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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飛機》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薛遠山去外地開會的那幾天,楊煊病房的查房工作全都由湯君赫負責,邁過了最初那道坎,剩下的幾天反而沒有想像中那麼難捱。

  只有一次例外,就是楊煊轉到特需病房的第二天,早查房時湯君赫俯身查看引流液的狀況,正伸手想要握住引流管時,楊煊也恰好抬手去接尤欣遞來的一杯水,一時兩隻手在半空觸碰到一起,湯君赫條件反射似的縮了回來。楊煊的手也頓了頓,原本舒展的手指微微握起來,垂下來落到身側,他轉頭看著尤欣:“先放桌上吧。”

  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之後,湯君赫定了定神,繼續剛剛想要查看引流管的動作。

  出了病房,他不自覺地用拇指摩挲著剛剛指尖相觸的位置,那裏被燒傷似的灼灼發燙,連帶著五根手指和整片手心都開始發熱。

  明明十年前再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現在只是手指微觸,卻都覺得有些畏懼——或許也不僅僅是畏懼,否則心跳得不會這樣快。

  下午拔除引流管的過程則更荒唐,上過數不清的手術臺,只是拔管這樣的基礎操作,湯君赫居然會感到緊張。拔管前他抬眼看著楊煊:“可能會有點疼。”這話他以前只跟十歲以下的小朋友說過,話說出口,才意識到著實有些多餘,畢竟胸部中彈的疼都受過了,拔管這點微不足道的疼又算得了什麼。

  楊煊則看著他說:“沒事,我不怕疼。”聲音低沉,聽來甚至給人一種溫柔的錯覺,再善解人意的病人也沒這麼好說話。

  拔下引流管後,湯君赫用紗布壓住引流切口,手指下面是緊實的肌肉,少年時只是初具規模,現在已經可以用精悍來形容了。

  回辦公室的路上,湯君赫有些恍惚,他對過去十年的楊煊一無所知,他們是兄弟,也曾做過一些戀人間的舉動,但現在卻變成了十年未見的陌生人。

  “隊長,這麼多年了,你可從來沒跟我們這麼說過話!”門一合上,尤欣開始抗議,還拉過一旁的鄭銳做外援,“銳哥你說說,他是不是從沒跟我們用過這種語氣?”

  鄭銳配合地搖著頭,斬釘截鐵道:“沒用過!”

  “那會兒你第一次出任務的時候,腿上中了一槍,隊長怎麼說來著?”

  鄭銳戲精上身,模仿著楊煊當時冷峻的神色,沉著臉,皺著眉,連語氣都還原得入木三分:“別出聲,忍著。”

  尤欣長歎一聲:“唉,親生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啊……”

  楊煊瞥一眼正頻頻點頭的鄭銳:“那次任務做完,是誰背你回去的?”

  這下鄭銳沒詞兒了,撓了撓頭,討好地嘿嘿笑:“隊長……”

  楊煊輕哼一聲,像是笑了一下:“沒良心。”

  楊煊在三天后出院,尤欣過來找薛遠山辦理出院手續,沒找到薛遠山,她便走進一旁的辦公室,屈起手指敲了敲門。

  正低頭寫病歷的湯君赫回頭看過來,認出尤欣,用眼神詢問她有什麼事。

  尤欣探身進去問:“湯醫生,薛主任不在啊?”

  “出去開會了。”

  尤欣歪頭道:“那找你辦出院手續也可以吧?”

  湯君赫微忖片刻,點頭道:“可以。”說完放下手中的病歷和筆,起身叫上胸外的護士小宋,跟著尤欣坐電梯去12層。

  湯君赫下了電梯,朝特需病房的方向走過去,楊煊正後背倚著門框,側過頭跟一旁的男人說著什麼,他身上的病號服也換下了,此刻穿著煙灰色的襯衫和黑色的長褲,襯得整個人身量修長,打眼望去,完全看不出是個在醫院裏躺了近十天的病人。

  湯君赫走近了,楊煊將目光轉到他身上,停止了剛剛的談話。

  湯君赫的手指捏著單板夾,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要微仰著下頜才能看向楊煊的眼睛。他的目光落在楊煊挺直的鼻樑上:“一周之後過來拆線,這幾天注意不要劇烈運動。”提完了常規的醫囑,又多囑咐了幾句忌口。如今他是醫生,囑咐得再細緻都可以視為本職工作。

  他們一起乘電梯去四層的胸外科室取藥,醫院上下電梯的人多,等電梯下來的時候,尤欣看著湯君赫說:“湯醫生平時工作很忙吧?”

  湯君赫看著電梯屏顯上半晌也不動的數字:“還好。”

  “您這麼年輕,真看不出會是主刀大夫。”

  站在湯君赫身側的小宋立刻說:“湯醫生很厲害的。”

  尤欣笑了笑,看著神色冷淡的湯君赫問:“湯醫生也快下班了吧,一會兒我們順路送你啊?”

  湯君赫轉頭看向她:“怎麼知道順路的?”

  尤欣笑道:“不順路的話,繞路也可以嘛,這幾天太麻煩您了。”

  “不用了,”湯君赫說,“我今晚值夜班。”

  一直站在旁邊不作聲的楊煊忽然開口問:“拆線前如果有什麼問題要找誰?”

