是個不過如此的男人。所以,這問題我真不曉得該怎樣回答。”

  蘇維然說完把咖啡杯放回到桌面上。杯子和桌子相觸那一刻發出幾下不利索的聲音,像是放杯子的人手抖了一下,於是杯子與桌面慌張地輕碰摩擦了好幾下。

  寧檬這才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不太合適回答這個問題的對象。

  她想說聲抱歉,卻聽到把手交疊在胸前的蘇維然又開了口。

  “我苦苦追求到她,以後得日子裡,在她還愛我的時候,我一定忠於她,不變心。但在她背叛我以後,我會忘掉她,然後重新找回愛的能力。”

  他雙手交疊在胸前,以一個充滿防禦的姿勢,很遵從本心地回答了這個難以回答的問題。回答之後,他看著寧檬,雙眼幽深如潭,像在邀請她從這深潭走進他的內心。

  寧檬一時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招架了。之前明明說過以後交往全憑順其自然,可這麼快他就叫她沒辦法自然了。

  最後還是石英的一通電話把寧檬從蘇維然深潭般的眼神下解救出來。

  石英打來電話,告訴寧檬,有份預算文件在她桌上,需要今天就務必拿給陸既明看,陸既明看完覺得沒問題了會幫她們正在做的項目張羅資金。但現在她人正在外地,陸既明今天又生病在家沒到公司,所以需要寧檬跑一趟,把文件送去陸既明家裡,正好她回家也順路。

  放下電話,寧檬和蘇維然告了別。

  上樓取文件的時候寧檬覺得有點意外。

  陸既明經常健身,身體好得像頭壯驢一樣,這還是她認識他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聽到他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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