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日常番外
“楊隊。”一行人剛要進更衣室,後面有人喊住了楊煊。
楊煊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小跑過來的文姝:“什麼事?”其他幾個人也隨之停下來。
文姝是徐處的秘書,她這一來,八成是徐處有什麼事情要吩咐。果不其然,文姝跟上來說:“徐處說,你們回來之後先去他辦公室一趟,應該是跟下週一的表彰大會有關。”
“表彰大會?”站在楊煊旁邊的陳望本來累得蔫蔫的,聽這話立時反應激烈,“老徐是不是又要找我們強調著裝問題?”
“好像是,”文姝壓低了聲音,“下午電視臺打電話過來,說週一要來錄視頻。”
她話音還未落,包括陳望在內的幾個人同時拖長聲音“啊”了一嗓子,渾身上下寫滿了抗拒。自打去年某次表彰大會過後,G組就成了全域上下“衣冠不整”的代名詞。那次會後,老徐氣得足足訓了他們一個鐘頭:“你看看你們這制服怎麼穿的?這跟裸奔有區別嗎?!陳望領帶哪去了?副組長帶頭不打領帶是吧?!還有楊煊,領帶打這麼松跟不打有什麼區別?襯衫扣子解一顆還不夠,你還解了兩顆,這還有點組長的樣子嗎?!”
G組給出的理由其實也挺充分—那天39度高溫,局裡製冷系統又忽然當機,領帶紮緊了覺得喘不過氣來。
老徐當場就進行了反駁:“那吳卓他們組怎麼喘氣喘得好好的?!”自打那次,之後每次接受表彰之前,G組全員都會被老徐叫到辦公室,接受時長不等的儀容儀錶教育。
“煊哥,真要去啊?”陳望苦著臉,把最後的希望寄託在楊煊身上。全域上下,楊煊是為數不多的幾個敢跟老徐對著幹的人。“楊隊......”文姝也看著楊煊,露出為難的表情。
“不想去是吧?”楊煊轉過臉掃了一眼後面站著的幾個幾人一陣猛點頭。任務出到現在,30幾個小時沒合眼,再聽老徐念一會兒經,非得站著睡過去不可。
楊煊思忖幾秒,抬頭道:“這樣吧,錄個視頻,跟老徐做個保證,讓小文也好拿回去交差。”陳望聞言立刻拍了一下巴掌:“欻——這方法好。”文姝則有些猶豫道:“這樣行嗎?”
“不行的話,責任我擔著。”楊煊朝陳望招了下手,“來陳望,你帶個頭。”
幾個人排成一排,文姝站在前面替他們錄視頻,陳望打頭陣,表情擺得十分誠懇:“徐處,我代表我們G組全體向您保證,週一那天,肯定萬分重視您老人家千叮嚀萬囑咐的儀容儀錶問題,絕對不給咱們局丟臉,是吧兄弟們?”後面的人紛紛點頭附和:“同意!”
楊煊站在一側沒岀聲,文姝把手機鏡頭轉向他:“楊隊,您也說點什麼吧?”楊煊略一思忖,給這條保證加了個碼:“出了問題,我這個月的獎金您隨便扣。”
文姝心滿意足地低頭保存了視頻。
楊煊朝幾個人抬了抬下頜,示意可以散夥了:“行了,趕緊換衣服回家吧。”
幾人如蒙大赦地鑽進更衣室,一邊換衣服一邊跟楊煊保證:“煊哥你放心,週一我們絕對不讓你扣獎金。週一出門前我讓我老婆幫我把領帶打好,肯定不出岔子。”
“週一那天就算中暑了我也不摘領帶!”
幾個人一邊換衣服,一邊開著玩笑,門外傳來聲音:“隊長你在裡面嗎?”
“小尤?”陳望聽出來是尤欣的聲音。
楊煊解了胸前幾顆襯衫扣子,沒有耐心解剩下的,扯著頸後的衣領,將制服襯衫從頭上拽了下來,然後從自己那格衣櫃裡翻出一件黑色的T恤,應道:“在,什麼事?”