  湯君赫抬眼看他,睫毛顫了一下,又垂下來:“可以找薛主任……也可以找我。”

  “那留個電話?”楊煊看著他問。

  湯君赫沒作聲,也沒動作。

  楊煊拿出手機,拇指在螢幕上觸了幾下,調出通訊錄的介面,捏著手機下端遞到他眼前。他意圖明顯,周圍的人也都不說話,小宋大氣不敢喘地縮在後面。

  湯君赫不伸手接,楊煊也不收回手,兩人僵持幾秒,電梯停在五層,有病人上來,湯君赫這才伸手接過手機,輸了自己的號碼,又敲了“湯君赫”三個字上去,然後將手機還給楊煊。

  病人有正當需求,醫生自當滿足,但只有湯君赫自己清楚,以往他留給其他病人的都是辦公室裏的號碼,唯獨留給楊煊的卻是他的私人號碼。

  在護士站取藥時,湯君赫靠著櫃檯站在一旁,看著護士向楊煊說明服藥事項,這些事情本應由護士獨自完成,但他到底還是放心不下。

  護士說話間,湯君赫正欲起身回辦公室,一轉頭,看到湯小年站在不遠處。

  湯小年的病房在七層,平日裏她不常下樓,因為怕打擾湯君赫工作。

  她不知在這裏一聲不吭地站了多久,湯君赫額角一跳,走過去扶著她:“你怎麼亂跑?找我有事?”

  湯小年遠遠地看著楊煊,楊煊顯然也注意到了她,抬眼看過來。湯小年收回目光:“病房太悶,我下來走一走。”

  “這裏人太多了,傍晚我陪你到樓下花園走。”湯君赫抬手扶著湯小年的肩膀,觸手可及的是一把病弱的骨頭,湯小年已經瘦得形銷骨立。湯君赫說完,沒看楊煊,扶著湯小年朝樓道一側的電梯走。

  “那就是湯醫生的媽媽?”尤欣順著楊煊的視線看過去。

  “嗯,”楊煊收回目光,“可以走了?”

  “哦,可以了,本來還想開車把你弟弟送回去呢。”尤欣說著,觀察著楊煊臉上的神色,幾天下來,她已經看出楊煊和湯君赫之間的關係,並不是簡單的“兄弟”二字可以概括的。

  但楊煊面沉似水的神情讓她找不到頭緒,卻又不敢直接開口發問。

  楊煊走樓梯下樓,走到大廳時,門口忽然迅速閃過一道人影,長期的職業敏感性讓他敏銳地察覺到,那人並不是出於單純的匆忙才飛快閃過,而是在刻意躲避他。楊煊加快腳下的步子,疾步走出去,朝剛剛人影的方向看過去,但視線裏一無所獲——人已經走了,或者已經藏了起來。

  尤欣跑著跟過來,看了看周圍,又轉頭看向楊煊,見他面色不對,不明所以地問道:“隊長,怎麼了?”

  楊煊皺眉道:“有人在躲我。”

  “誰啊?”尤欣訝異道,“你剛回來,沒結什麼仇吧?”

  楊煊若有所思地搖搖頭:“先走吧。”

  將湯小年送回病房,湯君赫心不在焉地走回辦公室。

  楊煊在的時候,他總是為接下來的查房感到忐忑,如今楊煊出院了,他又覺得心裏空了很大一塊。

  還會再見面麼?湯君赫用一次性紙杯接了水來喝,或許不見也好,畢竟十年都這樣過去了。如果再回到楊煊剛走時的那種狀態,他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再撐過一次的。

  湯君赫坐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將水杯放到桌子上,拉開抽屜,想拿出病歷繼續寫病程,但抽屜一拉開,赫然看到了放在抽屜外側的一個小紙箱。令人心驚的不是紙箱本身,而是上面暗紅色的字跡,“湯君赫”那三個字像是用血寫上的,乾涸後呈現出一種鐵銹的紅色。

  他把那個紙盒拿出來放到辦公桌上,打開盒蓋,乳白色的海綿上躺著一截斷指,截面滲出的血浸到下面鋪著的那層海綿上。

  湯君赫是做外科醫生的,再血腥的場面也見過,他站起來取了個鑷子,夾起那截斷指,拿起來鎮定地看了看。

  “湯醫生,十七床病人——”推門而入的護士話沒說完,目光落到那截血呼啦的斷指上,“啊!”的尖叫出聲。

  湯君赫抬眼看向她,把斷指放到海綿上,語氣平常地問:“十七床怎麼了?”

  護士還沒從驚恐中回過神:“我的天,那、那是什麼啊湯醫生?手指嗎?”

  湯君赫微微蹙眉:“嗯。”

  “哪、哪來的啊……”

  “不知道是誰放到我辦公桌的抽屜裏,你有見到陌生人進這間辦公室嗎?”

  “我剛剛不在這邊,沒注意……”

  湯君赫點點頭:“我一會兒去查監控吧,十七床病人怎麼了?”

  護士這才驚魂甫定地將目光從那截斷指上收回來:“哦,十七床病人問手術可不可以提前兩天做……湯醫生,不需要報警嗎?”

  “先看病人吧。”湯君赫將紙盒蓋好,放到原本的位置上,然後合上抽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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