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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飛機》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人聲,緊接著幾束刺目的白光打到他們身上。湯君赫眯了眯眼睛,從楊煊的後背上抬起頭看了看——是那幾個男生。

  他們很快跑過來,馮博跑在最前面,跑近了才慢下速度,弓著背,手撐著膝蓋,嘴上喊:“煊哥,你可回來了,再不回來東西都被吃——”話說到一半,他看清了楊煊胸口的那灘血跡,頓時被駭得沒了聲。再接著,他又看到了楊煊身後背著的湯君赫,更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你們怎麼上來了?”楊煊抬眼看他,在那灘暗紅色血跡的映襯下,他的眉目間顯出只有打架時才會出現的戾氣。

  “你老不回來,我們不是擔心出事麼……”馮博搞不清狀況,一邊說一邊看了一眼湯君赫。沒想到湯君赫也正看著他,那眼神在昏暗的夜色裏顯得更加幽黑,沒來由的,馮博覺得那雙眼睛看起來像一隻貓——電視劇裏常常出現的那種有些詭異的妖貓。

  楊煊削薄的嘴唇間冷淡地吐出幾個字:“我能出什麼事。”

  王興淳也跟著爬上來,喘著氣問:“煊哥,你從哪兒下來的啊?”剛一問完,他也看到了楊煊胸口的血跡,隨即脫口而出:“臥槽這血什麼情況?”

  楊煊無視了他的後半句話,只是回答:“山頂。”

  “哦……”王興淳克制住內心的好奇,回過神又問,“真去山頂了啊……那座姻緣廟到底長什麼樣啊?”

  楊煊言簡意賅:“破。”

  幾個人圍著楊煊下山,卻沒有一個出聲問湯君赫的傷勢——顯然,他們看到了湯君赫額頭上後來又滲出的血跡,也從楊煊背他下山這件事上推斷出他的腿受傷了,但在搞清狀況之前,都頗有默契地選擇了沉默。

  也許是自知有些玩大了,馮博的態度變得比平日更加殷勤,還沒到山腳就朝下跑:“煊哥,給你留的燒烤都涼了,我去給你再烤烤。”

  楊煊背著湯君赫一直走到山腳,側過臉問他:“帳篷搭好了嗎?”

  “搭好了。”湯君赫趴在他背上,悶悶地說。楊煊要把他放回帳篷裏,又不理他了。

  楊煊走到那個搭著灰色外套的旅行包旁邊,問他:“是不是這個?”

  湯君赫低低地“嗯”了一聲。

  “幫忙拿上東西,外套和旅行包。”楊煊回頭和王興淳說。

  王興淳應著,拎起地上的旅行包和外套,放到帳篷門口,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正在帳篷裏彎腰整理東西的李黎聽到聲音,轉頭一看,楊煊背著一個人進來了,他趕忙起身搭把手:“你們回來了?君赫沒事吧?”

  “受了點傷,”楊煊沒用他幫忙,半蹲下來把湯君赫放到防潮墊上,一邊問,“雙氧水有嗎?”

  “哦,有,”李黎從書包裏翻出一小瓶雙氧水和一包棉簽遞給楊煊,又湊過去看了看湯君赫,“頭摔破了嗎?多虧我媽臨走前讓我帶上這個……”

  楊煊跟他道了聲謝,把雙氧水放到湯君赫旁邊,便起身走了。臨出帳篷,身後又喊了一聲:“哥。”

  他回頭,看見湯君赫眼神裏閃過一絲驚慌。不知道為什麼,一接觸到他的目光,楊煊就明白了他想說什麼。但他只是伸手把門邊那件灰色的外套拿過來,扔到湯君赫身上,然後什麼也沒說,繼續走了出去。

  湯君赫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

  等到楊煊走了,李黎坐在另一邊,好奇地感歎了一句:“原來你真的叫他哥啊。”

  湯君赫忍不住回嘴道:“他本來就是我哥。”

  聞言,李黎有些訝異地看向他,見湯君赫沒有要繼續跟他說話的意思,識趣地沒再繼續問下去。

  由於跟湯君赫沒什麼多餘的閒話要講,李黎把東西收拾好,便也出了帳篷,去找其他同學聊天了。

  楊煊從帳篷裏出來,走到馮博幾個人旁邊,拿起了一盤烤串問:“你們都吃過了?”

  “吃了,都吃了,”馮博又拿了一盤遞給他,“煊哥,剩下的你都吃了吧。”

  “我說煊哥,”王興淳總算問出憋了半天的疑惑,“你衣服上這灘血什麼情況啊?你倆打了一架?”

  楊煊站到烤架後面,把幾支烤串翻了面,敷衍地說:“嗯。”

  “我`操……開玩笑吧?”陳皓忍不住扭頭道,“就他那樣,他跟你打?”

  楊煊低著頭把烤熟的肉串放到盤子裏,問:“怎麼了?”

  “你受傷了?”應茴面露緊張地問。

  “沒有。”楊煊語焉不詳地撂下兩個字,就拿著一把肉串走了。

  身後幾個人好奇地嘰嘰喳喳討論開來:

  “臥槽所以那血是誰的啊?”