“去看你新房子的事兒,”尤欣在外面說,“你換好衣服出來我跟你說。”
楊煊又拿了一件深色運動褲出來,躬下身很快穿好了,拉開門走出去。他換衣服的速度一向挺快。
尤欣見他走過來,走上前說:“隊長,我跟鄭銳這週末打算給你慶賀喬遷之喜,行不行啊?”“行啊,”楊煊邊走邊說,“來吧。”
“那什麼時候方便?”尤欣跟上去,“湯醫生週六在家不?”
“在,週六他休息。”
“啊,那太好了,那就週六吧,週六下午六點?”楊煊點了一下頭:“可以。”
“說准了啊,"尤欣挺開心,拿出手機,“我跟鄭銳說一聲。”
從大廳岀來,楊煊被室外直射的陽光晃得眯了一下眼。下午三點,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今年燕城的夏天著實稱得上是酷暑。
開車回家,車窗關嚴了,冷氣開得很足。也只有他一個人開車的時候才敢把溫度調到這麼低。去年某次去接湯君赫下夜班,那天見街上人少,兩人開年繞遠了一些,兜了一圈風,沒成想回去以後湯君赫就打起了噴嚏,一晚上少說打了十幾個噴嚏。第二天早上一醒來,果然感冒了。大夏天裡得流感,湯君赫那幾天病得蔫蔫的,折騰得不輕。也不知那次感冒跟車內空調溫度打得太低有沒有關係,畢竟燕城那會兒流感病毒正猖獗,湯君赫又天天待在醫院裡,保不齊是被病毒傳染的原因。但自打那次之後,只要湯君赫在車裡,楊煊就儘量把車內溫度調得稍高一些。
湯君赫也抗議過,說那次純屬意外,但抗議無效,楊煊聽了不為所動。有時候湯君赫會趁楊煊不注意,偷摸地去調車內溫度,被楊煊發現,又不由分說地調了回去。
想到這茬,楊煊的嘴角不易察覺地朝上勾了勾。他伸手在電子屏上調了車載音樂出來。曲調輕快,是湯君赫前幾天剛下載的歌單。路況還不錯,一路沒遇到堵車,楊煊把車停到地下停車場,坐電梯上樓。
社區各項設施都是嶄新的,安保做得也不錯,去年附近地段的房價又漲了一波,這房子買得挺是時候。
楊煊用指紋解了鎖,推門進去,正在玄關處換鞋,忽然聽到湯君赫在裡屋叫了聲“哥”,嗓音聽上去有些啞,像是還沒完全睡醒。
楊煊有些意外他這時在家,按照湯君赫以往的排班表,今天他要上白班和小夜班,晚上12點才下班。楊煊換好拖鞋走到臥室,湯君赫確實剛睡醒,正撐著床坐起來,頭髮睡得有些亂。楊煊走過去,用手指把他頭頂支楞的幾撮頭髮捋順了:“今天不是要上班?”
“跟同事調班了,昨天上了大夜,”湯君赫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聲音裡有掩不住的濃重睡意,“哥你不是說你晚上才到嘛,我還想去接你來著。”
“那是大致估算的時間,哪有那麼准,”楊煊笑了笑,伸手捏他的臉,“再說,你打算怎麼去接我?”
湯君赫張開胳膊抱著他:“我開車去啊,你走之前還說我可以出師了。”
“晚上車多,你還在待在家裡比較安全,哎,”楊煊躬下身由他抱著,看著埋在自己胸口的湯君赫,“趴我身上聞什麼呢,小狗似的。”
湯君赫抬頭看著他:“哥你是不是抽煙了?”淩晨抽了一根醒神,沒多抽,我去洗個澡。”楊煊拍了拍他的後腦勺,去陽臺拿了條浴巾,正要去浴室,路過臥室門口的開放式儲物架時,瞥見上面多了兩樣東西。變形金剛和那個籃球,跟其他嶄新的物品放在一起,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楊煊把手裡的浴巾搭到手臂上,走過去拿起那個籃球看:“怎麼運過來的?不是說下次一起去潤城拿回來?”