  “煊哥沒受傷,那肯定是那誰的唄?”馮博一屁股坐到一邊,伸手推王興淳的肩膀,“幫我烤會兒,累死了。”

  “你就動動手翻幾下串,累什麼死啊?”王興淳嘴上這樣說,還是起身幫他繼續烤,“不是他的血,怎麼會到他身上啊?我倒是看到湯君赫頭上的確像是流血了……”

  “哎,煊哥是把那盤串兒送給那誰吃了嗎?”陳皓扭頭看著楊煊的背影說。

  幾個人盯著那頂三人帳篷看了半晌,都默默地回過頭,面面相覷,誰也搞不懂狀況。

  應茴站起身說:“我去看看湯君赫,”說完,又俯身朝著馮博的後背不輕不重地打了一巴掌,“你闖的禍,你不去啊?”

  “我不去,”馮博梗著脖子說,“我又沒讓他上山,他自己上去的。”

  見楊煊又出現在帳篷門口,已經蔫了的湯君赫眼神瞬間又亮了起來,用手撐著墊子半坐起來。

  “吃吧。”楊煊把肉串遞給湯君赫,然後從旁邊抽了一張紙,把手擦乾淨。

  “你烤的嗎?”湯君赫沒急著吃,低頭看著那把肉串。

  “不是。”楊煊看起來並不想跟他多說,湯君赫便低頭默默地吃起來。

  正吃著,楊煊突然又用手把他額前的頭髮撩起來,對著傷口看了看,然後一隻手擰開了那瓶雙氧水,接著拿了一根棉簽蘸了幾下,把傷口周圍後來滲出的血抹去。

  湯君赫不敢動了,拿著一根還剩半截的肉串,等著楊煊給他處理傷口。

  楊煊扔了一根用過的棉簽,又取了一根新的,低頭蘸著雙氧水,漫不經心道:“你吃你的。”

  “你吃過了嗎?”湯君赫定定地看著他問。

  楊煊沒應聲,只是抬起頭,又將那根棉簽按到了他的傷口上,冰涼而刺痛的觸感讓湯君赫倒吸一口氣。

  楊煊垂眼看他:“疼?”

  “嗯。”湯君赫這次倒不嘴硬了,想了想又說,“吹吹就不疼了。”

  楊煊收回眼神,又換了一根棉簽:“自己吹。”

  “我又吹不到。”湯君赫說著,眼睛朝上看過去,真的自己嘗試著吹起來,把額發吹得飛起了一小撮,吹完了又說,“只能吹到頭髮。”他的臉頰在山上跌落的時候沾了灰,鼓起來的時候,眉眼間全都是幼年時的影子,只不過嬰兒肥褪去了不少,露出了尖削的下巴。

  他看到楊煊扯了扯嘴角,像是幾不可聞地笑了一下,他便再接再厲地把手裏吃到一半的肉串朝楊煊嘴邊遞:“哥,你吃這個。”

  楊煊稍微偏了一下臉:“我一會兒吃。”

  “你先嘗嘗。”湯君赫舉著那半支串兒不肯挪手。

  楊煊抬眼看他,黑漆漆的眼神落到湯君赫的眼裏,誰也不肯先移開,片刻,楊煊抬起手握住湯君赫的手腕,就著他的手吃了一口。

  湯君赫仍定定地看他。

  楊煊耐心告罄,剛想開口,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響動,他轉頭一看,應茴過來了。

  應茴看到了剛剛那幕,有些怔忪,隨即恢復神色道:“我來看看有沒有可以幫忙的地方。”

  楊煊還沒說話,湯君赫先開了口:“沒什麼,謝謝。”

  “哦……那我就去那邊了。”應茴應著,走出去的時候,忍不住又在腦中回顧了一遍剛剛撞見的那一幕——他們現在關係怎麼樣?應茴覺得自己有些搞不懂了。

  楊煊又幫湯君赫把胳膊肘上的擦傷也塗上了雙氧水,然後蓋上瓶蓋,起身又要走出帳篷。

  “哥。”湯君赫又叫他。

  楊煊本沒打算回頭,但聽到他的下一句話,動作頓了一下。

  “我不是要把同性戀搞到你頭上。”湯君赫這麼說,見楊煊不說話,他又說,“真的,對不起。”

  楊煊覺得心底的那股焦躁變了調,摻進了一些別的,但他也說不清那是什麼。

  “嗯。”他不冷不淡地說,仍舊沒回頭。

  “哥,”湯君赫又叫了一聲,趕在楊煊走出去之前,他怯怯地出了聲,“我不想跟他們睡一個帳篷。”還有半句“我能不能跟你睡一起”,到底是沒敢說出口。

  這一次,楊煊連一聲“嗯”都沒留給他。

  出了帳篷,楊煊點了一支煙抽起來,然後朝烤架的方向走過去。

  各種串剩的不多了,楊煊不一會兒就吃完了,然後跟其他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

  過了一會兒,楊煊又點了一支煙,打火機的火滅下去之後,他出聲問:“帳篷還多麼?”

  “多吧,我看那邊還有幾頂呢。”王興淳朝一側抬了抬下巴。

  “那今晚,”楊煊把一個用過的錫紙盤拖過來,磕了磕煙灰說,“我不跟你們睡了。”

  “啊?怎麼了?”王興淳驚訝道。

  馮博也從眼前的牌局中回頭:“為什麼啊?”

  楊煊坐在地上,後背倚著樹幹,起先沒說話,只是微仰著下巴一口又一口地抽煙,過了半晌才平淡道:“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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