“我們在潤城不是請了阿姨每月去打掃一次嗎,正好前幾天到了她去打掃的日子,我專門托她寄過來的,”湯君赫挪到床邊,離他近些,邀功似的抬頭看著他,“哥,我聰不聰明?”
“聰明。”楊煊配合地誇他,隨意地在地上拍了兩下籃球,又抓在手上嫺熟地轉了兩圈,“正好,樓下有個籃球場,人也不多,以後有時間我們可以下去打一會兒。上次教你的還記得吧?”局裡去年辦過一次籃球賽,楊煊打小前鋒,湯君赫那天特地調了班去看他比賽,賽後楊煊教他打了一會兒籃球。湯君赫比年少時長高了不少,投籃的準頭也隨之提升,如今站在原地投三分球,偶爾也能投中那麼一個兩個,只是一跟楊煊對打攻防就不行了。
聽到楊煊這樣說,湯君赫警覺地將他手裡的籃球搶過來:“去樓下陪你可以,但不能用這個籃球。”見他這副對籃球寶貝得不得了的架勢,楊煊笑了一聲:“沒說要用這個,回頭我們去買一個新的。”
“那好啊。”湯君赫把籃球放回置物架上,擱到變形金剛的旁邊。
楊煊走到臥室門口,想起尤欣說的話,回頭問湯君赫:“對了,尤欣說明天要和鄭銳來家裡看看,你方不方便?”
“可以啊。”湯君赫點頭。
楊煊洗完澡就睡下了,一覺睡到晚上九點多,醒來時一睜眼就看見湯君赫趴在他旁邊看手機,十三窩在他臂彎裡,像模像樣地跟他一起看。燈光下,湯君赫的頭髮呈現出一種柔軟的栗色,兩個毛茸茸的頭湊在一起,有種奇異的和諧感。楊煊抬起小臂,手掌落到他的頭頂。
“哥,你醒了?”湯君赫抬頭看他。
“在看什麼?”楊煊嗓音微啞地問。
“我在想,明天尤欣和鄭銳過來,要做什麼菜招待他們?”湯君赫抱著十三,湊近了看著楊煊,“哥,你說我們平時做的菜能拿出手嗎?”
“拿不出手怎麼辦?”楊煊將他的手機拿過來,劃動著螢幕看上面的食譜,“今晚開夜車惡補廚藝?”“嗯......其實也可以。”湯君赫想了想說。
“這麼有精神啊......”楊煊的手探進他的睡衣裡,摩挲著他的腰側,“那不如先做點別的?”湯君赫一心在想明天的菜譜,一時沒反應過來:“做點什麼?”
“你說呢?”楊煊屈起胳膊肘撐著床,一轉身,欺身壓了上來。
十三見情勢不對,“喵”一聲跳下了床。
湯君赫這趴著的姿勢正好,楊煊的手一探進去,他頓時腰一軟,難耐地哼岀了聲,轉過頭跟楊煊索吻,楊煊偏過臉,捏看他的下巴跟他接吻。十三一步三回頭,等到走到門口時,床上的兩個人已經姿勢逆轉,楊煊把湯君赫抱到了身上,正扶著他的腰慢慢地將他往下壓。十三一步躥了出去,縮回了自己的貓窩裡。隔壁屋裡地動山搖,湯君赫的聲音啞了,帶了哭腔。等到聲音弱下來,湯君赫漸漸不哭了,十三才朝外探了探頭。湯君赫趴在楊煊身上,後背汗津津的,但還沒忘記明天尤欣他們要過來的事情,低聲問楊煊:“哥,明天我們怎麼招待尤欣他們啊......”
“不是說要開夜車惡補廚藝?”楊煊把他沾在額頭上的汗濕的頭髮撥開。
“我沒力氣補了,”湯君赫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咕噥,“湯醫生現在體力不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